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拜訪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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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酸?

  林雙絳抽了抽嘴角,看著古香古色,明擺著就是古代大戶人家的房間,有點魔幻。這都叫窮酸,她住的地方豈不是豬窩?想瞪他,不過作為許弋繁的女朋友,面對大哥的小弟,應該表現得,嗯,從容一點才對。

  捏著袖子,眼觀口口觀心。

  乖巧得有些異常。

  沒裝幾秒,立馬破功。

  拿了菜單,許弋繁開始報菜名,「醬豬蹄、炒肝、爆肚……」一連說了十幾個菜名,馮明膩得慌,好心道:「大哥,咱們點些女生能吃的東西吧。」

  說完,看了安靜的女孩一眼。

  頭髮蓬蓬的,雖然莽撞,但是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可愛。

  大哥果然是大哥,養的媳婦有夠乖的,出來吃什麼都不好意思說。許弋繁面無表情道:

  「這些都是她愛吃的。」

  林雙絳欲哭無淚。

  揪了許弋繁的袖子,恨得跺腳。就不能給她保留一點形象嗎?摸摸女孩的腦袋,寵溺道:「吃東西,怕什麼。」

  好吧。

  耷拉著肩膀,乾脆也不要什麼形象了,豬蹄一上來撈起袖子就開始啃,吃相極好,搞得馮明都跟著咽口水,暗道,有這麼好吃嗎?抹了手,拿起筷子就要去夾菜。許弋繁先一步,將她想吃的東西舀到碗中。

  看了女孩一眼。

  對馮明道:「你家搬走以後,生意好做?」

  「這兩年越來越好做,我爹總說早點出來就對了,一直待在那犄角旮旯石頭是不少,但是換不成錢,白搭。」

  又說些童年的趣事。

  林雙絳聽得入迷。

  許弋繁小時候原來是那樣啊,又熊又凶。喝了一口湯,解了扣子,馮明道,「你是沒看見他拉著那個人回來,對方腿都折了,爬都爬不開。就這麼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我還以為死了。」

  好像打人很光榮似的。

  舔了舔嘴,挑眉。許弋繁看了一眼越說越歡實的馮明,男生接了眼風,立馬收聲。起身給兩人添飯,林雙絳有些慶幸,這麼說來當初許弋繁灌她酒,真的是看在女孩子的份上,要是個男的,他能把人往死里弄。

  謝天謝地。

  第一次為自己的性別感到優越。

  看他的眼神也越發黏糊。被女孩盯得發毛,咳嗽兩聲,推著輪椅出去。前腳一走,馮明立馬湊過來,皺眉道:「他腳怎麼回事?報應?」

  甩手就是一拳。

  冷聲道:「信不信我也讓你嘗嘗報應的滋味?」

  明明是個女孩。

  打起人來怎麼連眼睛都不眨,這份兇殘,和昔日的許大魔王何其相似。莫名一寒,怪不得許弋繁現在脾氣這麼好,原來是被小媳婦揍的。真是一物降一物,狗屎蓋鳥屎。

  吃過飯,又說好手煉的樣式,馮明說下周就給她送過去。

  問了班級和寢室,眉頭一跳,問道:「能問下你怎麼到這學校來的嗎?」

  他爹搬了不少石頭,才換來的名額。

  面前這個丫頭是怎麼混進來的呢?去的還是二代和神經病專用收容樓。

  「走進來的。」

  見人下菜的傢伙,若不是許弋繁撐著,看馮明這德行估計真能敲她一筆賠償費。這樣想著,抱住大哥的手臂,沖著男生齜牙。

  一副你有本事來揍我的賤樣。

  男孩眼神一亮。

  來了興趣,捏著石頭,去瞄她的手腕。細細的一截,又白又嫩。站在許弋繁身後,眼睛黑亮黑亮的,一隻太過活潑的小獸。

  關鍵是這脾氣和本地那些嬌里嬌氣丫頭的不一樣,頗有他媽的風範。腦子裡盤旋著一句好吃不過餃子,好干不過嫂子。剛起念頭,發現許弋繁盯著自己,後背一涼,趕緊打消。

  這眼神可不是開玩笑,多少人就是這麼打折的。

  他這是提頭在玩。剛才的念頭讓大魔王知道了,能把他打出屎來。

  麻溜出去。

  林雙絳要了盒子將剩下的食物挑揀挑揀打包,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親了一下男生,沒臉沒皮道:「謝謝大哥。」

  「謝什麼?」


  「手煉啊,那個綠色的石頭真好看。」

  晶瑩透綠,看著就移不開眼,她也不是特別喜歡寶石,可是看到的那一刻就是莫名歡喜。也許這就是眼緣?

