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結束,與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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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9章 結束,與新的開始

  商量完了這些,脫歡便吩咐修女進來,準備把她轉移走。☺💙 ➅9s𝓗υX.cσ𝓶 🍮🍪郭康則拿起她臨時寫的字條,承諾和這些人好好談談,看看能不能再問出來什麼。

  接著,他們帶著歐多西婭來到外面。在通向地面的拐角處,羅貫中正拿著一堆文件在這裡等待。旁邊的房間裡,也有幾個修女在休息。

  脫歡讓她們拿鑰匙來,又把決定告知了羅貫中。羅貫中便從文件里,抽出兩份稿紙遞給他。脫歡看了兩眼,略有些意外地點了點頭,便拿起房間裡桌上的筆墨,簽下了字。

  為首的修女取來鑰匙,蹲下身,把歐多西婭的腳鐐解開。

  「總算輕鬆一些了。」歐多西婭感慨道:「這鐵鏈真緊啊。就算我跑了一次,也不用這麼誇張吧。我看路上那幾個重刑犯,都沒這麼戒備。」

  「重刑犯哪能和你比。你這女人,和老虎一樣危險,怎麼敢不緊一點。」脫歡簽完字,笑著搖頭說。

  羅貫中抬起頭,瞥了歐多西婭一眼,惋惜地搖搖頭,然後站直身,看向郭康,似乎在等待他做什麼。然而郭康沒理解他的意思,覺得自己應該沒什麼需要做的了,就一臉茫然地看了回去,想要等他的提醒。脫歡則根本沒注意到他倆的反應,丟下筆,就帶著眾人走了。

  羅貫中欲言又止,最後撓了撓頭,朝郭康躬了躬身,帶著文件連忙跟了上去。

  「現在還差什麼手續麼?」史恪正在詢問其他人。

  「還要去和刑部說一聲,不過應該就是走個過場了。」羅貫中回答。

  「那還是要準備下的。」脫歡交待道:「這次雖然是個特殊案例,但我們之後估計還得抓人,肯定要和刑部打交道——而且,他們那邊很可能一樣被挖出來犯人。我們最好把要做的事情,都提前說清楚。和主事的官吏,也好好打打交道。」

  「明白了。屬下這就去辦。」羅貫中點了點頭,心裡似乎是有了數。

  「刑部這次管事的,是高三叔。他和你爹他們一樣,都喜歡光顧這些煙花柳巷的地方。」史恪無奈地對曹建說:「這麼搞下去,官府里能牽連多少人不知道,這些場館估計得被咱們掀一堆,也不知道他們這麼想。」

  「其實也沒什麼。」曹建回答:「這種地方,和那些幫會,關係一向密切。我們之前捉拿叛賊,已經把他們的金主和撐腰的打手,幹掉一大半了。這些地方,本來也是要完蛋的。」

  「你看,那個從羅斯地區專門騙人來做工的匪首亞歷山大,就根本不挑男女的。男人去幹活,女人健壯的也可以幹活,不行的就去當那種低級娼婦。反正無論怎麼樣,他都能設法回本。」

  「我們平叛的時候,把這種人幹掉了一堆。哪怕沒有針對那些娼館和劇團,他們也肯定會被波及。我估計這段時間,就得倒閉一大批吧。」

  「原來是這樣……」郭康都不知道,亞歷山大這幫人還做這種生意:「我以為他們就只打架和經營邪教呢。」

  「我小時候覺得家裡氛圍太不友善,經常在外面亂跑。呃,我倒是沒像李兄那樣遇到青梅竹馬……」曹建有些尷尬地說:「不過,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倒是見了不少。」

  「其實,你問長輩,應該也懂。」他想了想,說:「他們的社會經驗比我們豐富,在民間也是如此。我聽說,當年令尊和我父親,還有高叔、李叔他們,都喜歡肥馬輕裘,在市井間暢行恣肆。」

  「那時,令尊還是他們的首領。我父親一直說,俠氣最重的就是令尊。」曹建告訴郭康:「他看到有不平之處,就要出手;遇到合意的朋友,就要和他們結交。有欣賞的人物,就豪擲千金相贈;有令人厭惡的事情,哪怕自家的產業都砸過。古時候的豪俠,大概就是如此吧。」

  「所以,他們對於市井人情,肯定是比我們清楚的。只不過,後來他們都有正事要做,就沒有少年時這個空閒和精力了吧。郭伯父好像尤其忙碌,後來都不怎麼和他們一起出去,到勾欄喝酒聽曲了。所以,也沒怎麼和你說過吧……」

