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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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嫣然陪金氏用過晚膳便回了明嫣院,宋嫣然正偏頭交代著芬兒她要用的東西,芬兒忽然望向屋內,驚詫道:「小姐您看,桌上有好多花兒啊!」

  宋嫣然這才偏頭望了過去,只見外間的桌上擺滿了鮮花,有嬌艷欲滴的玫瑰、有雍容艷麗的牡丹、有清雅幽香的蘭花……

  就好像送花的人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便一股腦將所有花草全都給她搬了過來,任君採擷。

  宋嫣然的眸光劇烈的顫動起來,心下似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卻還是問道:「這是誰擺進來的,是阿芙嗎?」

  「奴婢這就去詢問。」

  芬兒出去打聽了一圈,卻被告知阿芙去了大庫房還未回來,小丫鬟們表示沒有人進過宋嫣然的房間。

  「小姐,用不用奴婢再去外面問問?」

  「不必了。」宋嫣然挽裙坐下,雙手撐著下顎,靜默的看著桌上的繁花。

  鮮艷馥郁的繁花映入眼帘,少女的眼中清波流轉,眉目似水,比這些嬌花更明媚惑人。

  先前的烤魚她還能自欺欺人說與寧王無關,可今日她只見過寧王與宋海,這些花是誰送的,不言而喻。

  她又忽的想起一事,許久之前她的房間莫名出現了一包糖果,她不知道是何處來的,便讓阿芙拿去丟了。

  可想到白日裡寧王與她說不開心的時候就要吃些糖,那些東西怕也是寧王所贈。

  可他為何要做到這般地步……

  宋嫣然正茫然失神,門口忽傳來聲響。

  她抬頭看去,竟見阿芙滿身是血的跌跌撞撞跑進來。

  「阿芙!」

  宋嫣然與芬兒連忙跑過去將她攙扶起來,看著滿身血污臉色慘白的阿芙,宋嫣然驀地憶起了阿芙前世的死狀,身體不受控的輕顫起來,眼中滿是戾氣。

  「誰傷了你!」

  阿芙似還未從驚懼中清醒過來,呆呆的看了宋嫣然半晌,才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小姐……」

  「我在呢,沒事了,只要有我在就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宋嫣然抱著阿芙,輕輕摸著她頭,眸光卻冷,像哄小孩兒一般的輕聲道:「別怕,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阿芙哽咽了一會兒,才嗚嗚哭道:「奴婢沒受傷,這血是別人的……

  小姐,奴婢給你惹禍了,奴婢打傷了宋海公子!」

  聽到宋海的名字,宋嫣然周身血液冷凝,又是那個畜生,兩世為人他竟還不肯放過阿芙!

  原是阿芙見推搡不開,悲憤之下竟想到了尋死,除了小姐她沒有別的親人了,她寧願死也不想給小姐丟人。

  可當牙齒咬到舌頭,痛意讓她的大腦也清醒了幾分。

  自己若就這麼窩窩囊囊的死了,小姐一定會很傷心吧。

  小姐曾與她說過,人活著才有無限可能,受了欺負便要還回去,每個人來這世上走一遭都不是為了受氣的。

  她漸漸冷靜下來,想著宋嫣然平日處事的習慣逼迫自己動腦。

  於是她假意順從,只言自己怕被人發現想去假山更深處,宋海自是願意,擁著阿芙朝里走去,他卻不知假山深處的地上皆是碎石。

  趁著宋海放鬆警惕時她摸到了地上的石頭,朝著宋海的腦袋上就拍了過去。

  「小姐,他當時就倒下了,還流了血,他會不會死掉啊?」脫險之後她又開始後怕,她若是手重打死了宋海,一定會給小姐惹麻煩的!

  宋嫣然眸光深凝,輕聲安撫著阿芙道:「沒事,不要怕,本就不是你的錯,這樣的畜生活該打死,死了正好。」

  轉而又吩咐道:「芬兒,你去幫阿芙打些熱水,給她洗洗身子。」

  她正準備去花園看看宋海情況如何,有小丫鬟來稟,說是宋清君卻喚她去正堂回話。

  宋嫣然勾了勾唇角,冷笑道:「看來是沒死了,真是可惜。」

  「小姐,奴婢跟您一同去,免得他們為難您。」阿芙深知如今宋嫣然在府中四面楚歌,老爺一定會因這件事牽怪她。

  宋嫣然卻只柔和的笑了笑,目光溫暖而堅定,「傻瓜,你家小姐是誰想為難就能為難的嗎?

  乖乖待著,把自己弄乾淨,瞧你這一身血污當心把我的波斯毯弄髒了。」

  宋嫣然拍了拍她的頭,叮囑芬兒看好她,便轉身走進了昏暗的夜色中。


  她的背影明明纖細單薄,卻仿若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讓人心甘情願追隨信賴。

  阿芙淚眼朦朧,低聲喃喃道:「芬兒,我們真是太有福氣了是不是?」

  芬兒也擦了擦眼角,頷首道:「能跟著小姐是我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宋嫣然走進正堂時屋內已經坐滿了人,宋清君與宋清帆坐在主位上,兩人的臉色是一樣的陰沉。

  劉氏坐在宋清帆下首的方向垂淚,聽到響動,她猛然抬起頭,用一雙怨毒的眼睛狠狠瞪著宋嫣然。

  宋安然眉目間染著擔憂之色,卻在無人察覺時微微挑起了嘴角,宋嫣然風光了這麼久也該殺一殺她的威風了!

