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不要招惹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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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太太坐在沙發內,一句話都不說,穆勁琛和付流音對望眼,他挑了挑眉角,餘光看到穆成鈞走向了沙發。

  「媽,別擔心。」

  穆太太輕嘆口氣,「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自從你爸走後……」

  「媽,您別想這麼多。」

  「成鈞,你真的打算不管時吟了嗎?」

  穆成鈞坐到她身側,抬起的視線看到了付流音的腿,「如果她真要綁架蔣遠周的女兒,您以為,蔣家會放過她嗎?」

  「但她好歹是穆家的媳婦,她說得對,這件事要傳出去,穆家的臉往哪裡擱?」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付流音沒有什麼勸慰的話能說,她站了會後,逕自上了樓。

  翌日。

  穆家來了兩個熟客,付流音下樓的時候,就聽到樓下有說話聲傳來。

  「成鈞,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時吟啊。」

  付流音穿著拖鞋,腳步聲很輕,走過去時看到凌父凌母都來了,如今凌時吟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肯定坐不住。

  凌母抬頭看見她,眼裡的恨意一點點滋生出來,穆成鈞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付流音走到餐桌前,自顧倒了水,自顧站在那喝掉了半杯白開水。

  凌母手掌緊握,這個女人害死了她的兒子,要不是凌慎慘死,後面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穆成鈞盯著凌母的臉色,他冷笑一聲,「媽,時吟這是綁架,您讓我怎麼幫?」

  「她不可能做這種事的,蔣家的人千方百計要害她,這是陷害!」

  付流音喝完了水,目光朝四周看看,穆太太見到親家過來,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就出去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更不想夾在裡面左右為難,既然凌家是來找穆成鈞幫忙的,那就讓他們去談就好。

  付流音知道,如果殺人不需要償命的話,凌母早就當場將她掐死了。

  可她似乎忘了,當初是她兒子將她囚禁了兩年,是凌慎害得她兩年時間內都活在無盡的黑暗當中。

  付流音的視線接觸到凌母,她眼裡的光一點點冷下去,如今凌家一步步走到這樣的絕境,不是報應又是什麼?

  「勁琛出門了嗎?」

  「還沒有。」

  穆成鈞幽暗的潭底沒有絲毫波動,他看了眼付流音,只是這一眼逗留得有些久,凌母一句話將他的神拉了回去,「成鈞,媽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我昨晚就去見過時吟了,時吟親口說的,她沒有參與綁架……」

  「但現在警方掌握的證據對時吟很不利,」穆成鈞打斷凌母的話。「而且那個許言也做了證,說當初商量的時候,時吟說的就是要綁架。」

  「那是陷害,那是陷害啊……」

  付流音沖不遠處的傭人招下手,「大嫂的爸媽來了,怎麼也不泡杯茶?」

  「不需要你假惺惺!」凌母強忍著怒意,她的兒子死了,如今她的女兒又被送進了警局,可是付流音卻好好地站在她跟前,還頂著穆家二少奶奶的身份。

  凌時吟之前就跟她說過,無法忍受跟付流音在同一個屋檐下,凌母總是勸她沉住氣,然而如今自己面對了,才知道沉住氣三個字有多難。

  穆成鈞眼眸微眯,嘴角揚起冷笑,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聽不得一句凶她的話。

  「媽,你們找我也沒用,你們回去吧,我真沒辦法。」

  傭人很快端了茶水過來,付流音知道凌父凌母討厭她,可這個時候給他們添堵,她心裡覺得無比快慰。

  「你們要看電視嗎?說不定大嫂的事情已經上了電視呢。」

  凌母的臉色刷的變了,凌父抬下頭,目光兇狠,穆成鈞一句話不說,他這樣的態度,讓凌父凌母實在受不了。他沒有一句維護凌時吟的話,他明知付流音和凌時吟的關係,可是在付流音一次次冷嘲熱諷、幸災樂禍的時候,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付流音拿起遙控器,凌母著急開口,「我們在談正事,請你離開!」

