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凌遲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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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揚美二人已經開始有些不自在了。

  張靜一則笑吟吟地道:「二位……」

  陳揚美深吸一口氣:「張都督……想做什麼?」

  弱者心態盡顯。

  張靜一道:「我在說話,你也敢插嘴?」

  陳揚美:「……」

  他心中不忿。

  不過……

  身子卻很實誠,立即住口。

  碰到這樣的人,你真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張靜一隨即道:「方才的處置,二公以為如何?」

  這是靈魂拷問。

  傻瓜都清楚,刑部尚書的罪是坐實了的。

  可是……畢竟三人聯手,這是隊友啊!

  為他說話,不就堂而皇之的官官相護了嗎?

  可若是立即做出切割,這三法司瞬間土崩瓦解,某種意義而言,也是對張靜一的妥協。

  二人於是緘默不言。

  可是他們不說話,怎麼能躲的過去呢?

  張靜一目光冷凌,嚴厲地道:「怎麼,不說話?你們平日裡,不是口若懸河嗎?還是你們本就和他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陳揚美憋紅著臉,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張靜一卻是笑吟吟地看著李夔龍道:「既然這薛家父子罪有應得,那麼……我這兒還有一些事,李公,咱們來計較計較你的事吧,你家裡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也藏著許多的銀子?還有,你的十三個侍妾,是怎麼來的?聽說……還有幾個……竟是娼妓?」

  「你是朝廷大臣,為何會有這樣的癖好?這麼多人,你又是如何養得起的?還有,你在你的老家,這幾年來,購置土地多達三萬六千多畝,你家何來這麼多的銀子?」

  李夔龍聽到這裡,打了個顫,他一臉慘然:「張都督這是什麼意思?」

  張靜一便冷冷地道:「三法司會審,這是國家的制度,可若是連三法司竟也是貪官污吏呢?國家將司法交給你這樣的人手裡,如何能伸張百姓的冤屈……現在,你來交代一下吧,不過……我收到的只是線報而已,到底是不是確有其事,還得先抄了你的家再說。」

  「你是左都御史,位高權重,你的好壞,關係到了國家的長治久安,為了確保你是個兩袖清風的清官,那麼……我查一查你,也是理所應當的吧。就好像陛下一樣,陛下乃是天子,是天下人的父母,所以百官雖時可以糾劾天子一般,總不能你得了如此官位,一言斷無數人生死,現如今群議洶洶,都說你平日裡在家門庭若市,許多人給你好處,錦衣衛卻不聞不問。現在,錦衣衛的人馬,已圍了你家,就等你這邊確定呢,若是你無法澄清自己,那麼這北鎮撫司,只好貿然衝進去一探究竟了。」

  張靜一頓了頓,接著道:「你放心,不會有人栽贓構陷你的。這一次,依舊還是請三法司的主事、少卿還有御史,甚至還請了一位翰林一同抄你的家,不只如此,還請了不少的百姓去圍看,你若是心裡沒鬼,自不必怕。到時說不定,當真是冤枉了你,還可還你的清白!」

  李夔龍一聽,已要暈過去。

  他急了:「張都督,你……你……」

  「我要你解釋。」張靜一目光冰冷,不客氣的道。

  李夔龍一下子心亂如麻起來,連忙道:「我……我家裡是有一些銀子,可是……可是……」

  「那麼從何而來?」

  李夔龍想了想:「俸祿……」

  張靜一立即就道:「你這些年為官,所有的俸祿,我已折算過,滿打滿算,也不過數千兩銀子。」

  李夔龍又連忙道:「還有祖輩的積蓄。」

  李夔龍道:「是……是我經營有方。」

  張靜一笑了:「你做了什麼,如此的經營有方?」

  「這……」李夔龍已滿頭大汗。

  張靜一臉上的笑意已斂下,道:「看來,得查清楚了,來人……讓人動手。」

  李夔龍慌忙大吼:「你敢!」

  張靜一本還心平氣和,這時突然厲聲回應:「便是敢,又如何?」

  李夔龍:「……」

  張靜一道:「似你這樣的人,也做什麼左都御史?今日……我便非要用祖宗成法,將事情講清楚,還是那句老話,太祖高皇帝的大誥裡頭明言:官吏貪贓滿60兩銀子,一律處死,決不寬貸。除此之外,太祖高皇帝還一再強調,上到中書省和中央六部,下到地方府、州、縣,不管是誰,一旦發現貪贓枉法,便要秉公執法,一查到底,絕不姑息。凡有觸犯者,根據其貪贓多寡,分別處以凌遲、閹割、株族等刑,除此之外,為了免使贓官害民,對不同的贓官,處以剝皮楦草、挑筋、斷指、斷手和削膝蓋等刑法。六十兩銀子……不知道李公夠不夠處死的標準,若是再多,那麼就可能要凌遲,要剝皮充草,甚至是誅族了。祖宗之法在此,這朝中的碩鼠,還想遁形嗎?」


