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曹操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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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曹操的憂慮

  劉備對諸葛明的計策,無比震撼。

  有此計,荊州無憂了。

  …

  此時,荊州城外,十里長亭。

  隆冬,秋風蕭瑟,黃草萋萋。

  「孔明兄,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還請孔明兄留步吧。」

  崔州平站住腳步,轉頭握住諸葛亮的手,滿臉憂鬱之色。

  「荊州紛亂,九郡分崩,曹丞相和江東孫權,莫不覬覦。一場大戰,在所難免。此地一為別,不知何日再能相逢了!」

  諸葛亮感慨萬千,伸手將孟公威和石廣元的手也抓了過來,四個人的手,迭在一起。

  司馬懿起身,伸手扶著曹丕,讓他慢慢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則恭敬的垂手侍立在側。

  「孔明兄,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石大哥說的對,日後各為其主,我們彼此都莫要見怪,也就是了。」

  「放他回去了吧!」

  滿寵急忙又趕到前面,繼續帶路。

  轉過幾個空著的牢房,再往前,便到了曹植的關押之地。

  話音剛落,荀彧邁著零碎的步伐,進入大堂,和曹丕寒暄了幾句,徑直往書房而來。

  「但卑職卻想,若不是為了害丞相而來,誰會蓄意傷害沖公子呢?沖公子畢竟只是丞相眾多子嗣之一,又年少無知,斷然不會樹敵。」

  我曹家子嗣,將人人自危,戰戰兢兢……

  他忽然想起荀彧的勸告。

  「父親……」

  曹丕睜大了眼睛,環視一周,四顧無人之後,壓低了聲音問道。

  曹操痛斷肝腸,責令全城戒嚴,尋找蛛絲馬跡,破解此案。

  司馬懿似乎依舊在自己的節奏里,依舊沒有回答曹丕的話。

  「江東鼠輩,竟然敢害孤,天道不容!」

  哼!皆是挑釁,全是激將之法!

  沖兒之死……

  「你重傷未愈,不必如此多禮!」

  曹操的目光在曹丕身上轉了一圈,嘆息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我看父親,對我也似乎有懷疑之心……」

  曹丕謝過父親,緩緩的坐了下去,雙手扶在桌案上,眼神閃動,不時的在父親的臉上略過。

  小車內,一個中年男人審批厚氅,抬腳下地。

  曹操的心中,猶然沉浸在喪失愛子悲傷之中,竟然絲毫感覺不出這監獄之中所關押的,同樣也是他的兒子!

  此時曹植正昏迷在地上,周身的衣服已經被鞭撻的稀巴爛,胳膊上臉上皆是鞭傷。

  曹丕想起就在剛剛丞相府的前堂,父親看自己的眼神,和那凜冽的口氣,至今仍然心有餘悸。

  「你起來說話!」

  滿寵急忙站起身子,整理袍服,恭謹的站在曹丞相的面前。

  曹丕乘車,回到世子府,剛入內堂,便看到了正在大堂之上,悠閒的喝茶的司馬懿。

  「回稟丞相,雖然在三公子的府中搜出了蠱蟲和毒鼠,而且也已經將三公子下獄,但此事恐怕還不可妄下定論……」

  「南蠻之地!」

  曹操一怒之下,將曹植下獄,並嚴查此事,一定要為曹沖定案伸冤。

  孔明站在原地,眼睛盯著三人離開的煙塵,腦中卻在思量,如何靠近劉備軍,探查明白,到底是誰在坐鎮襄陽,統領四方,謀定天下!

  「孔明!」

  鑽入車轎,四下無人!