  凌母張了張嘴,「成鈞……」

  「音音——」樓梯口,忽然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付流音回過頭,看到穆勁琛靠在扶手上,一襲純黑色的休閒裝將他整個人襯出幾許清冷。他平日裡的氣質就帶著十足的侵略性,所以即便那樣的兇悍被藏匿了起來,他的眼神卻還是騙不了人。付流音抿緊了唇瓣,看到穆勁琛朝她招下手,「過來。」


  她乖乖走過去,到了穆勁琛跟前,男人居高臨下盯著她看,「大嫂的父母找大哥有事,你在這瞎湊什麼熱鬧?」

  「我……」

  穆勁琛的視線越過她的頭頂,「跟我上樓。」

  付流音走得很慢,男人有些不耐煩,回過身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後將她拖上了樓。

  到了走廊上,穆勁琛沒有管她,只顧自己大步走著,付流音的腳步根本跟不上。「你慢點。」

  穆勁琛將她拉到跟前,另一手按住付流音的肩膀,然後將她往後推,她後背撞在了強硬的牆壁上,「幹什麼?」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讓你別接近大哥?」

  「我沒有接近他。」

  「那你剛才在幹什麼?」穆勁琛問道。

  付流音倔強地揚眉,「我看到了凌慎的父母,我心裡有氣,我咽不下去。」

  男人伸出手掌攫住她的下巴,「我早就跟你說過,老大是餓狼,你聽不進去是不是?」

  「我當然知道,但我沒有招惹他,我們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

  付流音怔怔盯著他,喉間滾動了幾下,他明知這是她一輩子難以抹去的傷疤,「你憑什麼關我?」

  穆勁琛伸出手,兩根手指狠狠捏住付流音的臉,「憑什麼?就憑凌家將你關了兩年,可你卻什麼都做不了,付流音,現在你哥哥已經出不來了,我若真要關你,他還能製造一場謀殺,來替你出氣嗎?」

  付流音捏緊手掌,眼裡升騰起霧氣,她揮手就要打向男人,穆勁琛輕鬆避開,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不服氣是不是?」

  「放開我!」

  穆勁琛拉過她的手臂,另一手按住付流音的肩膀,他手臂使勁,付流音整個人被按了下去,她背部彎著,腦袋往下沉,穆勁琛冷笑下,「翅膀還沒長硬,你就想飛?」

  付流音倔強地咬緊唇瓣,因為用力,嘴唇痛得厲害。

  她頭往下,鼻尖酸澀難忍,淚水到了眼眶內卻被她強忍著,穆勁琛半晌等不到她說一句話,他一把將她拉起身,卻見她眼圈通紅,一瞬不瞬地瞪著他。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好像重了些,但話已說出口,收也收不回去了。

  付流音狠狠瞪著他,穆勁琛擰緊眉頭,轉身就下了樓。

  穆成鈞坐在沙發內,凌母不住在說話,就差要哭出來了,「成鈞,就算是媽求求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男人的注意力落向遠處,他看到穆勁琛快步出去,周身帶著滿滿的怒氣,沒過多久,外面傳來越野車發動的聲響。

  穆成鈞嘴角輕挽起來,但還是沒有搭理跟前的人。

  凌父不住在觀察、注意,他手掌緊了緊,好像在做著什麼巨大的決定,凌父開口之前,似有嘆息,「成鈞,你把時吟救出來,以後凌家什麼都是你的。凌慎的公司我們都有股份,你若答應救時吟,我們的股份全都給你,行不行?」

  穆成鈞這才正眼看向凌父,「爸,你說真的?」

  穆成鈞眼裡有了笑意,他很年紀,骨子裡卻有一種商人的老奸巨猾,「既然這樣,一言為定。」

  他沒有絲毫地推脫,也沒有說救出凌時吟,本就該是他的責任,凌父心裡沉了下去,但是沒辦法,要想女兒平平安安的,要想凌時吟從蔣遠周的手底下出來,他能靠得只有穆家。

  凌時吟被帶出去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許言。

  許言滿臉憔悴,看上去也沒比她好過到哪裡去,穆成鈞的車子停在外面,凌時吟瞪著跟前的女人。

  許言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凌時吟冷笑聲,「許言,蔣遠周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陷害我?」

