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縱使相逢
兩人經過中毒事件以後已然成為本班的眾矢之的，大部分人不願搭理，少部分如睡神這樣的泥石流，乾脆把桌子搬開，臉睡覺都不願意偏向林雙絳這一側。大家不是有錢就是有才之人，說不上心胸寬廣，但是也少有同仇敵愾之時。
可以說林雙絳和萬可，在某種程度上真的十分招人討厭了。
嘖。
將根甜找回的零錢數了一下。
發現價格上漲了百分之七十，一口下去，感覺吃的都是錢。
心疼啊。
萬可倒是沒什麼感覺。
問老頭那個是什麼項目。
「這個周末去理工大看一下，還說有宣講會，到時候應該就清楚了。」
「啊，這麼麻煩。」
萬可趴在桌上，耷拉著腦袋，「我這周還約了Johnson吃飯呢。」
簡直頭疼。
Johnson就是那個混血兒，長得還可以，但是身材標準的武大郎，也不知道萬可怎麼下得去嘴的，毫不掩飾地展露嫌棄，沒好氣道：「你可長點心吧，這回跟著好好把事做成，回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唔——」
女孩頭朝下，懟在桌面。
依舊提不起勁。
林雙絳無法，只得把之前胡青雲給的材料拿給她，囑咐好好看。剩下的都得她自己解決。常年不露面的班主任找到她們，談話，問清楚後，便說學校已經准了她們的假，只是要和家長溝通好，得到許可才能去。
點點頭，出來。
萬可深出一口氣，「麻煩死了。」
林雙絳忽然後悔，怎麼就突發奇想把這不靠譜的死丫頭捎上，揪了她手臂上的贅肉，警告道：「老老實實跟家裡說，否則，友情就走到盡頭。」
萬可跳起來，生氣地看著她，「我說還不行嗎？」
回去以後。
洗完澡。
坐到床上拿出手機，翻看著通訊錄，打完孫芳的電話獲得許可以後，女人囑咐道：「記得給你爸說一下。」
愣了愣。
「嗯，知道了。」
找到林友良的電話，撥通，沒人接。十一點熄燈，就在林雙絳要睡著時，電話響了起來。怕吵到室友，翻下床躲到走廊上說話，男人的聲音聽著有幾分疲憊。和孫芳離婚以後，並不順利。
現金流幾乎斷了。
要不是手上有礦山的股份，也沒人肯借錢給他周轉。
本來當初不踏足房地產，也不會過得這麼緊巴巴。只是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選的，苦也好累也好，都只能受著。
再加上離婚後，曾慧常來催婚。
他本來心情就不好，越發煩躁。林雙鹿沒人帶，放到爺爺奶奶家，偶爾還要讓老人打電話給孫芳，幫忙開家長會。
「嗯，既然學校允許，你就去吧。路上小心些，一方水土一方人，去到人家的地盤上不要任性，錢我明天打給你。」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
「多帶些在身上，應個急。」
其實她身上有錢。
之前小吃店的收益一直在銀行卡上，母親每個月也定時匯款，不僅有，而且很多。可是聽見對方微弱的聲音，仿佛能看到父親拿著電話局促不安的樣子。
「嗯，好。」
林友良這才掛了電話。
躺在床上，瞌睡也清醒了。
不知怎的，難過如潮水，從心頭起，蔓延了全身。
她的家，為什麼會四分五裂呢？
還沒到時間，胡青雲便打電話來催促。話中之意，說現場布置的人手不夠，希望她能早些過來幫忙。林雙絳一邊夾著電話，一邊刷牙，兩隻眼睛腫得不行。
這幾天都睡得不安穩。
大概聽清了。
含糊問道：「那我幾點去比較好？」
「九點吧。」
「……這位叔叔，你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
胡青雲抖了抖。
這小姑娘平時看著挺老實的，話也不多，但是懟起人來怎麼這麼疼。
忙道：「那你儘快吧。」
掛了電話。
林雙絳看看時間，已經七點。忙到食堂買了早飯拎著去趕公交。石頭幾個排成一列繞著球場跑步，因為上次的事，兩人沒再講話……畢竟鬧成那樣。她也樂得自在，雖然沒人一起跑步挺寂寞的。
見林雙絳過來。
