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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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忠勇侯世子妃來了。」阿芙如臨大敵,警惕的稟告道。

  「知道了,將她帶進來吧。」雲嫣然卻顯然並不意外,淡然開口道。

  絳卓被帶進來時便看到雲嫣然正端坐在主位上喝茶,她們兩人已許久未見,原以為她會見到一個身材臃腫、容貌有損的女子,可她除了肚子大了些竟無甚變化,依然美得驚人。

  「寧王妃看到我似乎並不意外?」絳卓不待雲嫣然開口,便撩開裙擺坐了下來。

  雲嫣然落下茶盞,眸光淡漠的看著她,「公主來此不是為了與我閒話家常的吧,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寧王妃快人快語,性情坦率,若你是南疆人我們也許會成為好友也說不定。」

  雲嫣然勾了勾唇角,嘴角笑意譏諷,「我與人交友看得並非身份,而是品性,恕我直言單就公主這般性情,即便你是大越人我們也只會勢如水火。」

  「呵。」絳卓公主冷笑出聲,「初次相見我便知寧王妃長了一張利嘴,如今亦是,寧王妃真是從來不肯在口舌上吃虧。」

  雲嫣然又端起了茶盞,正欲低頭啜茶,絳卓眯眸忽然問道:「寧王妃是不是至今還未得到岐山的消息?」

  雲嫣然手一頓,盞中的清茶晃了晃,有些許茶水一除灑在了雲嫣然的手上。

  她落下茶盞,不動聲色的用帕子將手上的水擦乾,但輕蹙的眉心還是被絳卓公主逮個正著。

  她旋即勾起唇角,肆意的打量著雲嫣然的臉色,幽幽道:「不必等了,你等不到的。」

  「你什麼意思?」雲嫣然擰起柳眉,深深的盯著絳卓。

  絳卓含笑欣賞著雲嫣然眼中的慌亂,慢悠悠的道:「意思便是你等不到蘇鈺了,就別再惦記著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阿鈺到底怎麼了?你們到底做什麼手腳了!」雲嫣然似有些激動,撐著腰身站了起來。

  「王妃,您別聽她胡言亂語!她一定是在故意誆騙你!」阿芙和芬兒連忙上前攙扶雲嫣然,兩人皆怒目瞪著絳卓。

  絳卓笑意融融,「是與不是寧王妃心中應有定數不是嗎?寧王對你甚是看重,豈會不傳平安信免得你憂心?」

  他們的人一直盯著寧王府,就連一隻飛鴿都別想進出,是以絳卓語氣篤定。

  雲嫣然抿抿唇,身子隱隱顫抖起來。

  絳卓心情舒爽,一直堵在她心頭的那口氣終於暢通了,如今憋悶窩火的終於輪到她雲嫣然了!

  「阿鈺用兵如神,豈會被你們區區南疆擊潰,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雲嫣然的情緒越是激動,絳卓便越是開懷,「寧王的確用兵了得,可寧王妃可聽過一個詞叫「兵不血刃」?誰規定兩國交戰中只能在戰場上動手了?」

  絳卓站起身,負手在屋內踱步,眼神赤裸的打量著物內的擺設,如同在看著自家的東西一般。

  她偏頭看向眼眶微紅的雲嫣然,彎唇一笑,「生死蠱,寧王妃可曾聽過?」

  雲嫣然皺眉,她雖然沒聽過,但一聽就不是個好東西。

  「聽說寧王在前往岐山之前曾與恆郡王握手言和?兄弟情深,真是令人感動,只可惜這個詞終究沒能發生在寧王府!」

  雲嫣然是想明白了,橫眉立目的瞪著絳卓道:「你給阿鈺下毒了!」

  「欸!下毒那麼低劣的手段我怎麼會用呢,我是南疆公主,自然要用南疆的大禮招待你們!

  這生死蠱乃南疆奇蠱,極難培育,我所幸方得一對,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絳卓嘴角笑意愈冷,宛若冷血的毒蛇,「你們身上各有一蠱,蠱蟲被激活後兩蠱只能存活一個,所以才叫生死蠱。

  你生他死,你死他活,你們兩個只能活一人,孰生孰死你自己決定!」

  雲嫣然恨恨咬牙,「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絳卓並不著急,慢悠悠的從懷中掏出一物展露扔到了雲嫣然手中,「寧王妃認得此物嗎?」

  「阿鈺的玉佩!怎麼會在你那?」

  絳卓並不細說,只道:「這是寧王的貼身之物,如果他安然無恙我們的人得到它有多難想必你心裡清楚。」

  雲嫣然攥緊了玉佩。

  蘇鈺武功高強,誰能近身奪走他的貼身之物。


  「生死蠱一旦激活,一月之內必見分曉,掐算下來便在今日了。

  寧王體內所中乃是子蠱,一般來說母蠱的存活機率要遠遠高於子蠱,我很好奇寧王妃想要如何抉擇?