  「他都沒給我說這麼多。」郭康嘀咕道:「他還真把郭家的人也給轟走了啊……」

  「啊?」曹建沒聽明白。

  「沒什麼。」郭康趕緊說。

  「其實風流一些也沒什麼事。孟子都說過,對執政的人來說,好色不是什麼問題,能清楚自己需要做什麼就可以。」他解釋道:「我們到時候,也應該把這個道理說一下。」

  「我之前去過貧民區,還檢查過他們囚禁人的地方。說實話,那邊是沒有美人的。哪怕他們搜羅起來想要賣錢的女人,也不會有什麼姿色。因為美色和道德一樣,也是物質條件支撐起來的。」


  「理論上來說,美貌雖然和血脈有關,但也是有很大隨機性的,尤其是最頂級的美人。所以西施出於漁家,昭君、綠珠出於鄉間,宋人所謂四美,裡面也只有班婕妤是貴人。因為貴人數量太少,平民則多得多。哪怕容貌的概率有些差別,但基數差距這麼懸殊,也就沒什麼影響了。」

  「何況,有些地方,屬於貴人本來就不行,還不能改善血脈。你要看歐洲的貴人,那長得更磕磣。」他攤攤手:「隨便找個鄉間富戶家的村姑,我覺得都比她們周正……」

  「所以,如果真的愛美人,那就應該盡力讓民間更富裕。他們有了錢,孩子的身體能長好,也有閒心打扮,才能讓人變美。美人增加了,就有了更多的選擇。這對誰來說都是好事啊。」

  曹建和史恪等人都連連贊同,覺得這樣說的很有道理。

  「還有,從數量上看,也是應該會有提升的。」郭康繼續說道:「之前,大家太貧窮,所以根本沒能力養活這麼多孩子。這種情況下,肯定會只保留男嬰。」

  「《十二銅表法》里,一部分殺嬰行為是被允許的。按法律規定,一個家庭應該養活所有的男孩子和長女。其他的,就不管了。希臘人那邊,對於殺嬰行為也進行默許乃至鼓勵。因為條件極其有限的情況下,必須優先保留能戰鬥的男孩,否則就什麼都沒了。」

  「因為強大的壓力和這種習俗,古希臘人和古羅馬人的社會中,男女比例都很誇張。羅馬城的男女比例能達到131:100,而在希臘、小亞等地,可以達到140:100。」

  「我沒看過這些數據,這比我們現在還誇張吧。多出來的人,不會出亂子麼?」史恪問。

  「那倒不至於。」脫歡搖頭告訴他:「那會兒,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因為戰爭太多了。看著男性很多,實際上都不知道能不能補上戰爭的消耗。而且,如果打贏,還能從戰利品中補充婦女。」

  「羅馬人起家的時候,城裡也都是男人,少有女人。但他們很快劫走了薩賓的婦女。可見,只要能打勝仗,這些性別比例什麼的,就都不是問題了。」

  「我聽說,當年神祖羅慕路斯曾經告訴周圍的人,人生最大的樂趣,就在於戰勝敵人、追殺敵人、奪取他們的城邦,劫走他們的財富,霸占他們的妻女作為奴隸,看著他們最親近的人以淚洗面——我不知道這話是真的,還是後人附會的。不過,確實符合那時候羅馬人的風格啊。」

  「不過現在,時代終歸不一樣了。城邦小的時候還沒問題,國家大了,還這麼搶下去,就沒法彌補虧空,反而讓問題越積累越多了。古羅馬人會打天下,卻不擅長治天下。我們得考慮,如何避免他們過去的問題才行。」

  郭康總感覺他記錯引用的人了。不過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大家明白了就行。所以,他也沒去說什麼……

  「最基本的要求,肯定還是提高生活水平。要不然,其他的事情都沒法管的。」他順勢說道:「我們也不需要太大的動作,這樣一點點的努力,就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了。哪怕是想要更多美人,也可以從中獲利。可見,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有什麼不能說服的呢?」

