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眉目
南十蓁拿著衣裳到一間小屋，等換好了走出去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小廝鬼鬼祟祟的往自己的方向小跑著，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邊跑邊掩藏。
她正想往前走，想了想，驟然停下，在一根木柱後站著，觀察那個小廝。
眼看著那個小廝往前面的小路埋頭跑，她跟了過去，看見他停下腳步，趕緊走到一旁的小樹後面躲著。
她看見小廝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好幾眼，才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東西，觀察片刻，走進茅廁，在裡面待了好一會才出來。
他左張右望，確認四周無人，才低頭跑了出去。
等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南十蓁才走出來，看著茅廁的方向，抬腳離開。
她認真地記著小廝的樣貌，回到廚房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打量四周，卻沒有看見他。
她心事重重地在廚房裡坐著，李寡婦和二虎急得跺腳，在眼前不斷晃悠。
約莫半個時辰，酒樓外面才徹底平靜下來，那些小廝在裡面處理殘桌，打掃酒樓，生意是無法做下去了，毛掌柜派人傳話回來，讓她先行回家。
莫掌柜還在外頭等著，他為那些病倒的人一一看病，開了許多藥，加上捕快的催趕，那些百姓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南十蓁親自到酒樓里迎接他，帶著他進到廚房裡，把那碗奶茶拿給他瞧。
「莫掌柜，勞煩您幫我看看，這奶茶有沒有問題。」
莫掌柜應聲認認真真地觀察奶茶，把它拿到鼻子旁邊嗅了一會，眉頭緊皺，隨即拿出銀針放在裡面，沒有變黑。
他把碗放下，面色凝重：「裴娘子，這味道熟悉得很，但老夫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聞過。」
莫掌柜仔細回想良久，仍是想不起來，他又道：「小娘子，老夫要回家了。這樣吧，能否容老夫把這碗奶茶帶回去，等查出來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再讓無愧過來告訴你一聲。」
「那就謝過莫掌柜了。」
這鎮上她最熟悉的人只有莫掌柜，而且聽說他的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既然他都沒有把握的事情，自己急也急不來。
南十蓁把莫掌柜送出門外，看見酒樓收拾得差不多了，走到門外一看，時不時有些百姓駐足，指著酒樓交頭接耳。奶茶窗口被那些人砸了個粉碎，早就關上了。
過了一會，有個小廝匆匆忙忙跑回來，回稟道：「裴娘子，掌柜的要在牢里待上幾天，他讓我回來告訴您一聲，這幾天酒樓的事情暫時由您掌管。」
南十蓁聞言，帶著李寡婦到衙門走了一趟。
「毛掌柜有命案在身，顧大人吩咐過，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進去探視，我們兄弟幾個也是例行公事，小娘子回去吧。」
南十蓁看見他們真的沒有放行的意思，討好地笑了笑：「捕快大哥，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幾個。酒樓的事情是非曲直還無法斷定，掌柜的不在我們都亂套了，我就想進去問掌柜的幾個問題，只需半刻功夫就可以出來，絕不會耽擱。」
捕快搖了搖頭，挺直身子站立著，目不斜視。
南十蓁想了想，側頭從腰間拿了二兩銀子出來，塞到一個捕快的手裡。
「捕快大哥，您就行個方便吧，我保證說幾句話就走，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那個侍衛把錢推回去，面露厭惡，催趕道：「小娘子還是趕緊離開吧，衙門這地方閒人免進。」
