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番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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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漸漸熱起來,裴月姝的孕吐反應也越發嚴重。

  霍弛又告了假,和裴月姝在城外的別苑住著。

  先前還有人猜測,霍弛只是貪圖這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色,裴月姝遲遲生不出孩子,怕是遲早都會被他厭棄。

  現在著實將那些人的臉打爛。

  不久後宮中也傳出一位季氏女有孕。

  季氏族人無比得意,根本就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而霍弛沉溺於溫柔鄉,又沒有送霍氏女入宮,恐怕將來也不會卷進立儲之爭。

  這大晉的江山遲早都是季家的。

  這日裴霖帶著一家人前來看望女兒。

  裴月姻快十四了,與幾年前唯唯諾諾的樣子大相逕庭,出落得越髮漂亮不說,氣質也越發沉穩嫻靜。

  「伯父,伯母。」

  霍煬正好要出門,熟練地打完招呼,他的目光便聚到了裴月姻身上,但只是對她笑了笑便走了。

  裴月姻揪了揪帕子,想著上次霍煬悄悄帶她出去戲園子的事,都有些不敢去看爹娘。

  「大熱天的,怎麼還過來一趟。」

  裴霖看完了女兒,和霍弛一同出去說話。

  劉氏向來不敢插手裴月姝的事,就算前些年她一直沒有身孕,裴霖是男子不好和問及,她也同樣沒有過問。

  除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裴月姝並無受任何影響。

  這會子總算是能交代她幾句話,裴月姝細細聽著,這麼些年她們雖然沒有母女情分,但總歸她是個老實安分之人。

  只是對裴月姻的事情上有些糊塗。

  「月姻還有一年多及笄,母親可有為她開始相看親事。」

  劉氏被她這聲母親驚到了,她嫁到裴府這麼多年,裴月姝叫過她的次數寥寥無幾。

  「我......我還沒有打算。」她出身低微,外頭的夫人都不怎麼和她走動。

  「大小姐在外交際多,不如替姻兒選一選吧。」

  裴月姝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擔心劉氏在裴月姻婚事上犯糊塗。

  「長姐,你現在懷著身孕,還是不要操心這些了,等小侄兒生下來也不急的。」裴月姻臉頰微紅。

  裴月姝說了聲好,見裴月姻好奇得緊,拉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已經隆起些弧度的小腹上。

  安置好她們,霍弛也回來了。

  「爹交代了我好些事情,最近朝堂動盪,他來這躲躲也是好的。」

  霍弛扶著裴月姝起身,在外面的園子走了一圈再回來。

  這兒的空氣好,也比城中涼快,裴月姝晚膳多食了一些,也沒有吐出來。

  原本她剛診出有孕時,杜嬤嬤便提議讓他們分房睡,只是霍弛死活不肯,說要親自看著她和孩子方才安心。

  裴月姝知道他有分寸也隨他去了。

  夜裡,徐徐清風從窗戶吹進來,有了霍弛這個暖爐子在,也不怕夜深著涼。

  霍弛每晚睡前都會將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仔細聽孩子的動響,只是他現在還這么小,哪就會動了。

  和霍弛說了好幾遍他也不聽,等聽得差不多了,他就開始念書,從《三字經》到《千字文》,如今已經念到了《孟子》。

  腹中的小兒聽沒聽到她不知道,反正每次是先把她哄睡著了。

  一晃到了秋日,二人和裴霖一家一同回城。

  裴月姝的肚子越來越大,裴霖愁得整晚整晚睡不著,回去之後又安排了好幾個懂生養的婆子讓劉氏送過去。

  裴月姝如今的身份地位在京城數一數二,劉氏覺得女兒跟著她會更好,便將裴月姻也留下了。

  不過此舉得到了裴霖的訓斥,以為劉氏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念頭,還親自去要把女兒接回來。

  裴月姝攔下了她,好好為劉氏解釋了一番,裴霖這才作罷。

  只是這樣裴月姻就不好意思在霍宅待下去了。

  她怕外人看笑話,在霍宅住了幾日就說想回家,裴月姝攔不住,只好隨她。

  卻不想被回來的霍煬阻了。

  二人在裴月姻的院子門口說了好一會的話,被下人看到了,消息自然很快就傳到了裴月姝的耳朵里。


  她放下書,頗有幾分目瞪口呆。

  霍煬雖說年少時衝動武斷了些,但在霍弛毫不留情的管控下,這些年成長飛速,已經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

