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近在咫尺
目之所及，全是沙子。
站在沙丘上，幾個黑點從遠處延伸過來，是零零散散的旅客。林雙絳熱得不行，但是解開圍巾，一呼氣迎面而來的沙子便鑽入鼻腔，仿佛有人用磨砂紙在擦她的軟肉。
可惡的萬可。
說什麼天氣寒冷，非讓她換上保暖內衣。
這可好，下了車，便開始沙地長征，活生生憋得臉紅脖子粗。
然而，這還不是最慘的。
中途跑來一隻狗，大家相處甚歡。林雙絳想皮球想得緊，勻出一點牛肉乾餵到這貨嘴裡，竟然死活不肯走了。身子纖長，毛色發亮，就是肚子處癟癟的，一邊吃東西一邊流口水。
萬可喝了水。
皺眉道：「不會是走丟的狗吧？」
「什麼人會帶狗來這種荒郊野地旅遊？」
嚮導的臉色變了變。
老頭瞪了一眼林雙絳。
女孩乖覺地改口，「這種風水寶地，豈是一隻狗能來的！」
胡青雲忍俊不禁，笑道：「說起來月牙灣還真是風水寶地，你看，附近都荒成這樣，幾千年來只有這裡有一汪碧綠，不是風水寶地是什麼？」
「這話說的好。」
嚮導連連點頭。林雙絳低頭去看狗脖子，摸兩下，果真找到項圈，背面還掛著半截扣子……拉著讓萬可看，無奈道：「還真讓你說對了，是走失的。」
狗叫了兩聲。
林雙絳哭喪著臉，難道她除了照顧一個脾氣拽上天的瘸子，還要照顧一隻二到沒邊的狗？
嘆了口氣。
認命地從包里摸出一條繩索，系了狗項圈上。
並未反抗，還親昵地蹭了兩下。
路上遇到另一隊人。
對方笑著說：「這狗竟然跟你，我女兒哄了半天也不過來。」男人身後跟著一個小姑娘，帶著遮陽帽怯生生地看著他們。林雙絳胡亂道：「也許是看我好欺負。」
兩隊結伴而行。
去的都是月牙泉。
好在需要步行的距離不遠，翻過一座山丘，很快便看到。
茫茫的黃沙之間，碧綠的泉水仿佛翡翠一樣，鑲嵌在大地上。不怪沙漠中的綠洲這麼受歡迎，眾人鬱悶的心情，在見著這一抹綠色之後，瞬間亮了起來。
好漂亮。
萬可由衷贊道。
胡青雲抬著相機拍了幾張，示意繼續往前走。大家話多起來，一路上聊了許多，兩隊人馬到目的地後又約著一起參觀。林雙絳牽著一條狗，走在輪椅男身邊，兩人一狗的組合看著怪異極了。
引得旁人側目。
喝了半瓶水，剩下的便倒給狗喝。
又拿出些吃的，三兩下被吃光。「真能吃啊——」女孩插著腰，到處張望。蓬蓬的捲髮，風一吹，便散開去，眉眼深邃，鼻樑高挺，又因包著圍巾，只能看到半面，越發勾人遐想。
雌雄莫辨的氣質。
男生手停住，在她身旁靜靜看著。
一行人遊覽完畢，便要到石窟那邊去正式開始工作。胡青雲本想讓她把狗留在這裡，等主人來尋，可是林雙絳看著看門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心中默默盤旋了一會兒清湯狗肉和紅燒狗肉的畫面，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我在這邊等一會兒。」
「要是沒人來，怎麼辦？」
「誰讓它只跟我呢……要是被吃了我會於心不安，做噩夢的。」
胡青雲無法。
囑咐她在這邊等著，他們忙完過來接。萬可也想留下，奈何人手不夠，被胡青雲強制帶走了。輪椅男跟著去也是礙手礙腳，留在此處，一來看著林雙絳，防止她亂跑。
二來，提防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傢伙。
說來，胡青雲還是老道的，只是他沒想到，有特殊癖好的人正是坐在輪椅上的傢伙。正所謂日防夜防，咳咳，家賊難防。
兩人在入口處找了個地方坐下。
看著人一個個走過。
林雙絳無聊，便開始和輪椅男聊天。從身高體重到個人愛好，簡直和查戶口的沒有兩樣。男生偏像個鋸嘴葫蘆，帶著帽子，一言不發。
「哎，真是有夠無聊的，狗都睡著了。」
死不要臉的傢伙。
看著藍藍的天空。
沒一會兒，她也想睡了。
搖搖腦袋，繼續做無用功：這位相公，芳齡幾何，可有婚娶？學著古代媒婆調戲良家婦男的口氣，捏著嗓子，掐著蘭花指，生生弄出一副無聊到發瘋的可憐模樣。