剃了和尚頭的石頭，摸了一把腦袋。
離開隊伍，跑過來，隔著鐵絲網，叫住健步如飛、想要忽視他的女孩。
林雙絳叼著一半茶葉蛋，問道：「有事？」
「那個……對不起！」
說完，狠狠砸了一下鐵絲網。
脆弱的鐵絲網，顫了顫，多麼無辜。
林雙絳皮笑肉不笑，這道歉怎麼聽著那麼咬牙切齒？男生隨即道：「我們也不是故意的，根甜學姐說你心情不好，想逗逗……沒想到弄進那麼多人去。」
根甜和徐老爺兩人罰得最重。
不過，這怎麼說呢？女孩撓撓頭，「我也沒放在心上，你跟他們說一下。還有，能不能跟大姐頭說說，不要再漲價了，我都快回到解放前了。」
石頭笑一下。
拍著胸脯說沒問題。
歸根結底，以根甜那種古今中外我最風騷的氣勢，怎麼也不可能主動和她求和。
讓石頭過來說通了也好。
畢竟這個學期一過，根甜和徐老爺就該走了，對了，還有本樓第一美男。少了這幾道靚麗的風景，多麼無聊啊。
到了理工大，打過電話。
胡青雲讓她到教室去。問了人，找過去，稀稀拉拉的學生在裡面上自習，角落有對情侶膩在一起，書沒翻幾頁，倒是騷話說了一堆，時不時還相互餵個橘子。
許是恩愛秀得太過。
偌大的教室，只有他們周圍沒有人。
擦了黑板，寫明教室已被徵用，抄了時間上去，敲下黑板。很快，坐在後面自習的學生便自覺走了。剩下幾個沉浸在書本無法自拔的，親自過去給人家說明情況，都是大老爺們，也不會和她這個「小學生」磨嘰。
很快只剩下那對情侶。
站在角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過去。
果然遭到了白眼。
「不知道。」
老實回答。
男的還想理論，被女的拉了一下。
嘆口氣。
林雙絳垂著手回到講台，將東西整理好，便開始搬椅子。人看著小，力氣可不小，一次性抗四五把不在話下，把胡青雲請來打掃衛生的保潔員都嚇到。
累出一身臭汗。
坐到角落。
很快胡青雲便過來，拿著一堆材料，眼鏡都快滑下來。
林雙絳趕忙接了。
指了角落的那對情侶。胡青雲面無表情，將搬來的音響直接朝那個地方懟過去，接了線，開始試音。霍——哄——哼——老舊的音響爆音起來，可真是聲振寰宇。
捂了耳朵出去。
那對情侶緊跟其後，看胡青雲老成，想必是學校的輔導員，便沒敢懟。
出來沖著林雙絳就是一頓吼。
女孩腦子裡寫滿對他家人誠摯的問候。
毛骨悚然。
又神清氣爽。
還有點想笑。
男的抱著腳疼得鬼叫，指著坐輪椅的大哥就是一頓噴。說時遲，那時快，對方連連低頭致歉，將輪椅倒回來，又攆了過去……林雙絳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肚子痙攣得厲害。
繃不住了。
索性，笑得歪瓜裂棗。男的已經沒有力氣再罵，兩隻腳都被攆了，人幾乎坐到地上，好在女朋友眼疾手快扶住，勉強走開。正想過去看看這位輪椅大哥是何方神聖，胡青雲出來叫人。
讓她去搬東西。
等回來，人已經坐滿了教室，還有幾個站在過道上，手中拿著筆記本。
將窗簾一一拉好。
林雙絳搬個小凳子乖巧地坐在講台側邊，隨時幫著倒水遞東西。
個子矮。
頭髮卷蓬蓬的，安靜不動的時候就像個洋娃娃。
可是行動起來又利落十分。
不少人都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小姑娘，年紀這么小，也不知道是龜毛教授哪裡尋來的苦力。說起來老教授人緣雖差，但是辦講座還是挺上心的，ppt、視頻，能運用的手段能用上。
素材很是豐富。
講的東西有深有淺。
偶爾蹦出一個年代久遠的笑話，沒人笑，也不尷尬。
林雙絳雖然聽不太懂，可是也不妨礙她明白這老頭並非看上去那麼簡單。一場講座完畢，鼓掌，人才起身離開，林雙絳這才發現，其中學生是少數，多數是上了年級的人，應該是本校的老師。
偷偷拉了胡青雲問。
對方說道：「別看老頭子那副不靠譜的樣子，其實在業界還有點名氣，只是脾氣太古怪了。」
話才說完。
一個學生上去問問題，沒講兩句，老頭就訓起來。
「你先把概念搞清楚再來問，我不負責教基礎知識。」
