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一章 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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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大叔掉轉車頭,進入鎮子的時候,特意抄近路,從一條小街道進去,一路上暢通無阻。

  等到藥鋪外頭的時候,顧夜白已經呈半昏迷狀態了,石大叔背著他跑進去找太夫。

  裴小敦見過裴寒墨吐血的模樣,並未被嚇到,南十蓁方才無暇照看他,等顧夜白下車了,轉身看見他乖巧地端坐在馬車上,神色自然,並沖她笑了笑。

  南十蓁沒來由地發愣,裴小敦起身牽著她的手,道:「娘親,顧叔叔是不是和爹爹一樣,染病了?」

  南十蓁頓時對他方才的舉動恍然大悟,問道:「你不怕嗎?」

  裴小敦搖搖頭:「娘親說了,流血的都是生病的人,像爹爹一樣,非常痛苦,敦兒要是害怕,他們會傷心的。」

  南十蓁心裡十分欣慰。

  敦兒的成熟懂事遠遠超過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不過該玩鬧的時候仍然像個皮猴,在自己攤上事的時候,又不會徒增自己的煩憂。他有著孩子的童真,又帶著超越這個年紀的乖巧,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嘆息。

  不過她叮囑的他一直都記在心裡,恰逢亂世之際,她還不知道能護他到何時,只要他能像現在這般懂事,自己就放心了。

  南十蓁寵溺地親著他的額頭,從馬車上下去。

  顧夜白被放到床上,太夫是個老頭,看見他的傷勢,抱怨了好幾句。

  「最近不知倒了什麼霉運,老頭子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一個個缺胳膊少腿的,還怎麼治?佛雲鎮到底是怎麼了,傷者這麼多。」

  老太夫嘴硬心軟,雖一直嘟囔,板著一張嚴肅臉,可卻一直在忙活,割開顧夜白的衣裳後,認真地幫他止血上藥。

  等一切做得差不多了,他驚訝地轉過頭,盯著南十蓁眸色怪異:「這是你相公?」

  「不是,太夫為何有此一問?」

  老太夫不滿地蹙眉,眉間浮上幾絲厲色:「既然不是,你站在這兒做什麼?趕緊出去。」

  「顧公子的傷怎麼樣了?」

  「哎,我說你……」老太夫又氣又惱,不悅地擺手催促著,「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就不明白?既然不是你家相公,就要避嫌。出去等著,我這兒可不歡迎你。」

  老太夫看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怒氣而起。

  「我說你到底走不走?這位公子危在旦夕,你再站在這兒我可不管他了。」

  石大叔沖她示意,南十蓁這才對他行了一個點頭禮:「顧公子的傷口,勞您多費心了。」

  好端端的,怎麼沖自己發起火來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看見了顧公子半裸的模樣?

  只是露出一個傷口而已,她以前看男人的身子多了去了,八塊腹肌、六塊腹肌、精壯的身材、古銅色的肌膚,比比皆是,這點事情還不放在眼裡呢。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老太夫過於迂腐,他絞盡腦汁也不會明白的,自己就不和他計較了。

  南十蓁退出去的時候,側眼看向老太夫,發現他正瞪著自己,一頭霧水地出去了。

  顧夜白的傷口處理好了以後,人也醒了,老太夫一直沒給南十蓁好臉色看,她隱約能猜到一些,但仍是摸不著頭腦,不過無心詢問,只得悻悻地避開與他的接觸。

  顧夜白整個人處於半虛脫的狀態,走路的時候歪歪扭扭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

  街道上雖然沒有劫匪出沒,可奇怪的是,連個巡邏的捕快都沒有。

  南十蓁不放心他獨自回去,道:「顧公子,我還有要事在身,只能把你送到衙門外頭,到時候你是生是死,都只能好自為之了。」

  顧夜白知道她急著要離開,並未強人所難,乾脆利落地應道:「多謝,不需要把我送到衙門,送到前面的巷口便好。」

  石大叔為了避嫌,搶在她前面把顧夜白扶上馬車,老太夫從裡頭看見了,嗤之以鼻地哼了幾聲,嘴唇一動,不知嘀咕了什麼,拂袖進裡屋了。

  顧夜白的身子剛閃進馬車,南十蓁發現對面有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她停在原地,等那些人走近些了,心裡一咯噔,趕緊把裴小敦放上去,道:「石大叔,那些人追過來了。」

  石大叔趕緊離開藥鋪,誰知道那些人已經盯上她們了,騎馬追了過來。

  「小娘子,抓穩了。」

  馬車飛速疾駛,東倒西歪,哐當哐當的響。


  南十蓁沒有坐穩,身子搖搖晃晃,摔倒了好幾次,頭暈目眩。

  石大叔似乎抽了那匹馬一下,馬受了驚嚇,路面不好,跑得越發飛快。

  南十蓁覺得車身要抽離馬身了,整個人仿佛處於一種懸浮的狀態,胃裡翻江倒海。

  她抱著裴小敦,護著他的頭部,額頭和手臂被撞了幾下,等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反胃地掀開車簾,乾嘔了幾下。

  「快走。」石大叔不悅地用鞭子拍打馬背,可馬應該是跑累了,不為所動地低頭吃路旁的草。

  「駕,駕……」石大叔往後面看了看,氣急敗壞,加大了力度,可馬就像泄氣了一般,背上被打得一片通紅,依舊不願意離開,只顧低頭吃東西。

  石大叔急得眉頭直皺,這一會僵持的瞬間,那些劫匪已經跟上來了,把她們團團圍住。

  南十蓁已經來不及退回馬車裡,環顧他們一眼,發現來了七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額頭有疤痕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早就看見她了,冷笑道:「我早就說過你有問題,果然如此。顧公子,你是要自己出來還是要我們弟兄親自去請?」

  石大叔看見馬真的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也不著急了,問道:「你們是哪兒的人?」

  那些劫匪瞧見他只是個普通的車夫,並沒有搭理。

  額頭上帶有傷疤的男人,扯著韁繩在原地輕輕轉了幾圈,看著南十蓁的髮飾,問道:「顧公子,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讓自己的娘子出來拋頭露面呢?再不出來,我們弟兄保不准就對你的娘子做出什麼不雅的舉動了。」

  南十蓁面露不悅:「幾位大哥,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還急著趕路,恕不奉陪,還請各位大哥放行。」

  顧夜白和裴小敦在裡面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她心裡放鬆了不少。

  劫匪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家相公寧願做個縮頭烏龜也不願意出來,我看你這小娘子,白嫁了。」

  「幾位好漢,不知道你們口中的的顧公子是何許人也,但車上坐著的這位,是我們家夫人。我家少爺姓裴,不姓顧,請你們留點口德,不要毀了我們家夫人的聲譽。若耽擱了夫人的大事,我們毒蛇嶺的人不會和你們善罷甘休的。」

  「毒蛇嶺?」劫匪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明顯猶豫了一下,但並未放在心上。

  隨即,他笑了笑:「這個地方倒是聽過,都是些會三腳貓功夫的土匪罷了,一心想劫財,我們還真的不放在心上。你們是毒蛇嶺的人?湊巧,我們弟兄時常聽佛雲鎮的百姓談起毒蛇嶺,說你們是附近最作惡多端的匪徒,時常危害過路的百姓。恰好今日我們幾個心情不錯,就發一回善心,幫他們懲惡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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