  「行,我們找個機會,等過幾天有宴會,他們喝高興了,我就趁機這麼說。」史恪點點頭:「還是老弟你看得透。我估計這樣一來,他們大笑一通,也就不會牴觸了。」

  「是啊。那些話,換做我自己,聽了也會很高興。」脫歡幫腔道:「而且,公民也不會牴觸什麼,反而會從裡面得利。只要伱能讓大家過得更好,誰管你找幾個女人。」

  「是啊,誰沒有愛美之心麼。」郭康也能理解,跟著點點頭。

  然而,狄奧多拉一直盯著他,結果,他也不敢和脫歡他們一起吹牛,只能跟著應付了幾句。

  見此,脫歡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等了片刻,修女們把歐多西婭送上一輛馬車,關上了厚實的門。而他也把眾人聚攏起來。

  「我們或許得多做一些準備。」他說著,又找來跟在後面的羅貫中,問道:「這位歐多西婭小姐的母親,還有劇團里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已經失散了,還沒找到呢。」羅貫中說:「之前凱旋式的時候,他們爭取到了機會,得到了朝廷的僱傭,在儀式結束後的狂歡中進行表演。所以,剛剛才領了不少錢。這個消息,很多人都知道。結果那天晚上,大亂的時候,市民們知道那邊錢多,就都去搶劫。」

  「官府需要顧及的地方太多,也沒來得及管。等時候去查,他們營地都快燒光了,人也要麼被殺,要麼逃散,不知道還剩多少,也不知道倖存者跑哪去了。」


  「不會也是她故意的吧。」史恪小聲嘀咕道。

  「那也輪不到她。」羅貫中提醒道:「這件事,大家本來都知道。平日裡可能還來得及轉移,也有背後的勢力和黑幫打手支持。但突然碰到這種事情,本來能暴力支持他們的人,要麼被捲入交戰,要麼在混亂中瓦解。就城裡這種治安,肯定會出事的。要怪,只能怪運氣不好吧。」

  史恪想了想,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如果最後的決定是不管,那我們就得給她安排個新身份。」脫歡說:「你們有什麼想法麼?」

  「我倒是有個想法。」曹建思考了片刻:「我之前認識幾個人……要不,我們明天去試試吧。」

  ******

  第二天,卡斯皮洛斯家裡。

  偌大的房間現在已經空空蕩蕩,卡斯皮洛斯和弗拉霍斯坐在陽台前,旁邊只有一位年輕的僕人,正在給他倆倒著茶。

  「你那邊怎麼樣?」頭上還纏著繃帶的卡斯皮洛斯,主動問道:「有什麼消息麼?」

  「還沒有呢。」弗拉霍斯簡短地答了一句。

  「霍林納斯昨天收到了皇后的邀請。」卡斯皮洛斯放下杯子:「這是第三次宴會了吧。」

  「是啊,我當時就知道了。」弗拉霍斯點點頭:「他高興得恨不得在街上光著身子狂奔。整條街都能聽到他在那兒和瘋了一樣歡呼……」

  「希俄提斯真的瘋了。我聽說,他收到邀請函的時候,突然在那兒亂喊,說『哎呀,我拿到了,我拿到了!』大家都給他嚇了一跳。」卡斯皮洛斯模仿著那傢伙的神情,表情誇張地說道:「送信的瓦良格人抽了他好幾耳光,才把他打醒過來。」

  「行了吧你。」弗拉霍斯不滿地打斷他:「什麼時候了,還表演呢。把你那張蠢臉移開。你知道麼?你剛才的表情,像個喜劇演員的面具一樣滑稽可笑。」

  「那是希俄提斯的表情,不是我的表情。我只是模仿一下。」卡斯皮洛斯糾正道:「而且——要不是我受了傷,我一定要把你的臉也給打腫,你這個蠢貨。」

  然而,一身繃帶的他,說這話毫無威懾力。

  果然,弗拉霍斯只是聳聳肩,完全不在乎。

  「你這個樣子還是算了吧。不過話說回來,你也算是命大了。我第一次見到被熊拍了一巴掌,還能活下來的。我看,你還是滿足吧。」他說:「而且,你的僕人……」

  弗拉霍斯指了指四周:「都散夥了吧。你雇的那個拳擊手呢?應該也跑了,對吧。那你現在,也沒法打架了。」

  「怎麼能說跑呢。那是情況特殊,我臨時把他們都開除了!」卡斯皮洛斯連忙否定。

  「拉倒吧,這屋子都快空了。他們不僅跑路,怕是還順便帶走了你不少東西吧。」弗拉霍斯嘲諷道

  「那,那是我故意留給他們的。」卡斯皮洛斯有些心虛,但還是強撐著說:「突然解僱人家,總不好意思直接把他們掃地出門。所以,我就讓他們各自挑個東西,拿走好了。」

  「你以為你在養瓦良格啊……」弗拉霍斯一臉無語。

  按照過去幾百年間的傳統,受皇帝僱傭的瓦良格人,除了得到高額的薪水,還能在退役的時候,前往君士坦丁堡的皇家寶庫,任意挑選一件寶物帶走。這種極高的待遇,讓北方很多貴族子弟都對這裡趨之若鶩,使得瓦良格隊伍長期保持著很高的戰鬥力。一直到現在,都還有這種傳統。