  裴月姻常來霍宅小住,這三年間與霍煬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產生感情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都這麼久了,她這個做姐姐和嫂子的竟是才發現,這一對倒是有趣。

  等霍弛回來,裴月姝叫退了下人,她坐在他腿上,雙手毫不客氣地在那張俊美的臉上肆意揉捏。

  「當初怎麼就那麼巧呢,你才說讓我妹妹來府上陪我,你弟弟就也來了,你說你是不是早有預謀,就像要娶我一樣?」

  霍弛護著她的腰身擔心她摔下來,裝傻充愣道,「夫人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明白,不過夫人說什麼都是對的,想什麼處罰我絕無怨言。」

  她輕哼一聲,卻突然使壞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她又跟個沒事人一樣從他身上下來,故意叫來了丫鬟進來搬弄東西。

  霍弛緩和了片刻,走到裴月姝身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裴月姝扭頭睨了他一眼,他笑得越發放肆。

  立冬這日,宮中傳出噩耗,季氏女連人帶孩子都沒有保住,季氏族人怒不可遏,查來查去竟查出真兇是季皇后。

  皇帝本就不喜歡這位惡毒專橫的皇后,當即說要廢后。

  季氏當然不同意,皇后再不好那也姓季,廢后等同於是在打季氏的臉,可這好好的孩子沒了,不給季宜靈一點教訓,她怎麼知道收斂。

  真是蠢婦啊,這個孩子關係著季氏的未來,和她太后的尊榮,竟是就這樣被她毀了。

  也不知是誰在朝上提出,反正皇后之位只能是季氏女,那何不廢了她,再立一個為皇后,這樣也可以緩和與皇帝之間的矛盾。

  最後季氏家主被說動,親自上書要陛下廢了自己的女兒。

  蕭玄譽念及舊情,並沒有將季宜靈貶為庶人,只是降為妃子,至於新的皇后人選,則是季宜靈的親妹妹季宜雪。

  以季宜靈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讓人踩著她的血肉上位,就是親妹妹也不可以。

  後宮可見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剛立後沒多久,新後就在除夕宴上鬧了笑話,讓皇家和季家都丟了顏面。

  蕭玄譽和季氏之間的矛盾一觸即發。

  恰好此時,後宮中一位才人傳出有孕,皇帝欣喜若狂,親自為她安排的宮殿和伺候的人,若不是怕季氏的人不滿,恐怕他就要將她接入甘露殿親自照顧了。

  得知蕭玄譽將那女人安排進了景陽宮,霍弛冷冷一笑,又交代了手下幾件事情,他回了寢居。

  「你去哪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裴月姝翻了個身可把霍弛嚇得不輕,蓋因她現在的肚子太大了,再有兩個月,他們的長極就會降世。