  是自我了斷,護大越戰神周全,還是任由寧王在外隕落呢?」

  絳卓語落將一把匕首放在了雲嫣然面前,冷眼含笑,「寧王妃,時間不多了。」

  雲嫣然望著桌上的匕首,顫顫的伸出手。

  「王妃,不可啊!」阿芙和芬兒都驚呼出聲,阿芙甚至險些腿軟跌倒在地。

  雲嫣然拔出匕首,鋒利的匕首泛著凌凌寒光,如此利刃只需稍稍用力便足以割破肌膚。

  「吹毛立斷,真是把好刀。」雲嫣然看過刀刃,便將匕首重新歸於鞘中隨手丟在了一邊。

  絳卓挑挑眉,「看來寧王妃是要選擇獨善其身了?」

  雲嫣然呷了口茶,嘴角竟噙了抹淺淡的笑。

  絳卓凝眸看著她,冷嘲熱諷道:「都說蘇鈺與你情比金堅,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真應了你們大越那句老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看來寧王終究是痴心錯付了!」

  絳卓不停的刺激著雲嫣然,她最討厭聽人講什麼生死相隨的感人故事,人生來就是自私的,為了自己誰都可以背叛。

  她就是要讓他們看清這個真相,哪怕死也要背負著背叛與自私的罵名。

  「好了。」雲嫣然淡淡開口,閒適的望著絳卓道:「配合你這麼久你也舒心夠了吧?」

  「你什麼意思?」絳卓一時不解其意,卻只見雲嫣然身邊的婢女也一臉冷笑的看著自己,仿佛自己是個跳樑小丑一般。

  「阿芙,絳卓公主信息閉塞,將最新戰報呈給絳卓公主看看。」

  「是!」阿芙笑著應是,走起路來卻一瘸一拐。

  方才戲太過了,裝作要跪下時不小心磕到了膝蓋,疼死了!

  阿芙將一張戰報甩在絳卓臉上,絳卓想要發火卻又忍不住想知道岐山發生了什麼,連忙撿起戰報看了起來。

  她的眼睛越睜越大,搖著頭道:「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

  我父皇身體康健,怎麼可能會死,還有我皇兄他們……這不可能!」

  一切明明是他們誆騙蘇鈺的計謀,怎麼可能會成真!

  絳卓沒有發覺,不過眨眼之間,她們兩人的地位已於無形中對調。

  雲嫣然淡淡笑了笑,薄唇輕啟,一字一頓道:「滕金草,木樹奎,蝶血蘭……」

  一連串的藥名念出來,讓絳卓瞳孔猛然縮起。

  「南疆皇室之所以無懼蠱毒便是因為這千年流傳下來的秘方吧?」

  「你怎麼會知道!」

  雲嫣然嘴角笑意更濃,未直接回答,而是道:「南疆皇室覆滅後,南疆內亂不止,幾個大族為讓自己族人坐上王位皆傷亡慘痛。

  幸而還有一個錫古皇子流落在外,他生母地位雖低,但他身體裡卻流淌著南疆皇室的正統血脈。

  南疆各族為了休養生息避免戰亂,已扶錫古皇子上位……」

  「休要與我說這些,我在問你是如何知道我南疆皇室的秘聞的!」絳卓眼眸泛紅,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雲嫣然單手撐著下顎,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絳卓的表情,一如她方才那般,「公主別急,我這便要講到了。

  我二舅父曾在江南救下一名年輕公子,姓顧名惜……」

  絳卓滿臉不耐,正欲開口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震驚道:「顧惜……錫古,竟然是他!」

  「莫非也是他為蘇容解了蠱毒?」

  雲嫣然點點頭,「公主真是聰慧,竟連這都能想得到。」

  「該死的下賤東西,竟然壞了我們的大事,當初便該將他與他那賤人娘親一同弄死,可恨可恨!」絳卓目眥欲咧,整個人已現瘋癲。

  雲嫣然開口提醒她,「如今南疆皇室只剩你們兩人,他已成南疆王,你這般咒罵自己的王上可不好啊。」

  絳卓狠狠瞪著雲嫣然,似要用眼刀將她抽筋扒皮,她忽然冷笑出聲,狠狠咬牙道:「雲嫣然,你別得意太早!

  如今宮中已由薛貴妃把持,你們已成砧板上的魚肉,昭王登基後你們都得死,包括錫古那個叛徒,昭王不會容下他的!」

  「是嗎?」雲嫣然緩緩勾起唇角,意味深長的笑道:「即便陛下駕崩也該由太子即位,與昭王何干?」

  「可太子已經死了……」絳卓說到此處,眸中忽現驚恐,「難道你們……」

  難道這些都是她們設下的局,目的便是請君入甕?

  他們謀劃多時卻為旁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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