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催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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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大叔聞言,猶如驚弓之鳥,慌慌張張地抬起頭,看見南十蓁她們後,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裴…裴家娘子。」

  南十蓁微微一笑,禮貌地應道:「陸大叔,陸大娘。」

  陸大娘就在此時抬手狠狠地撞了一下陸大叔的肘部。

  陸大叔這才突然記起自己差點忘了大事,匆匆把面紗蓋上,兩人偷偷對視,撿起鋤頭朝另一個方向跑開了。

  兩人跑得飛快,一直朝深林處,不一會兒就沒了蹤跡。

  南十蓁哪裡想到他們膽子會這般小,抱著裴小敦回了豬草生長的地方。

  李寡婦頻頻回頭張望,疑惑道:「陸大娘他們扛著鋤頭來山上做什麼?」

  「來找治病的藥罷了。」

  即便知道自己無藥可救,大多人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們又不是傻子,心裡尚留最後一絲希望,就不會白白等死。

  「大姐,走吧。」

  ……

  兩人不一會兒就采了滿滿的一大背簍豬草,想著附近的一處地方長著魚腥草,商量著要去那兒挖一些回家吃。

  山上的魚腥草不比田野里濕地的多,雖然長得茂盛,但葉子比較老,根部也比較短小。

  南十蓁她們沒有鋤頭,用鐮刀挖的時候根部經常斷,那處地方的魚腥草綠油油的一片,挖了一會兒拿了不少葉子。

  等兩人準備下山的時候,村裡的田野邊上圍了滿滿當當的一伙人。

  她們所處的那座小山坡從上往下看,一眼就看見整個村子的全貌。因和田野離得近,這一會村子的狀況全都盡收眼底。

  李小聰蹲在山坡上,指著那些人道:「娘,你快來看看,下面好多人。」

  底下就是小懸崖,李寡婦怕他摔倒,趕緊跑過去拉住他的手。

  「別靠近這兒,太危險了。」

  李寡婦順著他的話望下去,村子的田野上確實站了黑壓壓幾十個人,也不知道在圍觀什麼。

  李寡婦張望了好一會,南十蓁察覺到不對勁,從旁邊扯過一根草繩把手裡的魚腥草綁好了,疑惑地看向她們。

  「大姐,你們在看什麼?」

  「大妹子,你趕緊過來看看,村里好像出事了。」

  南十蓁走過去,往下一看,果然發現了蹊蹺。

  幾十個村民正圍在一起,對面相對而立的兩個人顯得孤零零的,他們似乎正在爭吵,有些男人時不時揮手,情緒高昂。

  南十蓁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並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收回目光的時候,恰巧發現旁邊一個低矮的山坡上蹲著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偷看那些村民。

  陸氏夫婦,他們蹲在那兒做什麼?

  南十蓁盯了好一會,他們仍然沒有離開,她的目光便一直緊盯著不動。

  李寡婦察覺到異常,正想詢問,目光移到陸氏夫婦身上。

  兩人默契地點了點頭,緩緩下了山。

  經過田野附近的時候,兩人駐足在一旁看熱鬧。

  獨自站在人群對面的兩個人竟然是近些日子足不出戶的黃氏夫婦,他們腳底下放著一個大包袱。

  黃大當家的身子比剛回村的時候憔悴許多,宛若七八十歲的老人,佝僂著背,手裡拄著一根拐杖。

  她的臉上除了幾個紅疙瘩,沒有別的傷痕,也不知道是不是染了瘟疫。

  「黃大當家的,不是我們為難你。你在外頭染上了瘟疫,本就不該回村,禍害我們。如今你回來了,傳染了幾個無辜的人。若是再讓你們待在三水村,我們的性命就難保了,聽我們一句勸,離開這兒吧,越遠越好。等病治好了,再回來。」

  「就是,就是。你說大家都是鄰居,大家自然是想讓你們好好的,不想讓你們出事。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瘟疫這東西太難治了,一不小心就會染上,只能委屈你們了。」

  「黃娘子,看黃大當家這身子,怕是性命垂危啊。你也不忍心看著他受苦,還是帶他去到京城,想方設法醫治吧。說句不好聽的話,鎮上的太夫醫術不比京城裡的好,城裡的太夫興許真有醫治的法子,死馬當作活馬醫,儘量一試吧。」

  「黃大當家的,我們都是為你們好,走吧。去了城裡,才有一線生機。」


  「這是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我怎麼捨得走?孩子被大水沖走了,相公也落得這般模樣,我本想待在家裡等死,一了百了的。誰知道……」黃家娘子抽抽噎噎地說著,眼淚不斷滴落在地。

  那些村民又有一句沒一句地勸著,黃大當家的抬手扯了一下自家娘子的衣裳,一句話也不說,轉身離去。

  「相公,相公。」黃家娘子停止哭泣,慌張地看向他,隨即小跑兩步,跟了上去。

  「娘子,走吧,這不是我們該留下來的地方。」他蒼老的嘆息聲環繞在田野里,眯著眼睛環顧了一眼熟悉的土地,做著最後的告別。

  黃家娘子不甘心地搖搖頭:「相公,不要走。」

  黃大當家的卻沒有搭理她,依靠拐杖的力量艱難前行。

  黃家娘子使勁地跺了幾次腳,目光在自家相公和村民身上來迴轉動。良久,她似是下定了決心,不情不願地背起包袱,轉身離去。

  他們的背影越拉越長,村民們也一個接一個離去。

  「原來大家都知道了,哎,天有不測風雲,黃大當家他們也是可憐。」李寡婦同情道。

  不過比起那些被活活燒死的村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願他們一切安好。」

  「人各有命,就這樣吧。」南十蓁面無波瀾,抱著裴小敦離開了。

  村裡的事情她無法插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護家人周全。

  也不知道在瘟疫過後,還會帶來什麼樣的禍患,但願她們能夠平安無事。

  做晚膳的時候,南十蓁把洗乾淨的魚腥草和家裡僅剩的最後一瓶辣椒骨混著炒。

  辣椒骨里本就有白酒和油,如今她舀了半勺油放到鍋里,等油熱了,把半碗辣椒骨放下去,拿木勺翻滾。

  等鍋里的油差不多幹了,她往鍋里倒了一碗水,不一會兒水就沸騰了。她拿起洗好的魚腥草,放進鍋里。

  野生的魚腥草味道很濃,不像發腥的魚味,反倒帶著一股清香,和辣椒骨混合在一起,散發出陣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炒熟的葉子雖帶著點酸味,但加上辣椒骨的味道,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裴寒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差人送來了幾條大豬肉,南十蓁割了巴掌大左右的瘦肉,用鐵夾夾住放在火上烤皮。

  豬肉和帶杆的青菜放在一起炒,又香又美味。

  吃過晚膳,南十蓁把那些豬肉抹上鹽,掛在廚房裡的木架上用火熏著。

  她剛把圍裙摘下,裴小敦興高采烈地跑到旁邊,炫耀著父子兩人在院子裡的戰果:「娘親,爹爹打死了兩隻老鼠。」

  南十蓁略顯詫異:「老鼠?」

  她們家這個時候怎麼會有老鼠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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