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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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裴月姝倚靠在他掌心,霍弛神情溫和地為她梳洗長發。

  「長靜呢?」

  霍弛在她臉頰上親吻,「我已經派了人去,很快他們就能平安返京,你失蹤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我向京中遞了信,說你暫且留在定州處理事務。」

  她知道霍弛這樣做是為了她的名聲,畢竟太后被俘虜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可這樣一來,賀蘭辭他們怕是以為自己被他扣住了。

  還是早些處理完這裡的事回去吧。

  霍弛取來寬大的巾子將她裹住,親力親為為她穿衣擦拭長發。

  裴月姝正想著事情都沒怎麼注意他。

  「你怎麼了?」

  他表情有些不對,而且也太安靜了,分明剛剛在浴桶中,他身上還有些躁動氣息。

  經歷了一場大難,裴月姝也不想再揪著一些事情不放,只要霍弛願意放下一切和她回京。

  她已經是太后,大晉最尊貴的女人,只要能讓她高興,讓孩子們高興,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沒什麼。」霍弛抿唇,去一旁尋梳子。

  「有話就直說。」她主動拉住了他的手。

  霍弛抬眸看她,忽然半跪在她身邊,「我太沒用了,若不是你殺了楚雄,或許現在我還沒有辦法能救你出來。」

  再加上她被俘虜,也是他監管不力的緣故。

  這些個日夜裡,霍弛又一次飽嘗了挫敗和無助的滋味。

  「你能在我預期的時間裡趕來就夠了,而且有你的大軍壓境,他們也不敢動我。」

  否則那時她也不會跟著暗十走。

  她拍拍他的後背,見霍弛還是無顏面對她,她抬臉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好多年她沒有這樣主動待他了。

  「你願意卸下兵權和我一同回京嗎?」

  霍弛眼眶微紅,他等了這麼多年不就是在等她這一句話。

  「真心的嗎?」

  「是。」

  多年的陪伴是真的,真心和假意她也感受得出來。

  否則當年她又為何會讓周時章去救他。

  他犯了錯,罰也罰了,她既忘不了他,何苦又要彼此折磨,消磨年輕。

  「我總覺得不真實。」

  之前他是借霍煬的手,利用長靜才讓她留了下來,又死皮賴臉地賴在她身邊。

  他知道以她的性子,怕是對自己尚有戒心,等回京後,他自會向她慢慢證明,還有孩子在,即便她不接受自己,起碼自己也能光明正大陪在他們身邊。

  現在她卻是原諒了他,還讓他回去。

  裴月姝又親了他一下,「真實了嗎?」

  霍弛目光灼灼,「還不夠......」

  裴月姝將他推開,霍弛唇角翹起,撩開她的長髮,細密的吻落於她的後頸和背脊,激得她渾身都在戰慄。

  「暗一犯了大錯,我已經罰過了,往後就讓他們留守定州,永世不得離開。」

  「嗯......你的人,你決定就好。」裴月姝緊緊抓著霍弛的手臂。

  「還有楚曜,楚雄死後他雖和你達成協議,但他一定也沒想過要將你放回去,追殺你的人里肯定也有他派出去的人,他也該殺,屆時南蠻也會陷入爭奪王位的亂境。」

  「嗯......」

  他雖然在說話,但是沒有停止動作。

  裴月姝下巴輕揚,因為看不到霍弛在她背後的動作,她顫得越發厲害。

  「等我們離開,悄悄讓人做了便是......嗯!」

  裴月姝扭頭瞪了他一眼。

  霍弛鬆開她的耳垂,想起救了她的那個蒙面男人,問起他是誰。

  「只知道是個中原人,怕是和我有些淵源,你想讓他動手?還是算了吧,他救了我,又不願回中原,沒必要讓他捲入這樣的風波。」

  「我只是問問。」霍弛擁著她道。

  說話的功夫她的頭髮也幹了,她一路艱辛,霍弛不捨得再鬧她,在床邊守著她睡熟了,才出去處理事務。


  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理的,那些追殺裴月姝的人他都殺了個乾乾淨淨,就等楚曜寫下降書,從此對大晉俯首稱臣,再賠償完這次大晉出兵的損失,他們就可以退回定州。

