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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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出門做客,華大夫自然是首席貴賓。除此之外,就是我、小敏和春香三人,還帶了紀昭及另一位鏢師。

  其餘的人,都被派去給齊衡打下手了。

  孟古拉的家,位於伊曼城南邊,占地面積極大,位置也不錯,處於內城邊緣。

  到底是大陳國的富商,處處透著新鮮,大家大開眼界。

  孟古拉家的大管家,是一個年過四旬的女子。

  見孟古拉帶著一群人,興沖沖嚷著找了個神醫給父親看病,還留我們常住,那大管家面露難色:「主母說了,最近幾天有貴賓要來,讓我們謹慎一些,小主子如今也請了貴客,倘若衝撞了,如何是好?」

  孟古拉揮手道:「這叫什麼話?咱們家大業大,屋子這麼多,多少人都能住下,怎麼會衝撞?何況,往日我也常請朋友到家小住,娘從無二話。」

  她看向我們,見我們眉眼間透著尷尬,便哼道:「我都將客人請進家門了,你偏要嘰嘰歪歪,是不是不將我看在眼裡?」

  大管家連忙道:「小人不敢,罷了,小主人說得有道理,既然來了,先安置在客房吧,回頭小主子親自回主母一聲,也就是了。」

  如是,我們一行人被安置在客房,照舊是華大夫一間,我小敏和春香三人同住一間。

  紀昭及下屬紀寒的住處,比我們要略差一點。

  孟古拉道:「今天大家都累了,且歇息一下,我去跟爹爹說說話,明天再請華老先生過去瞧病。」

  我笑著道:「入鄉隨俗,我們聽從你吩咐就行了。」

  一夜無話,次日,孟古拉過來道:「因我父親不良於行,只能勞煩華老親自過去,還望華老不要見怪。」

  客套一番後,她便領著我們去見病人。

  路上,孟古拉也解釋了,他父親自從生病後,就不願住正院了,刻意選了個僻靜小院搬了過去,身邊只留了個小廝伺候。

  那小廝是從大盛朝買來的,手腳還算麻利。

  很快,我們就見到了孟古拉的父親郭雲雷。

  正如孟古拉所言,他長得很俊朗,氣質沉穩平和,又帶了幾分儒雅。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衣衫,靜靜坐在一棵大樹下,手裡拿著一卷書,一眼看過去,仿佛跟正常的書生沒有區別,但仔細分辨,還是看得出有幾分病容,眉眼間帶了幾分沉鬱之意。

  彼此寒暄幾句,華大夫便開始看診,望聞問切輪流安排上。

  忙碌一通後,華大夫皺著眉道:「恕老夫直言,郭先生這病,不像是身體出了毛病,倒像是中了點什麼毒一般。」

  此言一出,眾人都驚呆了。

  郭雲雷霍然看向華大夫,眼睛亮得驚人。

  但很快,他又偏過頭去,什麼都沒有說,臉色也慢慢淡下來。

  孟古拉卻連忙問道:「老先生能診出是什麼毒嗎?可有醫治之法?」

  華大夫搖頭:「老夫學藝不精,只能診出毒,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

  孟古拉頓足道:「之前請的大夫,折騰來折騰去,什麼都沒診出來。如今遇到老先生,也說自己學藝不精,卻已經強過之前所有大夫。還請老先生細細研究一下,給咱們指條路。」

  華大夫面露難色:「不是我不肯指點,是我的確沒有這個本事。在我們大盛都城,倒是有擅長解毒的能手,只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

  孟古拉皺起眉,還要說什麼,郭雲雷淡淡笑道:「好了,不要再難為老先生了,老先生瞧著不凡,想必年輕時也是見多識廣之輩。你們都出去忙自己的吧,讓我跟老先生說一說話,聊一下大盛朝的事兒,聊慰思鄉思國之情。」

