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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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長樂那邊倒是很快就結束了,不過還沒等到謝清檸和謝清梓將這件事去講個清楚,那邊就來了一個稀客求見了。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若是宮外人求見本也應該是在清晨的,但奈何這人也的確是有急事的,便急匆匆地跪在了宮門前求見了。

  這倒也不是別人,竟是魏寧霜。

  當初,謝清檸和謝清梓姐妹與那魏寧霜也是有幾分交情的,這番雖是知曉她是所為何來的,心中難免生氣,可到底還是昔日的姐妹,哪裡能全然沒有同情之心呢。

  謝清檸和謝清梓在煥王等人離開後便進了書房了,自然也是一同聽到這消息的,姐妹兩個也不敢多嘴,只等著聽宮長樂的吩咐。

  當初,魏寧霜所做之事也的確是有些過了,宮長樂無論是怨與不怨她,也都是情有可原的,她們也斷然是不會插手的。

  「便讓她進來吧。」宮長樂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若她只是這輩子才認識的魏寧霜,恐怕這心狠也就心狠了,當初她也只說了不會危害到武清侯府和她的孩子,也並未答允魏寧霜其他什麼了。

  可偏偏,這情分卻是從上輩子就開始的了,魏寧霜當年為了自己留在了宮中,兩人多年相伴,情同姐妹,甚至最後魏寧霜還為了自己丟了性命。

  這份恩情,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割捨的呢。

  或許,這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了,既有了重生的機會,那就要付出代價的,豈能事事都那般如意呢。

  也就是這樣,魏寧霜這輩子的人生軌跡偏偏就有了偏差了,昔日的姐妹早已背道而馳了。

  多少的艱辛都已經過來了,宮長樂也算是勉強達到自己的目的了,而魏寧霜的日子卻開始落魄了。

  江家如今犯下了這麼大的罪行,這宮子文是皇子,或許能逃一死,可江家人呢,卻是難逃一死的。

  魏寧霜雖是武清侯府的小姐,可如今畢竟嫁入了江家了,這筆帳又該如何去算呢。

  況且,宮長樂已經聽說,江嚴和江夫人離開前也是命了護衛去將江明和孩子帶走的,可江明卻偏偏為了魏寧霜和孩子留在了,這足以說明他們夫妻間這幾年的情分了。

  可即便是能想到魏寧霜是有求於自己,宮長樂還是不忍心不見她。

  魏寧霜在宮外一直跪著,而在她身邊一同跪著的則是江明,乳母在後頭抱著孩子早已是焦急不已了,可偏偏卻又是勸不得的。

  這會兒,武清侯府的人聽了消息也都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了,但武清侯爺和夫人也都知曉自己女兒的個性的,只能在後頭干著急了。

  這孩子倒是個乖巧的,許是知曉自己的父母有重要的事情,只乖乖地在乳母懷中,也不曾哭鬧什麼的。

  「魏小姐請進去吧。」這宮女不是旁人,正是夏菱,她的聲音本就有幾分冷冷的,無端地叫人多添了幾分害怕了。

  魏寧霜沖著夏菱略笑了笑,這才搖搖晃晃地起身,要跟著她進去了,而江明卻在聽到這稱呼的時候,心中就有些不安了。

  那一瞬間,江明臉上的神色無疑是複雜了,這本就是江家做錯的事情,憑什麼要讓為魏寧霜和孩子也來承擔呢。

  魏寧霜和長公主殿下當年本就是有私交的,若不是因為姑母設計,恐怕魏寧霜也不會下嫁給自己了。

  看這宮女稱呼魏寧霜一聲「魏小姐」,想來應當是宮長樂身邊的人了,只要魏寧霜答應和降價撇清關係,宮長樂是肯定會放過她的。

  江明這般想著便沒有再多看魏寧霜一眼,只是當即便準備轉身回去了,而一旁的夏菱卻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這樣的人,半點擔當都沒有,若不是當初賢妃的設計,也能娶到武清侯府的小姐麼。

  「你就在這裡等我回來,相信我,肯定會沒事的。」魏寧霜卻在當下便明白了江明的意思,直接就握住了江明的手,定定地說道。

  饒是當初自己對江明沒有半分感情,可如今相處了這多年了,這夫妻之間雖有磕磕絆絆的,但人心也都是肉長的,江明待自己好她也不是不知曉的。

  魏寧霜自然不是個不知好歹的,總不能如今江家落難了,自己便要敬而遠之了吧。

  「你也不必多說什麼了,我既已嫁入了江家了,那便也算是江家的人了。今日之事,便只有盡力之說,沒有二話的。」魏寧霜目光堅定地看著江明,手下的力氣也重了幾分。


  江明此時難免感動,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看著眼前的小妻子,陽光下的她,格外的明媚而倔強,可這個模樣怕是會一輩子都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腦海里。

