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遭報應了!?【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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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遭報應了!?【求首訂!!】

  皇帝陛下暴怒了,這既在張誠的意料之中,更在張誠的意料之外。👌🐲 ➅❾𝔰卄ùЖ.匚𝕆爪 😳☯

  張誠料到了皇帝陛下會不高興,可卻沒有料到皇帝陛下居然會不高興到如此誇張的程度!

  「皇爺恕罪!」張誠忙跪在地上解釋道:「不是奴婢不稟報於您,實在是因為此事太過荒誕鬼扯,奴婢恐污了皇爺您的尊耳,這才不敢多說啊……」

  聽到這番回答過後,朱翊鈞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太過激動了。他心中想道:

  「的確……什麼奪舍……如此荒誕鬼扯的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張居正已經死了!死得透透了!已經不可能再回來控制我了!」

  自我催眠安慰一番後,朱翊鈞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只不過他還是問道:

  「張居正那個叫什麼張重輝的孫子,真把于慎行給唬得團團轉了?」

  張誠忙回道:「回皇爺的話,據東廠番子說,當時于慎行似乎是信了的,但也沒有說完全信。但從于慎行後來為張家那三千畝地四處奔波的作為來看,想來他應該還是信了的……」

  朱翊鈞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小娃娃都跟于慎行說了些什麼?」

  張誠回答:「回皇爺的話,那娃娃就是裝神弄鬼一番,說了張居正第一次見于慎行時的畫面。」

  「就這?」朱翊鈞一臉疑惑:「如此荒誕之事,僅憑這三言兩句,就將于慎行給輕鬆騙過去了?」

  「可能大概吧……」張誠也是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張誠本來只是想著將此事當笑話講給皇帝陛下聽,沒成想這樣一個鬼扯的『笑話』,皇帝陛下居然還上心了起來。

  「那孩子都有哪些不對勁的地方?」朱翊鈞又問了起來。

  張誠想了想後,回道:「回皇爺的話,有是有,但倒也不算……雖然發生的那些離奇事情全都跟這個娃娃有關,可他只是個六歲孩子,一個六歲娃娃總不能真就又能殺人,又能放火吧?依奴婢看,肯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指使。」

  朱翊鈞再次沉默了。

  是啊,一個六歲小孩兒,怎麼可能做那些殺人放火之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指使。

  而那指使之人,不出意外的話,便是他的『好母后』跟『好弟弟』了。

  一想到這一點,朱翊鈞就忍不住嘆氣,他沒想到,朱翊鏐居然會背刺自己,虧得他那麼疼這個唯一的親弟弟。

  朱翊鈞對朱翊鏐的背刺行為其實是十分生氣的,但他卻並沒有揭穿弟弟,更沒有對其加以懲罰,甚至連指責謾罵都沒有。

  沒有人知道朱翊鈞為什麼會這樣慣著朱翊鏐,為了給朱翊鏐舉辦一場浩大的婚禮,朱翊鈞甚至還因為『婚宴規模』一事跟朝中大臣們爭執了許久。

  最終,抄沒張家所得的那十餘萬兩金銀,全都砸進了朱翊鏐的浩大婚宴中。

  一個王爺的婚禮舉辦得如此奢靡,實乃令人觸目驚心,因為此事,朱翊鈞收到了雪花般的彈劾奏疏。

  朱翊鏐這個王爺,也因此事成為了眾矢之的,淪為了諸多官員、百姓們口中的罵柄。

  這些事情朱翊鈞全都知道,然而他卻是置若罔聞,他不但沒有指責弟弟朱翊鏐,甚至還更加的『寵著』弟弟了。

  藩王到了一定年紀便需要去藩地就藩,這是太祖朱元璋時期便已經定下的規矩。

  如今朱翊鏐已經娶妻,按理來說也該去藩地就藩了,然而朱翊鈞卻以『捨不得』為由,讓朱翊鏐仍舊居住在京師。

  此事一出,諸多御史,給事中們又是紛紛上疏反對,朱翊鈞仍舊置之不理。

  這下子,朱翊鏐遭受的謾罵,也更多了。

  回想起好弟弟做過的那些『蠢事』,朱翊鈞為了自己的名聲,也只能這樣『懲罰』弟弟了。

  朱翊鈞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還跪在地上的張誠瘋狂揣摩著聖意,心想道:「皇帝陛下您到底還想不想要『翻舊案』啊?怎麼不說話啊?」

  皇帝一直不出聲,張誠猜測皇帝應該是想要翻舊案的,但苦於背後有人搞鬼,加上如今繁事之多,各地都有戰亂天災,這種時候要是再將張居正拉出來鞭屍,實在是屬於亂中添亂了。

  有了猜測的張誠不敢再接話,事實證明他猜對了皇帝的心思,但卻只猜中了一半。


  朱翊鈞本來不想翻舊案的,但被張誠這樣一提醒,他倒是生出了想要翻舊案的念頭。

  然而現在的事情那麼多,那樣亂,在這種情況之下,實在是不適合更『亂』起來了。

  想到這些煩心事,朱翊鈞只覺得自己的右腳更疼了,望向桌上成摞讓自己下罪己詔的奏本,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難道真要下罪己詔嗎?」