李寡婦一個勁的笑著：「捕快大哥，我們真的有急事想要見掌柜的一面，勞煩你們行行好吧。」
那些捕快不為所動。
南十蓁見狀，把李寡婦拉到一旁，思考著對策。
這些人真的不願意讓她們進去，再等下去也是無濟於事的。
她道：「大姐，我們回去吧。」
李寡婦看見她真的有意要離開，疑惑道：「我們不見掌柜的了嗎？」
「明天再過來吧。」
這些人一根筋，絕不會鬆口。等想到法子了，總會見到的。
子童眼尖，指著南十蓁驚喜地說道：「哎，小娘子，又看見你了。」
末了，他望了望四周，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疑惑地望著她們。
「小娘子，你們來衙門做什麼？找我們家公子的嗎？」
南十蓁反問道：「顧公子住在這兒？」
顧夜白還沒來得及應聲，子童搶在先前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大人每天都叫我們公子過來這兒學習斷案。對了，兩位小娘子過來找我們公子有何事？是不是遇上麻煩了，我告訴你，我們公子斷案可厲害了，一定能幫上忙的，是吧？公子。」
子童生性單純，看見自己討厭的，一點也不禮讓。遇見喜歡的，就熱心得很，一直喋喋不休。
顧夜白知道他的性子，只要他沒說錯話，便不會阻攔。
南十蓁看了顧夜白一眼，心裡的臆測越發明朗。
「我們不是來找顧公子的，顧公子，我們先行告辭了。」說著，她抬腳離開。
子童轉過頭，蹙眉道：「哎，就這麼走了。」
他話都沒說完呢。
他轉過身子，望向顧夜白：「少爺……」
「不許說話。」顧夜白說著，往牢房的方向走了過去，不再搭理他。
子童無親無故，從小陪在他身邊，被他慣壞了，說話沒大沒小的。
只要沒說錯話，他一般都不會呵斥。時間久了，他越發肆無忌憚了。
不過她們來衙門做什麼？
顧夜白如此想著，問了那幾個捕快幾句話，了解緣由後，往後抬眼，已不見她們的蹤影，只得收回目光，面無波瀾地走了進去。
南十蓁回到家裡之時，裴小敦隨著李小聰去李家玩鬧，她坐在客堂里把酒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裴寒墨。
裴寒看著她額頭上腫起的大包，眉頭一直沒有舒展。
他沉吟片刻，分析道：「這是王師爺設的局。」
「相公怎麼知道是他？」
「此人奸詐狡猾，在酒樓中毒在先，自然報復在後。隆興閣不是一般的酒樓，當面起衝突對他來說得不償失，但在背後暗算，利用百姓生事可以一箭雙鵰。」
「陸家藥館的太夫說的話很有分量，如今那些中毒的百姓聽信謠言，相公覺得應該如何？」
「百姓的聲討最難平息，隆興閣有命案在身，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係，即便顧縣令查出真相，這件事情也不能輕易糊弄過去。若奶茶里真的有毒，酒樓裡面一定有內應，而且是最容易接觸奶茶的，找出這個人是最關鍵的。到時衙門再施威，事情便過去了。」
裴寒墨分析得一絲不苟，明明沒有看見事情的經過，卻猜了個大概，南十蓁的猜想和他如出一轍，不由得對他生出了幾分敬佩。
「施威？顧縣令會幫忙嗎？」
「不會，王師爺和他雖暗中不合，可若真的追究起來，他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沒有找到證據，他不會當面翻臉。」
南十蓁頓時面露為難。
這麼說，當務之急還是從酒樓里找出內應。
裴寒墨又道：「不過，只要我們提供顧縣令最想要的東西，王師爺這顆棋子就可以徹底毀了。」
三番五次為難自己的娘子，這個人，他不會任由他再胡作非為，但也不能輕易動手，暴露自己，需要借顧縣令的手，把他在鎮上的勢力連根拔起。
「相公有主意了嗎？」
裴寒墨點了點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招呼著南十蓁靠近自己，俯身對她耳語幾句，南十蓁剎那間面露喜色。
她打心底里相信裴寒墨，事情有了些許眉目，心裡這才放鬆不少。
該說的已經盡數講明了，裴寒墨盯著她額頭上鼓起的大包，從屋裡拿了一瓶小藥酒。
他正想幫她擦藥，南十蓁知道他的意圖，伸手把藥酒拿過去，笑道：「相公，我自己來就好了。」