一陣狂風颳過。
男生的帽檐動了動。
聲音沙啞道：「那你呢？」
媽耶。
鐵樹開花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對方講話，驚訝到不行，半晌，咽了口水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呢……原來不是，還好，還好。」
說完以後，尷尬笑兩聲。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對方又道。
聲音沙啞，像是火熱的鐵砂在喉嚨滾過一遭。林雙絳怔了怔，一屁股坐回去，用腳扒拉著狗的耳朵，小聲道：「小女子已經及，今年十五了……良人不曾有，倒是認識過一個宇宙無敵通天大惡霸。」
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明明是笑著。
尾音卻顫抖著低了下去。
深吸兩口氣。
女孩站起來，指著輪椅男，惡形惡狀道：「所以你要是敢再跟我拽，小心被揍哦。」
對方嗤笑一下。
不再搭理她。只是心情好了許多，悠然躺在輪椅上，跟個大爺似的。
實在憋得無聊，林雙絳站起來，到處查看。見著人就問，有沒有丟失狗，最後乾脆要來一塊紙板，在上面寫了失狗招領幾個字，歪歪斜斜，在學校里跟著書法社的混過幾頓飯，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狗啊，你的主人呢？是不是死在這沙漠裡了？哎，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你喜歡清蒸還是紅燒，莫怕，我只是問問而已。」
話畢。
自己先笑了起來。
黃狗瞪她一眼，仿佛聽懂一樣。
擼了兩下狗頭，忽見一個影子慢慢籠罩自己。
還未轉身，對方便道：「二虎是阿標一手養大的，不能吃。」
女孩驚喜地站起來。
看著來人，斂不住臉上的笑意，「你怎麼會在這裡？」
站在沙丘上，幾個黑點從遠處延伸過來，是零零散散的旅客。林雙絳熱得不行，但是解開圍巾，一呼氣迎面而來的沙子便鑽入鼻腔，仿佛有人用磨砂紙在擦她的軟肉。
可惡的萬可。
說什麼天氣寒冷，非讓她換上保暖內衣。
這可好，下了車，便開始沙地長征，活生生憋得臉紅脖子粗。
然而，這還不是最慘的。
中途跑來一隻狗，大家相處甚歡。林雙絳想皮球想得緊，勻出一點牛肉乾餵到這貨嘴裡，竟然死活不肯走了。身子纖長，毛色發亮，就是肚子處癟癟的，一邊吃東西一邊流口水。
萬可喝了水。
皺眉道：「不會是走丟的狗吧？」
「什麼人會帶狗來這種荒郊野地旅遊？」
嚮導的臉色變了變。
老頭瞪了一眼林雙絳。
女孩乖覺地改口，「這種風水寶地，豈是一隻狗能來的！」
胡青雲忍俊不禁，笑道：「說起來月牙灣還真是風水寶地，你看，附近都荒成這樣，幾千年來只有這裡有一汪碧綠，不是風水寶地是什麼？」
「這話說的好。」
嚮導連連點頭。林雙絳低頭去看狗脖子，摸兩下，果真找到項圈，背面還掛著半截扣子……拉著讓萬可看，無奈道：「還真讓你說對了，是走失的。」
狗叫了兩聲。
林雙絳哭喪著臉，難道她除了照顧一個脾氣拽上天的瘸子，還要照顧一隻二到沒邊的狗？
嘆了口氣。
認命地從包里摸出一條繩索，系了狗項圈上。
並未反抗，還親昵地蹭了兩下。
路上遇到另一隊人。
對方笑著說：「這狗竟然跟你，我女兒哄了半天也不過來。」男人身後跟著一個小姑娘，帶著遮陽帽怯生生地看著他們。林雙絳胡亂道：「也許是看我好欺負。」
兩隊結伴而行。
去的都是月牙泉。
好在需要步行的距離不遠，翻過一座山丘，很快便看到。
茫茫的黃沙之間，碧綠的泉水仿佛翡翠一樣，鑲嵌在大地上。不怪沙漠中的綠洲這麼受歡迎，眾人鬱悶的心情，在見著這一抹綠色之後，瞬間亮了起來。
好漂亮。
萬可由衷贊道。
胡青雲抬著相機拍了幾張，示意繼續往前走。大家話多起來，一路上聊了許多，兩隊人馬到目的地後又約著一起參觀。林雙絳牽著一條狗，走在輪椅男身邊，兩人一狗的組合看著怪異極了。
