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出櫃那件小事(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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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干就干,薛瑤掛完電話立刻從通訊錄里找出了蘇寒的號碼,撥了出去,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

  嘟——

  通了。

  薛瑤也不知怎麼手立刻按了掛斷鍵,顯示通話結束她才回過神來,然後她就沒動了。

  等著。

  憑什麼人家說發脾氣就發脾氣啊,她還有脾氣呢,她一大把年紀還有兩個不省心的孩兒,髮際線一年比一年往後退,蘇寒就不知道體諒一下她老人家嗎?

  電話是撥出去了,該傳達的也傳達到了,如果對方成熟一點的話,會主動回她電話的。

  如果始終不回,那她就……

  十分鐘後,薛瑤並沒有等來蘇寒的回撥。

  薛瑤和安靜的手機乾瞪眼,居然真的不回?幼不幼稚啊她!

  ……

  「小a現在在公司嗎?好,讓她過來我辦公室,有事。」蘇寒說完這話,就掛斷了辦公室內線電話。

  不多時,被她叫來的員工就坐在了她的對面。

  蘇寒:「昨天那件事你處理得很好,我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意向……」蘇寒語音一頓,望向桌子上嗡嗡震動的手機,沒等她看清來電顯示,手機便靜止下來。

  蘇寒:「稍等。」

  她拿起手機察看未接來電,赫然一個「薛總」在上面,對面的小a見這位公司里雷厲風行的蘇總臉上罕見地露出了猶豫神色,還有眼底一閃而過的欣喜。

  她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卻將她的表現和公司已經傳了兩年的緋聞聯繫到了一起。據說蘇總和陸飲冰工作室陸飲冰和夏以桐的經紀人薛總是一對,非常恩愛,薛總人特別好,逢人都一副笑模樣,定時定點來約蘇總吃飯,然後一起回家,這樣的虐狗場面一直持續了兩年多,直到最近,蘇總天天提前下班,薛總也不來找對方吃飯了。本來以為蘇寒是體貼愛人早點回家陪對方去了,後來有個員工撞見她們倆在公司走廊上聊天,薛總很生氣的樣子,吵架了,大家斷定。

  那麼她現在看手機透出來的複雜神情肯定也是因為對方了,又高興又猶豫的,明顯就是鬧彆扭了嘛。待會兒回去一定要好好跟大傢伙八卦一下。

  小a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笑容。

  「我們繼續說。」蘇寒從出神中回過心思來,懊惱了好一會兒。

  不就是打了個電話又掛斷嗎?她這幾天打過來的電話少了?每次都是問自己要不要吃飯,吃吃吃,就知道吃,她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嗎?是不是要把京城的每一家店都吃一遍她才考慮牽一下自己的手啊?明明看出來她是無理取鬧為什麼不問呢?問一句會死嗎?還是會少掉一塊肉?

  她為什麼要掛斷,是不是對自己這樣喜怒無常和反常的舉動厭煩了,給自己提個醒,到此為止了,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薛瑤是什麼人,她是一個比自己還要霸道的人,霸道之外還有囂張,這些年內斂了不少,但蘇寒永遠記得十幾年前她還是實習生的時候所見到的薛瑤,鋒芒畢露,意氣風發,明明也才二十多歲,卻透露出一種不同於普通年輕人的厚重沉澱,讓人忍不住跪服在她的腳下。

  她曾經也是有這個念頭的,但是對方離自己太遙遠了,又充滿神秘感,引人上前的同時也會從心底警惕,她是一個危險的謎題。接近她,可能會獲得世界上最濃的甜蜜,也可能飲下最毒的毒酒,最後她選擇了遠在s市的朝楚娛樂,寧為雞頭不做鳳尾。ღ(¯`◕‿◕´¯) ♫ ♪ ♫ ❻❾𝓈𝒽𝐔Ж.ςσ𝔪 ♫ ♪ ♫ (¯`◕‿◕´¯)ღ與其說怕她怕到繞路三里,倒不如說在那個時候就見識過那個人的魅力後,大腦做出來的最優選擇。

  命運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十幾年前讓你遇見,十幾年後它把多年來牽連的線畫成了一個圓。

