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明知道是深淵,卻甘願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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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弦坐到床邊,拿帕子幫無憂擦著臉。

  「對不起,昨晚不該丟下你一個人。」

  低沉的聲音里滿是自責和愧疚。

  看著溫弦額上的傷口,無憂心猛地揪起,伸手輕撫上那抹血痕。

  「疼嗎?」

  無憂無聲地動了動唇瓣。

  溫弦唇角微勾,握上無憂地小手,「不疼。」

  「你地手!」無憂一把抓起溫弦的手。

  看著那血肉模糊地手背,無憂眼裡地淚一滴滴滑落。

  溫弦心疼地直接將無憂摟進懷裡,「我地手沒事,一點兒也不疼。」

  無憂緊緊抱著溫弦,將臉埋在他懷裡,無聲地哭著。

  滾燙的淚水,灼痛著他的心。

  溫弦捧起無憂的小臉,愛憐地輕吻他臉上的淚珠。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該死,他是一切罪惡的源泉。

  「哐當」一聲巨響,兩人倏地抬眸。

  暖瑟呆呆地望著兩人的動作,眼裡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溫弦眉頭緊皺,一顆心跌到谷底。

  而葉無憂則是一臉迷茫,同時還有一絲羞澀。

  「你跟我出來。」

  「瑟姐姐她怎麼啦?」葉無憂疑惑地看著溫弦,無聲問道。

  溫弦牽了牽唇角,擦掉葉無憂臉上的淚痕。

  「沒事,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幫無憂蓋好被子,溫弦才從裡間走了出來,撿起地上的碎瓷片,輕輕地關上房門。

  院子裡,暖瑟背對著溫弦。

  「跟我來。」

  溫弦眸光輕閃,丟掉手中的碎瓷片,跟著暖瑟到了山莊後的竹林。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暖瑟倏地轉身,怒氣騰騰地瞪著溫弦。

  溫弦心猛地一抖,低著頭不說話。

  「他是我們的表弟啊,你們怎麼能。。。。。。」暖瑟皺著眉,一臉無法接受的表情。

  溫弦倏地抬眸,「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他什麼都不懂。」

  暖瑟一聽更是生氣,猛地一拳揍到溫弦臉上,「你明知道他什麼都不懂,你還那樣對他。」

  溫弦踉蹌一步,摔到旁邊的竹子上。

  「為什麼要那樣做?」暖瑟一臉痛心地望著溫弦。

  暖瑟深吸幾口氣,「從現在開始你不要照顧無憂了,你回凰宮給我相親。」

  暖瑟說著就去拉溫弦,好像立刻就要將他帶回凰宮一樣。

  「不行。」溫弦猛地甩開暖瑟的手,一臉驚慌地搖頭,「我做不到,我一定要照顧無憂。」

  他不能走,他不能離開無憂,他必須留下來照顧他。

  「皇甫溫弦你是不是瘋了,明知道是錯誤,你還要執迷不悟。」暖瑟皺眉,不可思議地瞪著溫弦。

  「我是瘋了,這八年我每天都渾渾噩噩地過著,我也想要去改變,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溫弦唇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我做不到放棄無憂,可是我又不敢靠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看著這樣的溫弦,暖瑟很是心疼,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我不能離開無憂,至少現在不能。」

  溫弦低聲輕喃著,轉身離開。

  看著溫弦離去的背影,暖瑟頹然地倚上身邊的竹子。

  爹爹,娘親,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房間裡,涼笙正在幫無憂固定右腿。

  「儘量不要挪動,我會每天來幫你換藥的。」

  涼笙勾唇,愛憐地揉了揉無憂的腦袋,「好好休息。」

  拎起藥箱,涼笙走出房間,正好碰到溫弦。

  「三哥?」涼笙詫異地看著溫弦手中的藥碗,「這藥還沒給無憂喝嗎?」

  溫弦眸光輕閃,「剛才不小心撒了,我重新煎了一碗。」


  涼笙蹙眉,「那你小心點,要不要我來餵?」

  「不用,你去休息吧。」

  涼笙點頭,拎著藥箱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弦進了房間,將藥碗放到小杌子上,然後小心地扶起無憂。