裴寒墨沒有鬆手，語氣不容置喙：「別亂動。」
南十蓁悻悻地抽回手，看著他認真地為自己擦藥，嫣然一笑。
「這些傷是怎麼弄的？」
「那些鬧事的人扔的，當時沒注意，被打中了。」
她正想往前走，想了想，驟然停下，在一根木柱後站著，觀察那個小廝。
眼看著那個小廝往前面的小路埋頭跑，她跟了過去，看見他停下腳步，趕緊走到一旁的小樹後面躲著。
她看見小廝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好幾眼，才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東西，觀察片刻，走進茅廁，在裡面待了好一會才出來。
他左張右望，確認四周無人，才低頭跑了出去。
等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南十蓁才走出來，看著茅廁的方向，抬腳離開。
她認真地記著小廝的樣貌，回到廚房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打量四周，卻沒有看見他。
她心事重重地在廚房裡坐著，李寡婦和二虎急得跺腳，在眼前不斷晃悠。
約莫半個時辰，酒樓外面才徹底平靜下來，那些小廝在裡面處理殘桌，打掃酒樓，生意是無法做下去了，毛掌柜派人傳話回來，讓她先行回家。
莫掌柜還在外頭等著，他為那些病倒的人一一看病，開了許多藥，加上捕快的催趕，那些百姓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南十蓁親自到酒樓里迎接他，帶著他進到廚房裡，把那碗奶茶拿給他瞧。
「莫掌柜，勞煩您幫我看看，這奶茶有沒有問題。」
莫掌柜應聲認認真真地觀察奶茶，把它拿到鼻子旁邊嗅了一會，眉頭緊皺，隨即拿出銀針放在裡面，沒有變黑。
他把碗放下，面色凝重：「裴娘子，這味道熟悉得很，但老夫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聞過。」
莫掌柜仔細回想良久，仍是想不起來，他又道：「小娘子，老夫要回家了。這樣吧，能否容老夫把這碗奶茶帶回去，等查出來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再讓無愧過來告訴你一聲。」
「那就謝過莫掌柜了。」
這鎮上她最熟悉的人只有莫掌柜，而且聽說他的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既然他都沒有把握的事情，自己急也急不來。
南十蓁把莫掌柜送出門外，看見酒樓收拾得差不多了，走到門外一看，時不時有些百姓駐足，指著酒樓交頭接耳。奶茶窗口被那些人砸了個粉碎，早就關上了。
過了一會，有個小廝匆匆忙忙跑回來，回稟道：「裴娘子，掌柜的要在牢里待上幾天，他讓我回來告訴您一聲，這幾天酒樓的事情暫時由您掌管。」
南十蓁聞言，帶著李寡婦到衙門走了一趟。
「毛掌柜有命案在身，顧大人吩咐過，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進去探視，我們兄弟幾個也是例行公事，小娘子回去吧。」
南十蓁看見他們真的沒有放行的意思，討好地笑了笑：「捕快大哥，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幾個。酒樓的事情是非曲直還無法斷定，掌柜的不在我們都亂套了，我就想進去問掌柜的幾個問題，只需半刻功夫就可以出來，絕不會耽擱。」
捕快搖了搖頭，挺直身子站立著，目不斜視。
南十蓁想了想，側頭從腰間拿了二兩銀子出來，塞到一個捕快的手裡。
「捕快大哥，您就行個方便吧，我保證說幾句話就走，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那個侍衛把錢推回去，面露厭惡，催趕道：「小娘子還是趕緊離開吧，衙門這地方閒人免進。」
李寡婦一個勁的笑著：「捕快大哥，我們真的有急事想要見掌柜的一面，勞煩你們行行好吧。」
那些捕快不為所動。
南十蓁見狀，把李寡婦拉到一旁，思考著對策。
這些人真的不願意讓她們進去，再等下去也是無濟於事的。
