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的心軟,也分他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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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然瞧見那一瞬,永昌侯也愣了愣。

  只是,到底是常年混跡在戰場上的老將,不論是膽量還是功夫,永昌侯都比尋常人要強許多,他倒不至於一下子被嚇到。

  理智尚存,永昌侯幾乎是本能的,就飛身沖了過去。

  他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鬼影快速穿梭,而在這瞬間,永昌侯明顯感覺到自己另一側,又有白影穿過。

  永昌侯停下,定睛看去,這一側也是莫雨,和之前一樣模樣駭人,大約是因為永昌侯去追另一道鬼影,她像是受到了挑釁一般,這頭的莫雨衝著永昌侯齜牙。

  血紅的獠牙,配上猙獰的臉龐,的確讓人膽寒。

  永昌侯臉色黑青。

  兩道鬼影,兩個方位,飛速亂竄。

  「爹……」

  永昌侯正想動手的時候,就突然聽到一聲叫聲,魏雙雙被小丫鬟扶著,從不遠處走過來。

  「爹,你怎麼在這?我敢從娘那過來,她還給你煲了湯,正說想去書房給爹送湯呢。爹,你這是要回主院嗎?那……」

  魏雙雙正說著,離得近了,她也瞧見了鬼影。

  那瞬間,她所有的話戛然而止,全都破碎成了悽厲的尖叫。

  「鬼,鬼啊……」

  一聲嘶喊過後,魏雙雙兩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身後的小丫鬟彩玉,艱難地攙扶著魏雙雙,差點沒急哭了,「來人啊,二少夫人又受驚暈倒了,快來人啊,侯爺救命,來人救命啊。」

  永昌侯眸色陰沉,他衝著魏雙雙這頭看了一眼,而這瞬間,兩道鬼影快速消失不見了。

  永昌侯沒多耽擱,快步到了魏雙雙這頭。

  「侯爺救命。」

  「來人,來人……」

  永昌侯喊了兩聲,可是,根本沒有下人過來。

  彩玉哭喪著臉,急得要命,「侯爺,這幾日因為鬧鬼的緣故,府里的下人都不敢出來走動,一入了夜,只要不是值夜的,多半就不出來了。而且,將軍夫人還縮減了值夜的人手,關鍵時候,想要叫個人就更難了。」

  「荒唐。」

  永昌侯怒氣沖沖地吼了一聲,隨即去找了梁伯,安排人過來去抬魏雙雙回波瀾渡。

  至於永昌侯自己,則帶人去了澤霈苑。

  澤霈苑的大門關著。

  永昌侯瞧著不痛快,他索性揮揮手,叫了下人過來。

  「去,把這扇大門,給我砸開。」

  「是。」

  下人應聲,即刻動手。

  澤霈苑暗處有護衛,瞧著這場面,一下子出來四個,兩方直接交手,永昌侯帶的下人不敵,一個個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模樣狼狽。

  這時候,夜晟澤和沈青竹也讓人開了門,他們兩個快速從澤霈苑出來。

  看著永昌侯,夜晟澤眉宇間儘是不滿。

  「深更半夜,這是做什麼?」

  夜晟澤這話更給永昌侯心裡點了一把火,他冷冷地剜了夜晟澤一眼。

  「你還有臉問?」

  不理會夜晟澤,永昌侯看向沈青竹。

  「沈青竹,是你說的,有了佛光寺的符紙,永昌侯府就再不會鬧鬼,就能平安無事。也是你答應的,中元節無塵大師來之前,侯府內若再有一差二錯,你就從這府里滾出去。我說的,沒有錯吧?」

  「是。」

  沈青竹站出來,重重地點頭。

  「爹,這都是我說的,是我答應的,爹沒說錯,怎麼了嗎?」

  「怎麼了嗎?」

  呢喃著重複這幾個字,永昌侯眼裡殺氣涌動。

  「就在剛剛,我親眼撞見了莫雨的鬼魂,晟瀾媳婦也瞧見了,被嚇暈了,這還沒醒過來了呢。這就是你說的符紙驅邪驅鬼,能鎮宅保平安?這就是你信誓旦旦的給我的答覆,給我的交代?」

  聽著永昌侯的話,沈青竹凝眉,她看著永昌侯快速搖了搖頭。

  「這怎麼可能?」

  「我親眼瞧見的,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可那符紙,是從佛光寺求回來的,是開了光的,最能保平安的。」

  永昌侯冷斥,「我不管符紙是從哪求回來的,我只知道,你的符紙根本沒有用,這永昌侯府依舊不得安寧,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沒有收回的餘地,你收拾收拾,現在就給我從侯府滾出去。我這永昌侯府廟小,容不下你這等引鬼招魂的惡劣之人。」

  「爹……」

  沈青竹急得厲害,她聲音里也儘是恐慌哽咽。

  「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我真的用心解決問題了,為什麼還會出問題,我真的不清楚,但這真的非我所願,爹,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這就去佛光寺,不論是求無塵大師,還是請其他高人,我一定儘快把事情都解決了。」

