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空歡喜
四周全是一片血色，腥臭難聞，梁綺琴只覺得胸悶欲嘔，連聲喚著鳴玉鳴蟬，卻並不見半個人影。
梁綺琴慌得抬腳想走，卻不想腳下先前還是硬質的土地，她只一動，那地面竟然軟軟將她的腳陷了下去。梁綺琴大駭，仔細看時，卻見腳下哪裡是什麼實地，卻像是暗紅粘稠的血漿似的，吸著自己的腳不斷往下陷。
梁綺琴駭得大聲尖叫起來，卻見前面突然轉出了一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沈明友；梁綺琴急忙大喊起來：「夫君救我！」
沈明友駐足不動，冷冷看著她，眼中儘是鄙夷：「我不是你的夫君，你這賤婦早就不清白了！」
「爺，我真的是清白的！」梁綺琴急急分辯著，「我如今肚子裡還懷著爺的孩子——」
「我的孩子？」沈明友臉色古怪地笑了起來，「那是大房的野種吧，你給我戴了綠帽子還不夠，還想把這野種也栽到我頭上來？」
「不是的，不是的！我那天真的沒有跟大伯發生什麼，這孩子真的是你的啊，夫君！這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嫡子啊——」梁綺琴惶恐大叫，身子卻因為激動陷得更快了。
眼看著那血漿已經沒過了胸口，梁綺琴兀自向沈明友揮著手：「救我，這真的是我們的嫡子！救——」
沈明友冷眼瞧著，冷漠吐出了四個字：「賤婦！野種！」轉身就走。
「我不是賤婦！我們的孩子不是野種，他不是——」梁綺琴絕望大喊著，那粘稠的血色卻已經冒過了她的口鼻。
強烈的窒息感撲天蓋地地壓來，梁綺琴放聲尖叫著猛然坐了起來。
「奶奶，奶奶！」鳴玉和鳴蟬都圍在了床邊，一臉憂心地看著滿頭虛汗的梁綺琴，「奶奶您可是做了噩夢？沒事了，沒事了，醒了就好……」
原來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梁綺琴長吁了一口氣，卻覺得夢中那種血漿粘稠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似乎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去備水，我要洗——」梁綺琴虛弱地吩咐了一聲，才說了半句，腹中突然一陣絞腸墜痛， 一股熱流沖了出來；血腥氣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蒹葭院的小偏院裡，知綠低低給流蘇稟報著：「少奶奶那邊還在鬧騰，二太太和大少爺說是節下正忙，都沒有過來，遣了一個婆子去請大夫，這會兒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了，也還沒有請到人。」
流蘇淡淡一笑：「今兒正是中秋，就是大夫也是要回家過個團圓節的，一時半會兒請不到人也是常事。你且瞧著那邊，等大夫過來看完病了，我們再過去探望探望大少奶奶，都是一個院裡的，再說她可是正房奶奶呢，我們總不能裝聾作啞吧。」
梁綺琴痛得快暈過去的時候，大夫總算被姍姍請來，診完脈直接開了副藥出來：「夫人這是已經小產了，老夫只能開一副藥，給夫人好生調養身子了。」
什麼？上午才診出有身孕，下午就說小產？梁綺琴顧不得小腹墜痛，一把緊緊揪住了大夫的衣袖：「你騙人！我怎麼什么小產，我剛剛才診出有身孕——」
大夫用力把衣袖抽了回來，小心地離得遠了一些：「夫人本來就體寒，極難有孕，這一胎可是用了什麼藥物強求來的？」
梁綺琴面上不由一愣。
大夫還說了些什麼，梁綺琴已經聽不到了，嘴裡只喃喃含著「空歡喜一場」五個字，突然自床上掀被躍起，撲過去重新緊緊揪住了大夫的衣襟：
「什麼空歡喜，明明我已經有了孩子的，你好好給我開個方子保胎，要是再想說些鬼話哄騙的話，小心我砸爛你的狗頭！」
大夫駭得目瞪口呆，不等他反應過來，梁綺琴忽然又一臉溫柔地撫著自己的小腹：「乖兒子，娘這就叫人開了藥來，你且忍忍，吃藥就好了，吃藥就不痛了……」