她道：「大姐，我們回去吧。」
李寡婦看見她真的有意要離開，疑惑道：「我們不見掌柜的了嗎？」
「明天再過來吧。」
這些人一根筋，絕不會鬆口。等想到法子了，總會見到的。
子童眼尖，指著南十蓁驚喜地說道：「哎，小娘子，又看見你了。」
末了，他望了望四周，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疑惑地望著她們。
「小娘子，你們來衙門做什麼？找我們家公子的嗎？」
南十蓁反問道：「顧公子住在這兒？」
顧夜白還沒來得及應聲，子童搶在先前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大人每天都叫我們公子過來這兒學習斷案。對了，兩位小娘子過來找我們公子有何事？是不是遇上麻煩了，我告訴你，我們公子斷案可厲害了，一定能幫上忙的，是吧？公子。」
子童生性單純，看見自己討厭的，一點也不禮讓。遇見喜歡的，就熱心得很，一直喋喋不休。
顧夜白知道他的性子，只要他沒說錯話，便不會阻攔。
南十蓁看了顧夜白一眼，心裡的臆測越發明朗。
「我們不是來找顧公子的，顧公子，我們先行告辭了。」說著，她抬腳離開。
子童轉過頭，蹙眉道：「哎，就這麼走了。」
他話都沒說完呢。
他轉過身子，望向顧夜白：「少爺……」
「不許說話。」顧夜白說著，往牢房的方向走了過去，不再搭理他。
子童無親無故，從小陪在他身邊，被他慣壞了，說話沒大沒小的。
只要沒說錯話，他一般都不會呵斥。時間久了，他越發肆無忌憚了。
不過她們來衙門做什麼？
顧夜白如此想著，問了那幾個捕快幾句話，了解緣由後，往後抬眼，已不見她們的蹤影，只得收回目光，面無波瀾地走了進去。
南十蓁回到家裡之時，裴小敦隨著李小聰去李家玩鬧，她坐在客堂里把酒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裴寒墨。
裴寒看著她額頭上腫起的大包，眉頭一直沒有舒展。
他沉吟片刻，分析道：「這是王師爺設的局。」
「相公怎麼知道是他？」
「此人奸詐狡猾，在酒樓中毒在先，自然報復在後。隆興閣不是一般的酒樓，當面起衝突對他來說得不償失，但在背後暗算，利用百姓生事可以一箭雙鵰。」
「陸家藥館的太夫說的話很有分量，如今那些中毒的百姓聽信謠言，相公覺得應該如何？」
「百姓的聲討最難平息，隆興閣有命案在身，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係，即便顧縣令查出真相，這件事情也不能輕易糊弄過去。若奶茶里真的有毒，酒樓裡面一定有內應，而且是最容易接觸奶茶的，找出這個人是最關鍵的。到時衙門再施威，事情便過去了。」
裴寒墨分析得一絲不苟，明明沒有看見事情的經過，卻猜了個大概，南十蓁的猜想和他如出一轍，不由得對他生出了幾分敬佩。
「施威？顧縣令會幫忙嗎？」
「不會，王師爺和他雖暗中不合，可若真的追究起來，他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沒有找到證據，他不會當面翻臉。」
南十蓁頓時面露為難。
這麼說，當務之急還是從酒樓里找出內應。
裴寒墨又道：「不過，只要我們提供顧縣令最想要的東西，王師爺這顆棋子就可以徹底毀了。」
三番五次為難自己的娘子，這個人，他不會任由他再胡作非為，但也不能輕易動手，暴露自己，需要借顧縣令的手，把他在鎮上的勢力連根拔起。
「相公有主意了嗎？」
裴寒墨點了點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招呼著南十蓁靠近自己，俯身對她耳語幾句，南十蓁剎那間面露喜色。
她打心底里相信裴寒墨，事情有了些許眉目，心裡這才放鬆不少。
該說的已經盡數講明了，裴寒墨盯著她額頭上鼓起的大包，從屋裡拿了一瓶小藥酒。
他正想幫她擦藥，南十蓁知道他的意圖，伸手把藥酒拿過去，笑道：「相公，我自己來就好了。」
裴寒墨沒有鬆手，語氣不容置喙：「別亂動。」
南十蓁悻悻地抽回手，看著他認真地為自己擦藥，嫣然一笑。
「這些傷是怎麼弄的？」
「那些鬧事的人扔的，當時沒注意，被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