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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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廂的角落裡,點著銅製蓮花底座的四合香,味道清淡,白煙裊裊。

  棠茉才剛邁出去了一條腿,身旁,她的爺爺起身,直接將她攔住,神色很不好地嚴肅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你鄔伯伯一家都還在這裡呢,你懂不懂什麼叫做禮數?」

  「我要去哪,您心裡清楚。」棠茉回答得乾脆且利落。

  她是真的被氣著了。

  老爺子以身體病情要挾她來參加這場相親會,逼她承認了一些荒謬的謊言,她都認了,因為他是她的親生爺爺。

  但是為什麼還要特地叫來蕭政聿一起過來,還把他安排在隔壁,讓他聽著所有的對話內容?

  這些討厭的破事情和他到底有什麼關係!

  借刀殺人,這招也忒狠了一點吧。

  棠茉不再停頓,直接大步走出了包廂。

  室內瞬間變得寂靜,剩餘的四個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連一根銀針落在地面上的動靜聲,都清晰可聽。

  在棠老爺子的臉色愈變愈差之時,鄔簡川站了起來,解圍道:「茉茉應該是出去找洗手間了,我也出去看看,棠爺爺您不用擔心。」

  在他離開以後,鄔氏夫婦也出聲附和,「是啊,您不用擔心什麼的。」

  「再說了,我們簡川和茉茉從小就認識,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在的,倆孩子日後結了婚,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這家餐廳占地面積很大,如園林,長勢旺盛的綠竹遮擋了不少視線。

  棠茉走出來了以後,東張西望地找尋著人,卻並未見那道身影,她正猶豫著朝左走還是朝右走時,手腕突然被抓住。

  緊接著一股力道將她拉到了無人的牆邊。

  「疼!」棠茉甩開著手,不用想都知道這個力氣這麼大的人,肯定不會是蕭政聿的,所以她皺緊著的眉頭始終都不鬆開:「你做什麼啊?」

  面前的男人立即收回了手。

  是鄔簡川,低下頭對她說了一聲,「抱歉,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棠茉點點頭,也不是亂發脾氣的人,「沒關係,但是你也跟著出來做什麼?」

  男人沉默了一下,壓低嗓音回答道:「茉茉,我知道你喜歡別人。和我結婚吧,我不會管你的,這場婚姻只會讓你變得更加自由。」

  鄔簡川說完,便安靜地等待著答案了。

  他是有一定把握的,覺得棠茉會同意。

  畢竟這個提議,除了撒謊以外,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然而下一秒,棠茉將臉湊到了他的眼前,神情顯得非常疑惑與嫌棄,反問他:「川子,你沒事兒吧?小時候一起看的狗血電視劇里演的那一套,也當真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耳鳴了,棠茉感覺她的腦袋裡正在「嗡嗡嗡」地響著,「這樣做,我不僅非常不尊重你,還很對不起我自己喜歡的人。」

  口口聲聲說愛,結果連個名分也不能給對方,她死了以後是會下地獄,被千刀萬剮的!

  「但是,你爺爺他……」鄔簡川欲言又止。

  一抬頭,他看見不遠處有個身材高瘦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緊著這邊,神情冷冽。

  大概猜出來是誰了。

  鄔簡川單手插進了口袋裡,嘆氣而言,「茉茉,人生總是要做出一些取捨的,我先走了,包廂那邊會幫你應付著的。」

  —

  正好是個準點准分。

  逐漸暗淡的夜色之下,長長的庭院燈與照樹燈一同亮了起來,將周遭環境都帶得溫馨而明亮。

  唯有棠茉頭頂上方的那一盞,慢了一拍,似乎亮不起來的模樣,不斷發出「滋滋滋——」的細小電流聲。

  她仰起下巴來看了一眼。

  倏地,身前有陰影籠罩。

  再接著,「啪嗒」一聲,燈終於亮了,一半光影打在走過來的男人的側臉上,影影綽綽。

  「怎麼出來了?」蕭政聿淡淡地問道,線條稜角分明的臉頰上,有幾分被掩蓋的黯然,連眼皮都耷拉下去了一些小

  棠茉身軀一震。

  雖然跑出來就是為了找他,但是真的面對面之時,卻又啞口無言,說不出來話了。

  她的嘴唇輕顫,「你剛剛……」


  話音未落,蕭政聿便點頭承認,絲毫不加掩飾,「嗯,我就在旁邊,是你爺爺叫我過來的。」

  「棠茉,那些話我全部都聽見了,但是我並不會去相信,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所以千萬不要對我來有任何一絲的愧疚,好嗎?」

  這話真摯,而且他的眼眸,亮閃閃。

  棠茉感到鼻尖都開始發酸了,埋怨的口吻之中,有些嬌嗔與怪罪,「你都知道是假的,那幹嘛還要走呀,你就應該好好坐在那裡,讓我爺爺知道,他使的這些小伎倆,全部都是沒有用的!」

  失笑了一聲,蕭政聿抬手,輕輕地揉了一下太陽穴,無奈地回答,「祖宗,那些話縱使我心裡預設了是假的,但是親耳聽到你說,還是會傷心的。」

  「對不起嘛。」棠茉立馬抱住了身前的這個男人,小聲說道,還將臉給埋進了他的衣服里,用那股冷淡的菸草香,讓她自己平靜下來。

  後腦勺被輕輕地拍了兩下。

  蕭政聿啞聲回答,「不怪你,你沒有任何錯,都是我的不好,沒能夠讓你爺爺滿意。」

  一旁的草坪上擺放著一張很長的矮木椅。

  棠茉拉著這個男人的手,一起坐了過去,她把兩條腿伸長伸直,然後緩緩地講述起了這魔幻到不真實的一天。

  「我爺爺得癌症了,檢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發展到了晚期,他不願意做那些痛苦的化療,也不想要動手術。如果今天我沒有在保險箱裡看到那幾瓶靶向藥,恐怕他是到死那天都準備瞞著我。」

  「所以他提出的一切要求,我都不得不滿足……這場他安排好的相親就是的。」

  空氣中漂浮起了一些寒冷的因子。

  棠茉歪下頭,踢了一下腳邊的碎石子,「其實我還挺討厭這種被隱瞞的感覺的,可能瞞著我的人都以為我少點悲傷,是對我好吧,但以後真的等我回想起來了,只會覺得後悔。」

  聽完了這番話的蕭政聿,背脊一怔。

  可能是他真的不善隱藏吧。

  身旁的小姑娘瞥了他一眼,便擰起了兩截眉頭,「你怎麼了?你的表情怎麼會突然這麼奇怪?」

  棠茉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就在剛才,在她尚未把自己爺爺的病情說出來之前,這個男人就親口說了——他知道她的苦衷。

  而且爺爺幾次暈倒昏迷,住的醫院都在賢山,她一開始國慶節回來的那一天,因為想去見吉吉的親生父親,而被他給嚴厲訓斥住。

  如果沒有記錯,吉吉的親生父親也是住在賢山那邊的私人醫院裡的,再對照比較一下時間線……世界上好像不會有那麼多湊巧的事情的。

  蕭政聿喉嚨口發乾。

  正想解釋的時候,棠茉已經站了起來,直接與他面對著面,一字一頓地質問:「所以,蕭政聿你早就知道了我爺爺生病的事情,卻也是選擇了,對我隱瞞嗎?」

  ——他緘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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