  卡斯皮洛斯當然也知道對方在陰陽怪氣。他立刻嘲諷道:「你家的情況不也差不多麼?哦,你老婆是不是也跑了?」

  「哼,那個蠢女人。」弗拉霍斯瞪了瞪眼睛:「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只不過她哥還在,沒法說什麼。她滾蛋了,不是好事兒麼?」

  卡斯皮洛斯攤攤手,戲謔地笑了一聲。

  「那你損失估計比我大,那個女人肯定知道你家什麼值錢。」他樂呵呵地說:「我這邊麼。其實擺在架子上,裝飾起來,看著很華貴,讓他們搶……領走的,都不是什麼值錢東西。」

  「你看那邊。」他指了指拐角:「看到那個灰暗的瓶子了麼?」

  「那是……」弗拉霍斯眼尖,表情嚴肅了一下,走上前,抽了一眼,立刻辨認了出來:「啊,應該是古典時期的東西吧。什麼時候放這邊來了?」

  「這花瓶,當年曾經放在科林斯城邦的灶神祭壇上。」卡斯皮洛斯得意地說:「這才是我手裡,最有價值的寶物。出事之後,我就把這邊的瓶子換掉,把它從倉庫里拿出來,丟在這兒。」


  「果然,那些蠢貨,只顧著去倉庫和展示架上拿東西,沒人顧得上它。其實,這瓶子,比其他所有寶物,加起來都珍貴。你看,要是沒文化,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好。」他聳聳肩,說道。

  「嘖,陰險的傢伙。」弗拉霍斯搖搖頭,低聲罵了句,回到座位上。

  「我這邊只剩下約翰自己了。」卡斯皮洛斯指了指旁邊倒水的年輕人:「不過,經過這種事情,才能看到誰更忠誠啊。你那邊,連一個人都沒有了吧。」

  「我自己過得才舒服呢,那些愚蠢的僕人笨手笨腳的,差點把我的帕加馬雕像都砸了。他們只會礙事。」弗拉霍斯強調道。

  卡斯皮洛斯撇撇嘴,沒理他。

  「那,老闆。我這麼忠心,你能不能把這半年的工錢結了啊。」約翰連忙彎下身,低聲對卡斯皮洛斯說。

  「你自己拿唄。這老傢伙平日裡也就是虛張聲勢,誰會單純因為他有些金幣,就聽他的?」坐在對面的弗拉霍斯,沒好氣地說:「你還沒看明白麼,只不過朝廷強力維持這個秩序,宣布有金幣的人就有權力,他才能狐假虎威而已。一旦有變亂,朝廷顧不過來,或者他犯了事,朝廷不保他了,那他這些錢,還有什麼用啊?」

  「我知道,弗拉霍斯老闆。」約翰老實地回答:「只不過老闆家裡,現在一個銅板都沒了,都被其他僕人和趁虛而入的市民拿完了。我那天來晚了,那幫人什麼都沒給我留下……」

  「哈哈哈……」

  弗拉霍斯忍不住笑了起來。卡斯皮洛斯氣得要死,但也毫無辦法。約翰也在旁邊不知所措。

  不過這時,街道轉角處,突然走出來一排士兵,中間還夾著幾個人。

  弗拉霍斯直接跳了起來,卡斯皮洛斯沒他那麼靈活,也掙扎著起身。而在他們對面的豪宅里,也有人匆忙跑出來,砰地關上窗戶。整條街幾乎都一下安靜了下來。

  那隊人也不管旁邊的事情,徑直朝卡斯皮洛斯的住宅走來。他們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著金光,讓弗拉霍斯等人都沒法直視。

