第600章 後悔莫及
阿姆斯特丹。
一輛馬車在比克家族府邸門口停下，馬車上下來的，卻是約翰德維特夫婦！
「約翰！妹妹。」安德里斯匆匆來到門口：「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
「他有急事找您，我順道過來，跟大嫂聊聊天。」德維特夫人笑了起來：「傑拉德呢？」
「他…去了加萊。」安德里斯嘆了一口氣：「進來吧，你要說報紙的事？」
「對。」約翰德維特對妻子示意了一下，便自己快步跟上安德里斯的腳步：「我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是不是你，讓他撤銷官司的？」安德里斯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約翰德維特。
「…是。」約翰德維特有些無奈：「我給他寫了信，他昨天上午就回了，很爽快的答應，他會撤銷官司。」
「然後，他今天真的撤銷了。」安德里斯嘆了一口氣：「很多人都來找我，說為什麼沒告訴他們。」
「我真的沒想到，他一個條件也沒提。」約翰德維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昨天擔心了一天，果然，這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應該早點說…」安德里斯嘆了一口氣，不過他並不緊張，因為他早就滿倉了，現在漲上去，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沒人能想到…」約翰德維特嘆了一口氣：「對了，傑拉德怎麼突然去加萊了？我聽伊莉莎白說，您擔心鉀鹼突然暴跌？」
「先說說你這邊吧，他昨天給你的回信，還說了什麼？」安德里斯反問道。
「這…」約翰德維特一下子踟躕起來。
阿方斯要用加萊可可配方換西印度公司50%股份這件事，他真不想告訴安德里斯；阿方斯一個魚餌釣了幾條魚，安德里斯要是再栽進去，就是又一個冤死鬼…
「這時候，你還要藏著掖著麼？」安德里斯瞟了他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
「他…」約翰德維特嘆了一口氣，還是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甚至自己打算用加萊可可換股份的事，也告訴了安德里斯。
「你這…」安德里斯也不知道怎麼吐槽才好：「他不是傻瓜，你要那麼多加萊可可來幹嘛，他比你還清楚。」
「我知道，我寧可他漲價。」約翰德維特無奈道：「我本打算讓他占點便宜，這件事就算了。」
「安德普先生沒有告訴你嗎？他是一頭微笑的獅子，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把人吞下去，骨頭都不用吐。」安德里斯好沒氣道：「只要你捨得給，他就敢一直要！」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約翰德維特搖了搖頭：「說說您這邊吧，您為什麼認為，鉀鹼價格會突然暴跌？」
「前兩天，我們在家裡宴請了霍根霍科先生。」安德里斯回道：「聊的很不愉快，最後，他發了火，聲稱看透了我們，要去找阿方斯先生告狀。」
「然後？」
「他又說，他們已經解決了漁場的事，因為英國人直接提供了一個島嶼給他們，他們也不需要浮島、也不打算跟我們合作了。」
安德里斯嘆了一口氣：「漁場不投資，對我們沒什麼損失；但如果我們跟他鬧矛盾，皮特知道我們在炒作鉀鹼，他一定會在這裡動手腳。」
「所以…您懷疑，鉀鹼價格會暴跌？」約翰德維特的臉色，又是一白！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其實跟鉀鹼會不會暴跌，沒有必然關係，而是因為，他本打算跟英國人合作，通過提供廉價鉀鹼，從而實現和平。
也幸虧他還只是想一想，如果不是安德里斯如此緊張，約翰德維特也不會想到，炒作鉀鹼已經讓很多荷蘭人賭上大半身家！
他們本來是等著收割英國人，要是約翰德維特自己偷了家，那造成的巨大損失，不得讓這些人發了瘋？甚至提著刀準備砍死約翰德維特？
本就不多的底牌，就這麼又沒了一張…
「約翰，你必須做點什麼，確保鉀鹼的價格不會暴跌。」安德里斯卻開口道：「傑拉德這次去加萊，就是我們全部的希望…」
約翰德維特還能說什麼？小伊萊亞斯已經虧到快崩潰了，如果安德里斯也血賠出局，那還有誰來支持他？
「我…我會盡力…」約翰德維特一臉的苦澀。
