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前塵往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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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他的身體恢復,終於可以出院。

  出院的那天秦家人來得很齊,都是來接他回家的,不過他毫無波動,甚至有些厭倦了這些只流於表面的虛偽親情。

  他把他們打發離開了,然後坐車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那裡曾是他和她共同的家,但是以後都不會是了。

  家裡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像是一個月都沒人住過的樣子,窗台上的植物茂盛翠綠,桌面上準備了精緻的飯菜。

  他略微站定,就看見她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剛切好的水果。

  他問:「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她小聲應了一下,有些局促不安地往前走了幾步。

  「你不用做這些的。」他的聲音不冷不熱地響起。

  她以前就沒怎麼做過這些事情,沒有必要現在又忽然為了某些目的而去做。

  她垂下了頭,沒說話。

  這一個月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不僅秦宴這邊住院令她每天都心驚膽戰的,家裡的經營危機也屢次傳來,她沒辦法開口再跟家裡索取國外留學的費用,她想著拿出自己的一點積蓄,再去找份兼職,這樣才能繼續順利完成這邊的學業。

  她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鐘,差不多要到兼職的時間了,簡單地收拾了包包就準備出門。

  然後直到晚上九點才回到家裡。

  此時秦宴坐在沙發上,冷淡地看著她身上的工作服說:「你這又是玩哪一出?」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又能賺錢,又能減少在你面前煩你的時間,不是一舉兩得?」

  他很快聯想起了霧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她最近可能真的缺錢了。

  禾禾彎腰換好鞋子,起身的一瞬間看見一張銀行卡從他那邊甩了過來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子撿起來,聽到他說:「這裡面有足夠你未來十年生活的錢,你拿了這筆錢就走吧,去哪裡都好,儘快從這裡搬出去。」

  「我哪裡都不去。」她像沒事人那樣撿起那張銀行卡站了起來,看著他說,「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是為了你的錢,所以你也別想用錢趕走我。」

  說完,她把銀行卡重新交回到他的手裡,又無力淺笑,「但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為了你的健康著想,我會儘量待在學校,或是兼職,晚上再回來的。」

  他握著這張卡,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我的確不想看見你。」

  禾禾說:「或者別墅後面的小房子,或者地下室都還空著,我可以搬到這些地方去住,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這樣又不會離他太遠,又不會時時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他冷淡地移開視線,「隨你。」

  她很快收拾東西從主臥搬了出去,兩人時間對不上,一般情況下一天也只是能見一面,並且很多時候也是擦肩而過的匆匆一面。

  禾禾從未如此直觀地感覺到自己現在就是一個窮苦的留學生,每天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太多,晚上又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一下子就瘦了不少。

  她和他已經對過去避而不談,同樣也沒有未來而言。

  可是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愛著他,她也終於明白了那時候他的卑微,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只要對方願意留在自己的身邊,就什麼都足夠了。

  她現在也什麼都不敢再想,哪怕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可是能夠每天都能看見他,她也覺得這樣已經可以滿足了。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他生日的那一天,他回國回到了秦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聚會。

  聽說也就是在這場聚會上,秦家宣布了他的繼承人身份,他成為了亞太地區的總代理,一時間占據各大財經板塊。

  遠在彼岸的禾禾卻在小房子裡黯然神傷,最終眼淚嘩嘩落下。

  因為在那些記者的照片中,她看到了他的身邊站著別的人,聚餐的主位上,也是由另一個女人挽著他的臂彎,說話時親密貼近,不知是記者偷拍的角度刁鑽還是事實如此,總之經過媒體的大肆宣揚,所有人都在說他馬上就要有未婚妻了。

  她還看到了這個女人的名字,姓許。

  她應該去質問嗎,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算是什麼身份,也許現在最明智的做法,是應該趁他還沒有回來之前,她就已經收拾東西徹底離開。


  好給這段感情畫一個不圓滿但已經盡力圓滿的句號。

  此刻的禾禾心痛如絞,但還是擦乾眼淚收拾起東西,閒暇時間就物色著租房的地點。

  等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搬走了。

  搬得很遠。

  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空白,眼眸帶著些許冷意,明明他說了無數次想要她走,可是她真的走了,他卻沒有辦法接受。

  他扯了扯袖口,露出手腕上的一個字。

  在脈搏處,他紋了她的名字。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傾盆如注的暴雨夜,他來到她狹窄的租房裡,他一直沉默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脆弱的姿態,然後俯身深入地汲取著她的呼吸。

  不放過任何一個喘息的間隙,含吮著,纏繞著,她想要推開他的肩,卻被他鎖的更緊。

  他們是不能分開的彼此——很早的時候她就這麼說過了。不能夠變。

  她紅著眼睛,傷心地問,「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你在國內已經有了別的人,我們也已經分手了,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你現在把我當成什麼?」

  他吻掉了她的眼淚,「我一直都只有你。」

  「那些照片我都看見了,你馬上就要訂婚了。」

  他喉嚨干啞,對著她的唇咬了上去。

  「我只想娶你。我問你,你還願不願意嫁給我。」

  周圍的所有喧囂似乎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了,她什麼也聽不見,沒有辦法思考,也在他的身下無法動彈,只能感覺得到心臟久違地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她當然願意嫁給他,但是……

  當事情和問題到了一個沒有辦法解決的程度時,用法律的形式將彼此捆綁起來,這樣他們就可以重歸於好了嗎?

  她的神情慾言又止,他也不著急等到她的回答,因為這時候的他仍相信他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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