  朱翊鈞心中問自己,他望向窗外,抬頭仍是烈日當空。

  他不想下罪己詔,可是京師的天,已經有九個月沒下雨了。

  「難道老天爺真的在懲罰朕嗎?」朱翊鈞悵然嘆息道:「難道朕真的做錯了什麼,惹得蒼天對朕的子民們降下天災嘛……」

  這樣的話,一旁跪地的張誠當然不敢接,他只敢伏在地上,假裝自己是這乾清宮內的一塊金磚而已。

  最終,朱翊鈞還是提起了筆來。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下罪己詔,至於上一次下罪己詔……

  那是萬曆七年,那年的朱翊鈞已經十六歲,並且已經成婚了。

  在朱翊鈞成婚前,李太后一直都跟他一同住在乾清宮中,名為照看,可在逐漸長大的朱翊鈞看來,這是監視。

  好不容易成婚了,李太后自然也不好再跟兒子住一塊兒,於是她搬到了慈慶宮,而朱翊鈞也終於逃脫了老母親那幾乎寸步不離『監視』。

  初出鳥籠的鳥兒是十分興奮的,享受自由的同時,卻也是在四處亂飛。

  朱翊鈞便是在四處亂飛。

  當時,朝中一切大小事都有張居正手拿把掐,朱翊鈞這個皇帝除了蓋章批紅以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權利。

  加上母親李太后總對他說:「你現在還年輕,凡事聽張先生的就行了,等你三十歲了,穩重些再來做主。」

  朱翊鈞不敢忤逆母親,也不敢質疑張先生,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掙扎了,乾脆當個甩手掌柜,快活度日。

  於是乎,成親後的朱翊鈞,既沒了母親的時時監視,也沒有政事煩擾,所以他開始放飛自我了。

  這一飛許是太快,猶如六娃撞到妖洞大門上一般,朱翊鈞險些一頭撞『死』。

  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就是下令砍了一個宮女的頭髮做懲罰而已,又下令把勸他的太監打了一頓板子而已。

  直到現在,朱翊鈞都沒覺得自己當時做的有多過分,畢竟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掌握著全天下人生殺大權的天子。

  然而,正是這樣的『小事』,卻是險些讓朱翊鈞這個高高在上的天子,從皇帝的寶座上摔下來。

  李太后得知了此事,是馮保告的密。

  朱翊鈞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那樣生氣,她一邊哭訴著對他的失望之意,一邊罵他怎會變得如此昏庸。

  李太后甚至還拉著他去了太廟,讓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並揚言要廢了他這個昏庸的皇帝,再立他的弟弟朱翊鏐為皇帝。

  當時的朱翊鈞嚇傻了,一聽到自己要被廢掉,他哭著求李太后不要廢了他,並表示自己以後一定會改過自新。

  李太后表示不願,最後還是朱翊鈞的嫡母,仁聖皇太后陳氏出面替他求情,李太后才勉強答應不廢了他這個皇帝。

  李太后雖然答應了不廢掉朱翊鈞,然而卻是要讓他去找張居正認錯,除此之外,李太后還給了他一本書——《霍光傳》

  朱翊鈞不想成為劉賀,他不想像劉賀被霍光廢了那樣,被張居正給廢了。

  所以他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張居正,並將自己犯下的那些『錯』極其難為情地告訴了張居正。

  當時的朱翊鈞十分希望張居正能夠跟他一樣,認為這件事是李太后『小題大做』,走個過場差不多就完了。

  然而,張居正在得知此事後,不僅斥退了他身邊的近侍,還親自提筆,以他大明天子朱翊鈞的名義,寫了一篇「詞過挹損」的罪己詔。

  寫完之後,直接便是讓朱翊鈞親筆簽名。

  當時的朱翊鈞可以說是徹底傻眼了,他本以為自己最多被張居正罵兩句而已,沒想到事情居然嚴重到了要向全天下人下發罪己詔的程度!

  那可是罪己詔啊,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天子怎麼能因為這種屁大點的小事,就向全天下的子民們承認自己的錯誤呢?


  朱翊鈞不願意,他試圖跟張居正討價還價,然而張居正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用眼神逼迫他簽名。

  那一刻,朱翊鈞想起了李太后給他的那本《霍光傳》。

  下一刻,他只能是乖乖提起筆,滿是不甘的在那封令他感到恥辱的罪己詔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回想起被張居正逼著簽下罪己詔的那一幕,朱翊鈞手上的毛筆停頓住了,眼中的不甘也開始逐漸泛濫起來。

  「啪!」

  朱翊鈞很是憤怒地將毛筆重重拍在桌上,筆上墨汁飛濺出來,染在了他那本來潔淨的龍袍之上。

  「下個屁的罪己詔!」朱翊鈞十分罕見地爆了粗口。

  要他下罪己詔?想得美!

