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龜縮西苑!萬曆也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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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龜縮西苑!萬曆也修仙!?

  萬曆皇帝的『安全屋』就這麼被一把大火給燒沒了,燒成了一片廢墟。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朱翊鈞才意識到,或許他從來就沒有過所謂的安全屋。

  這紫禁城雖然是他們老朱家的『家』,可卻也並不『只是』他們老朱家的了。

  乾清宮被燒了,萬曆皇帝倒也不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住,畢竟宮中的宮殿那麼多,大不了還可以去妃嬪的宮裡居住。

  然而,朱翊鈞卻是並沒有選擇去嬪妃宮中居住,而是跟他的祖父世宗皇帝一樣,搬到了西苑。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慌了!

  尤其是前朝的大臣們,紛紛猜測議論著:「皇帝陛下該不會也想修仙了吧?」

  事實證明,萬曆皇帝朱翊鈞並不想修仙,窩在西苑裡的他似乎懂了他祖父當年,為什麼要搬到這麼個偏僻的地方來住了。

  朱翊鈞似乎『也』懂了,他祖父的堂哥,那位荒唐出了名的武宗皇帝,為什麼要搬到搬到『豹房』里去住了。

  或許是事事有輪迴,嘉靖皇帝朱厚熜登基後,下令砸了堂哥朱厚照住了半輩子的豹房;而朱厚熜的兒子朱載坖登基後,也下令砸了老父親朱厚熜修了大半輩子的道觀。

  「陳矩,你說,世宗皇帝有沒有後悔過,初登基時下令砸了武宗皇帝的豹房?」

  朱翊鈞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麼個荒唐的問題來。

  陳矩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這是皇帝陛下的家事,這不是他一個太監敢出聲議論的。

  可皇帝陛下都點名道姓的問了,陳矩猶豫片刻後,決定裝耳背沒聽清,畢竟他也不是頭一回耳背了。

  「啊?皇爺您說什麼?」

  朱翊鈞看了陳矩一眼,淡淡道:「原來你平時是真的耳背啊。」

  陳矩尷尬了,他沒想到第一次裝耳背居然就被皇帝陛下給識破了,忙解釋道:「皇爺,奴婢有罪,可奴婢身份低微,實在是不敢評價祖宗們啊!」

  「唉,算了……」朱翊鈞嘆氣道:「讓人把西苑看牢了,別又讓什麼火星子吹進來了。」

  「奴婢遵命,另外……」陳矩有些欲言又止起來,顯然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什麼。

  「還有什麼事?」朱翊鈞滿眼都是疲憊,自打乾清宮被燒毀到現在,他已經有一天一夜沒睡了。

  沒辦法,在乾清宮宅了二十多年,猛然換一個地方居住,總是會認床睡不慣。

  「回皇爺……」陳矩忐忑回道:

  「據查探得知,著火那夜,有個行跡鬼祟的小宮女徘徊於乾清、坤寧二宮之間。

  想來這小宮女便是那故意縱火之人了,可……可她似乎早就知道了事情會敗露,錦衣衛找到她時,她已經自裁了……」

  「哦。」朱翊鈞似乎並不意外於這個結果,甚至還怪笑著問道:「那小宮女應該還是個孤兒吧?」

  陳矩咬牙點了點頭,滿是自責道:「皇爺,都怪奴婢沒用……」

  朱翊鈞沒去怪罪陳矩,只苦笑著道:「他們還真是會安排人啊。」

  「那皇爺,這件事還要查下去嗎?」陳矩問道。

  「查?」朱翊鈞萬般無奈地搖頭道:「人都已經死了,還能查到什麼?查來查去,保不准又會牽扯到貴妃的身上。」

  朱翊鈞也算是看明白了,那些老傢伙們為了對付他這個皇帝,每次都會捏著他最在意的軟肋來攻擊。

  可偏偏每次那麼一查下去,還真就能跟他的這些軟肋牽扯上關係……

  多疑又敏感的帝王本就極度缺乏安全感,就算朱翊鈞再怎麼相信自己的真愛鄭夢鏡,終究還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之中,生出了猜忌之心。