  「蘇總?」

  「嗯?」蘇寒心不在焉道,「你繼續說。」

  小a:「您還沒說話呢。」

  蘇寒:「是嗎?」

  小a:「……」這讓她怎麼答。

  她完全沒心思談正事,蘇寒擺了擺手:「我有點事,晚點再叫你過來。」

  小a:「好,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小a帶上辦公室門,離開秘書能看見的視野,像個炮彈一樣射進了她自己的那一片辦公區,小聲嗶嗶:「號外號外!蘇總叫我過去,好像有什麼事要說,然後手機震了一下,她就魂不守舍直接喊我出來了!」


  「小a你總是能搞到大新聞。」

  「見笑見笑哈哈哈。」

  「肯定是吵架了。」

  「跟你們說一個秘密,我今天中午去外面吃飯,在馬路牙子的泊車帶里好像看到薛總的車了!奔馳s級,車牌後三位928的對不對?」

  「臥槽你剛看見了怎麼不告訴我們,現在才說!」

  「我不是不確定麼,現在想起來了確定了。吵架了,所以一個在樓上鬧彆扭,一個在樓下等著哄人。」

  「嘖嘖嘖,萬萬沒想到我們蘇總居然是個彆扭受。」

  「哇,鬼畜攻x彆扭受,逆我cp。」

  「什麼鬼畜,知道這詞兒什麼意思嘛你就卵用,明明是溫柔賢惠攻&外強中乾受。」

  「我又想起來一個秘密。」

  「廢話少說,速速道來,不然大刑伺候。」

  「我有個朋友在陸神工作室上班,她說薛總很可怕啊,所以我覺得你們是不是太單純了一點啊……」

  「what???」

  「那整天對我們笑臉迎人的都是誰???」

  眾人沉默過後,有人感嘆著道出了真理:「這可能就是愛的力量啊。」

  大家一致點頭。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連公司里的員工都能看出來薛瑤是真的喜歡蘇寒,如果不是喜歡,怎麼會這麼不厭其煩;如果不是喜歡,怎麼會一改她的性情;如果不是喜歡,怎麼會大中午的就在樓下等。

  但是蘇寒本人卻並不太確定。她的冷淡也是因此而起。如果喜歡,怎麼會兩年來毫無波瀾;如果喜歡,怎麼會沒有情難自禁;如果喜歡,為什麼除了偶爾不痛不癢地說一聲我在追你,卻半點沒有陷入戀情的痴迷和狂熱,她對待自己就像是對待一項任務,每天過來打個卡簽個到,吃個飯送回家,然後結束了。第二天周而復始。她從一開始就說過,她對自己只是有好感,並且列了一二三四條追求她的理由,兩年過去了,她也沒說過喜歡自己,還是在有好感的階段嗎?

  如果兩年都不能從好感變成喜歡,這樣繼續消耗時間下去有意思嗎?日復一日,她蟄伏的很多年前萌芽卻被掐滅的感情正在復燃,不及時抽身,抽不開身的就是她了。

  蘇寒和大多數的中年人一樣,不再喜歡冒險,不再喜歡未知,不再喜歡刺激,應該及時止損的是她,而不是薛瑤。💔♤ 6➈Ⓢ𝔥𝔲𝕩.ᑕ๏ⓜ 🍩♗

  她用行動表達過自己的不滿,她不在公司薛瑤就不會去她家裡找她嗎?只會打電話問她吃不吃飯,要不要出去逛街,她餓死了腿斷了行了吧?

  有事叫我,隨叫隨到。

  放在二十年前,蘇寒還會覺得對方真的很把她放在心上,但是二十年後,她對這些口頭上的承諾沒有任何觸動。說有什麼用,你還不是沒有來。有事叫你?沒有事就不能叫你了是嗎?

  一個成熟的人應該怎麼怎麼樣,蘇寒知道,談過幾次戀愛了,誰還沒作過呢?道理都懂,但是讓她跟溫吞吞的薛瑤主動攤牌,逼問她是不是喜歡自己,蘇寒做不到,再給她幾天時間,再不明白,她就去找夏以桐,讓夏以桐去給薛瑤敲邊鼓。

