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萬一沈青竹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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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瀾渡。

  隱川懷裡抱著繡娘剛改好的喜袍,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了小庫房。

  彼時,夜晟瀾正在小庫房裡,翻看他放在牆角的兩個大紅木箱子,裡面放的,多半都是從小到大,沈青竹送給他的小玩意。

  只是他從來都不在意,也沒仔細地瞧過。

  現在再看,卻不難發現,哪怕是小玩意,也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十分用心。

  觀看、撫摸、把玩……

  夜晟瀾心裡五味雜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隱川進來就到了夜晟瀾身邊,覺察到他心情似乎不大好,隱川的聲音都稍微小了些,「公子,喜袍拿來了,回來的路上,奴才還打探到了一件事。」

  「說。」

  夜晟瀾開口,語氣淡淡的。

  隱川隨即開口,「據說,昨兒在萬盛棋社,夜晟澤被個青樓的頭牌纏住了,還給他下了藥。」

  聽著這話,夜晟瀾猛地看向隱川,眼睛都亮了亮。

  「然後呢?」

  「據說,是沈青竹把他帶回來的,夜裡的時候,他也是宿在房裡的,一直到剛剛都還沒出過房門。不僅如此,奴才還聽說,昨兒夜裡的時候,金嬤嬤還特意從澤霈苑,回了一趟壽康苑,下人都說她面露喜色,喜笑顏開的。奴才尋思著,那夜晟澤的身子,不會真沒什麼問題吧?要是這樣,萬一沈青竹什麼時候懷了,不是對公子更有威脅了?」

  隱川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擔憂,他神色緊張。

  夜晟瀾臉黑的幾乎能滴出墨來。

  他還以為,夜晟澤被青樓女子下了藥之後,要麼拈花惹草亂來,讓沈青竹不痛快,要麼坐實了他不行這個事,失了傳宗接代、接掌家業的可能。

  可怎麼會是沈青竹把他帶回來了?沈青竹又怎麼會真的和他睡在同一個房裡?

  這種情況下,能什麼都沒發生嗎?

  夜晟瀾拳頭攥緊。

  一時間,夜晟瀾腦海里全都是沈青竹與夜晟澤交頸相纏,旖旎悱惻的畫面。一想到沈青竹在夜晟澤身下低吟呢喃,一聲聲地喚他,夜晟瀾心裡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似乎一下子被推到了巔峰。

  他另一隻手裡,沈青竹送他的墨玉私印,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私印上的麒麟雕像,直接摔掉了,與印章分成了兩半。

  「公子……」

  瞧著夜晟瀾的模樣,隱川不安地叫了一聲。

  夜晟瀾紅著眼睛看向隱川,「去把青川給我叫過來。」

  「是。」

  隱川應聲,不一會兒就去把青川叫來了。

  夜晟瀾看向青川,「說,昨兒給夜晟瀾下藥的花魁,是不是你讓人安排的?」

  夜晟澤手握兵權,戰功彪炳,他又是個冷情冷血的性子,有人說他是佛子,也有人暗地裡叫他活閻王。在京中,若非迫不得已,沒有人會主動去夜晟澤面前找事,還是瞄準了男女歡好這種事,下那點不痛不癢的藥,這不正常。

  夜晟瀾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青川了。

  青川聽問,也不瞞著。

  「公子,是夫人讓屬下去找沈星染,說是她已經和沈星染說好了,沈星染會接近夜晟澤,拿下夜晟澤,從而離間沈青竹和夜晟澤的關係,讓沈青竹失了夜晟澤這個助力。昨日的那點事,應該都是沈星染一手安排的。」

  「廢物。」

  沈星染自己不上,找了個不中用的花魁,不但沒得手,反而促成了夜晟澤和沈青竹……

  她簡直就是個蠢貨。

  謝氏怎麼會看上這種人?與她合作?

  瞧著夜晟瀾情緒不對,青川抿了抿唇,稍稍後退了些許,連腰都更低了些。

  「公子,沈星染是從鄉野出來的,沒多少手段,不是能成事的主,她又看不上夜晟澤,不想跟夜晟澤有牽連,瞻前顧後的,也就更容易出事了。屬下以為,侯夫人的另一處安排,效果或許會更好一些。」

  「我娘還有安排?」

  夜晟瀾詢問著,太陽穴忍不住突突的直跳。

  沈星染這,就已經不受控制,鬧成了他不想看到的局面了,謝氏還有安排,一旦開始行動,他真的不確定局面又會變成什麼樣。


  夜晟瀾真有些怕了。

  知道夜晟瀾的擔憂,青川快速解釋。

  「沈青竹並非安國公府的嫡女,她身世不明,侯夫人的意思是,要在這上面做文章。」

  「身世……」

  呢喃著這兩個字,夜晟瀾眸色微暗,若有所思。

  青川繼續,「人手屬下都已經找好了,這兩日就會纏上沈青竹,一家四口,都是胡攪蠻纏的好手,為了從沈青竹身上撈好處,他們會可勁兒地作的。到時候,沈青竹必定沒有消停日子。夜晟澤又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一旦鬧起來,他們兩個的關係必定緊張。」