  「不,不會是來送邀請函的吧?」卡斯皮洛斯驚慌地說。

  「還自我安慰呢。邀請函哪會有這麼多人來送。」弗拉霍斯轉頭就要跑:「這明顯是找你的,我先走了,你應付下吧。」

  「你別,我這樣子起不來,你幫我開下門,迎下他們啊?」卡斯皮洛斯連忙說:「要是沖我來的,也不會妨礙你什麼啊?」

  「拉倒吧,哪有讓客人幫忙的,你自己去開。」弗拉霍斯說著,就套上外袍,一路小跑到後陽台,想要翻牆逃跑。

  然而,到地方一看,還有一些士兵,已經把後門堵住了。弗拉霍斯也大為驚恐,連忙又跑回去,催促還在一瘸一拐的卡斯皮洛斯,趕緊去迎接人。

  「約翰,你去。」卡斯皮洛斯連忙換個人催:「反正肯定不是抓你的。」

  「不是,老闆,我工錢都沒給呢……」

  「……」

  沒辦法,卡斯皮洛斯只能硬著頭皮,拄著拐杖,下了樓梯,在門口等待著。

  不多時,脫歡、郭康和曹建,帶著歐多西婭來到了門前。

  卡斯皮洛斯似乎認得脫歡,看到他,更是猛地一震。他連連點頭哈腰,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候道:「台吉您好,敢問蒞臨寒舍,有什麼要吩咐在下的麼?」

  「哦,你是珠寶行會的會長,卡斯皮洛斯是吧。」脫歡看了看手裡的紙條,問道。

  「正是在下。」卡斯皮洛斯這下完全哭喪著臉,回答。

  「我們找弗拉霍斯。就是那個經營地產和運輸船隊的弗拉霍斯。」脫歡說:「他在你這兒麼?」

  「啊?」卡斯皮洛斯只覺得腦袋一個激靈,當場愣住了。

  「你好?」郭康走上前,伸手晃了晃:「哎?怎麼搞得這是?」

  「我們剛才去了弗拉霍斯家,他家一個人都沒有。鄰居們說,他到你這邊做客來了。」曹建也說道:「你見到他了麼?」

  「哦哦!」卡斯皮洛斯一下反應過來,突然一下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在!弗拉霍斯就在樓上!你們趕緊跟我來,別讓他跑了!」

  「啊?」

  曹建也沒反應過來,就見卡斯皮洛斯嗖地竄了出去,一溜煙地跑上了樓梯,還在拐角處回頭招呼道:「快來啊!大人們,這邊!」


  「他這傷是真的麼?我第一次見傷了腿的人,還能跑這麼快的……」郭康驚訝地說著,先跟了上去。其他人也魚貫而入。

  在二樓,他們看到了弗拉霍斯——這會兒,他正和卡斯皮洛斯互相揪著對方的衣領。脫歡讓他們都坐下,兩人這才不甘心地放開。

  卡斯皮洛斯一瘸一拐地搬來椅子,請脫歡坐下,不過脫歡擺擺手,說不用了。

  「這次就一件簡單的事情。」他沉聲說:「弗拉霍斯,有人舉報你的運輸船隊,幫助案犯亞歷山大,從羅斯地區走私人口。之後,還藉助你的地產,進行安置和轉運。現在那些黑幫已經瓦解,很多犯人向我們招供,你的手下也有人自首。這件案子的證據,已經很確鑿了。你知道,這會判什麼罪麼?」

  弗拉霍斯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過了一會兒,才勉強說道:「都是斯拉夫奴隸,我看官府也在運……」

  「官府從戰爭中獲取的,就是合法的。你們自己偷運的,就不合法。這還要我專門說麼。」脫歡搖搖頭:「你還有其他要辯解的麼?」

  弗拉霍斯臉色蒼白,根本答不上來了。

  「你們也都是體面人,受過很好的教育。按理說,這麼充足的物質條件……」他來回瞅了瞅,發現卡斯皮洛斯家裡,居然一幅家徒四壁的樣子,一時很是詫異,也愣了片刻:「……過去這麼充足的物質條件,應該可以讓你們滿足了吧。」

  「我不想讓事情鬧太大,也給你個面子。」他說者,讓歐多西婭走過來:「這位是我朋友的……朋友,從鄉下來,想在這裡活動,但是缺少一個進入的機會。這樣,你把她收為女兒,把財產給她一部分,剩下的捐給慈善機構,我們就只追究實際操辦的人,不再追究你,還有其他幾個股東的連帶責任。」