  李夔龍聽罷,已是臉色大變,他看著一個個恨不得殺他的眼神,下意識地看向外頭的百姓。

  其實這些鼓動輿論的士大夫們,並沒有意識到一件事。

  百姓們雖然有一種天然同情弱者的心態,可是……他們更痛恨貪贓官吏,這蓋子……沒有揭開來的時候,他便是為人伸張正義的好官,可一旦蓋子被張靜一揭開了,而且還邀人一起抄家,倒是頗有幾分眾籌抄家的意思。

  如此一來……當張靜一搬出了太祖高皇帝,反而讓這些百姓們,似乎一下子又轉換了立場。

  對呀……為啥不可以查一查呢?

  可偏偏……也是李夔龍這些人不爭氣,這也沒辦法,雖然平時里高調,動輒仁義道德,可私下裡……做的事,卻實在是骯髒無比,這怪不得張靜一,也怪不得錦衣衛。

  「在。」

  「傳令,讓圍在李家外頭的人,給我動手!三法司五品以上的大臣,都應查一查,當然,決不能冤枉了人,所以……要多請人同去見證!」

  「喏。」那人行禮,匆匆而去。

  李夔龍已是大驚,他意識到了自己也完了,此時他心裡堵得厲害,連忙道:「張都督……得饒人處且饒人……」

  張靜一卻朝他一笑:「你要我饒你,可被你壓榨,你貪墨的百姓,誰來饒他們呢?你這樣的人,作威作福了這麼多年,現在推行新政,稍稍讓你們讓出一些利益,你們便忍不得了,卻還想著給人翻案,你若當真是什麼兩袖清風之輩,倒也罷了,偏偏你是什麼人,難道我不清楚?就你這般,還敢給人翻案?」

  李夔龍哭喪著臉道:「我……我……我可以……」

  「已經遲了。」張靜一淡淡道:「你可以與不可以,都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你和那些人……該怎麼治罪,就怎麼治罪。你現在求饒,可你似乎忘了,若是我心慈手軟,你和你那些要保護的人,若是有一日騎在我的頭上,我還會有命在嗎?只怕我們張家一家老小,也盡都要死在你們的手裡!真到了那個時候,我認了,也絕不指望靠求饒能得你們的寬恕,今日……也是一樣!所以,你就安心地準備好上路吧,何須多言。」

  張靜一的一番話無比的直白,李夔龍一臉灰敗,身子已軟了下去。

  張靜一再不理他,而是轉過身,目光落在了那陳揚美的身上。

  此時,這位大理寺卿是大受震撼,轉眼之間,便直接整垮掉刑部尚書和左都御史。

  這個傢伙,是有多狠毒啊!

  而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陳揚美目光冷沉,一臉戒備,警惕地看著張靜一。

  張靜一對他凝視了一眼,那目光帶著意味深長,隨即朝他道:「陳公……還要繼續審下去嗎?」

  陳揚美咬著牙,三司會審,兩個人都已垮了,那還算什麼三司會審?

  見他默然不語,張靜一笑了笑道:「現在……你們自便吧,若是還要繼續審下去……悉聽尊便,我現在很忙,得抄家去了,三法司里……不知多少的贓官污吏,還需處置呢!」

  說著……張靜一作揖,便大喇喇地帶著人……揚長而去。

  陳揚美愣了一下,只覺得如做夢一般,他原以為……接下來這大棒要落在他的身上!

  哪裡想到……張靜一似乎完全沒有收拾他的興趣。

  直接轉身便走。

  隨後,他看著那被人拖拽而去的李夔龍、薛貞,依舊疑如做夢一般。

  那張靜一……當真是放過他了?

  話說回來,陳揚美為官,確實算是清正,是正兒八經,一步一個腳印,憑著政績和功勞爬上來的。

  他所厭惡的……正是張靜一的飛揚跋扈,以及對於士大夫的毒辣。

  可現在……他細細地咀嚼著這李夔龍和薛貞,便忍不住有一些噁心,自己竟與這樣的人為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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