  這一點,夜晟瀾倒是認同。

  只是,腦海里閃過沈青竹、夜晟澤纏綿的模樣,他心裡不自覺地想要速度更快一點,見效更快一點。

  心裡頭想著,夜晟瀾的眼睛不禁微微眯了眯。

  「那一家人確定沒問題?」

  「是。」

  「不要去找沈青竹,你盯著點,明日、後日的,我爹和夜晟澤必定要上朝,等他們下朝出宮的時候,在人最多的時候,讓那一家子直接去找他們鬧。」

  別管夜晟澤如何,可永昌侯是要臉面的,這麼鬧起來,他能對沈青竹沒意見?

  不好直接對沈青竹開口,他只能給夜晟澤施壓。

  壓力,會讓人焦躁。

  夜晟澤心煩,再加上他直觀地瞧見了那一家子的不堪,他明白沈青竹帶給他的,不會是價值、利益,而是無盡的麻煩,他們兩個就長久不了。

  挺好的。

  暗戳戳地琢磨著,夜晟瀾眼睛放光,心裡期待。

  ……

  隔日。

  夜晟澤和永昌侯一早就進了宮,等到上完朝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中了。

  朝上的事情多,時間也長,所有人都疲乏得厲害,一出了宮門,朝臣們就準備著上馬車,各自回府,也能歇歇。

  夜晟澤是要出城,去大營的。

  他和永昌侯走在一塊,本想著打個招呼就離開,卻不成想,這時候衝出來兩個人。

  沖在前面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衣衫襤褸,頭髮蓬亂,他眼角的地方還帶著一道疤,臉上一有表情,疤痕就一動一動的,像是條蠕動的蟲子。他身後跟著的,是一個女人,身量不算高,渾身精瘦,皮膚發黑,臉上顴骨高突,帶著幾分刻薄勁兒。

  一衝過來,他們就跪了下來。

  「求永昌侯做主,求夜將軍做主,求永昌侯做主,求夜將軍做主。」

  兩個人哐哐磕頭,嘴裡反覆念叨著這一句話。

  動靜鬧得大,不少人駐足看過來。

  永昌侯凝眉,「你們是什麼人?又有什麼事讓我們做主?有話起來說,不必這麼磕。」

  這是在宮門外,又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這麼跪他和夜晟澤,永昌侯覺得這不合時宜,像是在捧殺,將他們父子倆推到風口浪尖去。

  永昌侯心中不喜。

  聞聲,跪著的男人仰頭看向永昌侯,淚眼婆娑。

  「侯爺,小人是城外黑石嶺小喬村的,名叫喬三柱,早年的時候,因為家裡窮,實在養活不了孩子,這才為了二兩銀子和一袋面,把剛出生的小女兒,賣給了鎮子上的員外。後來,那員外家裡出了事,我那小女兒也沒了下落。我們好一陣打聽才知道,她成了安國公府的小姐,還嫁進了永昌侯府,嫁給了夜將軍。」

  聽著這話,永昌侯和夜晟澤兩個不禁對視了一眼。

  夜晟澤眼神幽沉。

  喬三柱恍若不覺,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這些年,我一夜一夜地睡不著,我後悔自己沒用,把小女兒賣了,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下落,我就找過來了。我想瞧瞧她,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可侯府高門貴地,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根本進不去,沒有辦法,我們才找到這來的。」

  「是啊是啊。」

  一旁的女人聞聲,連連點頭,她稍微往前跪了跪。

  「到底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怎麼可能不惦記?我得瞧瞧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了?」

  說著,女人就看向了一旁的夜晟澤。

  「夜將軍,我女兒就是嫁給你了,你待她好嗎?你們成親,我可是連點聘禮都沒瞧見,你是不是得補給我們?還有,我女兒他哥哥的小兒子,眼看著就要讀書了,你能不能給安排安排?她弟弟就要成親了,銀子也還沒著落呢,你是不是也得給點?」

  「孩他娘,你說這些做什麼?」

  「我說了怎麼了?」

  白了喬三柱一眼,女人語調都高了些,帶著點怒意。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兒,又有了這麼個好女婿,都是一家人,我有什麼不能說的?我這日子緊巴巴的,一個銅板恨不能掰成兩半用,家裡米缸都見底了,我恨不能一條褲腰帶吊村口嘍,給家裡省點口糧,日子都成這樣了,我還好什麼面子,有什麼可瞞著的?再瞞下去,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就要進青樓去賺銀子,養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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