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話,不必說得那麼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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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霈苑。

  夜晟澤和沈青竹在練武場又待了小半個時辰,他們才回來。

  拉弓射箭沒練多大會兒,可兩個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兩個人打算回去到耳房沐浴,簡單沖洗沖洗的,只是沒成想,他們才一回來,就瞧見了等在偏廳的永昌侯。

  讓人泡了茶,永昌侯正坐在偏廳喝茶,倒也氣定神閒。

  永昌侯來所為何事,夜晟澤大概能猜到。

  「夫人,你去沐浴吧。」

  沈青竹眼睛眨了眨,「不用我一起?」

  「不用。」

  這邊的事,他能處理,還用不著沈青竹出面,受那個委屈。

  見夜晟澤這麼說,沈青竹也不多操心,「那就辛苦夫君了,我先回房了,」說完,沈青竹直接回了房裡,找了衣裳奔著耳房去了。

  至於夜晟澤,則去了偏廳。

  到了桌邊上,夜晟澤逕自坐下,他抬手拎著茶壺倒茶。

  裊裊茶香四散蔓延。

  永昌侯瞧著,眼睛眯了眯,「聽說你帶著青竹去練射箭了?她能行?」

  夜晟澤端著茶盞喝了一口,笑吟吟地勾唇。

  「是射箭也好,是練功也罷,行與不行重要嗎?她是我夫人,又不上戰場,夫妻情趣,開心就好,爹還想苛責她不成?」

  「你想多了。」

  「爹沒這麼想最好。」

  夜晟澤冷淡疏離,不過,永昌侯早就習慣了,也不多在意。

  永昌侯快速轉移了話題,「之前你給我的練兵計劃,我覺得不錯,皇上也很滿意,十日之後,會開始新一輪的練兵,你要多抓緊些。南邊一直不太平,保不齊到了年底的時候,會要出征,你自己心裡要有個準備。」

  「我心裡有數。」

  「你明白就好,」永昌侯說著,轉而又道,「我聽說青竹供應了你一批藥,都送到大營里了?」

  「是。」

  這是好事,夜晟澤自然不會瞞著。

  「止血、化瘀、止痛、加速傷口癒合,種類不少,都是於治療外傷有利的藥,方子是青竹給的,通過長青堂的製藥坊治出來的,許長興查驗過,效果相當不錯。有了這批藥材,大營里的兄弟都能好受些。」

  「她倒是有心了。」

  「這是她自己出的銀子,也是她自己研製的方子,自然有心。」

  自己的兒子,永昌侯自己了解。

  嘴上,夜晟澤在夸沈青竹,可實際上他顯擺的,又何嘗不是沈青竹對他的在意?

  畢竟,愛屋及烏,若非因為夜晟澤是個領兵大將,人在軍營,沈青竹又是他夫人,對他在意,那就算沈青竹有善心,也未必會做到這般。

  心裡想著,永昌侯看向夜晟澤,不禁輕哼。

  「德行。」

  永昌侯語氣里滿是嫌棄。

  只是,他自己心裡明白,嫌棄倒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他心裡高興。

  高興夜晟澤誤打誤撞,娶到了一個對他上心的人,讓他敞開心扉,整個人都添了一絲生氣,也高興沈青竹識大體,顧大局,肯為夜晟澤付出,幫他掙功勞掙顏面。

  沈青竹不錯。

  心裡想著,永昌侯輕呼了一口氣,緩緩繼續。

  「晟瀾回來了,你應該知道了吧?」

  夜晟澤喝茶,沒有做聲,那樣子顯然並不打算接永昌侯的話茬。

  永昌侯無奈。

  「晟瀾在大牢里受了驚嚇,人病得不輕,瘋瘋癲癲的,狀態不大好。等回頭,你讓青竹過去給他瞧瞧吧,青竹醫術極好,有她幫忙診治,想來晟瀾也能早些好起來。」

  夜晟澤放下茶盞,看向永昌侯。

  「夜晟瀾是真病,還是裝病,是真瘋還是裝瘋,爹不知道?」

  「他自然是真病了。」

  永昌侯回應的篤定,不帶一絲猶豫的。

  不論事實如何,眼下,夜晟瀾都得是真病了,是真瘋了。

  的確,夜晟瀾是裝的,也正因為如此,永昌侯才不好請其他人來給夜晟瀾診治,以防留了話柄,沈青竹出手是最安全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拉下這個面子,專門來澤霈苑,跟夜晟澤和沈青竹商量這件事。