  「朕沒有錯!」

  朱翊鈞很肯定地自說道。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在頂著無數非議彈劾的情況下,朱翊鈞十分艱難撐到了五月二十二日這一天。

  京師的天,仍舊沒有下雨。

  這段時間以來,鋪天蓋地的彈劾聲壓得朱翊鈞喘不過氣來,同時,他的右腳病況也越來越嚴重了。

  現在已經不僅僅只是腳底長瘡,就連右腿筋骨內都開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痛。這令他睡也睡不好,走也走不了。

  太醫院的太醫說這是濕毒引起的,朝中的大臣們卻認為皇帝腳疼是因為腎虛引起的。

  面對這些有也沒有的說法,朱翊鈞是既生氣,又無奈……

  本就是天災不寧之時,如今又被病痛深深折磨著,朱翊鈞已經有許久沒睡好覺了。

  他很困很累,很想睡覺,可腿腳的鑽心疼痛使他只能昏昏欲睡,越睡越累。

  又是半夜,朱翊鈞再次從疼痛中醒來,侍奉的宮人急忙用清涼的藥膏幫皇帝陛下緩解疼痛,如此朱翊鈞才堪堪好受些。

  「馮大伴,你說朕是不是真的遭報應了?」

  睏乏疲累間,頭腦不太清醒的朱翊鈞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一旁陪侍的張鯨本來還在打瞌睡,被皇帝陛下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頓時嚇清醒了!

  馮大伴??

  馮保都死了!哪裡來的馮大伴!?

  皇帝陛下該不會疼出癔症了吧!?

  「皇爺,您累了,再睡會兒吧。」張鯨小心翼翼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因為他實在不敢回答。

  朱翊鈞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他靠在金絲軟枕上,閉著眼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十分無奈地妥協道:

  「算了,去把紙筆拿來吧……」

  下罪己詔就下罪己詔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是張居正逼他,這次,是全天下都在逼他。

  朱翊鈞強打著精神,在龍榻上寫完了罪己詔。素來他最引以為傲的書法,此刻書寫出來的字跡卻是歪扭無骨,好似他六歲那年寫的丑字一樣。

  親手寫完了罪己詔,朱翊鈞又再次親手寫下了自己的大名,並親手蓋上了玉璽。

  這一次,沒有張居正逼他了。

  這一次,一切都只能由他自己來寫,由他自己來簽名,最後還要由他自己來蓋章。

  這一次,他只能『親自』向他的子民們承認,自己這個天子,錯了。

  ……

  萬曆十三年,五月的第二十三天。

  在萬曆皇帝朱翊鈞寫完罪己詔的一個時辰後,丑時的順天府,終於下雨了。

  此時的朱翊鈞已經再度睡了過去,睡夢中的他還不知道天已降下甘霖,他只知道這一覺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睡過最安穩踏實的。

  睡夢中的他沒有腳疼的煩擾,也沒有李太后跟張居正的嚴厲訓斥,有的只是他孩童時期玩過的一種,名叫『風葫蘆』的玩具。

  風葫蘆又叫空竹,這是一種玩得好的話,可以飛起來的陀螺,大明朝的小孩兒,小時候基本都玩過。

  朱翊鈞第一次見這個玩具時,卻是已經有十歲了。

  那是朱翊鈞登基的第一年。有一天,張先生拿著這個玩具送給了他。他很高興,然而李太后卻擔心他會因此玩物喪志。


  後來張先生解釋說,一味讀死書是沒有用的,勞逸結合才最合適,況且玩風葫蘆還可以鍛鍊身體。

  李太后聽完張居正的解釋後,又看了看因為缺乏運動而有些肥胖的兒子,這才同意了讓朱翊鈞擁有這樣玩具。

  朱翊鈞這次做了一個美夢,他夢到孩童時期的自己,終於把風葫蘆耍到飛起來了。

  「馮大伴,我終於飛起來了,伱快看!」

  ……

  江陵。

  五月的江陵又是雨下個沒完,與去年時一樣。

  「大侄子,你沒事學刻雕版幹嘛?你要出書啊?」

  張靜修滿臉不解地看著正拿著小刻刀專心刻雕版的大侄子張重輝。

  「呼……」張重輝將雕刻出來的碎屑吹去,隨口回道:「嗯,我要出書。」

  「啊?」張靜修驚呆了,又問:「你還會寫書?什麼書啊?」

  張重輝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看向一旁『未來老丈人』的書法作品,口中緩緩吐出兩字:

  「妖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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