眼見得已經痰迷心竅，狀若瘋癲。
大夫連忙喚了尚嬤嬤進來，使了幾個婆子才壓住了梁綺琴，重新給她把了脈，另開了一副安神醒竅的藥，抹著額頭的虛汗連連搖頭：「貴府這位夫人實在是……若是服了藥還不清醒，只怕以後就是癔症了！」
看來這婦人一心盼得子已經盼極了，乍然得子又卻小產，精神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幾近瘋癲了。
尚嬤嬤送了大夫，忙使人煎了藥來，梁綺琴卻死活不肯開口喝藥：「這是打胎藥！你們都看不得我有兒子，我不喝！我不喝，我兒子好好的，我不要喝藥！」
鳴玉和鳴蟬兩個按不住，藥湯被梁綺琴撞翻了幾次，身上的衣服都浸滿了藥汁，皮膚盡皆燙紅了。
尚嬤嬤見實在不像話，只得讓鳴玉和鳴蟬兩人先下去上藥，自己上前道了一聲：「大少奶奶，得罪了！」使人拿了繩子將梁綺琴綁在了椅子上。
正要拿起一邊的藥湯捏了梁綺琴的嘴灌下去，忽然聽到身後一聲輕喚：「尚嬤嬤！」
尚嬤嬤回頭一看，見是流蘇，停了動作點了點頭：「趙姨娘怎麼過來了？」
「聽到奶奶這邊鬧騰得厲害，連著她貼身服侍的鳴玉鳴蟬兩個都傷了，妾身放不下心，特意過來看看。」流蘇一邊上前就一邊從尚嬤嬤手中接過了藥碗，「為著蒹葭院的事，勞動太太和尚嬤嬤了，流蘇本該服侍奶奶，這些小事就讓流蘇來做吧，莫傷了尚嬤嬤的手。」
尚嬤嬤也不想被藥汁污了這一身過節才穿出來的新衣裳，聽流蘇說話中聽，由著她接過了藥碗，索性退開到一邊交待了一句：
「趙姨娘如今已經打理了蒹葭院的事務，照顧你們奶奶也是應該。太太那裡可吩咐了，趙姨娘你務必要將大少奶奶照顧周到，不可讓你們奶奶出了半點差池，否則太太可是要拿你是問。」
梁綺琴就是死，也不能在現在，沈明友明年還要參加春闈，要是梁綺琴死了，就得守一年妻孝呢！否則自出事後，二太太和沈明友哪可能只是把她軟禁了事？早暗不吱聲兒地把梁綺琴給處置了。
流蘇知道其中的厲害，連連點頭應聲：「嬤嬤放心，妾身必會服侍好奶奶的，絕不會讓奶奶有半點差池。」
梁綺琴慌得抬腳想走，卻不想腳下先前還是硬質的土地，她只一動，那地面竟然軟軟將她的腳陷了下去。梁綺琴大駭，仔細看時，卻見腳下哪裡是什麼實地，卻像是暗紅粘稠的血漿似的，吸著自己的腳不斷往下陷。
梁綺琴駭得大聲尖叫起來，卻見前面突然轉出了一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沈明友；梁綺琴急忙大喊起來：「夫君救我！」
沈明友駐足不動，冷冷看著她，眼中儘是鄙夷：「我不是你的夫君，你這賤婦早就不清白了！」
「爺，我真的是清白的！」梁綺琴急急分辯著，「我如今肚子裡還懷著爺的孩子——」
「我的孩子？」沈明友臉色古怪地笑了起來，「那是大房的野種吧，你給我戴了綠帽子還不夠，還想把這野種也栽到我頭上來？」
「不是的，不是的！我那天真的沒有跟大伯發生什麼，這孩子真的是你的啊，夫君！這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嫡子啊——」梁綺琴惶恐大叫，身子卻因為激動陷得更快了。
眼看著那血漿已經沒過了胸口，梁綺琴兀自向沈明友揮著手：「救我，這真的是我們的嫡子！救——」
沈明友冷眼瞧著，冷漠吐出了四個字：「賤婦！野種！」轉身就走。
「我不是賤婦！我們的孩子不是野種，他不是——」梁綺琴絕望大喊著，那粘稠的血色卻已經冒過了她的口鼻。
強烈的窒息感撲天蓋地地壓來，梁綺琴放聲尖叫著猛然坐了起來。
「奶奶，奶奶！」鳴玉和鳴蟬都圍在了床邊，一臉憂心地看著滿頭虛汗的梁綺琴，「奶奶您可是做了噩夢？沒事了，沒事了，醒了就好……」