  他在她臉上和肚子上分別親了親,「後宮有人懷孕了。」

  「你安排的那個?」

  「嗯。」

  「來得好啊,不過光蕭玄譽的保護怕是不夠。」

  「我已經交代人去辦了,這個孩子一定會平安生下來。」

  裴月姝突然一笑,「說的好像是你的一樣。」

  霍弛在她臉上咬了一口,裴月姝睜開眼睛,一雙含情目流動著粼粼的水光,霍弛險些看痴了。

  「胡說什麼,這才是我的。」他在她臉上的牙印處親了又親。

  只是到了後面,兩個人都有些氣喘,尤其是霍弛。

  往日胃口大到嚇人的男人,硬生生餓了快十個月,平常都是刻意與她保持著距離,今日真是被她的話氣到了。

  「要不要我幫你?」裴月姝笑得極壞。

  可這隻磨人的壞狐狸哪裡會這麼好心,不過是懲罰他剛剛咬她罷了。

  「不要,快睡覺。」

  霍弛說是這樣說,可卻將她胸前的衣服解開,埋著頭許久才紅著眼起身。

  裴月姝握住他的手指,他挑眉,還是沒有抵擋住誘惑。

  抱著她叫了一晚上的心肝。

  二月十二,她準時發動,被丫鬟和接生嬤嬤手腳利落地送進產房,


  霍弛想進去但是被接生嬤嬤以他會礙事攔住,他就站在門口,親耳聽著她的慘叫聲,親眼看著一盆盆血水被端出來。

  他已經許久沒有摸過那串紫檀佛珠,此時卻顆顆在他手中化作糜粉。

  暗七生怕少主會撐不住端來了椅子讓他去坐著等,霍弛不為所動,依舊固執地站著。

  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片刻間就響起驚雷,這在上一世是沒有的事。

  許是他的逆天改命讓上蒼不滿。

  他的妻兒都會平安無事,霍弛沒有什麼可懼怕的,這四年間的種種,即便上蒼現在要了他的命,他亦無怨無悔。

  終於,雷聲停歇,屋內也傳出嬰兒的啼哭聲。

  所有人面露喜色,唯有暗七愣愣地看著少主的身影。

  只因他方才的樣子太過陰鷙可怕,就算要與這老天爺斗上一斗也絲毫不懼。

  裡面還未收拾乾淨,霍弛就迫不及待地進去看妻兒。

  鳶尾坐在床邊給裴月姝擦臉,霍弛伸手接過。

  鳶尾說夫人現在不宜挪動,霍弛沒敢碰她,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

  「睡一會......我在旁邊守著你。」

  裴月姝雖然累極,但還撐著一點力氣想看看孩子,聽見霍弛語氣中的顫抖,她笑了笑,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等她睡著了,孩子才清洗好送過來。

  是個男孩,看到那張有些黑紫的小臉,霍弛眼眶有些濕潤。

  「長極。」他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頭頂。

  因為裴月姝是晚上發動,裴府眾人得知消息連夜趕了過來,霍弛讓她們把孩子抱出去給裴霖看,自己繼續守在裴月姝的身邊。

  得知霍弛喜得貴子,蕭玄譽有些繃不住了。

  散了早朝,他便去了景陽宮,這裡本來是他給一個人留的。

  可現實告訴他,他沒有機會了。

  若眼下在保不住這個孩子,他的後嗣就只可能會從季氏女的肚子裡出來,那也是他最不希望看見的。

  新封的宋婕妤性子很是文靜,進宮兩年了,宮中都查無此人,前些日子他在被皇后氣到,這才隨意找個人新人臨幸,沒想到她這麼爭氣竟是懷上了。

  看著景陽宮三字,蕭玄譽心中唯有可惜,若是他早一些下手,就不會是今日這樣的景象,或許她生下的會是自己的長子。

  說來也怪,霍弛只念叨過長極這個小名,至於大名他卻是提也不提,若不是裴霖問起來,裴月姝自己也險些忘記,實在是長極叫習慣了。

  「小名既是我取的,大名就讓卿卿取吧。」

  反正裴月姝坐月子無聊,讓人取來了詩經和楚辭慢慢挑選。

  最後擇了一個琛字,霍琛。

  無論她取個什麼樣的名字,霍弛都只會無比高興地同意。

  長極滿月的那日,京中權貴都來祝賀,還有一個很多年沒見的人也回來了。

  「恭喜。」

  虞鶴川曬黑了許多,但身上那股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還是沒變。

  他打了勝仗歸來,如今已經朝中有名的大將,明明當初眾人都以為他會從文。

  「什麼時候回來的?這麼多年,怎麼一封書信都未曾送回來。」

  「是我不懂事了,我聽說他叫長極。」

  裴月姝讓銀翹把長極給他抱抱。

  長極也格外給面子,並沒有哭鬧,虞鶴川伸手逗他玩時,他還抓住了他的手。

  「很有勁,將來是學武的好料子。」

  「承你吉言了。」

  「倒是更像你。」他眉眼含笑看她的樣子像是回到了當年。

  裴月姝卻不知該如何接話了,身後靠上來一具熱源,霍弛臉上寫滿了春風得意。

  「表兄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打聲招呼,我們好去城門迎一迎。」

  虞鶴川臉色不變,看樣子是已經放下了。

  霍弛和虞鶴川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裴月姝搖搖頭,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麼還這么小氣呢。

  這些年虞府變故頗多,不過有他回來,應該都會好起來。

  「啊嗚~」

  懷中的長極突然吐了個小口水泡,咧著小嘴對娘親的笑的樣子可愛極了。

  裴月姝不禁莞爾,低頭親了親他的臉。

  只是沒一會長極就被他那小氣的父親抱走,見他還要和虞鶴川說話,裴月姝搖搖頭去招待旁的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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