  「那……」弗拉霍斯連忙爬起來:「我能多交待一些!可以給我留一點財產麼?我知道他們幾個的其他罪行!其他的,我也都照做!」

  「你現在說也沒用,他們早都互相交待完了。」脫歡搖頭說。

  「啊?」弗拉霍斯大驚:「那,那我之後去哪啊?」

  「反正你家人和僕人也跑完了。」郭康在旁邊說:「你那個房子都空了,現在已經沒處去了吧。要不然,為什麼非要來這裡拜訪他?你倆的關係也不算好吧。」

  「……」弗拉霍斯一時答不上來。

  「你要是答應,我可以給你安排個出路。」郭康說:「在克里特島,有我們的考古隊,你要是樂意,就去那邊。起碼衣食住行,是我們包的。考古隊是我聯繫了君士坦丁大學,一起建立的,你要是表現好,今後會按學者的補貼發給你。」

  弗拉霍斯神色掙紮起來,而卡斯皮洛斯已經看不下去了:「你還在擺什麼譜啊,不要命了。趕緊答應吧。」

  弗拉霍斯只好點點頭,應了下來。

  曹建讓一名隨從拿出文件,給他簽字,弗拉霍斯坐在地上,顫抖著接過筆,草草簽署了幾個文件。

  「後續還有一些手續,包括你工作的安排——所以你得跟我們一起走。」曹建說:「哦,對了,你還得參加下社交活動,把整件事做全。」

  「哦,對。」脫歡拿出個邀請函,遞到他手裡:「給,我母親下次宴會的。有千多人參加呢,到時候,記得帶你『女兒』過去。」

  終於拿到了一直等待的邀請函,但弗拉霍斯卻不怎麼高興的起來,哭喪著臉,點了點頭。

  旁邊,卡斯皮洛斯已經差點笑出來了,也就是來客的威壓太強,才忍住沒出聲。

  而這時,脫歡又拿起那個名單:「你是卡斯皮洛斯吧。很多人都供述說,你們那個行會長期給黑幫提供資金,讓他們打擊外來的競爭對手,甚至去搶劫不是你們認證的那些原料。有義大利商人受害過,她把證據都整理好給我了。還有動亂期間,和法國人互相攻打的事情……」

  「哦,不過你這個還好,真說起來沒他嚴重。」他把紙條收起來,對張著嘴不說話的卡斯皮洛斯說:「不過,這些處罰是逃不過去了。要不,你也跟著去考古吧。」

  卡斯皮洛斯半天沒法回答,不過脫歡他們也不急。

  「你把你的店鋪和倉庫里,所有的珠寶和珠寶原料,都捐給教會。登記的時候,告訴他們,是要專門捐給公主最近出面主持的那個項目——就是給窮人家庭,資助織布機器的。」脫歡也丟下個邀請函給他:「做好這些,教會的人就會帶你一起去宴會了。」

  說完,他就帶著眾人一起離開了。


  弗拉霍斯和卡斯皮洛斯都坐在地上,過了半晌,才緩過勁來。

  「哎……」弗拉霍斯長嘆口氣:「這下算是什麼都沒了。」

  「我也……」卡斯皮洛斯剛開口,忽然想起了什麼:「不對,他只說把珠寶和珠寶原料交出去,我那些文物,可沒有要求啊。」

  弗拉霍斯也愣了下,有些不甘心地說:「那你還有多少?」

  「多少剩下點,比你多。」卡斯皮洛斯難得地又開心起來,沖他笑了笑:「你之前還號稱是城裡最有錢的人來著,這下,我可超過你了啊。」

  弗拉霍斯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轉過頭,不去看他了。

  卡斯皮洛斯則樂呵了一會兒,正要說什麼,發現弗拉霍斯一直盯著牆腳。

  「你在幹什麼啊?思考哲學麼?」他打趣道。

  「不是……」弗拉霍斯伸手指了指:「你沒發現什麼異常麼?」

  「什麼異常。」卡斯皮洛斯把邀請函收進衣兜:「我的屋子是專門請了敘利亞的設計師設計的,不是我們這邊傳統風格,也不是那種混搭的羅馬尼亞風格。那些牆飾和布局,都是人家的特色,你也看不懂吧。」

  「而且,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研究建築呢。我這個宅院雖然都快空了,房子本身應該還能努力保一保,你還是想想自己的房子吧。」他語帶諷刺地說。

  「不是建築學。」弗拉霍斯糾正道:「你的科林斯花瓶不見了!」

  說著,他站起身,環顧四周:「那個約翰也不見了。」

  「啊——!!!」

  小樓上,傳來了卡斯皮洛斯的慘叫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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