弄得對方很是尷尬。
走也不是。
留下繼續又沒那個勇氣。
林雙絳笑笑，心想，還好她不喜歡問問題，頗同情地看了那個學生一眼。
可以說林雙絳和萬可，在某種程度上真的十分招人討厭了。
嘖。
將根甜找回的零錢數了一下。
發現價格上漲了百分之七十，一口下去，感覺吃的都是錢。
心疼啊。
萬可倒是沒什麼感覺。
問老頭那個是什麼項目。
「這個周末去理工大看一下，還說有宣講會，到時候應該就清楚了。」
「啊，這麼麻煩。」
萬可趴在桌上，耷拉著腦袋，「我這周還約了Johnson吃飯呢。」
簡直頭疼。
Johnson就是那個混血兒，長得還可以，但是身材標準的武大郎，也不知道萬可怎麼下得去嘴的，毫不掩飾地展露嫌棄，沒好氣道：「你可長點心吧，這回跟著好好把事做成，回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唔——」
女孩頭朝下，懟在桌面。
依舊提不起勁。
林雙絳無法，只得把之前胡青雲給的材料拿給她，囑咐好好看。剩下的都得她自己解決。常年不露面的班主任找到她們，談話，問清楚後，便說學校已經准了她們的假，只是要和家長溝通好，得到許可才能去。
點點頭，出來。
萬可深出一口氣，「麻煩死了。」
林雙絳忽然後悔，怎麼就突發奇想把這不靠譜的死丫頭捎上，揪了她手臂上的贅肉，警告道：「老老實實跟家裡說，否則，友情就走到盡頭。」
萬可跳起來，生氣地看著她，「我說還不行嗎？」
回去以後。
洗完澡。
坐到床上拿出手機，翻看著通訊錄，打完孫芳的電話獲得許可以後，女人囑咐道：「記得給你爸說一下。」
愣了愣。
「嗯，知道了。」
找到林友良的電話，撥通，沒人接。十一點熄燈，就在林雙絳要睡著時，電話響了起來。怕吵到室友，翻下床躲到走廊上說話，男人的聲音聽著有幾分疲憊。和孫芳離婚以後，並不順利。
現金流幾乎斷了。
要不是手上有礦山的股份，也沒人肯借錢給他周轉。
本來當初不踏足房地產，也不會過得這麼緊巴巴。只是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選的，苦也好累也好，都只能受著。
再加上離婚後，曾慧常來催婚。
他本來心情就不好，越發煩躁。林雙鹿沒人帶，放到爺爺奶奶家，偶爾還要讓老人打電話給孫芳，幫忙開家長會。
「嗯，既然學校允許，你就去吧。路上小心些，一方水土一方人，去到人家的地盤上不要任性，錢我明天打給你。」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
「多帶些在身上，應個急。」
其實她身上有錢。
之前小吃店的收益一直在銀行卡上，母親每個月也定時匯款，不僅有，而且很多。可是聽見對方微弱的聲音，仿佛能看到父親拿著電話局促不安的樣子。
「嗯，好。」
林友良這才掛了電話。
躺在床上，瞌睡也清醒了。
不知怎的，難過如潮水，從心頭起，蔓延了全身。
她的家，為什麼會四分五裂呢？
還沒到時間，胡青雲便打電話來催促。話中之意，說現場布置的人手不夠，希望她能早些過來幫忙。林雙絳一邊夾著電話，一邊刷牙，兩隻眼睛腫得不行。
這幾天都睡得不安穩。
大概聽清了。
含糊問道：「那我幾點去比較好？」
「九點吧。」
「……這位叔叔，你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
胡青雲抖了抖。
這小姑娘平時看著挺老實的，話也不多，但是懟起人來怎麼這麼疼。
忙道：「那你儘快吧。」
掛了電話。
林雙絳看看時間，已經七點。忙到食堂買了早飯拎著去趕公交。石頭幾個排成一列繞著球場跑步，因為上次的事，兩人沒再講話……畢竟鬧成那樣。她也樂得自在，雖然沒人一起跑步挺寂寞的。
見林雙絳過來。
剃了和尚頭的石頭，摸了一把腦袋。
離開隊伍，跑過來，隔著鐵絲網，叫住健步如飛、想要忽視他的女孩。
林雙絳叼著一半茶葉蛋，問道：「有事？」
「那個……對不起！」
說完，狠狠砸了一下鐵絲網。
脆弱的鐵絲網，顫了顫，多麼無辜。