  這樣既不會把人給作沒了,又散了自己心裡的鬱氣。

  這個打來又掛斷的電話無疑把她的心情激到了最高點,蘇寒從那開始就一直在想薛瑤到底是什麼意思,想得頭都要疼了,才主動拿起手機,按在了薛瑤的號碼上。

  打個電話,問她什麼意思,如果她回答得令自己滿意的話,就繼續聊,不滿意就掛斷。

  就這樣。

  下定主意,蘇寒就這麼摁了下去,手機震動起來,蘇寒嚇了一跳,現在還有撥號震動的新功能嗎?極短的怔神過後,蘇寒屏住呼吸,按了接通鍵。

  薛瑤聽不出情緒:「餵。」

  蘇寒也聽不出情緒地應了一聲,她發誓薛瑤再敢問她要不要去哪兒哪兒吃飯她就當場拉黑對方。

  薛瑤:「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蘇寒:「嗯。」

  這個發展和她預料的不太一樣,但是還算是沒有太惹人生氣,可以繼續。

  薛瑤:「為什麼忽然不理我?」

  蘇寒:「沒有不理你啊。」

  就是冷淡了點而已哼。

  薛瑤:「我很委屈。」

  賣萌賣慘的,誰不會啊,想她天生一副嬌滴滴的嗓子,對付蘇寒這樣面冷心雖然不熱但是也不是特別冷的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蘇寒果真沒逃開她突然轉變的畫風,登時就是一愣,然後耳朵癢得厲害,好像對方就貼著她耳朵說話似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薛瑤:「我在你公司樓下。」

  蘇寒脫口就道:「我去接你上來。」

  她說完就後悔了,這和她想像中的根本差太遠了好嗎?不是她在鬧彆扭嗎,怎麼好像是自己對不起薛瑤似的。太可怕了,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一旦認真起來,自己完全對付不了。

  薛瑤沒等她改主意,飛快道:「我在這裡等你,出公司直走,然後右轉,我的車停在那裡,人在車裡面。」

  蘇寒:「……」

  五秒鐘後,蘇寒疾步匆匆從辦公室出來,進了電梯。

  薛瑤買起慘來乾脆做全套,她從車裡下來,把身上的大衣脫掉拿在手上,領口也敞著任由冷風吹,然後估摸著蘇寒下樓需要的時間,在她出來之前,把自己重新包上。

  不得不說還是很有成效的,蘇寒一下來就見到薛瑤小小一隻穿著一件快到腳踝的大衣,在寒風裡瑟瑟發抖,嘴唇都快凍成慘白色了。

  什麼她怎麼還不跟我表白都成了浮雲,恨不得當場就把人給摟了幫她取暖,大庭廣眾摟不大合適,但是暖暖手還是行的。

  蘇寒一把抓過薛瑤的手握在手心哈著氣,氣急敗壞:「你傻啊你,不會在車裡等著?」

  薛瑤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她,輕聲還帶著委屈道:「我想早點看到你。」

  蘇寒臉騰地就紅了。

  「萬一你還沒走到這裡就後悔了,我好歹能看你一眼。」

  蘇寒又內疚起來。

  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是薛瑤的手段,自己不能中計,但是為什麼心情就這麼上揚了起來?蘇寒努力繃住臉:「去我辦公室說吧。」

  「開誠布公?」薛瑤問。

  「開誠布公。」蘇寒回答她。

  兩人相攜回了樓上辦公室,蘇寒非常自然地鬆開薛瑤的手,讓她在沙發上先坐,她轉身去泡茶。蘇寒不知道,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出神的模樣,都被薛瑤收進了眼底。

  牽手了,就這麼牽手了。

  這是她們之間的一小步,也是開始飛躍的一步。

  魚兒咬鉤了,可以起竿了。

  薛瑤嘴角抿著清淺笑意,接過了蘇寒遞過來的茶,上好的碧螺春,沁人心脾,但再好的茶葉都比不上她現在的心情。激動、興奮、狂喜,種種情緒在她心底爭前恐後地冒出頭,但是在蘇寒眼裡,眼前這個人還是一貫淡淡的模樣。

  知分寸,懂進退,永遠得體。

  不怪蘇寒猜不透薛瑤的心思,這世界上沒幾個人能看得透薛瑤的心思,社會經歷讓她早早地成熟,學會了高明的偽裝,久而久之,習慣成了自然,她想改也改不了了。況且在這個社會上,善於偽裝的人比愣頭青要好過得多。

  開誠布公,說好的開誠布公,一面對薛瑤這張淡定得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攪動她心裡波瀾的臉,蘇寒就沒有了開誠布公的興致。

