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您知道您現在這樣子像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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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奶奶瞧著已經瘋了,就是後面清醒了,反正也是廢了的。見事情有人接手,尚嬤嬤樂得放開了,只讓流蘇去做這等不討好的苦差事,自己揚揚往白露院報信去了。

  送了尚嬤嬤走,流蘇示意知綠和曉紅兩個守住了門,自己拿著調羹慢慢攪著碗裡的藥汁,聞著那藥汁濃苦,輕輕舀了一勺遞到了梁綺琴嘴邊:「奶奶,該吃藥了。」

  梁綺琴這會兒卻像是清醒了,一口喝了調羹上的藥,卻「噗」的一聲就對著流蘇噴來;幸而流蘇早有防備,臉上並沒有被噴著,只是胸前的衣襟被藥汁污了。

  「賤婢!我就知道你今天是來看我笑話的!」

  梁綺琴恨恨罵著,見流蘇放下碗取了帕子不緊不慢地擦著那片衣襟,還頗有餘閒地對她笑了笑,心裡突然湧上一層惶恐慌張:「你——是你!是你給我下了藥對不對?是你打掉了我的兒子對不對!」

  流蘇將帕子擱到一邊,輕聲笑了起來:「奶奶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世上難不成只有讓人挨打的,就不許人反擊上一拳兩腳的麼?這理——可說不通啊!」

  梁綺琴當即就想跳起來,可惜人已經被綁在了椅子,饒是如此,椅子也被她帶動了幾分,整張臉都猙獰起來:「賤婢!賤婢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

  「奶奶可錯怪婢妾了。」流蘇輕 了咬下唇,一臉的委屈,那模樣兒瞧著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婢妾哪裡敢如此報復主母呢?就是大爺,也不想要一個寵妾滅妻的名聲啊。」

  梁綺琴氣得要死:「狐媚子!狐媚子!大爺不在這裡,你這般惺惺作態給誰看,我要告訴大爺去,是你這個賤婢給我下了藥,是你——」

  「這麼大的事,婢妾可怎麼敢?」流蘇拍著胸口後退了一步,動作像是懼怕,臉上卻毫不在意,「奶奶也不想想,先前太太和大爺盼嫡子可是盼了這麼久,怎麼會由得婢妾胡鬧呢?上午也是太太身邊的尚嬤嬤親自聽到喜訊兒的,婢妾可還沒到那手眼通天的地步呢,怪只怪……」

  「怪什麼?!」

  流蘇看著梁綺琴惡 瞪著自己的樣子,輕聲長嘆:「怪只怪這孫少爺來得實在不是時候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半個多月前投生到奶奶您的肚子裡——」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半個多月前……半個多月前,正是鬧出了那事的時候!梁綺琴如遭雷亟,猛然睜大了眼。

  難怪自己那個噩夢裡,沈明友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懷的是野種!他分明就是不信自己當初說的話,以為這孩子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根本就沒有跟大伯做過,這孩子真的是大爺的啊!」梁綺琴拼命搖著頭,看著流蘇的眼神有如溺水的人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流蘇,你去把大爺叫來,你去跟大爺說——」

  流蘇一臉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說道:「做還是沒做過,按說這事兒女人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了,可是自己清楚有什麼用?要看太太和大爺信不信啊。如今那團血肉都被打下來了,奶奶,您說,太太和大爺這是信,還是不信呢?」

  梁綺琴生生打了個冷顫。

  如果他們信,不會她上午才診出了喜脈,下午就這麼快小產……她盼了五年,只想著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沈明友!沈明友,你殺了你的兒子,他是你的兒子啊,他真的是你的兒子啊——」梁綺琴一下子就瘋癲起來。

  「奶奶這瘋病還真是犯得厲害了。」流蘇輕輕嘆了一聲,「奶奶,少不得婢妾要得罪了;灌藥,也是為了奶奶您好!」

  跟輕柔的話音相比,流蘇手上的動作卻毫不含糊和留情,一把捏緊了梁綺琴的鼻子,迫得她不得不張口呼吸,另一手直接端著碗就把藥汁往梁綺琴嘴裡倒去。

  藥汁有噴出來的,灑得地上斑斑點點,卻最終多半還是灌進了梁綺琴的肚子裡。

  將一碗藥灌了個乾淨,也不倒水給她漱口,流蘇將碗一放,湊到梁綺琴耳邊低低嗤笑了一聲:「奶奶,您知道您現在這樣子像什麼嗎?真的很像一條瘋狗啊!我瞧著,就是給您灌屎,你也得咽下去吧。」

  不等梁綺琴刀子似的目光扎來,流蘇已經笑意盈盈地端著碗轉了身,走出門時卻是一臉的疲憊:「總算哄著奶奶喝了藥了,你們先莫進去打擾她,等藥效發散了再進去吧。」

  瞧著一眾婆子丫環驚懼的樣子,流蘇重重嘆了一聲:「奶奶只怕……有些不太認得人了,剛才胡亂叫著大爺的名諱,要不是還被綁著,那眼神像是想吃人一樣,可嚇死我了……」

  聽了她這麼一說,那些下人哪裡還會進去自討苦吃?索性都守在了房間外,只留著房間裡梁綺琴一身狼狽,衣襟被藥汁浸濕了一片也沒能換,因著剛才的折騰,裙底已經又被一股暗紅染濕,兀自神經質地忽哭忽笑:「兒子,我的兒子,那是你的兒子啊,你們還我的兒子……」

  尚嬤嬤這頭到白露院回了話,聽說已經小產了,沈二太太和沈明友都暗自鬆了一口氣,沈明友又格外交待了一句:「那梁氏現在已然瘋了,可得看好了她,不要讓她出什麼意外;這段時間先尋醫訪藥慢慢治著,怎麼也要拖過明年年中才行。」

  尚嬤嬤連忙應了:「蒹葭院的趙姨娘倒是個好的,雖是個苦差,也一力接下了呢。剛剛老奴回來的時候,她就打發了人追過來稟報了,已經哄著大少奶奶把藥先服下去了。」

  沈二太太點了點頭,回身吩咐了大丫環一聲:「難得她倒是個心腸好的,不計前嫌,你把我妝奩里那支水晶蓮花合股簪取出來給她送去,就說是我賞她的,讓她這段時間好好盡心服侍大少奶奶,等以後……我自然會好好抬舉她。」

  二房這一頭剛理清了事,大房那邊就來人請了:中秋節宴已經備好了。

  沈二太太和沈明友忙換了一身衣服往前面的正廳過去。

  為著說要好好去去晦氣,沈大太太使下人著實收拾了一番,正廳里各處都顯得頗為喜慶,沈唐氏扶著丫環的手一進來,就輕輕頷首:「我們沈氏就該如此,望族就要有望族的氣派,不怕風雨催折,風雨過後,大家才看到我們腰杆依舊是直的。」

  老夫人說的腰杆直,還不是因為看著沈明友那邊,倒把她的濤兒當什麼了!沈大太太用力咬了咬牙,恭敬地笑應道:「母親說的極是,所謂大浪淘沙,始見真金,是金子總是經得住浪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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