  「晟澤,無論如何,他也只能是病了,懂嗎?」

  「呵。」

  夜晟澤冷笑了一聲。

  「這茶,有好喝就有難喝,有能喝就有不能喝,有願意喝就有不願意喝,又哪有什麼是絕對的?」

  「這不一樣。」

  「爹你既然這麼有本事,用夜晟瀾瘋了的藉口,把他從大牢里撈出來,又擇得乾乾淨淨,那去找一個信得過的郎中,坐實你的謊言,又有什麼難的?何必非得青竹出手?」

  「這是永昌侯府的事,不宜外傳。」

  「又是為了名聲。」

  揚手,夜晟澤把茶盞里的茶,全都潑在了地上,他冷哼。

  「青竹為了侯府的名聲,開義診,設粥棚,給大營捐贈藥和衣裳,她為侯府掙的名聲還少嗎?爹你現在,還想讓她受委屈,去守護侯府的名聲,爹,你覺得合適嗎?」

  「可是晟瀾……」

  「爹,夜晟瀾該不該死,你真不清楚?」

  永昌侯的話被夜晟澤打斷了,永昌侯抿著唇,再沒有開口。

  的確,有些事是沒有證據,但是,夜晟瀾干不乾淨,夜晟澤心知肚明,同樣,永昌侯心裡也有數。

  夜晟瀾手上沾的人命,就算比謝氏少,但也不會少太多。

  他的確該死。

  可謝氏已經死了,夜晟瀾這個兒子,永昌侯想保住。

  永昌侯抬頭看向夜晟澤。

  「晟瀾他娘手上沾了人命,一身罪孽,她當不得永昌侯府的主母,自然也無法入祖墳,進祠堂。從即日起,永昌侯府再無這個人存在,族譜上也不會有她的名字,連帶著晟瀾,也只會是夜家的庶子,這對你娘、對你,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我不求別的,只想保住他的命,保住他的名聲,再之後,我會安排他從軍,我會讓他離開京城,走得遠遠的,他永遠都不會成為你的障礙,這還不成嗎?這樣,都不足以換青竹出一次手嗎?」

  「話不必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你……」

  「不讓謝氏入祖墳、進祠堂、上族譜,不是為了我,更不是為了青竹和我娘,而是因為,你在乎永昌侯府的名聲,不想留下這個污點。從始至終,這都只是你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根本算不上什麼補償,也不必說的好像給了我們多大的恩惠,傻子都不信的話,糊弄誰啊?」

  夜晟澤起身。

  他神色淡淡的,顯然沒有了再深談的心思。

  四目相對,他語氣冰冷。

  「夜晟瀾本就該死,他算計青竹,也讓青竹受盡了委屈,我們兩口子不對他動手,那是給爹面子,爹想救他那就自己想辦法,用青竹的委屈,來成全爹想要的表面太平,抱歉,這個口我開不了,我也不允許。」

  話音落下,夜晟澤直接往外走。

  臨到偏廳屋門口的時候,夜晟澤才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看永昌侯。

  他眼底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他忽而笑笑。

  「對了,爹最好不要繞過我,單獨去找青竹談,不然,我瞧著我夫人為難,可能會忍不住動手。真若是因此傷了誰,殺了誰,要了誰的命,到時候爹再後悔,怕是就晚了。」

  「你威脅我?」

  「善意的提醒罷了,何必說威脅那麼難聽?看來在爹眼裡,我這兒子到底不夠親,比不上那一個。」

  「你……」

  「侯爺自便,恕不奉陪了。」

  只說了這麼一句,夜晟澤再不多逗留,他快步奔著房間去了。

  跟永昌侯聊天,容易心煩氣躁,怒火上涌。

  還是去跟沈青竹聊比較好。

  夜晟澤大步流星,不一會兒,他就到了屋門口,推門進去,只是那瞬間,夜晟澤直接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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