  「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宋清君開門見山,冷眼看著宋嫣然,沒有半分為父的慈愛,「你打算怎麼處理?」

  宋嫣然略一思忖,徐徐開口道:「堂兄不慎在假山被滑石砸傷了頭,自要好好醫治,女兒也會儘快找人來修葺假山。」

  屋內靜默了一瞬,劉氏揚聲呵道:「什麼被滑石砸傷了頭,分明是你的婢女所為,安然全都看見了!」

  宋嫣然偏頭望去,犀利的眸光宛若迎面飛來的匕首,讓宋安然下意識躲開了眼神。

  「大姐姐都看見了?你都看見什麼了?」少女的聲音仿若染著嚴冬的冷意,幽冷陰森。

  宋安然低垂眉心,似有些顧慮,但還是抿唇道:「三妹妹你別怪我,我並非不幫你遮掩,實在是阿芙的行徑太過惡劣,居然以下犯上,謀害堂兄,實在是……」

  宋安然輕輕嘆了一聲,面露苦惱之色,心裡卻已然笑開了花。

  宋清君鼻中發出一聲冷哼,「如此膽大包天的奴婢簡直聞所未聞,這就是你調教的身邊人?」

  「我兒有經世之才,如今秋闈在即,若是因那賤婢誤了我兒的前程,這個罪過誰擔得起?」劉氏面露兇相,全無往日貪占便宜時的和顏悅色,看著宋嫣然的目光恨不得從她身上剝下一層皮來。

  一直沉默未語的宋清帆開口道:「此事皆由君堂弟做主,相信君堂弟會秉公處理。」

  「堂兄放心,海兒在我府上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定會給海兒一個交代!」

  宋嫣然冷眼旁觀,靜靜看著他們兄弟情深,在這間屋子裡他們都有著不可分割的血緣,除了她……

  宋清君語落,看也不看宋嫣然,揚聲道:「來人,將阿芙那個賤婢給我捉來,竟敢以下犯上謀害主子,今日便要將她活活杖斃,以儆效尤!」

  「等等。」宋嫣然會開口在眾人的預料之中。

  劉氏最先不應了,「等什麼等,這種小賤人不打死還留著過年不成!

  要我說打死都便宜她了,就該打斷了腿賣到窯子裡去!」

  宋嫣然冷冷掃她一眼,眼中的冷意是劉氏未曾見過的,讓她的氣焰頓時消散了許多。

  她撫裙落座,見案上無茶,便輕抬螓首,對身側的婢女道:「斟茶來。」

  那婢女一愣,似是沒想到宋嫣然此時還能有喝茶的心情,宋嫣然眉心微蹙,聲音並未提高卻更冷了兩分,「沒聽到?」

  「是,奴婢這便去。」婢女不敢耽誤,忙去斟了茶來。

  宋清君哪裡看得下她在自己院中耍威風,冷叱道:「宋嫣然,你到底要幹什麼!」

  宋嫣然卻是平靜從容的看向宋安然,開口問道:「大姐姐只看到阿芙打了堂兄嗎?」

  自然不是。

  她親眼瞧見宋海將阿芙拉進假山里,本想過上一時半刻鬧出動靜,讓人看看宋嫣然身邊的丫鬟有多恬不知恥,可她沒想到那阿芙是個厲害的,竟將宋海打的頭破血流。

  她便將計就計,隱瞞了前半段,只將阿芙打人的事昭告天下。

  「三妹妹這是什麼意思啊?」宋安然楚楚可憐的抬眼,茫然的看著宋嫣然。

  宋嫣然懶得瞧她這副嘴臉,接過婢女遞過的茶盞,慢悠悠的撇著上面的茶葉片,卻也不急著喝,只不徐不疾的道:「既然你們都覺得阿芙有罪,那就報官吧,官府的判罰我決無異議。」

  又來這套!

  一聽報官二字宋清君便只覺腦仁抽疼,若非因這個不孝女心血來潮清點嫁妝,他何至於還要厚著臉皮從柳家將東西要回來,真是讓他丟盡了顏面。

  「打殺個婢女而已,何須驚動官府。」府中的奴婢一旦簽了死契,生死盡握在主家手裡。

  宋嫣然勾了勾唇角,將杯盞輕輕落下,抬首看著宋清君道:「忘了告訴父親,阿芙已經被我移除奴籍了,如今的她便是個普通百姓,即便在宋府做事,宋府也沒有打殺她的權力。」

  「什麼?」宋清君一愣。

  宋嫣然淺笑著繼續道:「不過我也很好奇堂兄為何與阿芙同在假山中,竟還被一個小丫頭打傷了頭。

  嘖,這裡面的事倒值得好好審理一番,你們說呢,伯父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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