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我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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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百般滋味,要都是在昏沉睡夢中渡過的,就算有一天醒來,也已經是白髮蒼蒼,那還有何意義可言呢。

  葉筠很害怕當她有一天能睜開眼睛時,滄海桑田,她都不是她自己了。

  就這麼時而陷入黑暗,時而又能聽到些聲音地過著,葉筠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今夕是何夕了,就感覺有好幾次,她都能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她卻不能如前幾次那樣聽得真切,恍恍惚惚,與她說得是什麼事情,她根本不能分辨。

  她覺得身體越來越累,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黑暗的時候越來越多,想勉力衝破這種黑暗,但是又無能為力的很,難以達到她想要的程度。

  葉筠向來不做徒勞無功的事,既然是暫時達不到她要衝破黑暗牢籠的目的,她還不如加大力氣修養生息,等待以後更好的時機。

  只是不知道這樣子躺下去,會不會把身體內外的器官和骨肉都躺壞了,別等著以後真能醒過來,卻成了一個比她前世身體還差的病秧子了,那就可惜小葉筠這具原本康健的身體了。

  這樣一來,她又陷入了長久的黑暗,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有許多情節似乎是她以前經歷過的事情,還有許多都是憑白地出現,她並沒有經歷過的。

  這般假假真真、虛虛實實地又過了一段時日,等她再次清醒過來,竟清楚地聽到了許多下接連不斷的鞭炮聲。

  是莫離打敗了鮮卑,打了勝仗回來了嗎?雲州城在歡慶勝利,這才不停地燃放鞭炮嗎?

  可惜她如今這副活死人的狀態,是看不到這迎接勝利的重大場面了,她師兄也不知道哪裡去了,該是明白她的心思才是,就是她不能動,也該抱著她去外面聽聽那歡呼鼓舞的聲音才對啊。

  她是多久沒有聽到雲州百姓慶祝勝利的喜悅了,她好懷念這樣的時刻啊。

  就在葉筠遺憾自己不能親自參加慶祝會時,身邊忽然就響起了一個她能聽得仔細的聲音了。

  「小姐,你聽外面的鞭炮聲,慕公子來接你了,十里紅妝,把本郡的主街鋪得滿滿的,都是慕公子為你準備的。」

  是沉香那小丫頭的聲音,可是好好的,為什麼話音裡帶著淡淡的哭腔呢,還有什麼十里紅妝,誰要出嫁嗎?慕月笙來接自己?接自己去哪裡?

  葉筠剛剛從黑暗中清醒的後遺症,還是很明顯的,需要好一會兒才能組織清楚別人與她說話時的前後意思。

  「你的大紅嫁衣還有鳳冠都放在這裡呢,我說我幫你換上,慕公子偏是不讓,他一定要他來接親時,親手給你穿,哎,這次我沒有理由阻擋他了,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誰讓是皇上親自下的賜婚聖旨呢,也不知慕公子是如何求來的……」

  沉香仍是自顧自地說著,大量信息從她的嘴裡,傳遞到葉筠的頭腦中,暫時把葉筠頭腦中的思緒徹底堵死,都快打成一個蝴蝶結了。

  她覺得她這一覺真是睡太久了,在黑暗之中沉淪得太過了,中途竟錯過了許多東西,再睜開眼睛就是她要大婚?她要嫁人?

  雖然她與慕月笙的婚事,他們兩個早早就商定了,這個婚是早早晚晚都會結的,但誰想以一個活死人的姿態去大婚呢?

  哪怕前世久歷戰場,葉筠少了些一般女孩子的細膩多思、旖旎暢想,可是大婚啊,只要是女的,噢,不,只要是雌性,就不會有誰會對這種時刻期盼不己吧。

  葉筠想像中的帳,還沒有來得及算,她人又一次陷入昏睡的黑暗之中,連一點點預兆都沒有。

  這麼緊急時侯昏睡過去,還有沒有天理,葉筠在失去理智的最後一刻,還在想著,慕月笙給她預備的大紅嫁衣,有沒有是她小時候所說的她喜歡的那種樣式呢?

