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抱養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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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雲月說著,揚起小臉可憐巴巴地望著嚴思禪。

  這一望,嚴思禪的心都要化了,抬起頭溫柔地摸了摸蘇雲月的頭髮,柔聲道:「傻孩子,這天下的娘親,哪兒有嫌棄自己孩子的?」話落,又道:「你的院子娘親會給你留著,你哥哥嫂嫂都是疼愛你的人,你若回來,他們還能趕你出去?」

  「他們才不會呢!」

  蘇雲澤對蘇雲月有多疼愛,蘇雲月前世里便知曉,至於程瑞徽,更是看著她長大的姐姐,前世里,直到尚書府闔府問斬,程瑞徽都未曾怪過她一句,最後所求,不過是希望她能好好活著罷了……

  想到這兒,蘇雲月便一陣心酸。

  「你啊……」嚴思禪嘆了一聲,盯著蘇雲月花容月貌的容顏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覺得不舍,越看越嫌自己以往看的少了。雖然早在花朝節之前她就知曉這個女兒長大了,要嫁出去了,可如今真的到了出嫁的日子,她心裡既高興,又惆悵,還有著濃濃擔憂和不舍。

  「日後到了容王府,可就不似在尚書府這麼隨意了,娘雖知曉你一貫穩重懂事,可娘還是想多說幾句,容王府與別處不同,娘也無需教你如何侍奉公婆,容老王爺是個好人,善人,世子那孩子也是個乖順的,想來也不會為難你,可你也不能因此就縱了自己,郡主遲早要嫁出去的,世子身子弱,你要照顧好他,要孝敬容老王爺,要撐起容王府,無論如何,容王府都不能敗在你這裡。」

  說話間,嚴思禪拿著雕刻百年好合的木梳動作極為輕柔地給蘇雲月梳著青絲,掌心地溫熱透著髮絲一層一層傳到心頭,蘇雲月鳳眸升騰起一層水汽,卻是笑著點了頭。

  「還有,世子身子不好,若、若你日後沒有子嗣,可以從旁出抱養一個孩子回來養著,無論如何,容王府的醫術都該傳承下去。」嚴思禪說這話時,聲音都發顫。

  蘇雲月心頭猛地一酸,眼淚忽然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母親……

  一個循規蹈矩活了幾十年的女子,要懷著怎樣的心情才能同她說出在這話?容琛是好,哪裡都好,可他再怎麼好,在旁人看來,他都是個命不長久的人,都是個無法傳宗接代的人。

  嫁給這樣一個人,縱使他有千般好,可上無父母庇佑,外無宗族旁支,他日容珂出嫁,若他去了,若容老王爺去了,諾大個容王府便只剩下了蘇雲月一個人,她一個人,該是多可憐?又該是多可悲?

  有關蘇雲月的「以後」,嚴思禪在心裡想過無數次,也想過無數種,可唯一能讓蘇雲月好過一些的,便只有抱一個孩子來養,若這個孩子能承的容王府的醫術,能敬愛蘇雲月這個母親,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為娘說這話,不是不喜歡世子,也不是盼著你不好,娘親是怕以後。」嚴思禪一想到「以後」這兩個字,便心疼的要命,拼命的忍住了眼淚,笑道:「容王府也很好,總比皇室要好,也算求仁得仁了。」

  蘇雲月對容琛的喜歡,嚴思禪是看得出來的,她的女兒她最是了解不過。拋開旁的不說,她也很滿意容琛這個女婿。

  如果,身子能好一些,活得長久一些就更好了。

  可嚴思禪也明白,若容琛一切都好,這世子妃的位置哪裡還輪得到蘇雲月?上京城內多少皇室宗族?多少世家望族?與那些名門貴女一比,只是尚書府出身的蘇雲月,又算的了什麼呢?

  前世,蘇雲月出嫁那天,嚴思禪也是這般,只是那時候,因她嫁的是拓跋燁,嚴思禪只有濃濃的擔憂和不安。如今,因是容琛,多少還有了些歡喜。

  「我都知道的,娘親。」蘇雲月低著頭,努力笑道:「娘親放心,我會過得很好的。」

  嚴思禪轉過來,重新拿起梳子來,對著窗外喚了一句秋荷。

  須臾,房門被推開,秋荷帶著秋水進來,秋水手上則端著一盤熱騰騰的餃子,待給嚴思禪行了禮之後,秋荷拿起筷子,夾起餃子親自送到蘇雲月嘴邊,笑道:「大小姐,吃餃子了。」

  蘇雲月張口咬下餃子,她一早醒來梳洗,許是天冷的緣故,還真的有些餓了。不過這餃子卻不是送來給她當飯吃的,而是上京城流傳下來的一種習俗,新娘子梳頭只恰,要吃上三個餃子,第一個餃子寓意著夫妻美滿,第二個餃子寓意著多子多福,第三個餃子寓意著婚後幸福,只有隻完這三個餃子才能梳頭。

  蘇雲月斥餃子的空檔,嚴思禪一直目光疼愛的看著她,直到她把最後一口餃子咽下,嚴思禪這才拿著百年好合的木梳給她梳頭。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輕柔細語帶著無盡溫柔與祝福落在蘇雲月耳畔,蘇雲月望著鏡子裡那個眉眼溫柔的女子,終是露出了與嚴思禪一般的笑意。

  因還要去給蘇雲蘭梳頭,嚴思禪不能久留,梳完頭之後,彆扭的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本書塞到蘇雲月手中,移開目光神色複雜又帶著幾分尷尬道:「這個,待你一個人的時候,躺床上看一看,興許、興許用得著……」

  蘇雲月低頭,瞧著手中那本略眼熟的冊子,愣怔了一下後,小臉「蹭」地就紅了。

  她好歹也是活過一世的人,前世嫁給拓跋燁時,嚴思禪也在出嫁前給了她這麼一本東西,只不過前世給的早一些罷了,她昨日睡得早,嚴思禪未曾來瞧她,她便也忘了這回事,不成想……

  因覺得蘇雲月可能用不到,嚴思禪此番倒是沒像前世那般教她如何過這洞房花燭夜,聲音極低地說了個大概後,也不管蘇雲月有沒有聽清楚,便捏著帕子咳了幾聲,道:「時間不早了,為娘該去蘭兒那處了。」話罷,便逃也似的走了。

  蘇雲月看著落荒而逃的嚴思禪,張了張嘴,不由伸手去揉額頭,這一揉可是把自己嚇了一跳,臉上的溫度是真真燙啊!再看鏡子裡面紅耳赤的自己,蘇雲月無言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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