  曹操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份陰毒。

  曹操冷眼看著曹植,目光閃爍,在牢獄內幽暗的環境裡,,像是一盞閃著幽光的狼。

  曹操的腳步更快,如一陣旋風一般,往牢房外走去。

  虛弱的身體砸起一陣塵土飛揚。

  「南蠻據我許昌,數千里之遙,如何可能!你若不能自圓其說,與曹植同罪!」

  「數日之前,江東諸葛瑾派人送來大象。這大象正是南蠻之物。臣還聽說,南蠻王孟獲手下,便有一隻象軍,戰騎不是駿馬,都是大象!」


  滿寵彎腰,恭敬的站在後面,說道。

  「傳令下去,著文武官員,明日一早,到我府中議事!」

  滿寵將心中所想,原本已經打了幾十遍的草稿全部和盤托出,這一頓說完之後,也就理屈詞窮,再無下文了。

  「丞相,微臣拜見丞相!」

  曹操急忙起身,親自開門,迎接荀彧,伸手扶住荀彧的胳膊。

  荀彧似乎已經將劉備的計謀,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自己頭腦衝動,不聽勸阻,盛怒之下,才將曹植拘拿,中了劉備的激將之法。

  「是父親!」

  滿寵忽然轉身,噗通一聲雙膝跪倒,俯身在曹操身前。

  一陣沉默。

  他一生的夙願,就是希望能看到國家統一,實現大漢中興!

  曹操重重的點了點頭。

  不可!

  「三公子曹植的府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你三弟也被丞相抓入大牢,言行審訊了。其他幾個公子的府里,也多受牽連。」

  小車雖不大,但通體都是由最堅固的木材打造而成,刷著紅油漆,鋥光瓦亮,車廂的頂部,蓋著一塊綠泥子的轎衣,給人一種高貴厚重的壓迫感。

  但卻在此時瞬間停住。

  「父親,不知我沖弟的毒,到底是何人如此狼心狗肺,行此滅絕人性的計謀?可曾有眉目了嗎?」

  「文若,你來了!」

  「既然是孫權所為,與三公子無關!」

  孔明忽然感到幾份疲憊。眾人的誤解,他解釋的已經累了,但依舊無人相信。

  「我不信你能一己之力,對抗我等三人和曹丞相手下諸多軍師!」

  其他兩人,也各自上馬,揮動馬鞭,揚塵而去。

  曹操的眼神猶如寒冰透骨的尖刀,只一眼,已經令滿寵渾身打了個寒噤。

  曹操面色一變,原本陰沉如冰的臉上,忽然起了一層紅暈。

  沖兒之死,不能白死!

  曹操的目光殺意更濃!

  興兵在即,正好藉此時機,假途滅虢!

  江東沃野千里,魚米之鄉。我早就想吞沒其地,據而有之,只恨沒有個興兵的藉口。

  「三弟曹植,真的干出了毒害沖弟的事兒?可父親卻說,並無眉目,還在稽查之中?」

  車馬疾馳,不多時,便回到了丞相府。

  荀彧激動至極,和曹操抓在一起的雙臂,微微顫抖著。

  再一次將劉備的書信拿在手裡,細細的讀著。

  曹操一掌拍在通道的柱子上,怒氣與殺氣,湧向四周。

  「起來吧!」

  「啟稟丞相,微臣有下情回稟,還望丞相能聽臣說完……」

  此時,正是天賜良機,我師出有名了!

  正是大漢丞相,兼領太尉、司徒、司空的曹操!

