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都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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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和農莊。

  沈青竹和夜晟澤兩個人,隨著夜晟瀾過來的時候,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農莊被夜色籠罩著,安安靜靜的,走進來幾乎聽到不什麼響動。

  永昌侯和馮昭也在這邊,他們就站在屋門口等著。

  沈青竹快步過來,微微福身。

  「爹,馮太醫。」

  「嗯,」永昌侯看向屋門口的方向,「進去吧,剩下的就辛苦你了。」

  「爹放心,我一定盡力。」

  話音落下,沈青竹回眸看了眼身側的夜晟澤,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後沈青竹就用白紗蒙上了口鼻,快步進了房間。

  屋子很簡陋,家具陳設十分老舊,牆角的地方還有蜘蛛網,可見這屋子是沒有清掃過的。

  空氣中,瀰漫著很濃的血腥味和尿騷味,可見下人照顧得也不盡心。

  沈青竹微微勾唇。

  牆倒眾人推,而謝氏這樣帶了病,可能殃及無辜的,那些伺候的人各個頭頂上懸了一把劍,要為謝氏冒險,有今日沒明日,他們能盡心就怪了。

  他們沒直接下殺手,已經算是便宜謝氏了。

  心裡想著,沈青竹快步走到床前。

  謝氏躺在床上,是閉著眼睛的,她呼吸很微弱,幾不可聞。

  幾日不見,謝氏就瘦得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她的那身破衣裳穿在身上,空空大大的,她臉色蠟黃,形容枯槁,哪還看得出來是侯門夫人,矜貴雍容?

  沈青竹瞧著謝氏,就恍若瞧見了當初的自己。

  不過,上輩子她被關押被囚禁,可比這個慘多了,時間也要更長許多。

  謝氏終究還是占便宜了。

  沈青竹正想著,謝氏像是有所察覺一樣,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沈青竹那一瞬,謝氏感受到了她的打量,也感受到了她眼底的殺氣……

  謝氏下意識地想要掙扎。

  沈青竹看著謝氏驚魂未定的樣,微微上前,抬手捂住了謝氏的嘴。

  唇瓣,緩緩靠在謝氏的耳畔。

  「別怕,我現在還不會讓你死,睡一覺,之後咱們再慢慢談,嗯?」

  邪佞地笑笑,下一瞬,沈青竹直接掏了銀針,扎在了謝氏身上。幾針下去,謝氏就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沈青竹伸手,探了探謝氏的鼻息和脈搏,確認沒問題了,她才鬆手。

  沒有耽擱,沈青竹轉身,三步並兩步往外去。

  她直接出了屋。

  瞧著沈青竹腳步飛快又慌張,永昌侯和夜晟瀾的心頭,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兩個一起迎了過來。

  「青竹,怎麼樣?」

  永昌侯看著沈青竹,沒敢靠得太近,他急聲詢問。

  沈青竹將面紗摘下來,她搖了搖頭,「我進去瞧了,爹,人已經沒氣了。」

  「什麼?」

  夜晟瀾呢喃著,不敢置信。

  他下意識地要往屋裡沖,可是,臨到屋門口的時候,他又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他身上所有的力氣,這些日子以來的信念支撐,似乎在這一瞬,全都傾圮坍塌了,夜晟瀾承受不住,他整個人直接癱在了地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

  夜晟瀾不敢相信,永昌侯同樣不敢相信。

  「青竹,之前我還聽到過房裡的動靜,雖然聲音很淺,但的確有聲音,怎麼會人說沒就沒了?」

  「爹,疫症情況本就與尋常病症不同,有人病發得慢,有人病發得急,千人千面,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我現在只能看到,侯夫人斷氣了,她身子還是溫熱的,死亡時間應該不足一炷香的工夫。如果還要細緻查,怕是得剖屍,才能查看出是身體的哪個部位,受到了疫症的強烈影響。」

  聞聲,永昌侯的身形不由地晃了晃。

  剖屍……

  就算永昌侯這種久戰沙場的人,乍然聽到這兩個字,也有些怔愣。

  更何況,一旦剖屍,那就連最後的體面都沒有了,謝氏因疫症而死,本就不宜張揚,若是再剖屍查驗,那還得了?