此前，阿方斯的布局還僅僅是針對VOC，對小伊萊亞斯、安德里斯這些人有利而無害，約翰德維特還可以瘋狂拉扯，朝三暮四、想一套是一套。
現在好了，阿方斯把刀架在這兩個人的脖子上，約翰德維特再敢橫跳，阿方斯就會把自己這兩個老鐵先弄死…
「你不能只顧著說，約翰，你得行動！」安德里斯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競選，也變得非常危險？」
約翰德維特怎麼不知道？要不然，他還用急匆匆的跑到阿姆斯特丹，來見安德里斯？
「我當然知道，這不，我才來找您？」約翰德維特尬笑起來：「您的手裡，有一批低價買入的VOC股票…」
「你不會是想，讓我拋售出去，把股價打壓下去吧？」安德里斯眉頭一皺！
「不不不，我是想…您能不能以低於市價的價格轉讓給伊萊亞斯？」約翰德維特尬笑道：「他現在壓力很大…」
「狗屁！他壓力大，我壓力就不大？」安德里斯頓時瞪大眼睛：「他要賣的時候，你不攔著他別賣出去，現在他買不進，你倒讓我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呃…」約翰德維特尷尬得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再說了，這全是你害的！」安德里斯又大聲指責起來：「本來沒有這麼多事，如果不是你在特權公司這件事上出爾反爾…」
「話不能這麼說！」約翰德維特嚇了一跳，連忙大聲辯駁起來！
安德里斯的思想很危險啊，他現在是指責約翰德維特跟阿方斯撕破臉，再往後，他就要指責約翰德維特應該對這一切損失承擔責任了。
現在因為股價波動而損失慘重的人那麼多，如果這個鍋全扣在約翰德維特身上，他恐怕就不是不能連任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有牢獄之災！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只要安德里斯感覺到壓力，他可能向阿方斯妥協、把鍋全甩給自己！
「話不能這麼說？」安德里斯卻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鍋甩出去：「除了特權公司許可之外，我們跟阿方斯先生還有什麼矛盾嗎？」
「呃…」約翰德維特有些一臉懵逼，啥叫做裝睡的人你叫不醒？不還是安德里斯看皮特不順眼，非得回頭噁心阿方斯一下？
這下好了，事到臨頭，安德里斯卻來個一推二五六，什麼也不知道？
「你必須馬上把特權公司的事情辦好，我會讓傑拉德再回圜此事，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安德里斯大聲指責道。
「這根本做不到！」約翰德維特不得不攤牌：「阿方斯先生這麼登報紙，奧蘭治派一定會以此為把柄；斥責我們跟阿方斯先生同謀，意圖將國家利益出賣給法國人！」
「你在開什麼玩笑？他們奧蘭治家族，難道不是阿方斯先生的朋友？他皮特，甚至還是阿方斯先生的走狗！」安德里斯大叫起來！
「證據呢？」約翰德維特雙手一攤：「我們說皮特是阿方斯先生的走狗，那阿方斯先生為什麼不支持皮特，反過來支持我？
我們說奧蘭治派是阿方斯先生的朋友，那為什麼阿方斯先生要越過他們，直接在報紙上公開撤銷官司？」
這兩個問題，確實把安德里斯問得無言以對。
他們都知道，皮特就是阿方斯的人，可那是因為，他們是這個國家的最高決策層；對於95%以上的國民來說，他們對皮特的印象，依舊停留在VOC董事會總事務官上。
至於奧蘭治派，或者說奧蘭治家族，他們的基本盤，卻是賺阿方斯的錢的那群人；共濟會荷蘭分會一年之內，就賺了大幾十萬荷盾，它還帶動了價值數百萬荷盾的就業，養活了十幾萬人。
這個基本盤使得，奧蘭治派根本不在乎被抨擊與阿方斯合作，畢竟，他們實實在在的養活了一大群荷蘭人；
再者，奧蘭治派提出的口號對那些窮困的城市很有吸引力，這些城市的居民只想得到錢，至於錢是法國人的還是荷蘭人的，他們不在乎！
基本盤不同，也決定了雙方立場不同；奧蘭治派跟阿方斯合作，還可以自稱愛國；約翰德維特跟阿方斯合作，共和派內部就有人想弄死他！
「那現在怎麼辦？」安德里斯就更擔心了：「阿方斯先生已經撕破臉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有辦法，我就不會來找您幫忙了。」約翰德維特嘆了一口氣：「安德普先生就在加萊，他也許就等著我給他寫信。」
「安德普？這個該死的傢伙？」安德里斯哼了一聲：「你不如趕緊給傑拉德寫信，又或者，直接給阿方斯先生寫信！」
「寫什麼？我們現在是什麼也做不了！」約翰德維特一臉沮喪：「想做也做不了！」
