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背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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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省上的電視台來採訪。

  主題就是,荒山變瑰寶,龍泉煥新生。放在農業經欄目播出,算是一個典型。

  看到記者擬定的題目,林雙絳只改了第一段,把荒山變瑰寶,改為明珠今拂塵。

  對方拿過去,咂摸幾下,便明白她的意思。

  在這位年輕的當地企業家眼中,家鄉的山水從未荒廢過,不過是蒙塵的明珠,只要輕輕擦拭乾淨,就會煥發光彩。

  「想不到,這個女孩子學問還不錯。」

  沒經過專業訓練,很難駕馭文字,特別是短短几秒就改好,立意還不落俗套。

  旁邊接待的人,自豪道:「我們老闆可是世界排行前十的名校畢業。」

  記者有些驚訝。

  又問了更多的信息。

  一邊點頭一邊往外去。

  孫芳和唐麗手頭有事,雙雙都沒發現。許四海倒是發現了,但是沒敢說,GG公司是兒子的手筆,敢把他媽放的GG撤了,那就是在玩火。說出去,勢必會掀起一場家庭大戰。年紀大了,每次折騰來折騰去,兩母子都是在折騰他。

  許四海表示不摻和。

  更何況這次好像還有林家小姑娘。再把親家媽拉進來,湊麻將得了。

  然而紙是保不住火的,更何況是把大火。林雙絳在家偷偷摸摸進出幾天,儘量避免見到孫芳,就怕老媽揪著她一頓痛罵,都這麼大的人了,這附近出點事哪家不知道,她不想那麼晚節不保。碰過幾回,孫芳都只是很關切地問她吃飯穿衣,並沒有過激反應。許弋繁那邊也沒聽說唐姨鬧,心中暗想,或許是長輩們心疼她,所以默契不說。

  彎下去的腰板挺直了。

  風風火火,做自己的事。許弋繁張羅著設計修建新房,唐麗事後才知道,一邊感嘆娶媳婦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一邊又巴不得兩人早日成親。得了空,接連碰到過幾回孫芳,便約定去她家吃飯。

  聯絡聯絡感情。

  林雙絳和許弋繁都答應了。

  小陀螺和林雙鹿馬上模考,正是衝刺的關鍵階段,就沒帶著。讓林雙絳去買花,孫芳心裡也是有計較的,雖說女方見男方不用些什麼,但是空著手去依舊不好。

  要不是菊花科,不適合這個場合,林雙絳巴不得抱一車去砸到許弋繁身上,讓他成天嚷著她是他一手栽培的向日葵。

  規規矩矩買了百合,換掉衣服和孫芳過去。

  唐麗早在門口等著,看她來,上下打量,笑道:「越長越漂亮。」

  要不是知道唐麗是個直脾氣,不奉承人,林雙絳都要懷疑許弋繁給他媽下了什麼迷魂藥,她這幾天明明是憔悴,憔悴了好麼?

  而且都是大魔王害的。

  前腳進門,後腳許弋繁便拎著剛烤好的餅乾進來,見著她,微微一笑,將盒子打開。淡淡的巧克力香味傳來,女孩就像上鉤的魚一樣,悄悄溜過去,扒著盒子看。一顆腦袋恨不得伸進去。巧克力曲奇,不知道他哪買的,竟然還有點濕軟,捻一塊迫不及待放嘴裡,香味濃郁,加了可可碎粒又有點苦澀。

  好吃哭了。

  看她那副樣子,孫芳笑得不行。

  「也就你慣著她。」

  這麼大人還是喜歡吃零食,年紀漸長,心性不長。

  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孫芳心裡是滿意的,許弋繁這麼體貼,以後和她過日子肯定會讓著。女兒脾氣古怪,家裡誰也惹不起,當初和靳寒好過一段時間,真是把她嚇得心驚膽戰。高門大戶規矩多,靳寒又不像是吃虧的那個,不就只有委屈她麼?

  還是許弋繁好。

  越想越後怕。連帶著對白頭髮的傢伙都多了幾分太過親切的笑意。

  菜擺好,吃飯。百合挑幾支出來裝在花瓶里,放在飯桌中間,寓意好,什麼都好。唐麗和孫芳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一個快活,終於把兒子交代出去。

  當事人眼觀鼻,鼻觀心,林雙絳伸手,許弋繁便拿塊餅乾放過去。默契地偷吃作為飯後甜點的點心。

  孫芳忽然說:「忘記看天氣預報了,明天我得到江市去。」

  如果下雨,就得早些出發。

  靠近江市的收費站,下雨天特別堵,要是耽擱可就不好了。唐麗忙去找遙控,幾人便遠遠吃著飯,聽著電視當背景音。


  吃著吃著。

  林雙絳就有不好的預感。

  輕輕碰一下許弋繁,男人看向她,疑惑道,「怎麼?」餅乾不是遞過來了嗎?

