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想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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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竹才進門,婚事又鬧成那樣,她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這種時候讓魏雙雙進門,本就是在給沈青竹添堵。

  再不卡著謝氏,由著謝氏把這場婚事風光大辦……

  這讓沈青竹怎麼想?

  這讓那些知道內里情況,知道沈青竹真正嫁的是誰的人,怎麼看沈青竹?

  就算是想誅人心,也沒有這麼頻繁的吧?

  夜晟澤臉色陰沉,對上永昌侯的眸子,他語氣堅定,擲地有聲,「魏雙雙想進門,我不攔著,但想風光……那不可能!」

  「晟澤,你也得為侯府想想。」

  「正因為為侯府想過了,我才覺得,這婚事應該低調。畢竟,夜晟瀾行為放浪,不懂憐愛珍惜,魏雙雙行為不檢,名聲有損,未婚先孕,很是難堪,他們兩個湊到一塊,怎麼看也應該遮羞。」

  這道理,永昌侯不是不懂,他也不是沒想過這些事。

  相反,他想過無數次。

  「晟澤,越是低調,越是鬼鬼祟祟,就越會引人猜忌。

  之前已經起了一波流言,流言蜚語甚囂塵上,已經把永昌侯府推到了風口浪尖。晟瀾再娶魏雙雙,必定要被人說道,這場婚事若不大辦,就是坐實了這其中有貓膩,到時候不但晟瀾難堪,就是你和沈青竹,也都會再被卷進來。

  謀算新妻不仁不義,弟媳做妻有悖倫理。

  哪一樣好聽?

  倒不如風光一次,用這種張揚彰顯坦蕩,徹底地將所有的流言都壓住、壓碎、壓垮。這樣對你們,對侯府都好。」

  永昌侯是在為這個家考慮,這一點夜晟澤承認。

  只是,沈青竹的命就不是命嗎?

  看著永昌侯,夜晟澤哂笑,「我和我夫人都是受害者,坦坦蕩蕩,鬧到天邊去,我們兩口子也不在乎。」

  「你……」

  「想讓我夫人吃虧,為夜晟瀾遮羞,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尤其是,侯爺還只想用一句輕描淡寫的「我是為你們好」,就說服了我們兩口子,這甜棗給的,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點。」

  明白夜晟澤的意思,永昌侯索性也沒跟他兜圈子。

  沉著臉,永昌侯輕聲解釋。

  「我沒打算讓青竹平白地忍下這口氣,吃下這個虧,我沒那麼黑心。你也知道,我在京外有兩個莊子,風景不錯,起初建造的時候,我是打算在兩個莊子裡,種半山梨樹,半山紅梅,打造兩個賞花莊園的,對外開放,每年的收益少說也有幾萬兩。我打算把這兩個莊子給青竹,算是對她的補償。」

  永昌侯心裡明白,一家子人多事雜,想要一碗水端平了,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他也不覺得自己這個當爹的,是個多公平的人,又做得有多好。

  人無完人,他只能儘量。

  永昌侯正想著,就聽到夜晟澤開口,「侯爺該不會以為,我拿不出兩個莊子,哄我夫人開心吧?」

  聞聲,永昌侯看著夜晟澤,嘴角不禁抽了抽。

  夜晟澤他娘出身富貴,當年進門時,也是十里紅妝風光大嫁的,她去了之後,那些東西都由老太君為夜晟澤保管著,早幾年,那些東西,老太君就都給了夜晟澤。

  那是筆不小的財富。

  再加上夜晟澤領兵出征,沒少打勝仗,這幾年,皇上給的封賞就像流水似的,也不算少。

  夜晟澤的小私庫,怕是比永昌侯府的庫房,堆的還要滿。

  這兩個莊子他看不上,說兩個莊子少……

  倒也正常。

  永昌侯倒也沒惱,他耐著性子開口,「你還想要什麼?」

  「兩個莊子的地契拿來,侯夫人兩個鋪子的房契也一併送過來,另外,我聽說夏風山莊的荷花開得不錯,夜晟瀾成婚之後,讓侯夫人過去賞賞荷吧,多住一陣子,不急著回來。」

  「你想趕晟瀾他娘走?」

  「侯爺這話說得就難聽了,文人賞荷何其高雅,這種事,怎麼能叫趕人?」

  「你……」

  「條件擺這了,侯爺自己思量吧,我想我夫人了,就不多逗留了,新婚小夫妻感情正濃,爹是過來人,經驗豐富,應該能體諒吧?」

  話音落下,也不等永昌侯回應,夜晟澤直接快步出了偏廳。


  看著他的背影,永昌侯覺得氣血直往他腦袋上沖。

  這麼會氣他,還真是他的種。

  冤家!