  「怎麼樣?腿還疼不疼?」

  看著無憂綁上夾板的右腿,溫弦眸中閃過一抹心疼。

  「不疼。」無憂輕輕搖頭,無聲說著。

  溫弦眸光輕閃,腿都斷了,怎麼可能會不疼?昨晚他一定疼了一夜吧,或許也喊了他一夜,所以才說不了話。

  「吃藥吧。」

  強壓下心中的愧疚,溫弦拿過一旁的藥碗,輕輕吹了吹湯藥。

  「我餵你。」

  溫弦避開無憂搶藥的動作,執意將湯藥送到無憂唇邊。

  無憂喝下湯藥,一雙水眸一眨不眨地望著溫弦。

  弦哥哥真的很溫柔,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呢。

  明明很苦的藥,可是無憂卻喝出了甜蜜感。

  溫弦專心地餵著湯藥,雖然動作很生澀,卻無比細心。

  「喝了藥睡會兒吧。」

  餵完湯藥,溫弦讓無憂躺下。

  無憂一把抱住溫弦的胳膊,眼裡滿是害怕和哀求。

  溫弦心猛地一疼,坐到床邊,將他輕輕摟進懷裡,「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睡吧。」

  溫柔低沉的聲音,仿佛有著特殊的魔力,讓無憂無比心安。

  緩緩閉上眼,很快便沉沉睡去。

  耳邊輕淺的呼吸聲,讓溫弦有種無比幸福的感覺。

  他不想去想以後怎麼辦,只要這一刻能陪在他身邊就好。

  晚上。

  「三哥怎麼還不出來吃飯,菜都要涼了?」

  冰芷撅嘴小嘴,眼巴巴地望著飯菜。

  暖瑟眸光輕閃,想了想,站起來道,「我去叫他。」

  熾羽從外面走進來,「不用了,我叫過了,三哥說讓我們先吃。」

  暖瑟皺眉,「那怎麼行,我們吃完,飯菜不都涼了嗎?」

  「我去給三哥和無憂哥哥送飯。」

  冰芷說完興奮地跳下圓凳,她早就想去看看無憂哥哥了,可是三哥老不讓她進。

  「還是我去吧。」

  寒簫一把將冰芷拎回了圓凳,然後起身去了小廚房。

  「你們幾個先吃飯。」

  暖瑟丟下一句,也跟了出去。

  小廚房裡,寒簫剛裝好飯菜,暖瑟就走了進來。

  寒簫挑眉,一臉疑惑地看著暖瑟。

  抓著食盒的手倏地收緊,寒簫一臉訝然地看著暖瑟。

  大姐竟然也知道了,那他。。。。。。

  暖瑟蹙眉,老二果然是知道的。

  「你有什麼想法?」

  平時清冽的聲音,此刻竟有一絲迷惘。

  寒簫垂眸,許久才低低道,「無憂他,也是喜歡他的。」

  「所有呢,你就這樣看著他們沉淪下去。」暖瑟突然激動起來,聲音也瞬間拔高。

  她接受不了,她不能明知道前面是深淵,還眼睜睜地看著她最親的親人就這樣摔下去。

  寒簫抬眸,嘆息道,「其實他沒有錯,也沒有病,他只是剛好愛上了的是無憂,他們之間的感情和你和師兄是一樣的。」

  一樣的純真美好,沒有什麼區別。

  他以為自己有病,其實並沒有,愛一個人並沒有錯,不管他愛的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一樣。

  提到夏侯晨,暖瑟心猛地一疼。

  突然間,她有些理解溫弦了,那種明明愛著,卻不能靠近,試探著上前,卻總是一身是傷的感覺,她最能理解的不是嗎?

  看著臉色蒼白的暖瑟,寒簫有些不忍,拎起食盒,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比他們更愛無憂,他們想到的,他怎麼可能想不到。


  其實他一直都很理智,理智地和自己抗爭,可是理智卻戰勝不了感情。

  暖瑟看著寒簫漸漸遠去的背影,唇角不自覺地輕輕上揚。

  外人總說老三聰明,其實最聰明的是老二才對,他總能特別理智地以旁觀者的身份看清一切。

  他鼓勵小四,安慰她,保護老三,疼愛小五和小六,有時候連她都覺得他不做老大可惜了。

  從小到大,都這麼冷靜理智真的好嗎,還真想看看他跳腳時候的樣子。

  房間裡,寒簫輕輕放下食盒。

  「他還沒醒嗎?」

  看著依舊熟睡的無憂,寒簫眸中閃過一抹擔憂。

  「他沒事,退燒了,應該是累壞了,估計得睡到明天早上。」

  似是看出寒簫的擔憂,溫弦立刻出聲寬慰。

  寒簫點頭,看著溫弦臉上多出來的傷痕,眼底划過一抹心疼。

  掏出之前無憂給的藥膏,遞了過去,「擦了吧,免得大姐難受,小四兒他們看了也會擔心。」

  溫弦眸光輕閃,接過藥膏,「謝謝。」

  「你吃飯吧,吃完早點休息。」

  寒簫說著,走到衣櫃將自己的行李拿了出來,然後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

  溫弦唇角微勾,看著手中的藥盒,並沒有第一時間往自己臉上擦,而是小心地幫無憂抹去臉上的擦傷。

  吃完晚飯,眾人各自回房。

  「二哥?」

  看到寒簫進來,熾羽有些瞭然,也很高興。

  他總覺得和無憂哥哥一起睡,有點別捏,比起無憂哥哥,他更願意和二哥一起。

  寒簫躺到床上,揉了揉熾羽的腦袋,「早點睡。」

  熾羽從床上爬起來,眸光精亮地望著寒簫,「二哥,你教我的那套劍法我學會了,明天我練給你看。」

  似乎只有和寒簫在一起的時候,熾羽才會像個小孩子。

  「好。」寒簫閉著眼,唇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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