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哪來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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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小浮看起來很辛苦。

  她似乎極力地忍耐著不想咳,又實在忍不住,可哪怕咳了又抿緊唇,不敢張口。

  那麼的小心翼翼。

  那麼的脆弱……

  凌修宴儼然忘了自己曾經一腳當胸踹,差點就直接把她踹死了。

  他就看她現在這樣,鐵漢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你這是什麼病?」他直接問,然後憑著剛剛聽到的聲音,找到放藥的柜子,拿出藥瓶來,「再吃一顆?」

  游小浮搖搖頭,忍下咳嗽後,說:「一次只能吃一粒,吃多了,我也承受不住。」

  「破身子。」凌修宴直口,說完他自己都頓了下,之後兩人間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靜默中。

  只有偶爾游小浮忍不住的悶咳聲。

  她微微低著頭,模樣恭順中,又帶著說不明的犟氣,亦如那日在柴房裡,她被折斷四肢,跟死狗般趴在讓他救她那時,跟現在好像不一樣,又好像都一樣。

  「我曾許諾你一個心愿。」他突然道。

  游小浮擡起頭來,眼眸難掩微光地看著他。

  他如果能帶有一絲真心地想帶她走,不是帶去給沈芊芊,是帶她離開這裡……哪怕就一點。

  他卻轉而道:「太子書房,最左邊那個書架倒數第三排,那裡應該有個機關,裡頭藏著幾封密信。」

  游小浮目光變得茫然。

  凌修宴發現了,卻還是堅持說:「只要你能將那幾封密信偷出來給我,你什麼要求,我都能答應。」

  游小浮:「……」

  偷太子書房裡的密信?太子書房不知道明里暗裡多少人守著看著,她怎麼偷?

  她真去做了,她又能有幾條命在?

  她到底怎麼得罪這凌大將軍的,什麼仇什麼怨啊,他要一次次地把自己逼上絕路?

  她人都傻了。

  凌大梁軍的心,比他身上的肌肉還硬。

  凌修宴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保家衛國,他本不該這麼對待一個弱小的女子,哪怕他一度覺得這個丫鬟懷有心機,不是個好的。

  但他還是做了,不止一次地傷害她,脅迫她。

  但他並不後悔,他甚至不屑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好人。

  他此時唯一的軟,就是:「不用急,先養身體。」

  游小浮:「……」

  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她慢慢地呼出一口氣,有一瞬間,她都快裝不下去了,她垂著眸,克制著,聲音低低地說:「那便,恕奴婢身體不適,這就好好休息,大將軍自便吧。」

  說完,她自己挪動著躺了下去,面朝外邊,拉起被子遮住這裡半張臉,臉在往被子裡一埋,眼睛一閉,就當自己睡著了,誰也不理。

  凌修宴不能在這久留,游小浮察覺到他下了床,在床邊站了會,之後就離開了。

  她慢慢地從被子裡探出臉來,屋子裡,除了角落裡的驚紅,確實沒旁人了。

  游小浮靜了靜,然後就咳了起來,她不再隱忍,咳得用力,咳得像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

  忽的一吐,吐出了口血。

  血不小心沾到了枕頭,她想著明天還得麻煩驚紅和其他宮女給他收拾,她就著急地拿帕子擦,結果越擦越髒。

  她受不了,趴在枕頭上,無聲地抽泣。

  她只是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無端端地被這些人忌恨,無端端地牽扯在這個漩渦里。

  他們到底恨她什麼,要這麼對她!

  ——

  游小浮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夢裡的自己一直在哭一直在哭,爸爸過來問她怎麼了,她說不出來,就只會哭,爸爸笑她是小哭貓,捏捏她的臉頰,說她再這麼哭,爸爸就要走咯。

  然後她一轉頭,爸爸就真的不見了,她著急地找爸爸,就跑啊跑啊,不知不覺地跑到一處林子裡。

  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了,她很茫然地站在那,仰頭看著周圍這些高聳入雲的大樹,看不到頂,看不到路。

  她好像被困在這裡了。


  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飄忽,似遠似近,很熟悉,但她莫名的就是想不起是誰的聲音。

  那人喊得很急切,她跟著模模糊糊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眼前有個人影,就在一棵樹下。

  她好像是認識的,可她就是叫不出名字來。

  忽的,那人眼耳口鼻都流出血來,她心慌起來,連忙朝那人衝過去。

  只要快一點,她就能拉住那個人。

  快了,馬上就能跑到那人面前了……

  可她醒了過來。

  游小浮睜著眼睛,心頭那種很慌的感覺仍沒有褪去,旁邊汪御醫在和太子說什麼,她都沒有聽,腦子有些渾噩。

  她微微轉動眼球,看向了窗外——她到現在都有,有人在喊她的幻聽。

  看窗外的天色,這天才剛蒙蒙亮,汪御醫估計是大半夜就被找來給她看病。

  游小浮將視線轉到汪御醫身上,虛虛地說:「抱歉,一直讓您為我受累。」

  汪御醫驚到,忙說;「姑娘千萬別這般說。」

  游小浮搖搖頭,然後撐著想坐起來:「是真的要您受累,我、我現在實在心悶得很,喘不、上來氣,我能不能出去吹吹風?」

  汪御醫自然是不同意的,她現在的情況自然是臥床靜養。

  可有時候病人的意願也很重要,如果病人一直落落寡歡,再怎麼修養都沒有效果。

  且看游小浮捂著胸口,真的呼吸不暢很難受的樣子,汪御醫就准許讓人扶著游小浮到屋外待會。

  太子蹙眉:「可以嗎?」

  汪御醫道:「回殿下,外頭氣流流通,確實可能緩解她的胸悶之症。」

  太子便沒再說什麼,只是親自過來扶起了游小浮。

  雖然他的動作沒有驚紅他們那麼熟練,可他是習武的,力量體格可比宮女強得多,倒是能穩穩地支撐著游小浮站著。

  但他看她走路實在辛苦,又慢,乾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游小浮:「!!!」

  清晨,外頭的空氣都透著清涼,但吸一口,確實讓游小浮覺得好受了些。

  褚時燁讓她坐在外頭的那張藤椅上,厚厚的披風將她團團包裹起來。

  給她綁帶子的時候,他看似隨口一問:「昨夜,凌修宴來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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