林雙絳皮笑肉不笑，這道歉怎麼聽著那麼咬牙切齒？男生隨即道：「我們也不是故意的，根甜學姐說你心情不好，想逗逗……沒想到弄進那麼多人去。」
根甜和徐老爺兩人罰得最重。
不過，這怎麼說呢？女孩撓撓頭，「我也沒放在心上，你跟他們說一下。還有，能不能跟大姐頭說說，不要再漲價了，我都快回到解放前了。」
石頭笑一下。
拍著胸脯說沒問題。
歸根結底，以根甜那種古今中外我最風騷的氣勢，怎麼也不可能主動和她求和。
讓石頭過來說通了也好。
畢竟這個學期一過，根甜和徐老爺就該走了，對了，還有本樓第一美男。少了這幾道靚麗的風景，多麼無聊啊。
到了理工大，打過電話。
胡青雲讓她到教室去。問了人，找過去，稀稀拉拉的學生在裡面上自習，角落有對情侶膩在一起，書沒翻幾頁，倒是騷話說了一堆，時不時還相互餵個橘子。
許是恩愛秀得太過。
偌大的教室，只有他們周圍沒有人。
擦了黑板，寫明教室已被徵用，抄了時間上去，敲下黑板。很快，坐在後面自習的學生便自覺走了。剩下幾個沉浸在書本無法自拔的，親自過去給人家說明情況，都是大老爺們，也不會和她這個「小學生」磨嘰。
很快只剩下那對情侶。
站在角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過去。
果然遭到了白眼。
「不知道。」
老實回答。
男的還想理論，被女的拉了一下。
嘆口氣。
林雙絳垂著手回到講台，將東西整理好，便開始搬椅子。人看著小，力氣可不小，一次性抗四五把不在話下，把胡青雲請來打掃衛生的保潔員都嚇到。
累出一身臭汗。
坐到角落。
很快胡青雲便過來，拿著一堆材料，眼鏡都快滑下來。
林雙絳趕忙接了。
指了角落的那對情侶。胡青雲面無表情，將搬來的音響直接朝那個地方懟過去，接了線，開始試音。霍——哄——哼——老舊的音響爆音起來，可真是聲振寰宇。
捂了耳朵出去。
那對情侶緊跟其後，看胡青雲老成，想必是學校的輔導員，便沒敢懟。
出來沖著林雙絳就是一頓吼。
女孩腦子裡寫滿對他家人誠摯的問候。
毛骨悚然。
又神清氣爽。
還有點想笑。
男的抱著腳疼得鬼叫，指著坐輪椅的大哥就是一頓噴。說時遲，那時快，對方連連低頭致歉，將輪椅倒回來，又攆了過去……林雙絳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肚子痙攣得厲害。
繃不住了。
索性，笑得歪瓜裂棗。男的已經沒有力氣再罵，兩隻腳都被攆了，人幾乎坐到地上，好在女朋友眼疾手快扶住，勉強走開。正想過去看看這位輪椅大哥是何方神聖，胡青雲出來叫人。
讓她去搬東西。
等回來，人已經坐滿了教室，還有幾個站在過道上，手中拿著筆記本。
將窗簾一一拉好。
林雙絳搬個小凳子乖巧地坐在講台側邊，隨時幫著倒水遞東西。
個子矮。
頭髮卷蓬蓬的，安靜不動的時候就像個洋娃娃。
可是行動起來又利落十分。
不少人都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小姑娘，年紀這么小，也不知道是龜毛教授哪裡尋來的苦力。說起來老教授人緣雖差，但是辦講座還是挺上心的，ppt、視頻，能運用的手段能用上。
素材很是豐富。
講的東西有深有淺。
偶爾蹦出一個年代久遠的笑話，沒人笑，也不尷尬。
林雙絳雖然聽不太懂，可是也不妨礙她明白這老頭並非看上去那麼簡單。一場講座完畢，鼓掌，人才起身離開，林雙絳這才發現，其中學生是少數，多數是上了年級的人，應該是本校的老師。
偷偷拉了胡青雲問。
對方說道：「別看老頭子那副不靠譜的樣子，其實在業界還有點名氣，只是脾氣太古怪了。」
話才說完。
一個學生上去問問題，沒講兩句，老頭就訓起來。
「你先把概念搞清楚再來問，我不負責教基礎知識。」
弄得對方很是尷尬。
走也不是。
留下繼續又沒那個勇氣。
林雙絳笑笑，心想，還好她不喜歡問問題，頗同情地看了那個學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