一輛馬車在比克家族府邸門口停下，馬車上下來的，卻是約翰德維特夫婦！
「約翰！妹妹。」安德里斯匆匆來到門口：「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
「他有急事找您，我順道過來，跟大嫂聊聊天。」德維特夫人笑了起來：「傑拉德呢？」
「他…去了加萊。」安德里斯嘆了一口氣：「進來吧，你要說報紙的事？」
「對。」約翰德維特對妻子示意了一下，便自己快步跟上安德里斯的腳步：「我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是不是你，讓他撤銷官司的？」安德里斯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約翰德維特。
「…是。」約翰德維特有些無奈：「我給他寫了信，他昨天上午就回了，很爽快的答應，他會撤銷官司。」
「然後，他今天真的撤銷了。」安德里斯嘆了一口氣：「很多人都來找我，說為什麼沒告訴他們。」
「我真的沒想到，他一個條件也沒提。」約翰德維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昨天擔心了一天，果然，這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應該早點說…」安德里斯嘆了一口氣，不過他並不緊張，因為他早就滿倉了，現在漲上去，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沒人能想到…」約翰德維特嘆了一口氣：「對了，傑拉德怎麼突然去加萊了？我聽伊莉莎白說，您擔心鉀鹼突然暴跌？」
「先說說你這邊吧，他昨天給你的回信，還說了什麼？」安德里斯反問道。
「這…」約翰德維特一下子踟躕起來。
阿方斯要用加萊可可配方換西印度公司50%股份這件事，他真不想告訴安德里斯；阿方斯一個魚餌釣了幾條魚，安德里斯要是再栽進去，就是又一個冤死鬼…
「這時候，你還要藏著掖著麼？」安德里斯瞟了他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
「他…」約翰德維特嘆了一口氣，還是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甚至自己打算用加萊可可換股份的事，也告訴了安德里斯。
「你這…」安德里斯也不知道怎麼吐槽才好：「他不是傻瓜，你要那麼多加萊可可來幹嘛，他比你還清楚。」
「我知道，我寧可他漲價。」約翰德維特無奈道：「我本打算讓他占點便宜，這件事就算了。」
「安德普先生沒有告訴你嗎？他是一頭微笑的獅子，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把人吞下去，骨頭都不用吐。」安德里斯好沒氣道：「只要你捨得給，他就敢一直要！」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約翰德維特搖了搖頭：「說說您這邊吧，您為什麼認為，鉀鹼價格會突然暴跌？」
「前兩天，我們在家裡宴請了霍根霍科先生。」安德里斯回道：「聊的很不愉快，最後，他發了火，聲稱看透了我們，要去找阿方斯先生告狀。」
「然後？」
「他又說，他們已經解決了漁場的事，因為英國人直接提供了一個島嶼給他們，他們也不需要浮島、也不打算跟我們合作了。」
安德里斯嘆了一口氣：「漁場不投資，對我們沒什麼損失；但如果我們跟他鬧矛盾，皮特知道我們在炒作鉀鹼，他一定會在這裡動手腳。」
「所以…您懷疑，鉀鹼價格會暴跌？」約翰德維特的臉色，又是一白！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其實跟鉀鹼會不會暴跌，沒有必然關係，而是因為，他本打算跟英國人合作，通過提供廉價鉀鹼，從而實現和平。
也幸虧他還只是想一想，如果不是安德里斯如此緊張，約翰德維特也不會想到，炒作鉀鹼已經讓很多荷蘭人賭上大半身家！
他們本來是等著收割英國人，要是約翰德維特自己偷了家，那造成的巨大損失，不得讓這些人發了瘋？甚至提著刀準備砍死約翰德維特？
本就不多的底牌，就這麼又沒了一張…
「約翰，你必須做點什麼，確保鉀鹼的價格不會暴跌。」安德里斯卻開口道：「傑拉德這次去加萊，就是我們全部的希望…」
約翰德維特還能說什麼？小伊萊亞斯已經虧到快崩潰了，如果安德里斯也血賠出局，那還有誰來支持他？
「我…我會盡力…」約翰德維特一臉的苦澀。
此前，阿方斯的布局還僅僅是針對VOC，對小伊萊亞斯、安德里斯這些人有利而無害，約翰德維特還可以瘋狂拉扯，朝三暮四、想一套是一套。