  「皇爺,貴妃娘娘說想來西苑陪您一塊兒住,您看……」

  「西苑偏僻,讓她在後宮裡頭好好呆著。」

  陳矩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皇帝陛下給無情打斷,並做出了拒絕的回答。

  ……

  萬曆皇帝朱翊鈞就這麼窩在了西苑裡頭,一窩就是半個多月。

  這一次,別說大臣們見不到皇帝了,便是就連后妃都見不到皇帝了。


  雖然皇帝陛下現在有了安身之所,皇后也暫時搬去了太后宮裡居住。

  可已經被燒成了廢墟的乾清宮和坤寧宮,終究還是得修的,總不能讓它一直這麼爛下去。

  然而,修宮殿是要很多很多錢的,眼下朝鮮還要打仗,國庫雖然不說緊巴,但按朝堂的慣例,戶部肯定會嚷嚷沒錢。

  萬曆皇帝早就猜到了這一系列流程,他乾脆懶得管了,只下了「必須儘快修繕乾清宮和坤寧宮」的命令。

  至於剩下的,就讓前朝去吵,去鬧吧!

  然而事實證明,凡事總有意外,躲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朱翊鈞知道這場大火的真正目的,是他的臣子們在提醒他這個皇帝,也該管管事了。

  畢竟如今太子已經立下,儲君之位有了人選,『不聽話』的皇帝陛下要是一直這麼『不聽話』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故而,在朱翊鈞收到,大臣們再一次逼他下罪己詔的奏疏後,已經不怎麼意外了。

  「皇上自塞耳目,自離腹心,自殺股肱,天子將與誰共理天下?

  言官本無大罪,皇上卻震怒無常,罪以失職,是為大失人心,上逆天意!

  天子不拜天地,不祭祖宗,不愛惜人才,不賤貨財,不下詔罪己,咎失人君之職!

  如今蒼天赫然降此非常之災,是為天怒人怨,是為天子之失職!

  臣等墾請陛下,向天下萬民,下詔罪己!」

  這番能把人給氣出腦梗來的彈劾奏疏,雖然不及海瑞當年抬棺進諫的《治安疏》,卻也是極為氣人。

  然而,素來小心眼的朱翊鈞卻是面無表情的看完了,他甚至還一字一字的念了出來。

  似乎,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劫』。

  「陳矩,幫我磨墨吧。」朱翊鈞神情略微呆滯,好似認命一般,道:

  「罪己詔就罪己詔吧……他們要朕認錯……就認了吧……」

  朱翊鈞已經麻木,也已經快要放棄掙扎了。

  他甚至都有預感,他要是再不下罪己詔的話,說不定他這個皇帝的命都要沒了……

  錯了就錯了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錯了。

  陳矩見素來好面子的皇帝陛下,就這麼二話不說的妥協了,頓時也是被驚呆了!他甚至都有些擔心皇帝陛下的精神狀態了!

  陳矩知道皇帝陛下不想下罪己詔,於是在一番思考過後,他提議道:

  「皇爺,要不讓張重輝想想法子?他小子鬼點子多,萬一真有法子呢?上回他不就幫皇爺您……」

  「算了。」朱翊鈞有氣無力地打斷了陳矩的提議,只道:「磨墨吧。」

  朱翊鈞不知道張重輝有沒有法子,他怕的不是張重輝沒有法子,恰恰相反,他最怕的就是張重輝有法子。

  因為什麼?大概是因為他那顆可憐的自尊心吧。

  朱翊鈞不想再消費張居正留給他的一切了,這只會讓他越發的感受到自己的庸碌和無能。

  「寫吧……寫吧……」

  哪怕是被逼的,萬曆皇帝朱翊鈞這一次終究還是向他的子民們,下了令他為之恥辱不已的罪己詔書。

  用他那曾經最引以為傲的書法,親自提筆寫下。

  ……

  內閣。

  皇帝陛下的罪己詔書很快就送到了內閣,看到罪己詔後,如今的內閣首輔沈一貫第一個鬆了口大氣。

  「太好了!太好了!」

  沈一貫心中連連感慨著,畢竟皇帝要是還執拗到不肯下罪己詔,他這個內閣首輔可就真要撐不住了!

  也是直到坐在了內閣首輔的這個高位之上後,沈一貫才真正的意識到,百官們的『壓迫』有多恐怖!

  尤其現如今,各道的御史,給事中等言官,大半都是東林黨的人!

  這些『不怕死』的人就跟除不盡虱子一般,拍死了一個,又會跳出來一群,簡直噁心至極!

  最令沈一貫感到崩潰的是,這群東林黨人居然連他愛去逛青樓這種『往事』都能反反覆覆的拿出來彈劾,顛來倒去罵他德行不檢點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奏疏中罵他拋棄髮妻!