引得旁人側目。
喝了半瓶水，剩下的便倒給狗喝。
又拿出些吃的，三兩下被吃光。「真能吃啊——」女孩插著腰，到處張望。蓬蓬的捲髮，風一吹，便散開去，眉眼深邃，鼻樑高挺，又因包著圍巾，只能看到半面，越發勾人遐想。
雌雄莫辨的氣質。
男生手停住，在她身旁靜靜看著。
一行人遊覽完畢，便要到石窟那邊去正式開始工作。胡青雲本想讓她把狗留在這裡，等主人來尋，可是林雙絳看著看門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心中默默盤旋了一會兒清湯狗肉和紅燒狗肉的畫面，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我在這邊等一會兒。」
「要是沒人來，怎麼辦？」
「誰讓它只跟我呢……要是被吃了我會於心不安，做噩夢的。」
胡青雲無法。
囑咐她在這邊等著，他們忙完過來接。萬可也想留下，奈何人手不夠，被胡青雲強制帶走了。輪椅男跟著去也是礙手礙腳，留在此處，一來看著林雙絳，防止她亂跑。
二來，提防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傢伙。
說來，胡青雲還是老道的，只是他沒想到，有特殊癖好的人正是坐在輪椅上的傢伙。正所謂日防夜防，咳咳，家賊難防。
兩人在入口處找了個地方坐下。
看著人一個個走過。
林雙絳無聊，便開始和輪椅男聊天。從身高體重到個人愛好，簡直和查戶口的沒有兩樣。男生偏像個鋸嘴葫蘆，帶著帽子，一言不發。
「哎，真是有夠無聊的，狗都睡著了。」
死不要臉的傢伙。
看著藍藍的天空。
沒一會兒，她也想睡了。
搖搖腦袋，繼續做無用功：這位相公，芳齡幾何，可有婚娶？學著古代媒婆調戲良家婦男的口氣，捏著嗓子，掐著蘭花指，生生弄出一副無聊到發瘋的可憐模樣。
一陣狂風颳過。
男生的帽檐動了動。
聲音沙啞道：「那你呢？」
媽耶。
鐵樹開花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對方講話，驚訝到不行，半晌，咽了口水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呢……原來不是，還好，還好。」
說完以後，尷尬笑兩聲。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對方又道。
聲音沙啞，像是火熱的鐵砂在喉嚨滾過一遭。林雙絳怔了怔，一屁股坐回去，用腳扒拉著狗的耳朵，小聲道：「小女子已經及，今年十五了……良人不曾有，倒是認識過一個宇宙無敵通天大惡霸。」
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明明是笑著。
尾音卻顫抖著低了下去。
深吸兩口氣。
女孩站起來，指著輪椅男，惡形惡狀道：「所以你要是敢再跟我拽，小心被揍哦。」
對方嗤笑一下。
不再搭理她。只是心情好了許多，悠然躺在輪椅上，跟個大爺似的。
實在憋得無聊，林雙絳站起來，到處查看。見著人就問，有沒有丟失狗，最後乾脆要來一塊紙板，在上面寫了失狗招領幾個字，歪歪斜斜，在學校里跟著書法社的混過幾頓飯，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狗啊，你的主人呢？是不是死在這沙漠裡了？哎，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你喜歡清蒸還是紅燒，莫怕，我只是問問而已。」
話畢。
自己先笑了起來。
黃狗瞪她一眼，仿佛聽懂一樣。
擼了兩下狗頭，忽見一個影子慢慢籠罩自己。
還未轉身，對方便道：「二虎是阿標一手養大的，不能吃。」
女孩驚喜地站起來。
看著來人，斂不住臉上的笑意，「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