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想與夫君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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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永昌侯轉身就往屋裡去。

  沈青竹站在原地沒動。

  以為沈青竹是被永昌侯嚇到了,夜晟澤微微側身湊過來,也沒避諱永昌侯,他甚至連聲音都沒收著,「夫人,只管去做你該做的,什麼都不用怕,我的婚事,別人插不了手,是否休妻,我說了算,喪妻與否,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夜晟澤的話,說的張揚跋扈,狂傲不羈。

  沈青竹側頭看向夜晟澤。

  這一瞬,沈青竹只覺得夜晟澤璀璨的眸子裡,星辰亮眼的幾乎要讓人沉溺。

  哪怕心裡都明白,夜晟澤說的話,有九成都是為氣永昌侯說的,可這種時候,夜晟澤選擇站在她身後,給她支持和安撫,真的讓她心裡很暖。

  活了兩世,嫁了兩世,這永昌侯府,卻終究算不上她的家,算不上她的歸宿。

  但在這偌大的永昌侯府里,她至少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能遇上夜晟澤——

  真的很好。

  衝著夜晟澤點頭,沈青竹言笑晏晏。

  「夫君放心,我還要長長久久地陪著夫君,與夫君白頭偕老,生死相隨呢。休妻、喪妻這種事,都不可能發生。只怕一刻鐘後,想休妻,想喪妻的,會另有其人。」

  他們兩口子一唱一和的,永昌侯聽得清清楚楚。

  原本就蓄積在心頭的火氣,忍不住地往上涌,永昌侯頓住腳步,猛地回頭。

  「只一刻鐘,再不抓緊,你們就都給我從永昌侯府滾出去。」

  他還沒死呢。

  這永昌侯府,也還輪不到別人來猖狂。

  吼完了,永昌侯直接進了屋,發泄似的,他腳步聲都更重了許多,連帶著路過門的時候,他在門上也踢了一腳,怒意外露。

  夜晟澤不在乎,沈青竹也無所謂,他們兩個快速跟上。

  夜晟澤也叫了一些下人進來。

  免得到時候永昌侯翻臉不認人,說沈青竹亂來,也沒個證人,不好解釋。

  沒有進裡間,永昌侯只是躺在了臨窗的軟榻上,靜靜地等著。

  沈青竹在屋裡轉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東牆邊上的沉水香。山水的擺件,是紫檀木精心雕琢的,山勢雄奇險峻,配上沉水香,似瀑布遙落九天,頗有意境。

  眼下,沉水香還在燃著,沈青竹過去看了看。

  沉水香沒什麼問題。

  但是,在山水擺件的底端,在沉水香裊裊墜落的煙氣掩蓋下,有一小撮殘存的白色粉末,幾乎要與沉水香混合在一起了。

  沈青竹用手捻了一些,放在鼻尖輕嗅,味道淡淡的。

  夜晟澤過來,「這是什麼?」

  「眠風。」

  夜晟澤不了解藥粉毒粉,他也沒聽說過這名字,但通過一個「眠」字,就不難看出,這應該就是沈青竹說的,能讓永昌侯昏昏沉沉,處在半夢半醒之間的東西。

  心裡有譜了,夜晟澤勾勾手,把一旁的暝凌叫到身邊。

  讓暝凌附耳過來,夜晟澤與他一陣耳語。

  得了吩咐,暝凌轉身出去,沒一會兒工夫,他就從外面回來了。在門上抹了一些枕夢春,之後暝凌才到沈青竹身邊。

  他將一個裝著眠風粉末的小紙包,快速遞給沈青竹。

  「夫人瞧瞧,可是這個?」

  「是。」

  點點頭,沈青竹隨即將眠風放入沉水香中,緩緩點燃。

  除了夜晟澤早有防備,提前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免受眠風的影響之外,沈青竹也沒有刻意提醒讓大家閉氣屏息。

  沈青竹快步去了永昌侯邊上。

  原本永昌侯就困累疲乏,被噩夢折騰了一番,在外面吵了一通,他更是身心俱疲。在外面的時候倒還不覺得有什麼,可躺在軟榻上,疲憊席捲而來,那股困意,也似乎被放大了不多。

  只是,心中火氣重,永昌侯不願意睡。

  這會兒瞧著沈青竹過來,他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少。

  將永昌侯的模樣看在眼裡,沈青竹語氣平靜,「侯爺閉上眼睛吧,越配合,結果出來的就越快,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哼,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耍什麼花招?」

  永昌侯冷哼,隨即閉上眼睛。

  眠風一點點燃起,那沉水香的顏色,從白變成了淺灰。

  原本,屋中只有沉水香淡淡的香氣,隨著眠風的加入,隨著沉水香顏色變重,那股香氣也在變濃。

  在眠風與沉水香共同的作用下,永昌侯煩躁的心,似乎平靜了不少。

  他睡意漸濃。

  其實不止永昌侯,就是夜晟澤叫進來的幾個手下,一個個的,眼神也開始僵直茫然起來,他們眼皮子打架,似乎隨時都要睡過去。

  夜晟澤不禁看向沈青竹。

  他沒想到,眠風的效果居然這麼好。

  這見效的速度,應該比之前沈青竹研究出來的迷藥,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沈青竹沒注意到夜晟澤的目光,她的注意力,都在永昌侯的臉上,全神貫注,她通過永昌侯的面部狀態,判斷他的入睡情況。

