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你忍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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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著夜晟澤在,鬼手六娘笑了笑,也不多耽擱,她直接回了自己屋裡。

  夜晟澤沒走,就說明他心裡有沈青竹。

  小兩口有些小矛盾,這很正常,鬧一鬧也是情調,可只要心裡有對方,鬧不散,那自然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鬼手六娘心裡有譜,她也不再擔心,她抓緊時間休息。

  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鬼手六娘睡得踏實,但沈青竹卻睡不著,她幾乎一夜未眠。

  隔日。

  一早沈青竹就帶著暝影、鴻影出了京,馬車上,她人還是昏昏沉沉的,暝影、鴻影知道沈青竹昨夜受了驚,再加上展新月的事,加上夜晟澤來了又走,沈青竹心裡大致不舒坦,她休息得不好,狀態也差,她們都默不作聲,不敢打擾。

  一直到快要到莊子上的時候,沈青竹聽到後面又有了馬蹄聲,還有人叫她,她才清醒些。

  沈青竹從車廂窗子探頭出來,就瞧見沈青燁趕著馬車,帶著薇璐往過來了。

  兩個人都是興沖沖的。

  沈青竹看著他們,一下子來了精神。

  急忙下了馬車,沈青竹衝著沈青燁、薇璐的方向一連走了幾步,一直到沈青燁的馬車停下,她懸著的心才算落地。

  抬手,沈青竹在沈青燁胳膊上拍了一把。

  「你這風風火火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這才多久,腿還沒好利索呢,就趕上馬車了,還衝得這麼快,可是顯著你厲害了。也不怕再摔了,新傷疊舊傷,徹底成了小瘸子。」

  「姐,我這不是怕追不上你嗎?」

  「追我做什麼?」

  「這陣子我腿不好,我都要憋瘋了,知道你在長青堂外義診,我就想著去瞧瞧,過去才知道你出京了。我剛好碰上薇璐,她也才問過六娘你的下落,我們這不就一起趕過來了?這不是怕你又轉去別的地方,我們才快了一點嘛?哪就風風火火不知輕重了?姐,你也太小看你弟我了。」

  一邊說著,沈青燁一邊挺胸,那小驕傲的勁兒,讓沈青竹哭笑不得。

  沈青竹連連點頭,「好好好,是我錯怪你了,你最厲害。」

  「這還差不多。」

  沈青燁說著,從馬車上下來。

  腿還沒好利索,他單腿慢悠悠地蹦躂,沈青竹見狀,忙攙扶了他一把。

  「你這麼就跑出來了,爹娘知道嗎?可讓人給他們留了話?」

  「留了留了。」

  給了沈青竹一個安心的眼神,沈青燁急忙回應。

  「出來的時候,特意讓六娘安排了人,往國公府里報了口信,爹娘雖然不放心我,可是他們放心姐你這個知書識禮、進退有度、辦事周全、沉穩內斂的小棉襖啊。知道我是來找你的,他們肯定能安心,不會著急上火的,你就放心吧。」

  「少說那些好聽的。」

  輕嗔了沈青燁一聲,沈青竹這才看向薇璐。

  薇璐眼睛亮晶晶的,見沈青竹看過來,她眼睛急速亂眨,那速度快的,大眼睛簡直都要眨冒火星子了。

  不用問,沈青竹也知道,必定是夜晟澤送展新月離開了。

  薇璐知道些消息,在為她開心。

  只是……

  她和夜晟澤,註定不會像薇璐想的那樣,她這開心,最終也會成為失望吧?

  想著夜晟澤,沈青竹的心裡,不禁又染上了些許落寞。

  「姐。」

  也就是一瞬,沈青竹就又聽到了沈青燁的聲音。

  「姐,這莊子是你成婚的時候,娘陪嫁給你的吧?瞧著不小,但比起萬順花莊來可差了不少,娘也太偏心了。不過這邊上,我還有兩個莊子呢,等回頭我就讓人把契書拿給姐,到時候你過了戶,就把這三個莊子一起圍起來,弄個超大的農莊,搞得比萬順花莊還要好,看某人嫉妒不嫉妒?」

  「瞎說什麼呢?」

  拍了沈青燁一下,沈青竹攙扶著他,緩步往莊子裡走。

  一邊走,沈青竹一邊念叨。

  「青燁,爹娘待我極好,這些年我生活在國公府,養尊處優,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那已經是我的福氣了。哪怕後來知道我不是親生的,爹娘也一樣視我如己出。但你要知道,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我非國公府血脈,自然沒道理再霸占著安國公府的一切。娘給我的,已經是最好的了,也不能什麼好處,都由著我占了吧?」


  「那也不能什麼好處,都由著那個人占了吧?」

  那個人……

  叫不出來姐,提及沈星染的時候,沈青燁就只說「那個人」代替了。

  聽著沈青燁的話,沈青竹笑笑。

  「她本也是爹娘的女兒,又吃了許多年的苦,爹娘補償她也是應該的。國公府的一切,雖非全都是她的,但那是她的家,她得到什麼都不為過,也談不上爹娘偏心。」

  「也是。」

  沈青燁壞笑著點點頭。

  「她現在被爹娘關在府里,門都出不去,日日學規矩,動不動就被教習嬤嬤罵,可慘了呢。這也是爹娘的愛,是家人給的愛,她一定感動極了。」

  「臭小子,」

  聽著沈青燁幸災樂禍,沈青竹睨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很快就進了莊子。

  這些莊子,以往全都是唐氏在打理,年節的時候查看莊子,順帶著對帳,也都是唐氏親自來,沈青竹沒少跟過來,對這邊的情況和人手,自然也都熟悉。到了這邊,讓人安置了住處,沈青竹則跟著莊子上的管事,帶著薇璐、暝影、鴻影一起去查看莊子的情況。

