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 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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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十蓁聽音身子定住,一動不動的。

  她低眉的瞬間對上裴寒墨璀璨的眼睛,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裴寒墨不由得失聲笑了笑,在她羞愧的時候扯過被子蓋到兩人身上,左手摟住她的腰部。

  他在她耳旁蠱惑道:「閉上眼睛,不要說話。」

  南十蓁聽話地閉上了眸子,隨即聽見窗外的風聲拍打在窗戶上,沙沙作響,宛若小孩子壓抑的哭啼聲。

  裴寒墨一手支撐在她的頭部底下,一手撫摸著她順滑的頭髮,跟著閉上了眸子。

  過了一會,南十蓁聽見木窗打開的聲音,裴寒墨給自己的安全感也掩飾不住心裡的恐懼。

  「娘親,娘親……」

  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寢屋裡真的傳來了自家兒子的叫喊,心裡跟著一緊,無法顧及別的事情,迅速從床上坐起身子,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和窗戶大力合上的聲音。

  腳步聲雖小,但她耳朵向來靈敏,還是聽到了,心下頓時涼了一半。

  「相公。」她惶恐不安地下床,衝到自己寢屋裡一看,裴小敦光著腳丫站在地上,正眨著眼睛,巴巴地望著她。

  他小跑著衝到南十蓁面前,睡意朦朧地蹭了蹭她的雙腿。

  南十蓁把他抱在懷裡,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後的窗戶,黃昏時還被關得嚴嚴實實的,如今張開一條大縫隙。

  她掛在窗戶旁的一串木珠也散落在地,有人為動過的痕跡。

  剛才真的有人潛入屋中了,若不是自己及時趕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何事。

  南十蓁心裡一陣後怕,抬手抱緊裴小敦的後腦勺。

  「敦兒,剛才你可見到可怕的事情?」

  裴小敦含糊不清地眯起雙眼:「娘親,敦兒想和你一起睡。」

  看著他一副不明所以,耷拉著腦袋的模樣,南十蓁知道那些人還沒傷害他。

  她暗中慶幸著。

  她徵求著裴寒墨的意見:「相公,今晚我們三人一同歇下,你可願意?」

  村裡的怪異之事接二連三,盜賊也是層出不窮,她是真的怕了。一家三口在一起,就算發生大事,心裡也安穩。

  裴寒墨掀開被子,坐到一旁道:「把敦兒放進來吧。」

  南十蓁把裴小敦放到床上,親了他兩口,又從客堂里拿了鐮刀放在床邊,以備不時之需,這才安心躺到里側,和衣而睡。

  她柔聲安撫著裴小敦入睡,等他再次入眠了,瞧見裴寒墨還沒有躺下來,警覺地望了一眼窗外,欲言又止:「相公……」

  「那些人已經離開了,你有何問題,詢問便是。」

  「他們是什麼人?為何半夜潛入家中?」

  「追殺我的人。」

  「什麼?」南十蓁愕然地望向他。

  她一時激動,坐起身來,倚靠在床頭,蹙下眉頭,面色凝重地看著他。

  相公怎麼會被人追殺,而且那些人還跟蹤到家裡來了?既是如此,她們如今豈不是很危險?

  裴寒墨安撫似的笑道:「別害怕,他們還不知道我在這兒。」

  南十蓁這才放下心來,緩緩躺回床上。

  「相公,你怎麼知道是他們?」

  南十蓁也乏了,他們父子倆都在自己身邊,莫名覺得心安,閉上眸子睡了過去。

  在她閉眼的那一剎那,裴寒墨的眼中突然透出一股狠厲的光,直射門外。

  ……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村里烏煙瘴氣,到處籠罩著嗆人的黑霧,令人作嘔的臭味鋪天蓋地傳了過來。

  南十蓁是被熏醒的,起身的時候裴寒墨他們已經在院子裡活動了。

  她還沒用早膳,空蕩的胃本來就有些不舒服了。如今受不住那些味道,扶著房門乾嘔起來。

  抬頭一看,天空灰濛濛的,一團黑氣久久沒有消散。

  南十蓁的眼睛有些微疼,辣的睜不開。她迅速走到井邊,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等了一會,發現正對面的山上燃著熊熊大火,那些滾滾而來的黑煙就是從那兒飄過來的。