  對面的女人低垂著頭,一語不發,身邊還有警察,凌時吟不好說一些狠絕的話,但是這口氣她怎麼都咽不下去。

  「許言,你被關了幾天,喜歡這個地方嗎?」

  許言面色發白,凌時吟視線落向遠處。「你做偽證,照理說你這個時候是出不來的,估計蔣遠周真是對你動了感情吧,所以你幸運的很,今天就能走出去了。」她話語裡自然都是嘲諷,凌時吟看到身側的警察轉身離開,她視線冷冷睨了眼許言,「我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

  「我如果不那樣說的話,蔣遠周也不會放過我……」


  不遠處,汽車喇叭聲響起,凌時吟沒有再同她糾纏,她大步往前走去。

  穆成鈞坐在車后座內,並未下車,凌時吟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老公。」

  「在那裡面還沒待夠?」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星港醫院。

  蔣遠周得知消息的時候,並沒有絲毫吃驚,老白在旁邊說道,「這樣也太便宜凌時吟了。」

  蔣遠周的心態要好很多,「這麼著急做什麼?現在讓她進去,也許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如今她出來了,說不定以後的日子更難過。」

  「為什麼?」老白不解問道。

  「凌慎的公司,據說完完全全交到穆成鈞手裡了?」

  老白點著頭,「是,股份都轉讓給他了,以後這個公司就跟凌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當初穆家看中凌家,主動提出要聯姻,還不是因為凌家還有東西能圖?現在凌時吟什麼都沒了,那她還有用嗎?」

  老白聞言,想到了另外一個人,「蔣先生,許言也出來了,您看……」「不用管她,我讓她指認凌時吟,就料准了凌時吟不會放過她。」

  老白聽聞,輕笑出聲,「蔣先生說的是。」

  許言還有不少東西在酒店,她必須要過去一趟。

  來到酒店,許言兜里還揣著那張房卡,她走進電梯,刷了下之後想要按樓層,可是按了半天都沒用。許言只好走出電梯,去往服務台。「請問,我的門卡為什麼不能刷電梯?」

  「您是哪個房間?」

  「1647。」

  前台朝她看了眼,「您跟我過來。」

  許言怔怔盯著那個箱子,她蹲下身來,將皮箱打開,裡面亂七八糟的,所有的東西都被塞到了一起。

  她趕緊蓋上蓋子,拖了皮箱就要走。

  「許小姐,等等,您簽個字……」

  她哪裡還有臉在這逗留,許言拖著箱子,逃也似地離開了。

  回到原先的住處,許言翻找了半天,才在皮箱的夾層內找出鑰匙,她想要打開大門,卻發現門居然打不開。

  許言只好按響門鈴,裡面傳出了房東的聲音,「誰啊!」

  門被用力拉開,許言縮在門口,「阿姨,是我。」

  「你,你怎麼來了?」

  許言有些聽不懂她話里的意思,「阿姨,我住在這裡啊。」

  「你的房子不是退了嗎?」房東一手拉著門,視線落到許言的腳邊,「有個男人過來,說給你安排了住處,你不需要住在這了,還拿了你的身份證過來。」

  許言記起來了,之前老白是問她拿過一次身份證,但只說是辦理什麼手續,沒說給她退房啊。

  許言看眼時間,這天都晚了,那時候為了找這個房子,她也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勁,「阿姨,這是個誤會啊,我從來沒說要退房,那這樣吧……您再把房子租給我好嗎?」

  「我這兒的房子不要太好出租,一天都沒空過,現在已經有人住上了。」

  許言面上露出焦急,「阿姨,您不能這樣……」

  砰地一聲傳到許言的耳朵里,嚇得她退了步,又一腳踢中了自己的皮箱。

  穆家。凌時吟跟著穆成鈞走進屋內,穆太太的聲音率先響起,「時吟回來了。」

  凌時吟受了委屈,這會聽到穆太太的聲音,喉嚨口幾乎憋不住了,「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穆成鈞視線落向餐廳,「準備吃飯吧。」

  「老二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這幾天就沒回來過。」

  穆成鈞聞言,不由朝樓梯口看了眼,他這幾日都忙著凌時吟的事,早出晚歸,壓根沒注意到穆勁琛有沒有回家。

  凌時吟站在穆成鈞身側,她現在滿腔的怒火發不出來,付流音和許情深的帳可以慢慢算,但是許言的不行,她必須儘快消了這口氣才行。

  許言無家可歸,身上又沒多少錢,只能找一家便宜的賓館暫時住下。

  她現在還沒有工作,蔣東霆的事又被她辦砸了,現在擺在許言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回去,要麼在東城重新開始,自己爭口氣活下去。