  她在心裡掐算著時間。

  過了約麼一盞茶的工夫,確定差不多了,一直靜默不語的沈青竹,忽然喊了起來。

  「爹,爹你快跑,謝彩屏瘋了,她瘋了。」

  沈青竹這一聲,差點把夜晟澤魂給喊沒了。

  他凝眉定定的看著沈青竹。

  沈青竹也不確定,謝氏在永昌侯的夢裡,都編造了些什麼,不過永昌侯偶爾提到的幾個重點,她倒是記得——

  滅門!祠堂!殺人!毀了永昌侯府,一個不留!

  把這些細節串聯在一起,想編個滅門血案,把謝氏拉進來做兇手,一點都不難。

  沈青竹一頓胡編。

  夜晟澤就在一旁瞧著,有那麼一瞬,他忍不住後悔。

  早知道沈青竹的故事,編得這麼花里胡哨的,他就不封住穴道了。在眠風的作用下,被沈青竹引入夢,看一看她編織的夢境,倒也不錯。

  夜晟澤身在局外,看熱鬧不嫌事大。

  而被引入夢,又躲進了祠堂里的永昌侯,卻內心忐忑,冷汗不斷。

  透過祠堂的門縫,他清楚的看到,謝氏身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謝氏披散著頭髮,手裡提著劍,一步步的在往過走,她臉上身上全是血,像是瘋了一般,她提劍,一劍劍地刺在門上,她笑得瘋魔。

  「想跑?做夢。」

  「……」

  「我是侯府主母,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可你們卻欺我辱我,奪我掌家之權,連帶著老太君也防賊似的防著我,你們寧可相信一個剛進門的賤人,也不信我半分,是你們負我在先的,而負了我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該死。」

  「……」

  「想躲在祠堂里?想得祖宗庇佑?你們以為這麼就能躲過一劫?太天真了!開門,不然,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這破祠堂?」

  「……」

  「瀾兒過來,把火把給我。」

  隨著謝氏話音落下,永昌侯很快就看到,夜晟瀾從遠處黑沉著臉走過來。

  他一手提著桐油,一手拎著火把,他身上也有不少血,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駭人的殺氣。

  「不要,瀾兒不要。」

  盯著夜晟瀾,永昌侯下意識地喊出了聲。

  聞聲,夜晟瀾仰天長笑,他宛若一個惡魔,一步步地往祠堂大門走。

  讓謝氏拿著火把,夜晟瀾將裝桐油的桶打開,他將桐油,盡數潑在祠堂的大門上,「不要?不要什麼?你以為你是誰?你為魚肉我為刀俎,這種時候,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不要?」

  「晟瀾……」

  「別這麼叫我,我嫌噁心。」

  打斷永昌侯的話,夜晟瀾的眼睛貼過來,透過門縫,他嘲弄譏諷。

  「你不是眼裡只有夜晟澤嗎?你不是覺得我沒有夜晟澤好,覺得我處處都比不上他嗎?你不是覺得,只有夜晟澤繼承侯府,才能光耀門楣,而我屁都不是嗎?既然如此,你還來叫我做什麼?我不是你的兒子,我也不願再當你的兒子。」

  夜晟瀾猛地又潑了一下,桐油似乎順著門縫,潑在了永昌侯的臉上。

  下一瞬,謝氏就將火把扔了過來。


  火,瞬間燃起。

  太熱了!太嗆了!太燙了!

  強烈的不適感,讓永昌侯猛地睜開眼睛,從睡夢中醒過來。這時,永昌侯就瞧見了熟悉的房間,以及站在他身側的沈青竹和夜晟澤。

  沈青竹手裡,拿著指節長短的一塊香。

  那香,剛剛應該就在他臉頰附近。

  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永昌侯又四下瞧了瞧,見還有人半夢半醒,似睡非睡,他們一個個的,全都面露驚恐,他們聚在西側牆上,像是在堵門一樣,用身子死死的堵擠著牆,永昌侯瞧著,心頭儘是冷意。

  如果是他一個人陷入在噩夢中里,還說明不了什麼,可這麼多人……

  巧合兩個字,根本無法解釋。

  的確有方法讓人入夢,噩夢不是天降不祥之兆,而是人為。

  永昌侯的拳頭握緊,這時候,就見大敞著的房門那邊,忽然飛進了黑壓壓的蝙蝠。黑蝙蝠撞擊著房門,哐哐哐的,一聲接著一聲。

  這聲音永昌侯太熟了,他眼裡驟然湧出了一片殺意。

  「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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