  裴月姝休養了兩三日,霍弛也已經和楚曜談妥。

  如今他們的王城都被霍弛占據著,裴太后又被他們救回去了,楚曜只盼著他們快些走。

  這樣的毒瘴之地,大晉也的確沒有什麼興趣,只要他們不再生事老實進貢。

  今日是大軍離開的日子,裴月姝突然想起了青雲,這幾日她都沒看見他,也不知他的傷如何了。

  到底是救了她的性命,裴月姝讓人去找,結果青雲已經走了。

  「太后,這是他留給您的信件,屬下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這裡的人都善使毒,暗七他們也中過幾次招,所以對入手的東西都極為謹慎。

  即便信上面寫著等太后回中原再開啟,他也拆開仔細檢查了一遍。

  裴月姝沒說什麼,拿出信看。

  只是她才看了幾眼,輕飄飄的信紙卻掉在了地上。

  她情緒變得激動,「暗七,派人去找,務必要找到!」

  「是!」暗七有些懵,他還沒見過太后這樣失態。

  青雲受了傷肯定還沒走多遠,裴月姝又告訴了暗七那個崖洞的方向。

  所以不到半日的功夫,人便找到了。

  「這是怎麼了?」霍弛聽說她派人去找那個男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事來看。

  裴月姝表情冷凝,看著青雲一步步走上前。

  「月姝。」她正要上前,霍弛卻拉住了她。

  裴月姝掙開他的手,霍弛心頭猛地一跳,莫不是她想把他帶回去?

  「故人可知《關山月》?」

  她眉目清冷,青雲緩緩嘆了口氣,點了頭。

  裴月姝冷笑,十年了,既然活著為何不回京?

  是怕死嗎?還是無法面對妻子被奪進宮的事實。

  昔日他在龍鳳花燭下對她說的話言猶在耳。

  他說他必須去,這樣回來之後就有能力保護她。

  他讓她再等等他,可等來的卻是他在戰場上的死訊。

  她在宮裡忍著噁心被她痛恨的男人觸碰,他卻在外苟且偷生。

  為什麼?明明那時他明知道皇帝會容不下他,還是毅然決然上了戰場,只為建功立業能夠護她周全。

  為何就怕了?

  可她看著他的被包裹嚴密的臉,還有嘶啞的聲音,以及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她突然卻釋然了也不怨了。

  眼前浮起一片水霧,什麼叫物是人非,這便是。

  他想為她拭去眼淚,但知道自己沒資格,手足無措地立在她面前看著她。

  能再見她一面,他就算現在身死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為何會在南蠻?」

  「幾經流落。」他亦紅了眼眶。

  「不回去嗎?」

  他搖頭,虞府發生的事他都知道,他不明白一向正直的父親為何會因為權利葬送他的妻子。

  十年前,他僥倖被人救下,但因為受傷太重一直昏迷,偶爾醒來也不記得任何事情。

  只知道他要歸家,家裡有人在等著他。

  可他的身體太差了,養了一年多才勉強康復,也恢復了記憶。

  他告別恩公,一路回京,可卻得知她已生下皇帝長子。

  虞府支離破碎,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他們落到這個地步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而他落到如今這幅樣子,也沒有顏面再去見她,即便見了他也什麼都幫不上。

  還會讓她日日愧悔。

  他這個樣子,已經配不上她了,或許他就應該死在戰場上,這樣也不必接受這天大的落差。

  中原已經沒有了他的家,他回不去,不如在此了卻殘生。

  「太后只當沒見過我......」


  裴月姝後退一步,霍弛上前扶住了她,他緊握著她的手,看向青雲,沉重的表情說明他已猜出了他是誰。

  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虞鶴川,當時在京中可是赫赫有名的溫潤公子,文武雙全,受盡追捧。

  可眼前之人卻沒有一分一毫他的影子。

  這麼多年,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他同樣也在看霍弛。

  說起來,他們還是表兄弟。

  他看得出來,霍弛對卿卿的在意,由他陪在卿卿身邊,他也就安心了。

  「青雲恭送太后。」他朝她作揖。

  裴月姝點點頭,轉身離開。

  這一別,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青雲淚流滿目。

  曾經的往事在他眼中一一浮現,他們是青梅竹馬,他自小的願望就是娶她為妻。

  雖只做了三天的夫妻,他亦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只怪他是個無用的人,他沒有保護好她。