  被人罵成這樣,沈一貫說不憤怒都是假的,但他的運氣還是好的,畢竟皇帝陛下現在似乎連奏本都不看了,故而那些彈劾他的奏本,也都石沉大海。


  然而,對沈一貫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沈鯉一天不走,他就一天不踏實!

  東林黨一天不除,他就一天不自在!

  ……

  萬曆二十三年,這一年的前半年,可謂是極其不安生的,起碼對萬曆皇帝朱翊鈞而言是如此。

  又是妖書再起,又是皇后、公主被綁架,又是倭寇作亂京師。

  又是雷擊景德門,又是乾清、坤寧帝後二宮慘遭火災。

  萬曆二十三年,這一年的下半年,看起來是風平浪靜的,這同樣也是對萬曆皇帝朱翊鈞而言。

  自打乾清宮被燒毀後,萬曆皇帝十分『聽勸』的向他的子民們下發了罪己詔書。

  只是下完罪己詔後,皇帝陛下卻好似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竟跟老母雞孵蛋一般,一步都不肯離開西苑這麼個新的『安全屋』。

  這一呆,就是整整半年。

  倒不是萬曆皇帝不想出來,主要是乾清、坤寧二宮的修繕事宜,自打四月二十四日遭火災以後,因為各種各樣的事端耽擱,一直拖拉到了這一年的十月份,才開始真正的落實動工。

  皇帝陛下也沒怎麼催促工部,看樣子,似乎就這麼一直住在西苑,他也願意了。

  這一次,萬曆皇帝的『避世』程度,實在是誇張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因為這已經比他的祖父世宗皇帝還要誇張了。

  要知道,世宗皇帝朱厚熜好歹還讓閣臣們搬到西苑,跟他做『鄰居』,以方便共同處理政事。

  然而萬曆皇帝朱翊鈞不僅不肯見大臣,就連他的后妃們,他都不怎麼肯見了。

  朱翊鈞就這麼躲在西苑的『舒適圈』里不出來,不論他的臣子在前朝都已經鬥成了什麼樣,朝局又亂成了什麼樣。

  逃避一般,朱翊鈞開始認為,只要他不去看那些奏本,不去看那些是是非非,不去看那群老傢伙們的互相攻訐,他就能夠一直『安逸』下去。

  是的,能讓朱翊鈞如此『安逸』的很大一個原因,其實是他真的不怎麼看奏本了。除非司禮監有軍國大事呈奏上來,不然他基本不看。

  哪怕西苑的臨時值房裡,已經堆滿了無數的辭呈,和關於官位空缺的補員申請。

  然而朱翊鈞並不去看,司禮監的太監也不敢告訴皇帝陛下,畢竟皇帝下令過了,這些事統統不予理會。

  時間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了,朱翊鈞偶爾倒也會問起張重輝去東宮沒有,然而得到的答案永遠是——他說他的病還沒好。

  對此,朱翊鈞只是笑笑,似乎已經並不在意自己又被張重輝給耍了一般。

  萬曆二十三年的下半年,看起來是平靜的。

  然而這只是對行『自閉耳目』的萬曆皇帝而言。

  這一年的十月,大明朝的薊州,發生了一起兵變。

  而這次兵變的主角,是浙兵。

  萬曆皇帝知道了此事,卻是不以為然。

  畢竟兵變又不是什麼稀奇事了,而且此次兵變的規模,光就在萬曆年間來說,也排不上什麼名號。

  ……

  萬曆二十三年,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過去了。

  萬曆二十四年,來了。

  在西苑裡窩了半年多之久的萬曆皇帝,也不知道憋太久憋瘋了,還是窮瘋了,在這一年的春日,朱翊鈞突然下了一道聖令。

  一道有關於『加大』開採金銀礦洞,好為自己私庫多加斂財的聖令。

  這一次,大明朝的十三布政使司,以及南北兩直隸京師,全都被萬曆皇帝派了太監,以及錦衣衛前去督領開礦。

  此聖令一處,原本還在『沉浸式』內鬥中的群臣百官們,全都炸了!

  大臣們紛紛趕忙上疏,諫阻皇帝陛下要三思!

  然而這一次的萬曆皇帝,壓根不去聽這些反對的聲音!

  朱翊鈞似乎一個叛逆孩童,在短暫的妥協過後,再一次被觸發了逆鱗!

  除此之外,朱翊鈞終於對『裝病』裝了半年多之久的張重輝,下了最後的通牒——

  ——速去東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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