  聽到雜亂的腳步聲,曹植的身子一動,緊接著靠著牆坐了起來,幾度想要站起,卻最終又摔在地上。

  內書房裡,兩道寒冷的目光,透過窗戶紙的細縫,投射而出,落在前堂的曹丕身上。

  「先生之言,莫非……」

  「孩兒……」

  「孔明,今日你我在此,還是朋友。他日我們三人入許昌,拜入曹丞相的幕府,早晚若曹丞相興兵荊州,攻打劉備,兵戎相見,你可不要怪我們……」

  司馬懿輕輕替曹丕整理著脖項上纏繞的藥布,淡淡的說道。

  「司馬先生,可還好嗎?」

  曹植身體虛弱虛弱,但語氣依舊十分的堅定,絲毫沒有畏懼。

  「丞相借題發揮,將沖公子之死引為獻毒朝野,意圖鴆殺聖上,以此為由,興師荊州江東。必然同仇敵愾,士氣大振!」

  最終,在三公子曹植的府里的後院雜草中,搜出了攜帶劇毒的蠱蟲,以及罕見異常的毒鼠。

  曹操淡淡的重複了一遍。

  曹丕在丞相府,小心翼翼,從來不敢隨便打聽外面的事情,因此對諸多事情,並不十分的了解。


  「因此卑職猜想,這些毒蟲,不是三公子所藏,倒像是隨著大象,由江東引渡而來!」

  只見世子曹丕,脖頸上猶然裹著厚厚的藥膏和白布,正扶著桌子站起,想要給他行禮。

  曹操一擺手,令曹丕不必行禮。

  血跡斑斑。

  「父親,您回來了!」

  曹操看曹丕急忙低頭,不敢與自己對視,疑竇重生,冷冷的問道。

  滿寵低頭說著話,額角冷汗已經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但他不敢抬頭,唯恐看到丞相那冷峻的眼神,招架不住。

  曹操嘆息了一聲,說道。

  「你是說,孫權意圖借現大象之名,想要害孤?沖兒不知,反而受我所累,替我中了此毒?」

  「丞相,這些從三公子府中搜出的蠱蟲,我中土九州之地,絕對沒有。經卑職查詢確認,這些毒蟲,都是產自荊州之南,南蠻之地!」

  「世子這一劍,雖然是冒著生命危險。但挽救了世子府,從此之後,一枝獨秀矣!」

  「孩兒在丞相府里養傷,也有幾日了。如今身體大有好轉,今日等父親來,便是想拜辭父親,回孩兒自己的府里養病。一來免得打擾父親,二來在我府里也住著習慣,養病也快一些。」

  曹操霍然轉身,伸手想要推開房門。

  滿寵繼續說道。

  滿寵看到小車,急忙整理衣冠,來到院中,俯身行禮,不敢輕動。

  「好了!」

  諸葛瑾!大象!

  「伱這是何意?」

  曹操略加沉吟:「也好,你自己安排便好。」

  曹植已經被刑拘關押,嚴刑拷打了!

  若是再將世子下獄,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孩兒是想,如此惡毒的計謀,雖然計劃周詳,但多少總會留下些許蛛絲馬跡,怎麼會至今毫無頭緒呢?」

  煙塵已經落定,方才傳來崔州平三人帶著幾分怒氣的聲音。

  我欲伐你,你卻主動俯首稱臣。如今,我興師征伐,名正言順矣!

  一乘小車,緩緩的從丞相府的大門駛出。

  曹操一言不發,作了個手勢,往前便走。

  司馬懿起身,微微欠身行禮,微笑著說道。

  曹丕尬然一笑,但脖子處的傷痛襲來,令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若丞相見疑,認為他處事不公,則他不但官不能保,恐怕這條性命,也早晚得丟了。

  「喏!」

  「可是我現在……可恨啊可恨!」

  「沒有,絲毫線索都沒有!」

  曹操下車入府,剛到外堂。

  崔州平面色一變,轉身扶住馬鞍,翻身上馬,揚鞭而起。

  「此番南下,勝算已達七成!」

  曹操停身站住,一眼不發,眼裡依然如寒霜一般。

  ……

  曹操又重重的點了點頭,良久才說出話來:「文若,君子者,所見略同!你的智謀,在眾人之上!」

  「我真不是劉備的軍師,劉備軍師,另有他人……」

  滿寵急忙小步快跑,趕到了曹操的身前,側著身子當前引路。

  曹操一邊走著,一邊沉聲問道,面色如寒冰。

  「主公,沖公子之死,丞相終於有了興兵伐孫權的理由了!」

  曹操彎腰躬身,上了車馬!

  「江東孫權,竟敢獻毒朝野,謀害天子!孤要代天子令,征伐江東!」

  數日之前,愛子曹沖中毒而亡。

  說話之間,腳下起步,徑直如內書房而去。

  外面的曹丕,正和管家說著話,安排著回世子府的事宜。那張因失血過多而虛弱蒼白的臉上,掛著幾許疲憊。

  曹丕用拳頭捶打著桌面,懊惱無極。

  曹丕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又掛滿了淚水,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問出來了嗎?曹植還是不招?」

  冷靜!