  ……

  夜晟澤從偏廳出來,帶上幾乎把謝氏氣瘋了的沈青竹,直接回了澤霈苑。

  沒瞞著她,夜晟澤將永昌侯的意思全都說了。

  沈青竹也不意外。

  她一早就知道,夜晟瀾和魏雙雙的婚事,會辦得風風光光的,畢竟,上輩子魏雙雙炫耀過無數次的盛大婚禮,就算換了一世,也該不會草草收場。

  上輩子乍聽說的時候,她的心還會痛,可眼下再聽這消息,她心底甚至生不起什麼波瀾。

  她連夜晟瀾都不在乎了,他的婚事又算什麼?

  風光與否,與她何干?

  她倒是沒想到,夜晟澤能從永昌侯那要出東西來,還能讓謝氏離府一陣子——

  夜晟澤用心了。

  同時,這也證明了,永昌侯心還不算偏得太離譜。

  於她而言,這就已經挺好的了。

  沈青竹對眼下的狀態滿意,可另一邊,平北侯府,他們話題中心的魏雙雙,卻滿心都是火氣,哪哪都不滿意。

  「這嫁衣不行,繡娘繡的什麼?針腳這麼粗,拿回去重繡。」

  「是。」

  「還有那雙繡鞋,上面的珍珠太小了,我說過要用大的,用大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奴婢這就安排人把珍珠換了。」

  「換什麼換?新婚大喜,一切都要新的,圖個好兆頭,忌諱反反覆覆,繡鞋來來回回地倒騰,膈應誰呢?重新去做,立刻。」

  「是。」

  魏雙雙雞蛋裡挑骨頭,來送東西的小丫鬟,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很快,小丫鬟就拿著東西退出去了。

  她脊背上全是汗,衣服都要濕透了。

  看著小丫鬟離開,魏雙雙身邊的慧嬤嬤揮揮手,將其他人也都打發了。

  端了盞茶過來,遞給魏雙雙,慧嬤嬤輕聲勸著,「小姐,下人們做事不仔細,只管讓他們拿回去折騰就是了,何至於還真的動怒發火?氣大傷身,小姐這還懷著身孕,小心別動了胎氣。」

  「什麼事都不順,連繡娘都這麼廢物,我哪能沒火?」

  一邊說著,魏雙雙一邊將茶接過來。

  她眼裡全是狠厲。

  「我知道,那對母女都看不慣我,這平北侯府於我而言,從來都不是什麼洞天福地。我要出門子了,她們再動不了我了,臨到這會兒,她們想最後給我使使絆子,倒也正常。這筆債,我會記住的,我早晚加倍奉還。」

  「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最要緊的,是小姐拿到了嫁妝,風光的嫁出去,其餘事都能等等。」

  「我知道。」

  魏雙雙應了一聲,她仰頭喝了一口茶。

  茶水已經微微有些涼了,可這也是這股涼意,把魏雙雙心頭的焦躁和火氣,都澆滅了不少。

  把茶盞遞給慧嬤嬤,魏雙雙收斂了脾氣,輕聲詢問,「人到了嗎?」

  「已經到了。」

  「好,屏退院裡的人,把他叫進來吧。」

  「是。」

  慧嬤嬤退出去安排,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帶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三四十歲的樣子,個子不高,他佝僂著腰,穿著一身灰色的衣裳,往那一站,就透著一股猥瑣勁兒。他頭頂上禿了一大片,眯縫著的小眼睛底下,還有一道半指長的傷疤,模樣很不好看。

  瞧見魏雙雙,男人滿臉堆笑,他直接單膝跪下來,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小人見過魏小姐,魏小姐福安。」

  「起來吧。」

  「小人多謝魏小姐。」

  男人站起身,魏雙雙抬眸,她的目光不斷在男人身上逡巡。

  半晌,魏雙雙才冷笑著開口,「禿半指,聽說你最近欠了賭坊的銀子,把家裡的小女兒帶去抵債了?」

  「這……讓魏小姐見笑了。」


  「我不是性子薄涼的人,也沒那幸災樂禍的愛好,這種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事,我可笑不出來。我只是聽說,九州賭坊的人還放了話,說十日之內,你要是還不上那筆銀子,就把你那寶貝兒子給帶走,送去玉面樓里養著以後做小倌。我想你大抵是不願意的,所以想幫你一把。」

  禿半指聽著,猛地抬頭看向魏雙雙,「魏小姐真能幫小人?」

  「慧嬤嬤……」

  慧嬤嬤會意,忙遞過來二百兩銀票。

  魏雙雙拿著銀票,遞給禿半指。

  禿半指心頭一喜,他快步上前,伸出因為欠了賭債,被切斷了兩根指頭的左手,去拿銀票,卻見魏雙雙把手收了回去。

  魏雙雙勾唇,「二百兩也不是小數目,這銀子也不是白拿的。」

  「全憑魏小姐吩咐。」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把銀票塞進禿半指的手裡,魏雙雙的眼神,冷得跟淬了毒一樣,陰鷙的駭人,她冷冷的開口。

  「我要你去擄一個人,毀了她的清白。」

  「誰?」

  「沈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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