  回去的路上,裴月姝一言不發。

  雖霍弛準備好馬車,也讓人開好了路,但有些地方還是難以行人,霍弛便親自背著她走。

  「都過去了。」

  「嗯。」

  裴月姝神情低落,如果沒有蕭玄譽的強搶,或許她和虞鶴川會安穩幸福地度過一生。

  只嘆世事變化無常。

  霍弛知道她在想什麼,可這世間沒有如果,即便有,最想重來的人也該是他。

  他會搶先一步認識她,絕不會讓她落入任何人之手。

  二人各懷心思,等回到定州城時已經是半月後了。

  她與京中失聯了一個月,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長極和賀蘭辭會親自來定州要人。

  「我該回去了。」

  霍弛剛忙完回來,他動作一頓,借著去沐浴避開了這個話題。

  裴月姝在床上躺下,等了好一會他才收拾好過來。

  他光著身子,腰間只松松垮垮繫著一條巾子。裴月姝眼皮子一跳。

  一路跋涉後修整了這幾日,他也是徹底按捺不住了。

  她用足尖抵住他欺身而上胸膛,「我該回去了。」

  霍弛眼眸深沉,抓住她的足腕,當著他的面在足背上印下一吻。

  「你......」

  他朝她笑了笑,又要去吻她,裴月姝自是嫌髒躲開。

  霍弛只好去親她的脖頸,如抽絲剝繭般,直至露出白晃晃的果肉。

  「別走。」

  「等我一起回去......」

  「不行,靜兒還小,離不開我。」

  裴月姝去推他,但是力道對於他來說微乎其微,她也懶得再掙扎了。

  她環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說著話。

  「而且也要不了多久,我在京中等你。」

  「不要。」

  霍弛強勢地堵住她的唇,大手一揮,二人之間再無阻礙。

  他們緊緊糾纏宛如兩株相互汲取養分的藤蔓。

  她原本白皙無瑕的皮膚,逐漸變得緋紅,無數紅梅競相盛放。

  她仰著那張禍國殃民的臉,羽睫顫抖翻飛,眸間染上了些混沌的迷離之色。

  霍弛就是故意的,他拖著不給,啞著聲音乞求,「留下吧,我不想和你分開......」

  裴月姝睜眼看他,一雙含情目若含春水,眼尾薄紅,溫柔魅惑,勾人至極。

  霍弛輕咽口水,她還沒有鬆口,他便要受不住了。

  「你就拋下我吧。」

  他語氣怨懟,在她肩頭輕咬了一口,不再保留。

  周遭的空氣溫濡濕潤,視線突然變得斷斷續續,不知是她在動還是這個房間在動。

  腦海中光怪陸離,時而身處雲間,時而遊動在水中。

  突然一道巨浪打來,瀕死的窒息感突然打來,她繃起足尖全力擺脫,可卻被拖到潮水中心徹底沉淪。


  再後面,便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仿佛靈魂脫離了軀殼。

  「別來了......」

  她無力地攀著他的肩膀,耳邊是他滾燙的氣息。

  他悶哼一聲,抓著她的手越發賣力。

  儼然一副她不答應他就不停下的樣子。

  裴月姝不願騙他,迷迷糊糊間竟是睡過去了。

  外面下了一清晨的雨,寒氣裹挾而來。

  裴月姝眉頭輕蹙,她感受不到絲毫寒意,反倒渾身像是要被融化。

  她不適地動了動身體,下一瞬卻被他抱得更緊,她在窒息中醒來,霍弛也同樣睜開了眼睛。

  不管昨夜的博弈是誰贏誰輸,他們披上了寢衣,眼中唯有彼此,依偎在一起梳理著對方的長髮。

  「真不留下?你捨得?」他吻她的臉,口中意有所指。

  他不信經過他一晚的賣力她沒有食髓知味。

  「捨不得什麼?」裴月姝彎唇挑釁。

  霍弛輕笑,拉下帳子讓人送熱水進來。

  等人都出去了,他將她一把扛起,迎著她的驚呼聲去了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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