  像是怕永昌侯不答應似的,沈青竹伸手推了推一旁的夜晟澤。

  她微紅的眼睛裡,儘是撒嬌的味道。

  「夫君,你幫我勸勸爹,我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也是無辜的。我不想離開侯府,也不想離開夫君.夫君,你幫我勸勸爹,再給我次機會嘛。」

  那聲音軟的,恨不能勾魂。

  夜晟澤看著沈青竹,眼神寵溺,他輕輕點頭。

  「夫人放心,有我在呢,只要我一日還姓夜,這個家裡,就沒人能趕你走。」

  「多謝夫君。」

  「別怕,」拍了拍沈青竹的肩膀,夜晟澤隨即看向永昌侯,「爹,莫雨的死跟青竹無關,鬧鬼的事更不是她能控制的,這不是她的錯,這件事根本不該由她來承擔一切。更何況,她已經在想辦法了,她……」

  「侯爺。」

  夜晟澤的話還未說完,謝氏就匆匆地跑過來了。

  大約是跑得急的緣故,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到了永昌侯跟前,她腿都是軟的,幾乎站不住。

  看向永昌侯,謝氏淚眼盈盈。

  「侯爺,快安排個人拿著你的帖子進宮請太醫吧,雙雙受了驚,已經見紅了,眼下瞧著狀況不好,若是沒有醫術好的太醫幫襯著,這孩子怕是就保不住了。」

  「什麼?」

  謝氏的話,無疑給永昌侯心裡添了一把火。

  永昌侯隨即安排了人去請太醫。

  一直到人手離開了,永昌侯這才看向沈青竹和夜晟澤,他語氣也更強勢了。

  「沈青竹,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現在已經不只是莫雨的死了,還牽涉了其他人,今日是雙雙,是孩子,長此以往,又該是誰?我不能一次又一次的縱容你,一次又一次的退讓,不然,我就是將這侯府滿門,都推進了危險的深淵裡。」

  「爹,你這話說得未免太過了。」

  夜晟澤出言,維護沈青竹。

  只是,他話音才一落,永昌侯臉色便冷了下來。

  「過?關乎人命的事,我說一句重話,還能算過?夜晟澤,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了?現在,人命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嗚嗚嗚……」

  幾乎是在永昌侯暴怒吼完的瞬間,謝氏就已經哭出來了。

  她的眼淚簇簇地往下落,肝腸寸斷。

  「晟澤,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知道你寵著青竹,可雙雙的孩子,也是咱們侯府的血脈,是晟瀾的兒子,是你爹的孫子。你覺得青竹無辜,那他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遭此劫難,又得有多無辜?就當是我求你了,你也為他想想吧,哪怕只是一絲半點呢,你的心軟,就分他一些吧。」

  越說,謝氏的眼淚就越洶湧。

  她緊緊地捂著心口,仿佛心疼的自己一顆心,都要被揉碎了。

  她疼得窒息。

  瞧著謝氏的模樣,永昌侯抬手攬住她。

  「什麼求不求的?只要我還是永昌侯一日,這侯府,就輪不到別人來做主。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沈青竹惹出來的禍,他就得自己承擔。今日,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誰勸都沒用。誰若是覺得不舒坦,那就隨著她一起走,只當這侯府得清淨了。」

  誰……

  這話,雖沒直接點夜晟澤的名字,可卻確確實實說的他。

  謝氏一顆心幾乎要飄起來。

  連帶著夜晟澤也要被掃地出門?這對於謝氏而言,就像是一場夢似的,是這許多年,她想過許多次,也嘗試過許多次,都沒有實現的。


  今日要成了嗎?

  謝氏小心翼翼地側頭,觀察永昌侯,她一邊確定永昌侯是否真心,一邊低喃,口不對心地勸他。

  「侯爺,你這是在氣頭上,別說氣話。」

  「這不是氣話,是必行之言。」

  聽著永昌侯的話,夜晟澤眼神冰冷,他抬手輕輕牽住沈青竹的手。

  「莫雨因何而死,我要報官,侯爺卻顧及名聲不願細查,鬧得事情不清不楚,成了一筆爛帳。而今鬧鬼,侯爺又讓青竹承擔一切,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他身上,侯爺此行,又比我辨了什麼是非,分了什麼黑白?」

  「夜晟澤,你放肆。」

  「幾句大實話而已,談什麼放肆?忠言逆耳,侯爺不願認清現實罷了。」

  永昌侯氣的身子發顫,他忍不住大罵。

  「孽障,孽障。」

  「侯爺也不必動怒,你想讓青竹離開,讓我離開,那我們兩口子就順了你的意,不再礙你的眼了,我們走就是了。只是侯爺別忘了,人心易碎,誰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今日掃我們出門容易,他日,侯爺想緩和關係,再接我們回來,可沒那麼容易。」

  「哼,接你們回來?你們想得到美。」

  「那咱們走著瞧。」

  話音落下,夜晟澤稍稍低頭,看向一旁淚眼婆娑的沈青竹。

  「夫人,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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