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番外:白曦,再見情人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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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得月樓主殿內殿浴室。

  白瑾瑜只著一條中褲,正閉著眼睛端坐在盛滿冰水的大浴桶內,頭頂,盤旋著一大團白色霧氣,看起來,像是帶著光環的天使。

  他的神態很淡定,和林若溪熟悉的那個師兄無異。甚至嘴角,還彎著一抹溫柔又寵溺的弧度,看起來美好而閒適。

  但林若溪卻知道白瑾瑜眼下正在承受什麼樣的煎熬。

  因為白瑾瑜陽春白雪的俊臉此刻通紅,連帶著脖子和露在冰水外的肩膀、手臂,都紅得跟烙鐵無二,只要遇水,就會發出「滋滋」的響聲。

  林若溪看得很清楚,白瑾瑜額頭上的青筋緊繃,太陽穴一跳一跳,扶著浴桶邊緣的修長大手,正骨節暴突,青筋畢露。

  而浴桶旁邊的地上,有幾灘鮮紅的血。

  那血異常紅艷,不像正常鮮血的顏色,類似於某種分離過的血漿,甚至比血漿還要紅艷。

  這是白瑾瑜強行突破兩次失敗後,吐出來的。

  體內的熊熊烈火像是燒掉了白瑾瑜血液中的血清,吐出來的血液,居然跟林若溪淬鍊過的鮮血一樣。

  林若溪知道,白瑾瑜很痛,正在經歷刀山火海的煉獄。

  可即便如此,白瑾瑜都沒有哼一聲。

  他臉上的柔和與微笑是給她看的,他怕她擔心,不忍讓她難過。

  但,他不知道,這樣的他,讓林若溪的心都要碎了。

  用帕子擦拭著白瑾瑜額頭上的汗珠,林若溪的淚水滾滾而下:「師兄,不要再強行突破了。沒用的, 之海藥效太霸道了。你繼續強行突破,會灼傷內臟,爆體而亡的。」

  「是啊!溪兒配製的迷藥,怎會那麼容易強行突破成功?呵呵!」白瑾瑜笑起來:「溪兒,你這個小魔女!」

  話音才落,林若溪的手腕便被白瑾瑜捉住。

  鴉翅般的長睫緩緩揚起,白瑾瑜明月秋水般的瞳眸一片猩紅。

  「師兄!對不起,對不起……」

  「溪兒?」白瑾瑜呼吸粗重,聲音沙啞,每說出一個字,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但他依然在笑:「你……可相信師兄?」

  「如此,抱抱師兄可好?」

  林若溪一怔。

  抱抱白瑾瑜?

  現在?

  此時此刻,她留在這裡陪著白瑾瑜都是不明智的,白瑾瑜隨時都有可能在 之海的作用下喪失理智,化身為獣。

  如果她再去抱他,白瑾瑜怎麼抵擋得了?

  但,她能拒絕嗎?

  這是師兄啊!

  「嗯嗯!」

  林若溪剛點了頭,白瑾瑜的雙手已掐住她的纖腰,將林若溪舉了起來。

  下一秒,「撲通」一聲,林若溪跌坐進浴桶,被白瑾瑜緊緊抱入懷中。

  仿佛尋到了最好的解渴水源,白瑾瑜將她整個圈住,牢牢禁錮。

  他身體上的熱量,像泛濫的洪水,瘋狂地湧向林若溪。

  但白瑾瑜沒有更進一步動作,他只是將頭無力地支在林若溪的肩膀上,滾燙的臉頰貼住林若溪的側臉,就這麼不動了。

  李嬤嬤推門進來,目光落在昏暗燭光映照著浴桶內相依相擁的兩人身上。

  攝政王和王妃擁抱得很緊,像是要把彼此嵌入自己的骨肉,嚴絲合縫、永不分離。

  這一幕明明無比 旖旎,可不知道為什麼,卻透著說不出的淒涼和悲壯,看得李嬤嬤心如刀絞,頓時老淚縱橫。

  輕輕關上浴室門,李嬤嬤悄然退下……

  白瑾瑜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和林若溪依然在浴桶里。

  只是,此時的浴桶內沒有一滴水,乾巴巴的。

  他的睫毛抖了抖,終於睜開眼睛。

  僅僅 ,像是生了場大病,白瑾瑜整個人幾乎瘦脫了形,全身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頹敗,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唯有那雙墨玉般清澈的眼睛,依舊純淨如水,溫潤如玉。

  林若溪還在他懷裡酣睡,精緻的小臉失了些水分,看起來有些暗淡,平素嬌艷欲滴的紅唇也因缺水,泛起一層水泡。


  白瑾瑜定定地看了她幾秒鐘,漸漸俯下頭去。

  嘴唇即將貼住林若溪的唇瓣時,他又停下。

  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白瑾瑜終於抱著林若溪跨出浴桶。

  明明還穿著鎧甲,但那身影卻不如平日挺拔,看起來有些佝僂。

  白瑾瑜沒理他。

  他把林若溪抱回寢殿,放在榻上,細心地為林若溪蓋好被子,抬手在林若溪的秀髮上流連許久,最終,決絕轉身。

  眼見已經走到寢殿門口,身後突然傳來九千歲嘶啞的嗓音:「為什麼?」

  白瑾瑜不理他,打開殿門走出去。

  剛走到院子裡,一道黑色身影閃電般襲來,堪堪擋住他的路。

  九千歲瞪著血紅的眼睛,低吼:「為什麼?白瑾瑜,你還要本座怎麼做?本座已然許你平夫之位,你為何還要這般剜了溪兒的心?」

  「砰!」白瑾瑜的拳頭毫不猶豫地掄在九千歲臉上。

  沒有憤怒,沒有絕望,打完人的白瑾瑜,表情平靜得出奇。

  看了九千歲一眼,白瑾瑜繞開他,繼續往外走。

  「決定了?」九千歲再問。

  白瑾瑜腳步一頓:「對,決定了!」

  「真的不能留下?」

  「不能!」

  「你……還會回來嗎?」

  這個問題像一柄鋒利無比的刀,一下子劈開白瑾瑜的身體, 扎在他的心臟上。

  抬起頭,他仰望天空,緩緩舒出一口氣:「不會!」

  「你……」

  「吟九!」白瑾瑜的聲音聽起來比九千歲的還要啞:「溪兒說,我們人類,之所以不同於動物,是因為我們能夠克制本能,屈從於理智。那時候我一直不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現在我懂了。

  理智有時候確實很殘忍,但,任由本能泛濫,必將天下大亂。這是我和溪兒的選擇,與你無關。自此以後,我和溪兒,終於可以相忘於江湖,來生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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