  種植藥材跟種植莊稼不一樣,細節上需要把控的地方更多。

  沈青竹看得很細緻。

  忙起來了,也就顧不上想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六七個莊子,加上十來片地,沈青竹一連看了三四日,她這邊有正經事要忙,又有沈青燁陪著,日子倒是歡樂。

  而永昌侯府,早已經鬧翻天了。

  主院。

  「咳咳咳……」

  接連的咳嗽聲,從主院裡傳出來。

  緊接著,便是謝氏的吼聲,「來人,水,水,人都死了嗎?水,我要水,咳咳咳……」

  謝氏咳得厲害,吼得也厲害。

  院子裡站滿了人,其中也包括永昌侯,以及夜晟瀾和萬芳,他們自然都聽到了屋裡的動靜,可是,他們誰都沒有動。

  一個個臉色暗沉,許久,永昌侯才轉頭又看向馮昭。

  「馮太醫,你不能再想想辦法?」

  「這……」

  馮昭聽到永昌侯的話,略顯為難。

  斟酌著措辭,馮昭半晌才開口,「侯爺,侯夫人確實是感染了時疫,病根從哪來,下官還未查到,但是她的病情惡化得很快,狀態的確不大好。眼下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若是用藥,也只是常規用藥,聊勝於無,效果不會太好。」

  「常規用藥效果不好,那就沒有點效果好的辦法?」

  夜晟瀾沒好氣地問了一聲。

  馮昭搖頭。

  「二公子,時疫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有,可每次的治療都不一樣,需得對症下藥,而這需要時間。更何況,疫症爆發後,隨著時間推移,病者的身體會越來越弱,是無法自理,照顧自己的,按就需要有人貼身去照顧,這也是要命的活,需得安排好人手,各方合作,拼盡全力,方才能有一線生機,這不是容易的事。」

  聽著馮昭的話,夜晟瀾臉色暗了暗,終是沒有再開口。

  馮昭瞧得出來,夜晟瀾是怕的。

  馮昭看向永昌侯,快速繼續,「侯爺,時疫傳播的速度很快,下官以為,眼下最要緊的不是為侯夫人治療,而是要確保疫症不擴散,不會禍及整個侯府,乃至禍及整個京城。」

  禍及侯府,已是要命。

  若是再禍及京城,傷及百姓,那他們這永昌侯府,大約也就活到頭了。

  永昌侯眼神暗沉,「依馮太醫看,該如何辦?」

  「送侯夫人出京。」

  「出京?」

  「在入夜的時候,安排馬車,快速送侯夫人出京,選人少的莊子落腳。安置人為她熬藥,送藥,觀察她的情況,繼續治療。而侯府,用藥做一次徹底的清理,所有人都要服藥預防疫症,尤其是曾在主院這伺候的人,以及在侯夫人出現症狀後,接觸過侯夫人的人,都要加倍小心,至少這幾日要少走動,觀察下狀態,再做定奪,這樣至少可以少殃及些人。」

  馮太醫說得在理。

  永昌侯也知道,這些,都是時疫爆發後最常規的應對方式。


  永昌侯點點頭,快速回應,「有勞馮太醫幫忙開藥,梁伯,隨著馮太醫去準備,按照馮太醫所說的辦。」

  「是。」

  馮太醫和梁伯兩個人同時應聲,他們一起退了下去。

  夜晟瀾眉頭緊鎖,他思忖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爹,這事怕是不對,好端端的,旁人都沒事,怎的就娘感染上了時疫?」

  永昌侯瞟了夜晟瀾一眼,「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有人害你娘?你覺得是誰?」

  「這……」

  「沈青竹嗎?夜晟澤嗎?」

  永昌侯冷笑。

  「他們幾日沒回府了,你不清楚?大事臨頭,不想著如何應對,反而想些亂七八糟的事,說些搬弄是非的話,這就是你處理事的態度?什麼叫旁人都沒事,怎的,是不是非得整個侯府的人都遭殃了,都沒命了,才能證明這事沒問題,這才是對的?」

  越說越來氣,永昌侯忍不住抬腳,踹了夜晟瀾一腳。

  夜晟瀾傷也還沒好利索,他一時躲閃不及,差點被永昌侯踹倒在地上。

  「爹……」

  「少說那些沒用的。」

  打斷夜晟瀾的話,永昌侯厲聲開口。

  「就按照馮太醫說的辦,先把你娘送到莊子上去,先保住侯府再說。」

  「可是,莊子都在城外,離京少說也得有一炷香的工夫,一旦有什麼意外,就是想叫太醫及時醫治都不成。爹,若真把娘送出去,那與讓她等死何異?爹你就真忍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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