  不對,也許女生天生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只是她以前沒機會喜歡。

  笑一下,「我看你之前不是戴著一條珍珠手煉,很漂亮。」

  神色僵了僵,躲到他身後。

  半晌,盯著地上的縫隙,低聲道:「是很漂亮的。」

  靳寒不肯要,她也不能再戴,總歸是捨不得,擦乾淨放在布袋裡收起來。有時候也會想念戴著的感覺,想起少年的看她的眼神。

  清澈如水晶。

  說她是他的珍珠。

  「走吧。」

  握著女孩的手,往外去。他坐在輪椅上氣勢不減,林雙絳穿著麂皮小襖,裡面套一條短裙,走路輕盈。兩人輪廓都很深,不是當地的長相,又一身旁若無人的氣勢,任由別人看。

  許弋繁回去,她自己走回學校。半路上遇到出來跑腿的睡神,見她身邊無人,四下也無人,乾脆拉了女孩到邊上,悄聲說話。

  根甜、徐老爺和任我行都要走了。幾個人成天半死不活的。林雙絳聽不起他東拉西扯,踹一腳,不耐煩道:「說人話。」

  「新一屆領導班子要選人啊,二年級,你們武鬥派的石頭學長人氣很足,可是孤陽不長啊。」

  「說人話。」

  「光有會打架的,沒有會畫畫的可不行。」

  「關我屁事。」

  「一年級里就你是個冒頭的……萬可靠不住,死丫頭讓我來找你說,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男生皮笑肉不笑。

  胡亂道,「平時那是鬧著玩的,這回是正經事。你去找阿德學長算算,看除了石頭以外,哪個能挑大樑。」

  「憑什麼是我去?」

  「徐老爺吩咐的。」睡神打了個哈欠,「反正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去不去是你的事,這是阿德的地址,你去碰碰運氣。」

  「我……」

  說著,要揍他。男生早抬腿跑了,平時懶洋洋的,關鍵時候比鬼還精。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趟上這個糟糕透頂的同桌。

  再說徐老爺。

  一個職業拉皮條的,竟然不信人民幣信命,簡直不可思議。

  阿德,阿德學長,不就是那個畫鎮社之寶的嗎?就算不為算命,也想去問問他到底打算什麼時候來把那幅畫完成。

  捏著地址,想了想,收好。

  科技大賽,特長班獲得的名次不錯。三年級之前一直沉浸在愁雲慘澹的離彆氣氛之中,現在有了機會,便大肆玩鬧起來。三樓到一樓,就沒有安寧的時候,一會兒吵著要把獲獎模型放大,一會兒又說要做一個七層高的浮屠塔造型蛋糕。別的好說,要真做這麼一個稀奇古怪的蛋糕,林雙絳頭一個不干。

  廢話,做出來嚇死個人,還怎麼吃啊。

  抱著根甜的大腿就是一陣哭。

  大姐頭本來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離別在即,受不了別人哭,更何況林雙絳在某種程度上是她的知己,還沒把蛋糕的事情說出,根甜一抹眼淚,扶起她。

  大姐頭不上大學。

  直接跑國外學做菜。

  鼻涕眼淚一把咽,哽咽道:「根甜學姐,你說啥呢?」

  我特麼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以後就是咱們樓的頂樓柱了,可不許再這麼迷糊,乖,來,把我就今天做的黃桃蛋撻吃了。」

  說著,塞一個到女孩嘴裡。

  林雙絳猝不及防,一邊吃著一邊想她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怎麼聽著跟古時候祭樓的一樣。

  毛骨悚然。

  不等她想清楚,睡神過來將人帶回去。

  升到二年級,要換樓層。班主任通知大家搬東西,林雙絳搬完幾摞書,便看著其他人動作。這些傢伙可真是深藏不露,竟然有人搬了個洗衣機過來,簡直是個人才。

  「嗨,你去找阿德學長了嗎?」

  「還沒。」

  「抓緊時間啊,真是的。」


  說完語重心長嘆一口氣。被他念得煩,一到周末,跟許弋繁報備行程,叫了輛計程車直接衝到郊外找人。

  藝術家不愧是藝術家。

  住的地方,也沒有點人氣。

  扒開一堆雜草,進到一處獨立的院子,喊半天沒人應,乾脆翻了鐵門進去。正門開著,繞一圈,到後面,發現本來是車庫的地方被改造成一處泳池,深綠色的水,平靜無波,四周生了些綠植。

  蔓蔓青蘿,落到水裡,飄飄搖搖。

  布滿水鏽的牆壁,斑駁不已。根本不像有人居住。

  蹲下身子去看,身後忽然來了人,長髮披肩,面目平板,再普通不過的容貌,卻讓人移不開眼。

  「阿德學長,徐老爺讓我來找你算算,我們樓下一屆該找那個當頂樓柱。」

  對方默不作聲。

  扔了兩塊魚肉進去,泳池翻起浪潮,波浪鋪開,層層疊疊的浪花劃出長長的一條水路,轉瞬而過的巨大黑色魚尾,隱入了深池。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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