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斯文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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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要恭喜你了!」李東賢也眉開眼笑,「快試藥吧!回頭死了,可就白費功夫了!」

  何芊芊點頭,從隨身攜帶的醫箱內拿出一隻藍色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黑色藥丸來,遞給李東賢。

  李東賢這回手勢利落,拿一隻帕子包住自己的手指,用力把葉青娥的下巴一捏,那藥丸便直直的滾進葉青娥的喉嚨之中。

  「好了,你這兒等著瞧結果,我也該開始準備我的事了!」李東賢扔掉帕子站起身。

  「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何芊芊捂嘴笑,「不想看見這婦人,便任她自生自滅,又或者,我送你一味藥,保證再好的仵作,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費勁要搞這些烏龍做什麼?」

  「你不懂!」李東賢搖頭,「住在這窮鄉僻壤,人多嘴雜,若是有人說她是被我家苛待而死,豈不有損我李秀才的名聲?回頭再有那些愛多管閒事的,少不得又要費心去擺平!我自是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何芊芊笑著唾了一口:「真真是個……斯文禽獸!」

  「你不就喜歡我這禽獸?」李東賢伸手在她胸前掐了一把。

  何芊芊咯咯笑著,欲拒還迎。

  兩人在病床之前摟抱溫存。

  李東賢忽覺脊背生涼,下意識的扭過頭,與葉青娥死灰般的眸子,撞了個正著。

  他漠然掠了她一眼,摟著何芊芊走了出去。

  病床上,葉青娥的身子,在急劇的顫抖著,抖得整個床板,都咯咯作響。

  剛剛那番話,她全都聽到了。

  然而,聽到了又怎麼樣?

  如今,她已為板上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心頭一陣氣苦悲傷,氣血翻湧而至,而體內的痛,一波迭著一波,她終於支撐不住,暈厥過去。

  再醒來時,只聽耳邊一陣嘈雜,只是眼前一片模糊,什麼也瞧不清晰,影影綽綽間,似是看到了很多人,站在她面前。

  隱約之間,有男子的威武雄渾的呼喝之聲響起:「威……武……」

  葉青娥打了個寒顫。

  只有縣衙大堂的縣太爺升堂審案,衙役們才會發現這樣的聲音!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猜測,她在混沌間,聽到婆婆李氏的聲音響起來。

  「求大老爺為草民做主!我家這賤婦,趁我兒出遠門,與貨郎私通,被婆子我捉姦在床……」

  私通?

  捉姦?

  葉青娥又是一顫!

  她下意識搖頭,大喊:「我沒有!我沒有!我是被冤枉的!是他們在構陷我!李東賢,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掙扎著,拼盡全力,想把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

  可是,一張嘴,才發現自己已然發不出聲音來。

  她的唇舌腫脹,嗓子裡幹得冒煙,能發出的,只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囈聲。

  伴隨著這些囈語,唇角的血沫流出,讓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嫌棄得後退了幾步。

  葉青娥哆嗦著嘴唇,心中的絕望和屈辱,排山倒海一般壓過來。

  而身邊,婆婆李氏的聲音,字字如刀,聲聲如劍,直戳她的心肺。

  「葉青娥啊葉青娥,我李家哪裡對不起你?你當年未過門便已被人退婚,容顏盡毀,聲名狼藉,是誰頂住那些風言風語,娶你進門?是不是我兒東賢?」

  「誰說不是啊?」柱子娘聽到這裡,也忍不住附和,「東賢那孩子,可是我看著長大的!生得一表人材,又識文斷字,性情最是溫順老實不過了!這十里八鄉,也挑不出他這樣的好孩子!葉青娥,你這是吃了豬油蒙了心啊!」

  「她那是天生淫賤!」木頭娘狠狠的唾了一口,「男人出去不過兩個月,她便熬不住了!跟這骯髒的男人,做下這等污濁之事!依我說,你們當初啊,就不該發善心娶她!」

  「都怪我老婆子眼渾,娶進這等喪門星,如今弄得丟人現眼……」李氏哽咽一陣,伏地叩頭:「大老爺啊,求您一定要為草民主持公道啊!」

  「咳咳……」堂上傳來縣太爺疲軟無力的咳嗽聲。

  身邊的師爺見狀,忙朝堂下的人擺擺手:「你們這些人,有事說事兒,少在那裡哭哭嚎嚎的!大人身子弱,被你們吵得頭都快炸了!」


  李氏一聽,當下不敢再作聲,只偷偷看向一旁的里長劉大水。

  劉大水會意,忙一路小跑向前,一直跑到縣太爺的桌案前,這才恭謹跪下,訕笑道:「對不住大人,小的轄下的村婦粗魯,給大人添亂了!」

  縣太爺像只軟腳蝦,懶懶的癱在椅子上,斜著眼睛覷他,半晌,喘吁吁開口:「既是你轄下,這等小事,按族規處理便好,何故要鬧到縣衙?」

  「大人有所不知!」劉大水恭敬回,「若是尋常村婦,自是依族規沉塘便是了!可她夫君與她,身份有點特殊……她是葉秀才之女,又是李秀才之妻……」

  「葉秀才?」縣太爺又咳嗽了一聲,「葉志成?」

  「正是!」劉大水連連點頭,「這爹是秀才,夫君李東賢也是秀才,都是讀書人,與普通百姓不同,所以……」

  縣太爺輕哼一聲,忽然道:「李東賢……是今年新通過院試的廩生吧?」

  「是的是的!」劉大水呵呵笑,「李東賢在院試之中,成績優異,名列前茅,有幸成為廩生,這還多靠大人您提攜,這苦孩子才有出路呢!」

  「苦孩子……」縣太爺呵呵了兩聲,頭微轉,目光落到地上的葉青娥身上。

  瘦弱枯槁的女子,此時一身髒污,滿面血痕,像只受傷的小貓一般,茫然又驚悸的四處打量著,她似乎在說話,只可惜,聽不見半點語聲,只有一串串血泡吐出來。

  縣太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淡淡問:「李秀才呢?」

  「他自入選廩生之後,便被城中的朱老爺聘了去,為他教導小兒讀書!」劉大水解釋著,「來之前,已經差人去叫了,想是很快便到了!」

  話音剛落,就見衙門外急匆匆闖進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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