  不行,絕對不行。

  永昌侯心裡想著,這時候,夜晟瀾已經掙扎著挪了過來,他上手去抓沈青竹。


  「你想做什麼?」

  拉著沈青竹,夜晟澤將她護在身後。

  夜晟瀾看著夜晟澤,眼睛腥紅。

  「都是你,都是你們,若非你讓我去安國公府外跪著,去長青堂外跪著,若非你們朝我要銀子,非要見了銀子再來給我娘醫治,一拖再拖,事情怎麼會糟糕到這種程度?都是你們,是你們害了我娘,夜晟澤,都是你,都是你。」

  話音落下,夜晟瀾的拳頭,就猛地砸向了夜晟澤。

  可惜,夜晟澤一抬手就攔下了。

  夜晟瀾不甘心,他掙扎,再次攻向夜晟澤,依舊輕飄飄地就被夜晟澤攔了下來。

  瞧著夜晟瀾發瘋似的模樣,夜晟澤眼神冰冷,「夜晟瀾,你去跪著,去道歉去贖罪,那是因為你有罪,你該道歉,你該贖罪。」

  「都是因為你……」

  「笑話。」

  夜晟澤一把將夜晟瀾推開,看著夜晟瀾癱倒在地上,他冷笑嘲諷。

  「如果你沒犯過錯,就不必道歉,不必道歉,就不必耽擱時間。如今出了事,你不自己悔過,反倒是責怪讓你認錯的人,誰給你的臉?」

  「你……」

  「你是孝子,可你娘出事了,你連那個門都不敢進,是我夫人冒著危險進去,為你娘查看的。她是受你們母子重傷的人,她肯不計前嫌來這一趟,她肯踏進這個門,就是給你們面子,而我肯給你認錯的機會,也是夠給你臉了。別恬不知恥,指責這個指責那個,你沒有那個資格。」

  夜晟瀾被噎得說不出來話,他回過頭,他怔愣愣地看向謝氏的屋門。

  明明去安國公府下跪認錯的事,他都已經做了。

  可是這道門……

  那就像是個陷阱,像是一道深淵,夜晟瀾瞧著就覺得心裡恐懼,他真的說服不了,走不進去。他騙不了自己,他真的害怕。

  他怕自己染上時疫,他怕自己會死。

  看著夜晟瀾的模樣,夜晟澤冷哼,他抬手要去牽沈青竹。

  沈青竹見狀,急忙避開了,「先別碰我,我雖然服了丹藥,受傳染的機率很低,但總還是要注意的。」

  「若你真出了事,我與你同甘共苦。」

  一字一句,夜晟澤說得鄭重。

  他抓著沈青竹的小手,也比之前的每一次,似乎都更用力了些。

  沈青竹掙脫不開,索性也沒有再掙扎,她看向夜晟瀾,「夜晟瀾,如果你覺得是因為你去道歉,耽誤了時間,才致使你娘死的,那這殺人的罪名我認了。你是想去告官,還是想殺我報仇,我都奉陪到底。」

  夜晟瀾聞聲,失魂落魄地看向沈青竹。

  他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

  腦子嗡嗡的,像是要炸開了一般,夜晟瀾定定的瞧著他,承受不住,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晟瀾。」

  永昌侯焦急地喊了一聲,他上前去攙扶住夜晟瀾。

  瞧著夜晟瀾那狼狽的樣,永昌侯無奈地嘆息,他抬眸看向夜晟澤和沈青竹,「晟瀾他娘出事,他一時承受不住,情緒差了些,你們做兄嫂的多擔待吧。」

  「爹,我們不會計較的。」

  沈青竹快速回應,她回頭,往房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爹,侯夫人已經沒了,她是感染疫症而亡,怕是不能停靈太久,這後事是爹來主持,還是我來清理?」

  「你……」

  「如果爹信不過我,那等屍體下葬後,我來處理屋子,還有接觸過侯夫人的人就是了。」

  話音落下,沈青竹也不多停留,她牽著夜晟澤就要離開。

  永昌侯眉眼微微暗了暗。

  謝氏畢竟是死於疫症,具有傳染性,一旦弄不好,時疫擴散,那會禍及多少人,是難以估量的,一旦事情演變到那種地步,整個永昌侯府都落不得好。

  顯然,謝氏下葬的所有事,都需要有個郎中從旁盯著。

  這事,得保證不出一點岔子才行。

  馮太醫也能處理,可他到底是個外人,他做這些事,總不如沈青竹動手來得合適。

  「青竹,如果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你能處理得好?」

  沈青竹回眸,對上永昌侯的眸子,「爹,我說過了,爹若是信不過我,找人來做這些事就是了,本也不是什麼好事,本也不是什麼我喜歡的人,我不上手樂得清閒。我只是為了永昌侯府,為了爹,才走這一步。既然爹不願意,那我不會強求。」

  「真當什麼好事呢?」

  夜晟澤看著永昌侯,嫌棄的嘲弄了一句。

  沈青竹拉了拉他的手,「夫君,算了,都別說了,咱們回吧。」

  「好。」

  夜晟澤和沈青竹要走,見狀,永昌侯急忙叫住他們,他快速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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