  石廣元臉色也甚為蕭瑟,頭髮被秋風吹動,略顯幾分凌亂。

  蠱毒?

  「事體如何?」

  「難道真的是他?」

  整個許昌,都已經翻了個底兒掉,只有這一處證據!

  滿寵定了定神,喉結上下蠕動,使勁咽了口唾沫,繼續低頭說道:「若是三公子府中所養,如今隆冬時節,北方的昆蟲,尚且都已經隱藏洞穴土中藏身冬眠,何況這些南方的毒蟲,早就凍死了,怎麼可能會在亂草之中成活。」

  「算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安心養病吧!」

  「莫非是他?」

  曹丕也嘆了口氣。

  「南蠻王孟獲麾下,有木鹿大王,最是擅長使用各種毒物,臣懷疑這些毒物,皆是出自木鹿大王的手筆。」

  「丞相興師,弔民伐罪,此乃王道之師,名正言順矣!」

  「荀令君的手段,讓人欽佩!」

  曹操起身,獨自在書房散著步子。

  曹丕失驚,睜大了眼睛看著司馬懿:「父皇果然如此?我隱約聽說,有劉備寄書來許昌,令父親盛怒,暴跳如雷……」

  「丞相有大智慧,令我也佩服!」

  「報!」

  曹操猛然轉頭,目光和曹丕正好接觸,不由的一凜!

  這目光,竟絲毫沒有悲傷之意!

  「你說什麼怪了?」

  曹操言語之中,疑心頓顯!

  我抓曹植,似乎已經犯了錯誤……

  曹操忽然邁步,繼續往前走去。。

  「父親,孩兒無罪……」

  「孩兒真的沒有加害沖弟!」

  ……

  江東!

  曹丕止住了悲傷之聲,整理情緒,說道。

  「啪!」

  許昌。

  「沖弟死的好慘。我這做哥哥的,恨不得立刻起身,帶領人馬查詢此案,將兇手碎屍萬段,為沖弟報仇雪恨。」

  「這還不是得了先生的指點,令我痛哭沖弟……」

  若是繼續將子嗣一一調查,嚴刑拷問,事情坐實,必將是一場殺戮!

  查無頭緒,也會造成許昌內亂!

  「荀令君到!」

  冷靜!!

  曹操將扶在門上的手,緩緩的收了回來,慢慢的轉身,回到書桌前,緩緩的坐下。

  小車在一名虎賁士的駕馭下,直入刑司。

  孟公威嘆息著搖了搖頭,眉頭緊皺,申請極為落寞。

  「卑職不敢下這個論斷。但這些蠱毒,確實只有南蠻之地才有,且劇毒無比,中土絕無解藥。一旦中毒,必死無疑!」

  孔明一絲苦笑泛在臉上:「各位,就此別過,他日若打荊州,只管為曹丞相出謀劃策。我既不在劉備軍中為軍師,也便不懼了。」

  「哦!這就怪了……」

  「卑職遵命!」

  現場的一切,證明滿寵並未徇私舞弊,這一場非刑拷打,已經足以令這個平日裡只知道舞文弄墨、養尊處優的三公子,脫一層皮了。

  曹操忽然發現,原來荀彧才是那個最冷靜清醒的人!

  亂草,破席。

  「一切都好,世子的府中,完好無損。」

  曹操忽然轉身,大踏步的往外就走。

  司馬懿並未回答曹丕的問題,反而嘆息了一聲,目光之中皆是敬佩之意。

  「孫權獻象藏毒,欲害天子!此不赦之罪!」

  「反手之間,便讓壞事變成了好事。使荊襄九郡,江東六郡,成了丞相的囊中之物!」

  「真是妙到毫顛!」

  曹丕卻忽然嘆了口氣!

  「我的沖弟……他真的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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