  他聲音極低沉,但神情很堅決。

  孟古拉只得悻悻應了下來,拉著我道:「辛姐姐,我帶你到園子逛一逛唄。」

  我答應下來,帶著小敏和春香,一起離開了。

  大陳國地處偏遠,氣候惡劣,雖然只是九月,天氣卻寒冷起來。

  園子裡,並沒有什麼新鮮花草,反而灰濛濛的,沒有一點看頭,反而讓人心情沉悶。

  不過,逛園子只是藉口,重要的是滿足郭雲雷的心愿。

  我們便隨意走了走,孟古拉親自將我送到客房,又陪我吃了中飯。

  華大夫一直待在小院,直到我們吃了晚飯,才看到人影。


  一回來,他就跑到我住的房間,低聲道:「今天我跟那個姓郭的,聊了一整天。」

  我隨意道:「我知道呀,義父不用特意過來強調這事。」

  華大夫冷笑:「那我說點你不知道的,那個姓郭的,早就知道自己腿為什麼會出毛病,也知道是中了什麼毒,卻一直隱忍不發。」

  我聽得目瞪口呆,皺眉道:「他親口說的嗎?」

  華大夫道:「他沒有明說,但我能聽出言外之意。他叫我不要管閒事,也不用花功夫研究怎麼解毒,他心裡有數。」

  我道:「這不是有病嗎?他要是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跟孟古拉明說呢?」

  華大夫道:「他腿有毛病,腦子或許也有病,亦或者,他中毒是被親人算計,且那親人,跟孟古拉還很親近。」

  我吸了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人,是孟古拉的親媽嗎?」

  華大夫頷首:「不錯,以老夫的才智,覺得這是唯一的答案。」

  我忍不住皺眉,暗罵了一聲。

  這叫什麼事兒?夫妻反目就算了,當妻子的,竟然還朝丈夫下黑手。

  相愛相殺,我這是遇上了什麼狗血劇嗎?

  偏偏,兩個當事人心知肚明,只瞞著獨生女兒,讓女兒急得跳腳,到處尋醫問藥。

  也許,他們覺得不讓女兒知道這事,對女兒更好吧。

  大人嘛,總是愛將自己的思維,強加到兒女身上。

  我嘆了一口氣道:「既然郭先生表明了立場,咱們是外人,恭敬不如從命。」

  華大夫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又問道:「你們只聊了這事嗎?為什麼說了這麼久的話?」

  華大夫道:「自然還聊了很多其他的事,他問起我在大盛朝的見聞,我一一說了。他得知你做的事情後,讚嘆不已,說你挺厲害的,明明是世人眼裡的棄婦身份,卻能做出一番事業,還救了一群乞丐,徹底改變她們的命運。」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眸熠熠生輝,那神態,仿佛很為兒女考試成績驕傲的家長一般。

  我有點不好意思,忙轉了話題道:「沒有聊其他是嗎?」

  華大夫道:「自然也聊了,我也問起他的事兒,他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說,郭家祖上也出過當官的,對大盛朝忠心耿耿,偏自己如今入贅異國,讓祖輩蒙羞,言語間充滿了唏噓和愧疚。」

  我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上一輩管不了下一輩,倒也不必愧疚。」

  華大夫淡淡笑道:「你這話,自然是有道理的,但人生在世,男子嚮往的,向來就是功成名就、封妻蔭子,像你這樣看得開的潑皮,到底是少數。」

  我撇嘴,心知他雖然以「潑皮」稱呼我,但實際上並無罵我之意,也就沒有辯解什麼,只是道:「人生在世,落子無悔,他當初既然作出選擇,如今後悔也晚了。」

  華大夫撫掌笑道:「我也這麼認為,所以,他說酸話的時候,我也沒怎麼寬慰,只默默當個聆聽者。如此,倒也合了他的心意,說身邊沒有知心人,他好久沒有這麼暢快聊心事了。」

  我笑嘻嘻道:「如此說來,義父多了一個知心人了?」

  華大夫搖頭道:「拉倒吧,不過是萍水相逢,胡扯了一天罷了。」

  他又看向春香,嘆氣道:「那個姓郭的只顧東拉西扯,晚飯都沒給我安排。我肚子餓得慌,你去廚房看一看,有什麼吃食拿點過來,我好墊一墊。」

  雖然是在做客,但之前孟古拉說了,要拿我們當貴客招待。

  如今,去要一點吃食罷了,不算逾矩。

  春香便笑著答應。

  小敏連忙道:「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我陪著你。」兩人說笑著,一起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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