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新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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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又是關於分手的這件事情。

  棠茉連眼神都失去焦點了,身體難以抑制地顫抖著,她很茫然,「爺爺,我到底為什麼非要和我自己真心喜歡的男人分手?」

  無力到連話都有些說不動了。

  腰部撐在了桌子上以後,棠茉情緒莫名平靜,不再像以前那般的聲嘶力竭,淡淡地訴說著一些事實:「他對我真的很好,陪我一起參加婚禮的那天,一隻不知道真假的古董花瓶要四千萬,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為了哄我開心就買了下來。」

  「平常也總是照顧我、順從我……六年前,我用很齷齪的理由跟他提分手,我說我愛上了別人,說要和他永不見面,他當時甚至跪下來求我別說分手。」

  過往的那些畫面,歷歷在目。

  棠茉抓了一下額前細碎的頭髮絲,抬起眼,腦子裡的最後一根弦都仿佛崩斷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向您證明他對我的愛,至少錢這個東西是可視化的吧?難道真的要為我上刀山下火海,為我擋子彈,為我死,才算是真心的嗎?」

  「爺爺,現在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些年代了。」

  這些話落入進了棠繼華的耳朵中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靶向藥的副作用起了效果,他毫無波瀾,皺起眉頭說道:「那你知道他家裡的情況麼,他有實話告訴過你麼?」

  棠茉覺得有幾分可笑。

  兩個人的愛情,到底為什麼要牽扯那麼多無關緊要的人。況且,身世、意外這些東西,什麼時候能夠自主選擇了。

  ——災難與痛苦永遠都只留給活著的人。

  並沒有選擇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棠茉深呼吸了一口氣,同面前的老爺子四目相對著,她反問:「那我的父母也都很差勁啊。」

  「只是我比較幸運,擁有了一位像您這麼好的爺爺。蕭政聿遇不到,就成為了他人生里最大的錯誤了嗎?」

  棠繼華一頓,竟然有些語塞。

  下一秒,面前這個寶貝大孫女所提的問題,更是讓他心口發癢,「您現在這麼想蕭政聿,那未來也一定也會有人以這種方式,這麼來想我的。」

  棠繼華感到自己的胃裡又開始反酸了,似乎還是早上的那碗粥,他雙手捂著疼痛的位置,閉緊了雙眼,額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

  「爺爺?」棠茉見狀,一下子就著急了起來,直接雙膝跪在了沙發前,「您是哪裡不舒服?我……我……現在就叫救護車來。」

  手忙腳亂到她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機了。

  驀地,一隻手腕被棠老爺子給抓住。

  棠茉蹙緊的眉頭絲毫沒有半分舒緩開來的意思,她咬緊著嘴唇,就聽見爺爺用非常虛弱的聲音,對她哀求,「我沒事。今晚跟著我一起去吃頓晚飯吧,我約了你鄔伯伯一家,他的二兒子你也是認識的,小時候你們還經常一起玩的。」

  「茉茉,在真的決定選擇一個男人託付終身之前,至少你也要先見見其他更好的人,嗯?」

  ——這般地步,要如何才能夠不妥協呢。

  棠茉垂下了腦袋,半晌之後,憋出了一個充斥著痛苦的「好」字,然後就被催促著上樓換衣服了。

  客廳內,棠繼華緩過來以後,坐直了身體。

  司機老李也從外面走進來,把一支已經在通話中的手機接過,貼到耳邊,沉啞地報了一個餐廳的地址,然後說道:「你一併過來吧,記得準時到。」

  掛完電話以後,扔到了一邊,在口袋裡摸起了止疼藥片。

  老李嘆了口氣,「老爺,您真的要這麼狠心,做到這個地步嗎?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然就遂了大小姐的心愿吧,她其實已經夠聽您的話了。」

  哪怕真的做不到,也不必安排棠茉去相親時,還故意把她喜歡的那個男人也一起叫上,讓他親眼看著吧?

  「有些話不親耳聽著,恐怕是不會死心的。」棠繼華淡淡說道,又呢喃了一遍給自己聽,止痛片乾咽了下去以後,他又對司機說道:「老李,你去備車吧,這段時間也是辛苦你了。」

  「等我走了,或許你們都能解放。」

  司機老李背過身,悄悄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的濕潤,「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您是做了無數件大善事的人,佛祖慈悲,一定會憐憫您,讓您順順利利地度過這個難關的!」

  —

  鄔家在這京城也算是大門大戶了,且口碑向來不錯,都是禮佛之人,每年還花費大筆的錢建廟修祠堂,心地善良質樸。


  這一輩共有三個子女,大兒子接受家中企業,已經商業聯姻了,二兒子鄔簡川剛留學歸來,是為棠老爺子最滿意的孫女婿對象,因他可以不管鄔家,專心致志地打理棠家企業。

  還有一個則是小女兒,可惜四五歲那年被拐,至今下落不明……生死難測。

  晚宴約在了一家吃國宴菜的餐廳里,私人包廂很大,邊上還豎立著一個古風的屏風,上面用十分瀟灑的毛筆字提了那首王之渙的《登黃鶴樓》。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棠茉不免多看了幾眼,殊不知那屏風之後,還有一個匆匆趕來,正襟危坐的黑影。

  長輩們寒暄玩,飯桌話題便繞回到了正事上,率先開口說話的是鄔簡川的母親,身著淡藍色旗袍,優雅慈善:「茉茉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現在還沒有談男朋友吧?」

  都不等棠茉回答,老爺子開口替代,「沒有呢,她一直都是單身。」

  這話讓安靜坐著的鄔簡川都抬了下頭。

  和他小的時候一起玩過,現在也算是半個朋友,棠茉與他四目相視後,頗為無奈地扯了扯唇角。

  她說不出來話的樣子,在其他人眼中就等同於了是默認。

  鄔母點點頭,「可是我聽說茉茉高中的時候……大概高中畢業的那會兒?有談過一個男朋友啊?」

  「小的時候不懂事,怎麼能算?」棠老爺子抿了口茶葉水後,懨懨地擺了擺手,還不罷休地想征同棠茉本人的回答,於是問道:「你當時就只是玩玩的而已,對嗎,茉茉?」

  棠茉掐緊了手掌心,下意識地想回答「不是」。

  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沒有抱有過這麼惡劣的想法。

  但是嘴巴才剛一張開,爺爺又開始咳嗽了起來,連同身體都是一顫一顫的,這些撕心裂肺的聲音逼得她不得不沉重地點下了頭。

  「是,玩玩的而已。」

  說完之後,棠茉感覺自己的心也死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蕭政聿聽不見了吧,不然她真的會自責難過到想死的。

  鄔母笑了笑,神色溫婉。

  棠老爺子亦是喜上眉梢,「來,吃菜,不要等涼了。」

  約莫三四分鐘以後,那提這詩詞的屏風之後,倏地傳來了開門與關門的聲音,一道高大削瘦的身影快速閃過,然後消失不見。

  棠茉這才意識到她目前所處的這間包廂,與隔壁是相通的,或者是本來就是一間,不過被屏風隔開了而已。

  ——那麼剛才離開的人一直都能夠聽到這些對話咯?

  ——會是誰?

  無意之間,視線瞥到身旁爺爺微微揚起的唇角,棠茉的心臟一寸一寸被攥緊了起來,她整個人都窒息住,一口氣都不能夠喘上來。

  猛地站起了身,棠茉想要衝出去。

  衝出這個她從一走進來就不喜歡,帶有爺爺「惡意」的破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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