  還沒說出口,晚七點的農業經的主持人便用播音腔不緊不慢,飽含深情地念出林雙絳和那個記者共同擬定的題目:

  明珠今拂塵,龍泉煥新生。

  白紙黑字寫出來,挺有感覺的,怎麼讓人一念,林雙絳就想挖個洞把自己就地掩埋。眾人本來注意力都沒集中過去,但是聽著聽著便都整齊劃一看向面目猙獰的林雙絳。

  許弋繁要去關電視。

  唐麗不准。

  半個小時的專題報導結束,林雙絳體驗到了傳說中的公開處刑。

  許弋繁忙道,「我換的。」

  「世界名校畢業的青年企業家?」

  林雙絳咽了口水,皺眉道:「世界名校畢業的青年企業家多了去了。」

  「在我們這種桃子的,只有你一個吧,大雙。」孫芳抬眼看向她。許四海感受到戰火的味道,看了眼兒子,讓他把唐麗架走。礙於他們的面子,孫芳在這裡應該不會為難林雙絳,別到時候搞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其實許四海私心覺得林雙絳挺有膽子的。

  她都不敢拔母老虎的毛,她可好,一下子得罪兩。

  唐麗挑眉,「電視裡說你人才兼備、頗具膽識……小繁,你還不加把勁。」

  在這樣下去,許弋繁不是要被比下去麼?要配不上人家小姑娘了嗎?

  本來年紀就大,脾氣火爆,能找著媳婦多不容易,可不能讓到手的鴨子飛了。許弋繁看了一眼親媽,嘆口氣。

  當事人林雙絳假裝喝多了。

  趴在桌子上,裝死。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當然明白,但是現在桃林的進展不錯,要是和母親攤牌,把GG牌換過來,那不是要她的狗命。

  不行,堅決不行。

  死活不起來,死活不回家,在唐麗家住。

  膝蓋骨一軟。

  心想,這是要逼她就範啊。

  「醒啦?」

  唐麗朝她招招手,盛了碗紅棗蓮子粥出來,催著喝。林雙絳確實有些餓了,一連喝了兩碗。放下碗筷的一瞬,就是酷刑的開始。

  先是孫芳。

  把睡上溫泉樂園的營業數據擺出來,相比上個月下降了多少多少。

  然後是唐麗,輕言輕語怕嚇著她,言語之間,分析龍泉鎮現在已經是塊不掙錢的地方,加大投資,只會血本無歸。

  她這樣聰明,應該明白她和孫芳的意思。

  許弋繁抱臂,下頜微抬。

  林雙絳低著腦袋,不說話,只聽著兩人講,差不多訓了有半小時看她們喝水喘氣,才幽幽道:「沒有做不了生意的地方,只有不會做生意的人。」

  白髮男人,默默坐到她邊上。

  開玩笑。

  只要不是針對他,他有什麼理由不支持她。

  「村民出去打工,孩子們也不願意上學,環境受了污染,有本事的人走了,沒本事的老弱病殘就在那等死嗎?一批批的人撈金離開,以為自己眼光好能看到未來,在我看來,不過是自私自利的膽小鬼而已。」

  她這是在諷刺自己的母親嗎?

  唐麗臉色也不太好。

  「媽,當初我們在那,靠的也是給學生賣早飯攢錢養家。為什麼,你現在就一口咬定那裡做不了生意呢?」

  這個問題。

  把孫芳問住了。

  靠林友良的死工資根本無法過活,要不是那點收入,她哪裡買得起小三輪,又怎麼會到市里靠著小三輪收破爛起家。

  難道真像林雙絳說的那樣,她們上岸了,過好日子,便不屑當初生活的泥坑。

  女孩低著頭,繼續道:「我就是不服氣,爸把山挖空了,我就在山上種樹,今年請大家來吃桃子,明年我就能全省各地賣。」

  鏗鏘有力。

  擲地有聲。


  唐麗忍不住叫好。她就喜歡這種不服輸的脾氣,反過來勸孫芳,「孩子有想法是好事,不就是GG牌嗎?等過了這一季,再換上不就好了。」

  鮮果,又不是一年四季打GG。

  讓讓又何妨。

  孫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總歸是被女兒說了心裡難受,仍舊黑著臉。許弋繁起身過去,給她們說:「她為這個事瘦了不少……咳,你們是看不出來。」

  他可是摸出來了。

  看一眼本來就清瘦的女兒。

  嘆氣。

  林友良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道坎,也好,只要她能借這個事把生父的坎跨過,損失點就損失點吧。

  如此,審問結束。

  女孩也不裝了,跟著母親乖乖回去。

  唐麗揪著兒子問,「剛才怕我們吃了她?」

  男人不出氣,只是盯著自家老媽看。唐麗嘖了一聲,按下他的腦袋,「吃裡爬外的,我還能欺負自家人?」

  笑著給母親捏肩。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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