  許是心中帶著的這份怨念太深了,葉筠這一次竟沒有昏睡多一會兒,很快就清醒過來了。

  然後,這一次不用身邊有人說話,她就覺察到了她換了地方,不在原先的臥房裡了。

  葉筠活死人當久了,每每都要聽人說話後,好久才能從對方的話語裡猜出些消息情況來,同樣也是活死人當久了,她的身體是不能動,可是嗅覺卻比著以往的任何時候都靈敏起來。

  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聞出來她現在躺著的地方,與她之前躺著的地方,用的不是同一種安神香。

  還有,這個屋子的安神香里,還摻雜著很濃重的香燭味道。

  葉筠睜不開眼睛,並不知道這濃重的香燭味道,就是擺在不遠處貢桌上的龍鳳雙喜燭。

  「筠兒,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盼著今天盼了有十年了,」


  是慕月笙的聲音,比著以往每回聽到的聲線都更加柔和的慕月笙,他在緩緩地道來,把他們幼年初時,一起學藝,在五行山生活的點滴,一一地回憶了一遍了。

  「你可能不相信,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想著要娶你了,雖說你那時還是一隻白胖的小糯米糰子,我卻已經被深深地吸引,好像當時就把這隻白胖的小糯米糰子帶回家,一口吃掉呢!」

  對於慕月笙形容自己是只『白胖的小糯米糰子』,活死人狀的葉筠氣憤得差點被口水噎著,她很想回慕月笙一句,那白胖的明明是你吧,她還記得她師父五行老人還給慕月笙起了一個小名,叫小肥。

  「筠兒,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醒過來了,我已經找到師父了,他老人家正往本郡這邊趕來,只要他老人家到了,施了北冥十三針,你身上的毒就會解了的。」

  撲在鼻息之間的安神香和燭香變得淺淡,反倒是一股子酒香味迎鼻而來,還有葉筠所熟悉的身體氣息,她還沒死人到猜不出是慕月笙把她抱到懷裡了。

  在葉筠昏睡這麼多天並不知道的情況下,小皇帝實際已經派過來兩批御醫檢查葉筠所中之毒了。

  兩批御醫的說法是一致的,都說葉筠這一生都有可能是躺在床上,只有一口氣吊著,活不過來了。

  這樣的女人當然沒法子入宮。

  小皇帝明璨覺得萬般可惜,卻沒有什麼辦法,畢竟葉筠還是為國為民才出這樣的事情的,她可是被雲州總兵齊風鳴那個叛徒奸細害成那副樣子的啊。

  小皇帝明璨把對葉筠的可惜,一股腦地都轉投到了處理雲州這邊的叛將身上了,那是半分情面不講,鐵面無私到底了。

  「為了瞞著小皇帝,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才委屈你了,你放心,等著師父來了,你傷養好,我們回五行山後,我一定再給你補一場大婚儀式。」

  慕月笙的手指輕輕捲住葉筠的長髮,葉筠出事以來的這些日子,他沒有一時好受的,只要一想到葉筠是為了他,才遭此一難,他就覺得整個五臟六腑都如火般燒了起來。

  直至今日,他們大婚,紅燭疊影,他懷裡抱著葉筠,似是成全了多年的期盼,卻仍是無法抵擋心頭的難過傷淒。

  葉筠與慕月笙多年的相處在一起,從師兄妹到愛人,早就心有靈犀,躺靠在慕月笙的懷中,慕月笙那一腥半點的傷感,她都是能清楚地感知得到的。

  她很想安慰慕月笙一句,讓慕月笙不要難過,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願意的,就像慕月笙也會願意為她做同樣的事情一般,他們之間,早已經不分彼此。

  「噢,我都忘了與你說了,五天前,莫離大戰鮮卑朝義王,帶領大軍直逼鮮卑王庭,鮮卑王被迫議和,但是小皇帝不同意,燕平的事情,是真的把小皇帝惹火了。」

  自己的眼皮子下面,重中之重的四大君侯府位置里,竟有一個毫無顧忌與鮮卑勾搭成奸的玄武君侯王,小皇帝明璨深覺他的皇權被藐視了,連被推薦燕平的明慧長公主都一併的牽怒了。

  「小皇帝已經答應了蕭家的案子重審,莫離又立了大功,還重整了蕭家軍,手握玄武君侯令牌,深得軍心和雲州百姓的民心,蕭家洗冤後,新的玄武君侯怕是這小白臉的了。」

  慕月笙在提到莫離時,仍是一如繼往地一嘴嫌棄的口吻,誰讓那小白臉長得那麼驚心動魄,還肖想自己的女人呢。

  哎,念在這小白臉有可能將成為自己小舅子——蕭家義子,在蕭家沒有男性血脈的情況下,那就是蕭家的正統了,慕月笙還是要強忍著給這小白臉幾分容忍度的,免得等昭昭醒了以後,夾在他們兩個之間難為情。

  反正,這小白臉表白的時候,他家昭昭還在昏睡之中,他家昭昭應該是不知道的才對。

  有這個大前提在,他才要表現得更加大方,才不能讓他家昭昭看出端倪來,讓這小白臉一輩子都憋屈地當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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