  「去吧,無論如何,我們都會一起承擔。」江明的聲音還有幾分喑啞,下意識地拍了拍魏寧霜的手,像是鼓勵一般。

  魏寧霜的心中並沒有什麼底氣,當初她與宮長樂鬧成了什麼樣子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可在此刻卻仿佛只是因為江明的這幾句簡單的話而充滿了勇氣了。

  現在的長樂宮可謂是權力的集中地,再往裡面去,無論是那森嚴的守衛還是那安靜到讓人有些窒息的氛圍無不在告誡著旁人,這裡是生人勿進的地方。

  魏寧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這陽光的氣息給吸入心肺,好多給自己一點明媚的勇氣,就像是幾年前那般。

  宮長樂高高坐與上座,而謝清檸和謝清梓兩個也是坐在了下首的,可此時兩人卻莫名的有些侷促了起來。

  當年的事情仿佛還歷歷在目,那時候她們都還是天真單純的少女,彼此也顧不上什麼身份規矩,只是一味地在一塊玩耍罷了。

  但今時卻不同往日了,難免讓人唏噓。

  魏寧霜進來的時候,抬眼看了前面的三人,臉上卻未曾有什麼表情變化,只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還是往昔模樣。

  「臣婦給殿下請安。」魏寧霜行的是大禮,幾乎整個人都深深地伏在了地上。

  而就在這一舉一動之間,她的聲音卻沒有任何的波動,平靜宛若從前。

  「起來吧。」宮長樂站在高處,眉眼有些模糊,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覺得她的聲音清脆中又多了幾分不怒而威。

  魏寧霜卻遲遲不曾起身,只是直起了身子,作了個揖之後,接著說道:「臣婦戴罪之身,不敢起身。」

  宮長樂不可置否,並未多言,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只是在等著魏寧霜的下文。

  「臣婦自知有罪,但此番還是還請殿下寬恕一二,不敢求無罪而釋,只求能從輕發落。」魏寧霜還是有幾分了解宮長樂的性格的,這其中的事情想必她早已弄清楚了,與其自己再多編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來求情,倒不知直接地說個清楚。

  宮長樂雙眸微動,盯著魏寧霜瞧了片刻,幾年過去了,她果然還是了解自己的,竟把話說得這般直接。

  「要放他們一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我之間的姐妹情分便就此盡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宮長樂的聲音有些微冷,不帶半分的感情。

  謝清檸和謝清梓都有些驚訝,卻只敢用餘光瞥了一眼宮長樂,這樣的宮長樂顯得有幾分陌生,但卻比朝堂之上的要柔和幾分。

  或許,宮長樂的一生背負得比她們要多得多,所付出的也是更多的。

  「臣婦,求殿下開恩,放過江家。」魏寧霜不知自己的聲音裡頭有沒有顫抖,但這心終究還是被狠狠地灼痛了。

  她雖知曉自己與宮長樂早已回不到過去了,可是此番宮長樂說出這樣的話,卻還是讓她難過了。

  但自己卻因這姐妹間的情分早已是三番兩次地求著宮長樂破例,她這樣的姐妹,還是沒有為好的。

  或許,就此結束算是對宮長樂的解脫吧。從此以後,她便再也不用顧念著那幾年的情分了。

  「下去吧。」宮長樂微垂了垂眸,掩住了那一閃而過的悲傷,但旋即卻又是那般的清冷,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她畢竟是這大梁朝的掌權人,不能夠為了自己個人的感情而多次破例的,對於魏寧霜的這次求情,便也算是還了她上輩子的救命之恩了吧。

  魏寧霜知曉宮長樂這便是答應了,當即便又再次深深地跪了下去了。

  魏寧霜離開的背影是映在一縷陽光之下的,分明是帶著幾分溫暖,可此時怎麼看著都讓人覺得酸楚。

  謝家姐妹在旁瞧著這一切,雖有幾分同情魏寧霜,可這心中更心疼的卻是宮長樂。

  有些人,生而耀眼,可這背後所承受的卻往往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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