  許言在這已經住了兩天了,身上的錢越來越少,她必須儘快找到住房,儘快工作。

  門鈴聲急促響起的時候,許言正在收拾東西,她直起身來問道。「誰啊?」

  「送外賣的。」

  「你們是誰?」

  為首的男人一把抱住她,然後將她往房間內拖去。

  許言驚恐萬分,想要尖叫,到了床邊,男人狠狠將她推了把,「你放心,我們不會對你怎樣,但要看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男人從兜內掏出了手機,「你如果不肯配合的話,只能我們動手,你應該明白,你是逃不出去的。」

  許言想要逃,被男人一把按了回去,她尖叫著揮打對方的手,但是一點用都沒有,他們人多,很快就把她按住了。

  許言沒法子,最後只能順從,只要他們不碰她就好。

  第二天,許言收拾了東西,這地方她是待不下去了,她特別想念家裡的父母,她想著回去看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一路顛簸回到懸崖村,許言走進村口的時候,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孩子蹲在那邊玩,許言走上前幾步。

  那幾個孩子看到她,也沒打招呼,卻是笑著唱了起來,「許言許言,厚著臉皮,人家打工,她當小三!」

  許言驚得目瞪口呆,「你們胡說八道什麼?誰教你們說的?」

  「許言許言,厚著臉皮,人家打工,她當小三!」

  她手掌攥緊,手裡的箱子幾乎提不住,「住口!」

  不遠處,有村上的婦人經過,許言顫抖著嘴唇打過招呼,「嬸嬸。」

  許言追上前步,「嬸嬸,他們嘴裡的那些話,都是誰教的?」

  「許言,我們以前都當你在大城市裡是乖乖地打工,沒想到你……」

  「我,我沒做什麼啊!」

  「今早村里來了一撥人,直接闖進了你家,說是原配找上門,對方拿著她老公跟你躺在一起的照片……你聽聽,村里孩子唱的這些就是他們教的,許言,這下不光你父母丟臉,我們整個村子都跟著你丟臉啊!」

  許言哭出聲來,「沒有,沒有,根本不是那樣的,照片是他們逼著我拍的,他們也沒有對我做別的事,我……」

  婦人拉過自己的女兒,使勁攥了幾下,「趕緊走,你長大以後要是敢這樣,我現在就掐死你!」

  許言唇角顫抖著,這個村子,她是進不去了,她往後退了兩步,其餘的孩子還在唱著,那些人給了每個孩子一袋大白兔奶糖,讓她們逢人就唱,許言也算是出名了。

  她拿了箱子快步離開,現在連家都回不去了,許言只能再度出去,不管去哪都好,至少不用淹沒在別人的口水中。

  蔣家。

  管家匆匆進門,蔣東霆坐在沙發內,一個人對著棋盤正在出神。

  「老爺,蔣先生回來了。」

  蔣東霆指尖按著那顆棋子,他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蔣先生帶著許小姐來了。」

  「哪個許小姐。」

  管家趕緊補上一句,「蔣太太。」

  蔣東霆身子往後靠,「他們來做什麼?」

  「老爺,您就別逞能了,您每天都盼著蔣先生過來不是嗎?」

  說話間,蔣遠周帶著許情深進來了,蔣東霆站起身,看到許情深挽著蔣遠周走到自己跟前。

  她嘴唇蠕動下,似乎想打招呼,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蔣東霆不喜歡她,她自然也不會喊他一聲爸。

  蔣遠周帶著許情深逕自入座,「呦,下棋呢?」

  蔣東霆坐回原位,目光盯著跟前的兒子,想要多看兩眼,但終究礙不下面子,他別開視線,「你們到這來做什麼?不是說了永遠都不踏入這兒嗎?」蔣遠周環顧下四周,目光隨即落回蔣東霆的臉上,「我來找找看,這兒有沒有許言、宋言、顧言……或者各種亂七八糟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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