  她把主動權拋給了薛瑤:「你想問什麼?」

  薛瑤淡淡道:「在電話里我就問過一遍了,為什麼忽然對我這麼冷淡?」

  又是這樣,蘇寒幾乎要生氣了,這種平靜的語氣貫徹了兩年來所有的日夜,她不喜歡,很不喜歡。好像談論公事那樣,只要她回答了,這個方案就通過了,然後無事發生過。

  蘇寒語氣冷硬:「你能不能有點表情?」

  「啊?」薛瑤呆愣。

  她沒有表情的嗎?她明明在笑啊,她笑起來還挺好看的,看不出來四十多歲了,頂多二十七八。

  「眨下眼睛。」蘇寒命令道。

  薛瑤聽話地眨巴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在娃娃臉上忽閃忽閃,甚是可愛。

  蘇寒:「笑,並且露出所有的牙齒,而不是你平時習慣的笑容。」

  薛瑤呲牙咧嘴地笑。

  蘇寒:「乖。」

  薛瑤:「誒?」

  蘇寒:「嗯?」

  薛瑤:「一般伴隨著這句話,會有一個摸摸頭的動作。」這是她從夏以桐安利的小說里看來的,不得不說夏以桐看的東西就是駁雜,介紹的幾本小說簡直就是戀愛大全,各種類型的cp。論學習能力,薛瑤自認不輸給十幾歲的小年輕。

  蘇寒摸了摸薛瑤的頭,薛瑤配合地蹭了一下她的手心,即使這讓蘇寒感覺非常違和,但是成功地緩解了二人之間僵硬的氣氛。

  蘇寒:「我……」

  薛瑤眨巴眼睛,外加呲牙咧嘴,不萌,很笨拙,可笨拙卻討人喜歡。

  橫亘多日的鬱氣就這麼一掃而空,蘇寒驀地笑了:「沒有了,我沒什麼要說的了。」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薛瑤是什麼樣的人?如果她不是喜歡自己,怎麼會這樣破壞自己形象搞怪來討自己歡心。最初薛瑤身上吸引她的就是神秘和永遠波瀾不驚的處世態度,現在卻要因為這些來否定她對自己的感情嗎?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不是有意,誰會願意花費兩年的時間和精力來面對一個工作狂呢?不牽手、不擁抱、不接吻,她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何必吊死在自己這棵歪脖子樹上?

  「我能聽一下你的心跳嗎?」蘇寒問。

  薛瑤愣了一下,緊張地挺了挺腰杆,察覺不對,又朝前挺了挺胸,耳根發燙。

  蘇寒將耳朵貼在她心口,心跳略有點快。

  撲通——

  一下。

  撲通——

  又一下。

  在平穩的跳動中,蘇寒緩緩閉上了雙目,啟唇:「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撲通,撲通,撲通。

  心跳徹底亂了,猶如數頭小鹿在裡面橫衝直撞。

  蘇寒會心地笑了起來。

  ……

  陸夏二人在車上和薛瑤聊完之後回了家,晚上哪兒也沒去,晚飯在家裡解決的,手擀麵,陸飲冰親自下廚,但面是兩個人一起和的。陸飲冰負責揉面和擀麵,夏以桐負責撒干澱粉。她南方人,家裡基本上沒有這道菜譜,只是偶爾下館子吃過,新奇得很。

  看見陸飲冰拿菜刀切麵條的時候,還撐著臉驚奇道:「我以為是用手拉出來的,就跟電視裡大廚演的那樣。」

  「所以手擀麵叫手擀麵,不叫拉麵。」

  「有道理。」夏以桐躍躍欲試,「我來切吧,我想切一下。」

  陸飲冰握住刀脊,把刀柄朝向她:「行,你想吃寬的就切寬一點,想吃細的就切細一點。」

  「可不可以各切一半?」

  「唔,雖然一般沒人會這麼切,但是你喜歡就好啊。」

  五分鐘後,桌上放著兩大碗面,粗細不一的寬麵條,勁道彈牙,浸在濃香的高湯里,撒上一把碧綠的蔥碎,不需什麼多餘的配菜,就夠人把舌頭吞下去了。

  夏以桐狠狠地吸了一下空氣中的香味,拍照留念後,拿起筷子就往嘴裡吸溜,燙也不肯松嘴。

  陸飲冰拿了筷子,慢條斯理地坐在她對面吃著,一臉若有所思:「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夏以桐大快朵頤,嘴裡的話含糊不清。

  「不知道,感覺挺重要的。」陸飲冰咬了一根麵條,一截一截往嘴裡送,驀地啊了一聲,麵條掉回碗裡,「我想起來了,被拍的事情還沒報備呢!」

  夏以桐嗆了一下。

  陸飲冰趕緊拿手機:「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說,不然明天上頭條了又要挨罵。」

  夏以桐忙不迭點頭。

  陸飲冰撥號,耳朵貼在聽筒上。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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