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瞎說什麼大實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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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魏雙雙抓著喜綢的手都在收緊。

  「我不認識他們。」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魏雙雙牙縫中擠出來的,一個字比一個字冷。

  夜晟瀾稍稍鬆了一口氣,他揮揮手,直接叫來小廝,「去,把他們拖出去,不要擋了賓客的路。」

  「是。」

  四個小廝應聲,隨即就奔著魏雙雙的舅舅、舅母去了。

  兩個人被鉗制著往外拖。

  他們倆本能的掙扎,一時間,兩個人的喊聲,都比之前更大了不少。

  「雙雙,你怎麼能說不認識我們?我可是你的親舅舅啊,你怎麼能不認我?」

  「就是啊雙雙,我和你舅舅來,也不圖什麼,我們只不過是看你出嫁,想送你一程,想把手裡這點銀子送給你,讓你有個傍身錢,你怎麼能讓人動手?」

  「婉瑤,這就是你女兒,你瞧見了?」

  「雙雙,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們,可做人不能太沒有良心。」

  「孩他娘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早些年北邊窮苦,家裡日子難過,雙雙她娘攀上了侯爺,沒名沒分地生下她,帶著她跟著侯爺進京,以為能過上好日子。可結果呢?連侯府的門都沒進去,她就把命丟了。人沒了,清白沒了,連張草蓆子都沒得著,就那麼赤條條地被扔進了亂葬崗。魏雙雙,那時候是你舅舅,千里迢迢地從邊境趕來,為她收的屍。」

  魏雙雙的舅母,喊得撕心裂肺,她淚雨滂沱。

  「那時候,你娘屍體腐爛得厲害,身子也被野狗啃得殘缺不全,也是你舅舅,為她滿山跑,拿著被啃的白骨和全部家當,讓仵作幫忙認骨。他為了啥?還不是為了能給你娘求個全屍?

  這些年,你舅舅背井離鄉,一直都沒再回北邊。

  他不是不想回去,他是放心不下你。

  他想住在京城外,能離你近點,能知道你過得好不好?要是你有什麼事,他就是豁出老命去,好歹還能為你爭一爭,為你搏一搏。

  他愧疚當初沒能護好你娘,一心一意地想待你好,你這是幹啥啊?

  你這是誅他的心啊!」

  魏雙雙舅母的幾句話,把魏雙雙的身世,全都抖落出來了。

  魏雙雙心裡恨得厲害,她真不知道,這兩口子今兒是發了什麼瘋,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鬧得如此難看?

  猛地把頭上的喜帕扯下來,魏雙雙冷眼看向他們。

  「我警告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這種人就該亂棍打出去。」

  幾乎是在魏雙雙話音落下的瞬間,謝氏的聲音,就從院裡傳了出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永昌侯、謝氏、夜晟澤、沈青竹、連帶著先一步來的沈青潯、平北侯,全都出來了。

  一時間,永昌侯府門口呼啦啦地站了一片。

  謝氏早聽下人說了狀況。

  看著魏雙雙的舅舅、舅母,謝氏氣地插腰大罵。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兒子大婚,你們也敢來鬧,真當我永昌侯府是吃素的嗎?什麼屍體、什麼白骨,這是給誰添晦氣呢?黑心肝的玩意,這時候出來鬧這一出,毀人姻緣,你們也不怕遭雷劈?」

  說著,謝氏快速看向魏雙雙。

  「我兒媳雙雙,是平北侯嫡次女,她娘是平北侯夫人,她舅舅一個是柳州知州,一個是翰林編修,你們是什麼東西,也敢這般攀附?你們也不瞅瞅自己什麼德行。」

  魏雙雙聽著謝氏的話,臉色一點點龜裂,於她而言,這就是一種羞辱。

  她強忍著,才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來。

  這時,謝氏又冷聲吩咐。

  「來人,將他們兩個刁民給我亂棍打出去,記住,讓他們疼就行,別見了血,大喜的日子,省得晦氣。」

  「是。」

  隨著謝氏一聲令下,即刻有小廝應聲,去準備棍棒。

  永昌侯臉色鐵青,他抬手拉住謝氏。

  「你少說兩句。」

  「就是。」

  沈青潯適時地開口,附和永昌侯的話,他瞟了眼底下的人,漫不經心地念叨。


  「大喜的日子,動刀動棍的,總歸不吉利,有什麼事還是說開了的好,這麼鬧下去,豈不是要耽誤了吉時?那才是晦氣呢!再說,這事也沒有多難,平北侯就在這,他為人自來磊落坦蕩,這是不是魏雙雙的舅舅、舅母,問他便知。」