現在好了，阿方斯把刀架在這兩個人的脖子上，約翰德維特再敢橫跳，阿方斯就會把自己這兩個老鐵先弄死…
「你不能只顧著說，約翰，你得行動！」安德里斯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競選，也變得非常危險？」
約翰德維特怎麼不知道？要不然，他還用急匆匆的跑到阿姆斯特丹，來見安德里斯？
「我當然知道，這不，我才來找您？」約翰德維特尬笑起來：「您的手裡，有一批低價買入的VOC股票…」
「你不會是想，讓我拋售出去，把股價打壓下去吧？」安德里斯眉頭一皺！
「不不不，我是想…您能不能以低於市價的價格轉讓給伊萊亞斯？」約翰德維特尬笑道：「他現在壓力很大…」
「狗屁！他壓力大，我壓力就不大？」安德里斯頓時瞪大眼睛：「他要賣的時候，你不攔著他別賣出去，現在他買不進，你倒讓我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呃…」約翰德維特尷尬得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再說了，這全是你害的！」安德里斯又大聲指責起來：「本來沒有這麼多事，如果不是你在特權公司這件事上出爾反爾…」
「話不能這麼說！」約翰德維特嚇了一跳，連忙大聲辯駁起來！
安德里斯的思想很危險啊，他現在是指責約翰德維特跟阿方斯撕破臉，再往後，他就要指責約翰德維特應該對這一切損失承擔責任了。
現在因為股價波動而損失慘重的人那麼多，如果這個鍋全扣在約翰德維特身上，他恐怕就不是不能連任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有牢獄之災！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只要安德里斯感覺到壓力，他可能向阿方斯妥協、把鍋全甩給自己！
「話不能這麼說？」安德里斯卻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鍋甩出去：「除了特權公司許可之外，我們跟阿方斯先生還有什麼矛盾嗎？」
「呃…」約翰德維特有些一臉懵逼，啥叫做裝睡的人你叫不醒？不還是安德里斯看皮特不順眼，非得回頭噁心阿方斯一下？
這下好了，事到臨頭，安德里斯卻來個一推二五六，什麼也不知道？
「你必須馬上把特權公司的事情辦好，我會讓傑拉德再回圜此事，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安德里斯大聲指責道。
「這根本做不到！」約翰德維特不得不攤牌：「阿方斯先生這麼登報紙，奧蘭治派一定會以此為把柄；斥責我們跟阿方斯先生同謀，意圖將國家利益出賣給法國人！」
「你在開什麼玩笑？他們奧蘭治家族，難道不是阿方斯先生的朋友？他皮特，甚至還是阿方斯先生的走狗！」安德里斯大叫起來！
「證據呢？」約翰德維特雙手一攤：「我們說皮特是阿方斯先生的走狗，那阿方斯先生為什麼不支持皮特，反過來支持我？
我們說奧蘭治派是阿方斯先生的朋友，那為什麼阿方斯先生要越過他們，直接在報紙上公開撤銷官司？」
這兩個問題，確實把安德里斯問得無言以對。
他們都知道，皮特就是阿方斯的人，可那是因為，他們是這個國家的最高決策層；對於95%以上的國民來說，他們對皮特的印象，依舊停留在VOC董事會總事務官上。
至於奧蘭治派，或者說奧蘭治家族，他們的基本盤，卻是賺阿方斯的錢的那群人；共濟會荷蘭分會一年之內，就賺了大幾十萬荷盾，它還帶動了價值數百萬荷盾的就業，養活了十幾萬人。
這個基本盤使得，奧蘭治派根本不在乎被抨擊與阿方斯合作，畢竟，他們實實在在的養活了一大群荷蘭人；
再者，奧蘭治派提出的口號對那些窮困的城市很有吸引力，這些城市的居民只想得到錢，至於錢是法國人的還是荷蘭人的，他們不在乎！
基本盤不同，也決定了雙方立場不同；奧蘭治派跟阿方斯合作，還可以自稱愛國；約翰德維特跟阿方斯合作，共和派內部就有人想弄死他！
「那現在怎麼辦？」安德里斯就更擔心了：「阿方斯先生已經撕破臉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有辦法，我就不會來找您幫忙了。」約翰德維特嘆了一口氣：「安德普先生就在加萊，他也許就等著我給他寫信。」
「安德普？這個該死的傢伙？」安德里斯哼了一聲：「你不如趕緊給傑拉德寫信，又或者，直接給阿方斯先生寫信！」
「寫什麼？我們現在是什麼也做不了！」約翰德維特一臉沮喪：「想做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