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番外:白曦,再見情人淚(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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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溪很少晚上來找白瑾瑜。

  而白瑾瑜,除非有事,否則,白天也很少去找她。

  林若溪很清楚,有些時候,她和白瑾瑜可以親近,有些時候,萬萬不能。

  所以,即便她和白瑾瑜之間清清白白,從未做過任何越禮之事,但他二人之間,卻也有一份難以描述的感情。

  這份感情很坦蕩,可以拿到陽光之下暴曬,可以經歷任何人的檢閱。同時,又隱秘得旁人難以涉足。

  那是只屬於林若溪和白瑾瑜的空間,小到只有他們倆,便是九千歲,也無法擠進來。

  時至今日,連林若溪自己都說不清楚她對白瑾瑜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單純的兄長嗎?朋友嗎?還是深埋於心底的,前世愛人?

  似乎都是,又似乎,什麼也不是。

  毫無疑問,她對白瑾瑜的感情中有一份無法描繪的依賴,還有捨不得。

  這種依賴和捨不得,林若溪只對九千歲有,便是花世子,她也從未產生過。

  但若說男女私情,她又確信,真的沒有。

  她和白瑾瑜之間,更像一種介於愛人和朋友,情侶和兄妹之間的特殊感情,進一步地獄,退一步,也是地獄。

  所以,白瑾瑜和她,一個身後堅守,一個默默凝視,彼此牽掛,心照不宣。如此,一過就是十幾年。

  在白瑾瑜寢殿門口徘徊了不知道多久,林若溪終是邁不出最後那一步。

  她停在院中那顆白玉蘭樹下,抬頭久久凝視,眼角有大顆大顆淚珠滾落下來。

  白瑾瑜什麼花兒草兒都不愛,但,因著這棵白玉蘭樹曾是她的最愛,白瑾瑜便執意搬進這個院子,日夜守著這棵白玉蘭樹。

  他愛的豈是樹?

  他相思的,乃是曾經愛著這棵樹的那個人。

  她該怎麼辦?

  師兄有多固執,多痴迷,林若溪豈能不懂?

  看起來,他是世間最灑脫、最溫柔的男子,可事實上呢?

  他曾告訴葉楓,假如遇到幸福,遇到下一個女子,他會放手。於是,葉楓聽了他的話,早已放手十年。

  師兄你呢?

  像你這樣的男子,若真存了這種念頭,別說一個,便是一百個眷戀他的女子,也早都來了,是你自己不要啊!

  是的,白瑾瑜不要。

  他不給自己任何機會,甚至杜絕了所有其他女子可以親近他的渠道,便是小曦,八歲以後,白瑾瑜也再沒有親過、抱過。

  他,殘忍地把自己過成了孤家寡人。

  同時,又殘忍地給她畫了一座心牢,霸道地把她 進去,讓林若溪逃也逃不掉。

  他堅守著她,她,又何嘗不再堅守他?

  這個男人,那麼傻,那麼霸道,那麼殘忍,那麼固執,卻又那麼美好,那麼痴迷。

  林若溪捨不得啊!

  即便不愛,也被歲月磨礪成了莫名其妙的痴纏。

  師兄,溪兒要怎麼辦?

  不放手,撕心裂肺。

  你教溪兒,怎麼辦?

  林若溪從未對任何人坦白過這份感情,便是九千歲,她也沒有說過。

  但她騙不了自己的心。

  說她心志不堅也好,說她水性楊花也罷,面對白瑾瑜這種流雲般美好的男子,數十年如一日地對她好,她豈能半點不動心?

  她不是木頭,做不到熟視無睹,做不到無動於衷。

  即便是塊石頭,被白瑾瑜這麼多年捂在懷裡,她也早就被捂化了。

  她會為白瑾瑜臉紅心跳,會為白瑾瑜茶飯不思,也會為白瑾瑜徹夜難眠。

  她貪戀白瑾瑜對她的好,像俗世間的所有女子那樣,吃著碗裡瞧著鍋里,在擁有寵愛她極深的丈夫同時,還貪戀那個對她一往情深、百依百順的藍顏知己。

  什麼想成全白瑾瑜的心愿?

  什麼白瑾瑜希望白靖琪和小曦成婚,她就睜隻眼閉隻眼地打算誤了兒女們的終生?

  她林若溪豈是那種莫名其妙毀人姻緣的糊塗蟲,毀的,還是自己女兒的終生幸福?


  林若溪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

  她之所以保持沉默,為的,無非是成全自己貪婪的那顆心。

  她被白瑾瑜寵壞了、養刁了,想死死抓住白瑾瑜,一輩子都不放手。

  人總是貪婪的,某些東西,擁有得越久,越想緊緊抓在手心,捨不得鬆開。

  若是其他女子,她連想都不想,便會任性一次,用女皇高貴的身份將之攆走,將白瑾瑜一輩子困在自己身邊,只看著她,陪著她,做她身後最堅固的山。

  可是,現在來挑戰她底線的人是小曦,是她的女兒,她能怎麼辦?

  她真的忍心看著白瑾瑜一輩子孤苦伶仃,一輩子形影相弔嗎?

  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剝奪白瑾瑜的終生幸福?

  那是白瑾瑜啊!

  那麼好那麼好的男子。

  仿佛心有靈犀,身後寢殿門「吱嘎」一聲,突然打開。

  林若溪回首,四目相對,久久凝視,誰也沒說話。

  半響,白瑾瑜才轉身:「進來吧!再站下去,天都要亮了。」

  拭去眼角的淚水,林若溪抬頭望了下夜空。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和白瑾瑜,終究不是彼此的良配,那又何苦繼續痴纏?

  忘了吧!

  抬腳走進寢殿,看見屋內情形,林若溪不由一愣。

  白瑾瑜只穿著中衣,胸前系帶未扣,罕見地露出一片美麗風景。長髮披肩,正斜歪在美人靠上,左手拎著只酒壺,右手執杯,眯著眼睛一口一口淺啜,不知道已經這樣獨飲了多久?

  有風灌進來,燭光忽明忽暗映照在白瑾瑜身上,讓這個清風明月般的男子,多出幾分林若溪從未見過的邪肆和魅惑。

  歲月並沒有在白瑾瑜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一如初見,他冰雪般的容顏依舊清俊逼人,眉目如畫,但卻少了林若溪熟悉的溫潤,竟露出極其凌厲的帝王霸氣。

  林若溪這輩子見過各式各樣的白瑾瑜,唯獨沒見過現在這樣的。

  她在院子裡仰首看玉蘭花。

  他在屋內橫臥獨自飲酒。

  為了什麼?

  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林若溪連想都不想,急忙轉身。

  腳步還沒邁出去,白瑾瑜清淺溫柔的聲音,已在身後響起:「溪兒深夜造訪,難道不是專門來陪瑾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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