  「是啊,」沈青竹接茬,「再不行,讓人去查查就是了,也用不了多少工夫。」

  夜晟澤點頭,「人是來送添妝的,又不是來找茬的,沒必要弄得那麼難堪,倒顯得咱們侯府容不下人了。」

  沈青竹:「誰還沒兩個窮親戚?多大點事?」

  夜晟澤:「嫌貧愛富,唯利是圖,戀眷權勢,毫無情意,這也不好聽。」

  沈青竹:「夫君所言甚是。」

  夜晟澤:「夫人說得在理。」

  從沈青潯,到沈青竹,再到夜晟澤,他們一唱一和的,能把人噎死。

  謝氏看著他們,氣不打一處來。

  「少在這說風涼話,站著說話不腰疼,這要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窮酸刁民,往你們跟前湊,去毀了你們大喜的日子,讓你們丟人難看,你們指不定什麼樣呢?這會兒一個個人似的,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裝得挺像個好人,等事真落到你們頭上再瞧瞧,你們還能不能說得這麼輕鬆?」

  謝氏夾槍帶棒,一張嘴就牽連了一堆人。

  沈青潯、沈青竹、夜晟澤倒是無所謂,可那句窮酸刁民,那句站著說話不腰疼,裝得挺像個好人,卻把一眾窮苦百姓,還有周圍看熱鬧的,全都圈進去了。

  隨著謝氏話音落下,周圍人群,明顯安靜了許多。

  一個個的全盯著謝氏,眼神犀利。

  可謝氏渾然不覺。

  「來人吶,一個個的這時候裝什麼死?還不把他們給我趕出去。」

  「夠了。」

  永昌侯吼了一聲,他頭疼得厲害。

  前兩日,謝氏口口聲聲說她知道錯了,想收斂脾氣,好好過日子,可真到出事的時候,她還是之前那副不知輕重的樣。

  她哪有改一星半點?

  原本這是魏雙雙和平北侯的事,跟他們永昌侯府有關係,但也關係不大。

  謝氏兩句話,倒是把他們架到火堆上了。

  簡直糊塗!

  沒再理會謝氏,永昌侯看向一旁的平北侯。

  「侯爺,來者是客,你且瞧瞧這是不是雙雙的舅舅、舅母?老話說娘親舅大,這沒錯,窮也好富也好,都是血脈至親,若真是雙雙的親人,就請進去吃盅喜酒,好歹讓人家兩口瞧見雙雙進了永昌侯府的門,沒有吃虧,好歹得讓他們安心不是。」

  「是啊,爹這話說得對。」

  沈青竹看向平北侯,低聲安慰。

  「侯爺,我們永昌侯府不是嫌貧愛富捧高踩低的人家,今兒大喜的日子,沒必要在這點小事上遮遮掩掩的,為了兩分臉面傷了人情,傷了人心,那可不值當的。」

  「嗯。」

  一直默不作聲的平北侯,重重地點頭。

  他沒有解釋什麼,也沒有去看魏雙雙的臉色,他直接下去遣散了鉗制著魏雙雙舅舅、舅母的下人。

  之後,平北侯恭恭敬敬地將他們給請了上來,請進了永昌侯府的門。

  沒有一句言語回應。

  但是,平北侯的行動,就是最直白的答案。

  眾人瞧著這場面,不禁唏噓。

  「嘖,請進門了,這還真是魏小姐的舅舅、舅母啊。」

  「瞧魏小姐那臉色,最不想認這窮親戚的,大約就是她了吧?要不人說呢,人性薄涼,有的人還真是不配當人,白瞎了她舅舅、舅母省吃儉用的一份心。」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母子加新兒媳,還真是一個樣。」

  「還真是。」

  「少說兩句吧,咱這看熱鬧的窮酸刁民,真要把人惹惱了,保不齊可是要挨打的。亂棍打死,多嚇人啊。」

  「好在永昌侯、夜將軍他們都明事理,要不然,這兩口子平白地得受多少欺負啊?」

  「細想想這點事,我真是要被笑死了。」

  「可不是,瞧不上沈小姐,換了個魏小姐,結果,別說這身份了,就是這人品、這處事、這做人,魏小姐也都差了一大截呢。越貪越作,越作越差,可不挺可笑的。」


  「噓,瞎說什麼大實話?小心挨打。」

  來賀喜的賓客不說話,可那些被謝氏夾槍帶棒罵的看熱鬧的百姓,可沒什麼顧忌。

  一個個話說得一針見血。

  謝氏氣得要命,恨不能衝上去將這些人的嘴給撕爛了。

  好在永昌侯還在。

  「晟瀾,先帶著雙雙進去拜堂,別耽誤了吉時,晟澤、青竹,招呼一下賓客,也安置安置外面的人。」

  「爹,你放心吧,我和晟澤會把外面打點好的。」

  沈青竹應聲應得快。

  那樣子,謝氏看在眼裡,更睚眥欲裂。

  「你在這裝什麼好人?哪哪都有你,可是顯著你了,一邊待著去。」

  謝氏懟了沈青竹一聲,隨即看向永昌侯。

  「侯爺,這堂不能拜,瀾兒要娶的是平北侯府的嫡女,而不是個身份不明的人。自來嫁娶就講究門當戶對,平北侯府這是做什麼?騙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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