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冷心冷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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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雲月原本正在走神,聞言心下一跳,道:「怎麼這般問?」

  「沒什麼。」阿蠻撇了撇嘴,抱緊了懷裡的湯婆子,道:「就是瞧著你們倆不太像姐妹。」縮了縮脖子,又道:「明明最近都沒下雪了,這天氣怎比下雪時還要冷。」

  蘇雲月笑出聲來,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冬月不冷,冬至冷。」

  「什麼意思?」阿蠻一臉不解。

  蘇雲月但笑不語,一旁的墨音笑著解釋道:「這上京城啊,不比南疆,秋末之後,是一日比一日冷,雖是冬月開始下雪,但真正冷的卻是臘月,待正月後,天氣又會慢慢回暖的。」

  「唔,這個意思啊。」阿蠻吸了吸鼻子,道:「南疆不下雪的,也沒有這般冷的時候。」頓住,吸了吸鼻子,又道:「不過上京城下雪時很漂亮。」

  見她沖著自己笑,蘇雲月也跟著笑了,道:「你是不是染了風寒?」

  阿蠻吸了吸鼻子道:「可能是,自打前日裡跟娘親從莊子上回來,就不大舒服,不過我身子一向好,想來過幾日就好了。」

  「還是吃些藥吧,回頭若嚴重了,娘親怕是要擔心。」蘇雲月話罷,見阿蠻乖順的點頭,想起她先前的話來,忍不住問道:「我和蘭兒瞧著怎麼就不像是姐妹了?」

  「怎麼瞧都不像。」阿蠻撇撇嘴,抬腳邁進聽月閣的院門後,忙沖著廊檐下的墨竹喊:「墨竹,給我煮一壺熱茶!」

  不待墨竹應聲,蘇雲月緊隨其後走進來,道:「阿蠻染了風寒,給她煮些紅糖薑湯。」

  墨竹遙遙地應了聲,快步往小廚房去了。

  阿蠻一馬當先衝上台階,掀開帘子進了屋。等蘇雲月走進來時,阿蠻已經搬好小板凳坐在了火爐前。

  蘇雲月解下裘衣遞給墨音,一邊往書架前走,一邊道:「你這般怕冷,怎的不回你院子裡去?回頭夜色再深些,路上可就更冷了。」

  「那有什麼,大不了我今晚住在這裡便是。」阿蠻滿不在意道。

  蘇雲月翻書的動作僵了一下,心下莫名有些抗拒,笑道:「那可不行,你如今有自己的院子了,得回自己院子裡去,明日裡是我的生辰禮,我可不能陪著你鬧騰。」

  阿蠻不滿地沖著她做了個鬼臉,道:「我就說說而已,誰真的要在你這裡睡了,再說了,就算你想讓我在這裡睡,我還得考慮考慮呢!」

  蘇雲月瞧了她一眼,淺笑著搖了搖頭,行至書案前坐下。

  阿蠻見她又一邊看書一邊寫寫畫畫的,覺得有些無趣,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沒什麼精神地道:「娘親她最近心情都不大好,大抵是因為你們要出嫁的關係。」

  蘇雲月執筆的手一頓,心情頓時有些沉重,沉默了會兒,到底是笑道:「那阿蠻你可要努力了,趁著這段時間大家都不在,你稍微努努力,回頭你就是娘親的心頭寶了。」

  「是是是,你最討喜,你是娘親的心頭寶。」因阿蠻這一句話,蘇雲月嘴角的笑意真實了幾分,執筆垂眸在宣紙上寫著什麼。

  「那還用你說!」阿蠻撇撇嘴,又道:「不過,前些日子哥哥離開的時候,娘親似乎偷偷哭了好幾回,我又好幾回去尋娘親,她都眼圈泛紅,我怕問了勾起娘親的傷心事,就沒問。」話落,看著火爐道:「等你們出嫁了之後,娘親估計又要哭上幾日,哎……」

  蘇雲月心下又是一疼,拿筆的手猛然一抖,筆尖上的墨汁落在宣紙上,很快暈染出一個黑點。盯著那個黑點看了一瞬後,蘇雲月索性放下筆,起身走到阿蠻身邊坐了下來。

  「阿蠻。」

  「嗯?」阿蠻盯著火苗沒有抬眸。

  蘇雲月盯著她,吸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等我們出嫁後,爹爹和娘親,就拜託給你了。」

  「用得著你說!」阿蠻瞥了她一眼,努了努嘴,盯著火苗好一會兒方才道:「爹娘對我好,我自會待他們好,可縱然我怎麼對他們好,那也只是我對他們的好,不是你們的。」聲音有些悶,話落獨自鬱悶了好一會兒,這才看向蘇雲月,道:「我便直說了罷!再怎麼,娘親也生了你們,並沒有生我,她待我,跟待你們,終歸是不同的,你若真有心,這幾日就哪裡都不要去,好好在她身邊陪著她便是!」

  話罷,神情有些懊惱,籠著袖子站起身來,道:「夜深了,我該回去了。」話音未落,便轉身往外走。

  恰值墨竹進來送紅糖薑湯和熱茶,見阿蠻往外走,不由一愣,「怎麼要走?薑湯和熱茶還沒喝……」


  「不喝了!沒心情!」阿蠻聲音煩躁,掀開帘子出去後,又道了句:「給那冷心冷肺的人喝罷!」

  墨竹怔在門口,一時間進來也不是,出去也不是,來回瞧了瞧,最終,目光茫然地看向蘇雲月。

  蘇雲月從矮凳上站起身來,溫婉一笑,道:「既是煮好了,便叫人給她帶回去喝罷!」話落,轉身往床邊走去了。

  見狀,墨音神色茫然,躊躇了一番後,終究是端著熱茶和薑湯掀開帘子出去了……

  ……

  廳堂廊檐下,嚴思禪一直目送三個孩子的背影走出院門很遠都沒有動。蘇成安掀開帘子出來,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瞬,終是無聲的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扶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所謂父母子女,不過是滿心歡喜地盼著她長大,又害怕她長大,出門時,盼著她早歸,盼著她平安罷了,可我也知曉,兒子長大了,要報銷國門,要身處險境,而女兒一旦長大,終將是要嫁為人婦,終將有出門後不再歸來的時候。」嚴思禪哽咽著吸了吸鼻子,轉而看向蘇成安,素白的手緊握成拳,在胸口錘了兩下,道:「可夫君,我就是心裡難受,我這胸口,悶的慌,悶得慌啊。」他花落,豆大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蘇成安垂眸看著眼前的婦人,看著她紅腫的眼眶,也看著她臉上的淚,終究是長嘆了一口氣,將她攬入懷中,低聲寬慰道:「夫人啊,為夫還在。」

  聽見他這一句話,嚴思禪再也忍不住,眼淚「刷」地就涌了出來,她眼眸合上,伏在蘇成安胸口哽咽地哭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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