原來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梁綺琴長吁了一口氣，卻覺得夢中那種血漿粘稠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似乎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去備水，我要洗——」梁綺琴虛弱地吩咐了一聲，才說了半句，腹中突然一陣絞腸墜痛， 一股熱流沖了出來；血腥氣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蒹葭院的小偏院裡，知綠低低給流蘇稟報著：「少奶奶那邊還在鬧騰，二太太和大少爺說是節下正忙，都沒有過來，遣了一個婆子去請大夫，這會兒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了，也還沒有請到人。」
流蘇淡淡一笑：「今兒正是中秋，就是大夫也是要回家過個團圓節的，一時半會兒請不到人也是常事。你且瞧著那邊，等大夫過來看完病了，我們再過去探望探望大少奶奶，都是一個院裡的，再說她可是正房奶奶呢，我們總不能裝聾作啞吧。」
梁綺琴痛得快暈過去的時候，大夫總算被姍姍請來，診完脈直接開了副藥出來：「夫人這是已經小產了，老夫只能開一副藥，給夫人好生調養身子了。」
什麼？上午才診出有身孕，下午就說小產？梁綺琴顧不得小腹墜痛，一把緊緊揪住了大夫的衣袖：「你騙人！我怎麼什么小產，我剛剛才診出有身孕——」
大夫用力把衣袖抽了回來，小心地離得遠了一些：「夫人本來就體寒，極難有孕，這一胎可是用了什麼藥物強求來的？」
梁綺琴面上不由一愣。
大夫還說了些什麼，梁綺琴已經聽不到了，嘴裡只喃喃含著「空歡喜一場」五個字，突然自床上掀被躍起，撲過去重新緊緊揪住了大夫的衣襟：
「什麼空歡喜，明明我已經有了孩子的，你好好給我開個方子保胎，要是再想說些鬼話哄騙的話，小心我砸爛你的狗頭！」
大夫駭得目瞪口呆，不等他反應過來，梁綺琴忽然又一臉溫柔地撫著自己的小腹：「乖兒子，娘這就叫人開了藥來，你且忍忍，吃藥就好了，吃藥就不痛了……」
眼見得已經痰迷心竅，狀若瘋癲。
大夫連忙喚了尚嬤嬤進來，使了幾個婆子才壓住了梁綺琴，重新給她把了脈，另開了一副安神醒竅的藥，抹著額頭的虛汗連連搖頭：「貴府這位夫人實在是……若是服了藥還不清醒，只怕以後就是癔症了！」
看來這婦人一心盼得子已經盼極了，乍然得子又卻小產，精神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幾近瘋癲了。
尚嬤嬤送了大夫，忙使人煎了藥來，梁綺琴卻死活不肯開口喝藥：「這是打胎藥！你們都看不得我有兒子，我不喝！我不喝，我兒子好好的，我不要喝藥！」
鳴玉和鳴蟬兩個按不住，藥湯被梁綺琴撞翻了幾次，身上的衣服都浸滿了藥汁，皮膚盡皆燙紅了。
尚嬤嬤見實在不像話，只得讓鳴玉和鳴蟬兩人先下去上藥，自己上前道了一聲：「大少奶奶，得罪了！」使人拿了繩子將梁綺琴綁在了椅子上。
正要拿起一邊的藥湯捏了梁綺琴的嘴灌下去，忽然聽到身後一聲輕喚：「尚嬤嬤！」
尚嬤嬤回頭一看，見是流蘇，停了動作點了點頭：「趙姨娘怎麼過來了？」
「聽到奶奶這邊鬧騰得厲害，連著她貼身服侍的鳴玉鳴蟬兩個都傷了，妾身放不下心，特意過來看看。」流蘇一邊上前就一邊從尚嬤嬤手中接過了藥碗，「為著蒹葭院的事，勞動太太和尚嬤嬤了，流蘇本該服侍奶奶，這些小事就讓流蘇來做吧，莫傷了尚嬤嬤的手。」
尚嬤嬤也不想被藥汁污了這一身過節才穿出來的新衣裳，聽流蘇說話中聽，由著她接過了藥碗，索性退開到一邊交待了一句：
「趙姨娘如今已經打理了蒹葭院的事務，照顧你們奶奶也是應該。太太那裡可吩咐了，趙姨娘你務必要將大少奶奶照顧周到，不可讓你們奶奶出了半點差池，否則太太可是要拿你是問。」
梁綺琴就是死，也不能在現在，沈明友明年還要參加春闈，要是梁綺琴死了，就得守一年妻孝呢！否則自出事後，二太太和沈明友哪可能只是把她軟禁了事？早暗不吱聲兒地把梁綺琴給處置了。
流蘇知道其中的厲害，連連點頭應聲：「嬤嬤放心，妾身必會服侍好奶奶的，絕不會讓奶奶有半點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