  什麼人一大早在山上燒火?還讓整個山都跟著燃起來了。


  黑氣熏得她眼睛和喉嚨都不舒服,胸口也悶得緊。屋裡到處充斥著黑煙,屋裡的所有窗戶都被裴寒墨打開了。

  家裡的雞和豬應該也被熏得難受,一直叫嚷著。

  裴小敦站在門前不斷咳嗽,聽聲音,咳得嗓子眼都快要出來了。南十蓁趕緊給他拍背順氣。

  「相公,好端端的,對面的山頭怎麼起火了?」她記得,村里沒人在那附近種東西,更別說在那兒砍柴燒火了。

  「不知道,這些煙太嗆了,廚房附近比較舒服,先過去那邊待一會。」

  風是往雞籠方向吹的,廚房附近有塊地方看得比較很清楚,火煙比較少。

  一家三口走到那裡待著。

  南十蓁如釋重負,狠狠地喘了幾口氣,這才覺得舒坦。

  平日裡就算有人在山上種東西,焚木放火,也不會發出如此刺鼻的味道,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她越想越覺得詭異。

  只是眼下這情況,無法讓她分散精力,生出多餘的心思。

  裴小敦咳嗽不斷,她一直在旁邊拍打他的後背,開口詢問狀況,裴小敦卻是連回答的功夫都沒有了。

  南十蓁轉頭問道:「相公,你還好吧?」

  「嗯,拿張濕的巾帕來。」

  南十蓁捂鼻跑到井邊把手帕弄濕,又打了一盆水,快速返回去遞給他。

  裴寒墨擰一擰巾帕,招呼著裴小敦進到跟前,放在他的鼻子上。

  「沒事吧?」

  裴小敦搖搖頭,伸出手想讓他抱自己,裴寒墨一手把他放到雙腿上。

  「敦兒,告訴娘親,你還難受嗎?」

  南十蓁趕緊到屋裡給他倒一碗水,讓他潤潤喉嚨。

  良久,終於等到大風颳過來,那些煙逐漸被吹散,南十蓁看見山上的火勢減弱了不少。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那些煙散得差不多了,對面山上的樹木被燒焦得黑乎乎的,暴露在眼中。幾十個村民槓著農具從上面走下來。

  他們應該是趕到山上去滅火的,所幸大火被成功止住了。

  「相公,方才那股惡臭是什麼味道?」

  那不是單純的樹林燃燒的味道,但她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現在想來,仍覺得頭皮發麻。

  「不知道,煙霧無毒,進屋裡吧。」

  這一會的功夫,飄進房裡的煙散得差不多了。不過它害人不淺,裴小敦被嗆得面紅耳赤,歇息了好半天才恢復自然。

  南十蓁沒有出門,也不知道早上山上發生了何事。

  約莫到了午時,她聽見院子外頭人聲鼎沸,似乎有人在罵罵咧咧,等聲音變小了打開院子一看,成群結隊的村民往村口方向走,嚷嚷著要去看熱鬧。

  她無心圍觀,便待在家裡陪裴小敦識字。

  還未把東西擺好,李小聰不請自來,有模有樣地沖裴寒墨喊了一聲先生,便自己搬了個凳子在院中坐下來。

  「小聰,你娘親上哪去了?她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

  李小聰道:「她們說早上有人故意在山上縱火,現在抓住犯人了,要拿到村口去處置。我娘跟著他們去看熱鬧了,不讓我跟過去,我便過來和敦兒弟弟識字了。」

  有人故意縱火?最近村里沒人起衝突,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放火燒山?

  不過瘟疫一事,倒是弄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你可知道是誰縱的火?」

  李小聰搖頭:「不知道。」頓了頓,他轉過頭,「不過呀,我娘說了,這麼大的火,縱火的那個人肯定是心懷深仇大恨,才藉此發泄心中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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