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割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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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剛生出的那點溫暖此刻便被鋪天蓋地的冰霜覆蓋。

  「是。」,她低下頭,再無二話。

  她頭也不回的往自己屋中走去,然後關上了房門。

  那扇門好像在她和厲無妄之間形成了一道壁壘。

  她背靠著門,還是能聽到外面那倆人的聲音,覺得刺耳。

  只聽見楚瀾又嬌滴滴喚了一聲:「王爺。」

  厲無妄的聲音依舊聽不出感情:「回你自個兒屋待著。」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落日餘暉透過窗子的縫隙摔進來,提醒著屋裡那人兒,時候不早了。

  白以雲在桌前如同朽木般呆呆坐了一天,只覺得心中一片混沌茫然,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了,卻還是,這才第二天。

  她不想哭,只是雙眼聚焦不起來,第一次覺得這樣無力,四肢百骸被人抽空,她護不住戴鳶,也護不住自己,難道真要像傳聞中的那樣,活不過七日嗎?

  「吱呀!」

  房門被人推開,男人帶著夕陽一起闖了進來。

  厲無妄在她身邊坐下。

  她沒有起身行禮也沒有抬頭看他。

  二人沉默了一會,她率先開口:「鳶兒怎麼樣了?」

  「請了大夫,已無礙,休息幾日便好了,那下人用了巧勁兒,只是疼,不會有內傷。」,厲無妄第一次用稱得上是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

  若是他們是尋常夫妻,這溫柔的語調定會讓她欣喜。

  她輕輕一笑,諷刺道:「那王爺現下來是想如何?將我拖去亂棍打死的嗎?就同之前那些女子一般?」

  厲無妄聽了,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怎知?」

  「這在京城之中不是人盡皆知嗎?南王寵妾無度,嫁進來的女子或因得罪楚瀾被王爺杖責而死,或被楚瀾賜毒酒而亡。」,她破罐子破摔,將聽到的傳聞全部說出。

  厲無妄低著頭,好像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你不會死的,這幾日你待在院中,我已說過,除了送吃食,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她暫時不會來找你麻煩。」

  白以雲自然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沒想到厲無妄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也覺得楚瀾是在故意找麻煩嗎?

  白以雲問出心中所想:「那王爺信嗎?她說的那些話。」

  厲無妄沒有說話,而是搖搖頭,隨後站起身準備走出去,只留下一句話:「你那丫鬟已經抬到隔壁的偏房了。」

  厲無妄說完就走了,走的時候沒有給她帶上門。

  白以雲看著那大敞的門,也沒有去關的心思,而是走了出去,往偏房去。

  偏房中,戴鳶正趴在木床上,傷口被包紮過,但衣衫上還有血跡,人暈著,沒有醒。

  她走到戴鳶的床邊坐下,心中疼。

  她伸出手摸了摸戴鳶的腦袋。

  坐了一會,聽得外面有人叫她。

  「王妃?王妃?該用膳了。」

  那是劉管家的聲音。

  她走了出去,看見劉管家端著一盤吃食站在自己屋門口,不斷往裡張望。

  她走上前去,問道:「劉管家,怎麼是你來送?」

  劉管家彎了彎腰,很是恭敬:「回王妃,府里新來的下人正在分事兒熟悉規矩呢,起碼得到明日,一時沒有人手,我便來送了。」

  她有一絲疑惑:「新來的沒空,那原來的呢?怎會人手不夠?」

  劉管家眼神左右忽閃,似是畏懼,語氣卑微:「原來的下人,除了楚娘子身邊的明玉,其餘的在晌午時分都被王爺命人割了耳朵發賣出去了。」

  原來那個一直跟著楚瀾的婢女叫明玉。

  白以雲聽完不由得一顫,她原以為那只是玩笑話,沒想到厲無妄真的會這樣干。

  看來厲無妄真如傳聞所說那樣。

  其實那些下人只是因為懼怕楚瀾才會如此,大可不必這樣,但是,她心中莫名又有些解氣,她很矛盾。

  劉管家走進屋子,將飯菜放到桌上又走了出來,在她面前停下:「王妃,飯我給您放裡邊了,您要是還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府中的人。」


  「嗯,你下去吧。」,她回道。

  劉管家得了令便走了。

  白以雲坐到桌邊,看著桌上的飯菜,早上那血腥味在她鼻腔揮之不去,沒什麼胃口,隨意應付兩口便作罷了。

  一夜無夢。

  清晨,被窗外鳥鳴吵醒,白以雲洗漱了一下,隨意披了件外衫,也沒有束髮,便要去偏房。

  反正被禁足了,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沒人會看見。

  推開偏房的門,只見那木床上的人猛然轉過頭來,語氣欣喜:「王妃!」

  白以雲走到戴鳶床邊坐下,敲了敲她的頭,笑道:「醒了?傻鳶兒,被打成這樣了還這麼開心啊?」

  戴鳶趴在床上,捂著腦袋,語氣逐漸萎靡,眼珠子往上瞧,盯著她,道:「王妃,我沒有偷東西。」

  白以雲低下頭,眼皮蓋住了一半的眸子:「我知道,不過是楚瀾用那些低下的手段故意陷害罷了,可能是為了昨日早膳的事惱了。」

  戴鳶撅著嘴,語氣沮喪:「那,那王爺沒有為難王妃吧?都怪我,早知道不聽她的話,去幫她掃屋子了。」

  她正要說些什麼安慰戴鳶時,門口響起了那矯作之聲:「喲,真是主僕情深啊,還能醒過來,看來還是打得太輕了,昨日就應該把你手砍了,免得你再偷東西。」

  白以雲轉頭看去,正是楚瀾,身旁依舊跟著明玉。

  戴鳶趴在床上無力地反駁:「我沒偷你的東西!你冤枉人!」

  白以雲拍了拍戴鳶的肩,又給了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出聲。

  隨後攏了攏外衫,站了起來,走到楚瀾面前。

  她也學著楚瀾的語氣,想膈應楚瀾,飄飄然道:「誒呦,妹妹這又是因為王爺去上朝所以無聊得緊了?還是喜歡上姐姐我了?天天往姐姐這跑,姐姐還以為妹妹喜歡的是王爺呢。」

  說完還不忘學著楚瀾的作派,用手背捂著嘴輕笑一聲。

  楚瀾面上果然怒氣浮現,也不夾著嗓子了,厲聲道:「你陰陽怪氣什麼呢?好好說話不會嗎?」

  這招有用。

  白以雲繼續故作驚訝道:「誒呀!原來妹妹也知道這是在陰陽怪氣呀,我還以為妹妹當真腦子不好使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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