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人心不齊,挺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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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結束。

  杜審要趕著回軍政府,急匆匆自己開車走了。

  姰恪也急著回醫館。

  季涼開車,和杜韻儀順路送他回去,還想去他醫館再抓服藥吃。

  走的時候,姰暖還聽到季涼跟姰恪低聲交談。

  「阿蘊說上次你給她配的藥,我覺著她最近身體沒什麼大礙,勞你再看個脈,需不需要鞏固鞏固。」

  姰恪點頭,「去我那兒,我再調個藥方,我的藥實在,多吃幾副沒壞處。」

  姰暖親自送三人出主院外,就沒再跟。

  她折回來,上樓是還在想杜韻儀身體的事。

  看來如今兩人房事上,她沒再見血了。

  感覺她說話時,整個人都神采奕奕。

  應該是很健康。

  進了屋,卻見江四爺也就仰面躺在床榻上。

  他脫了大衣和褂子,卻沒脫軍褲和靴子。

  一條長腿折屈杵在腳塌上,修長堅挺。

  姰暖走到床邊,見他一隻手背壓在額頭上,眼睛也闔眼,呼吸間是淡淡的酒氣。

  她伸手摸了摸男人臉頰,柔聲問他:

  「四爺酒意上來了?要睡一覺麼?」

  男人鼻腔里嗯了一聲,又握住她手腕,將她往懷裡扯。

  「下大雪,哪兒都不用去,陪爺睡一日。」

  姰暖跌坐在床上,手撐著他胸膛想起身,語聲細柔哄他。

  「我幫你脫鞋,這樣怎麼睡得舒服?」

  江四爺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就鬆了手。

  姰暖輕手輕腳幫他褪下靴子,他往床榻里挪,睜開眼勾著唇喚她。

  「上來。」

  姰暖依言上榻,扯了薄被替兩人蓋上,合衣躺在他身邊。

  這個下午,兩人抵足而眠,睡到天黑下來。

  直到柏溪在外面叩門。

  「四爺,夫人,江公館那邊來人,大帥夫人叫回去用膳。」

  姰暖想起身,又被江四爺的長腿長胳膊卷進懷裡,箍得她不得動彈。

  她哭笑不得,輕輕推他。

  「母親叫回去用完膳,定是有事相商。」

  江四爺不理會,眯著眼說,「急什麼?等等。」

  姰暖只好等。

  等他緩過神兒來,清醒一些,才起身親手伺候他更衣。

  兩人收拾好,便從宅子出來,乘車回江公館。

  夜晚停了雪,街上正由軍政府安排的兵衛,在忙活著清路撒鹽。

  洋車因著路滑,開的緩慢。

  抵達江公館時,已經是晚過了飯點兒。

  兩人直接上樓,去到大帥夫人房裡。

  大帥夫人的房裡,江大帥也在。

  他正拎著孫子的小手兒,牽著他蹣跚學步,爺孫倆都是一臉的笑,其樂融融的。

  見江四爺和姰暖進來,大帥夫人淡淡瞧了眼兩人。

  「早就找人去喊,耽擱到現在才回,在外用過膳了?」

  江四爺牽著姰暖在沙發上坐,修長的腿輕搭,撫下了下巴看兒子學走路,聲線清懶沒精打采。

  「路上積雪,車開得慢,還沒用。」

  大帥夫人斜他一眼,交代榮媽去廚房備膳。

  姰暖坐在一旁沒說話,中午涮肉吃多了,緊接著就睡了一下午,她到現在都還覺得很飽。

  就聽大帥夫人又說,「你怎麼一副剛睡醒的樣兒?是不是還喝酒了?我可聽說你一直服藥,服藥還飲酒?」

  姰暖心裡咯噔一聲,飛快看她一眼。

  大帥夫人是知道四爺喝避子的湯藥了?

  江四爺坐在一旁,輕描淡寫嗯了一聲。

  「夜裡總睡不好,服藥調理一下,躲不開應酬,就少喝了兩杯,不妨事。」

  江大帥回頭看過來,淡淡斥了句。

  「年紀輕輕,沒事兒就調理,比老子身體還差。」


  江四爺挑了下眉,沒接話。

  倒是大帥夫人嗔了大帥一眼,「阿升本來打小身體就不好,你五大三粗的,跟他比什麼?」

  江大帥鼻子裡低哼,將白白胖胖的孫子拎著小胳膊抱起來,嘿嘿笑開。

  「還是爺爺大孫子爭氣,不像你那沒用的爹!」

  闊闊笑得裂開嘴,眼睛眯成縫,揪住大帥耳朵啊啊喊叫。

  江大帥也不惱,還拿頭拱他小胸脯,逗得他咯咯笑個不停。

  江四爺看一老一小玩兒的歡暢,也沒計較被大帥嫌棄的那兩句話兒,轉而問大帥夫人。

  「找我們回來,什麼事兒?」

  大帥夫人看向他,「過兩天就是家裡辦喜宴,明日眼瞧說不準兒還有雪,你別再亂忙活,沒事兒督促下頭人把各大街道清理通透,別耽誤迎親。」

  江四爺似是而非扯了下唇。

  「就這事兒?」他看向江大帥,「手底下沒人了?什麼髒活兒累活兒都推給我?」

  江大帥不愛聽了,抱著孫子都過來。

  「什麼就髒活兒累活兒?家裡頭的事兒,人人有責,阿川的事兒你上上心,日後他頂用了,還不是給你支力的?」

  江四爺就想起來,大帥想年後讓江川進輔城軍。

  這顯然是想提拔小兒子了。

  他不以為然。

  江川能給他支力?

  不拖後腿都差不多了。

  這個兄弟要能指望,不用大帥來安排提點,江四爺自己都會上心扶持他一把。

  他張口想說什麼,被大帥夫人婉聲截了話。

  「聽你父親的安排,整個軍政府都清閒下來,你反正最近也沒那麼多事,做人兄長,要有做兄長的樣子,別學那些個不懂事的人。」

  這就差點名江戟了。

  江大帥看夫人一眼,也沒吭聲兒。

  江四爺也沒再說什麼,不清不淡嗯了一聲。

  榮媽說晚膳送到房間去了。

  兩人就從夫人房裡出來,回到自己臥房,便關上了門。

  江四爺脫了軍褂隨手搭在沙發上,進屋去洗手。

  姰暖跟在他身後,立在落地衣架前寬衣。

  她偏頭看著盥洗室里的江四爺,「有了前車之鑑,大帥也是希望四爺和五弟的關係能親近,總不能幾個兄弟之間,誰跟誰都不扎堆兒,做人父母的,看到你們這麼生疏,多少心裡不舒服。」

  家裡的大家長,都是一個願望。

  兒孫滿堂,舉家和睦。

  不然等他們百年後,這家還不得徹底散了嗎?

  人心不齊,家族後勢就要開始走下坡了。

  江四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江豐算是廢了,留不下根兒,他那房到他這兒也就結束了。

  他又跟江戟早晚不死不休。

  只剩一個不怎麼頂用的江川,要是還連表面親睦都維繫不起來,那一整個江家看起來,是挺糟心的。

  姰暖的母族,又人勢單薄。

  以後江四爺繼任帥位,總不能過成獨門獨戶。

  家裡人勢旺起來,後福才能長遠。

  「爺知道,就是江川進輔城軍這事兒,不能行,得再安排安排。」

  姰暖看他一眼,沒說話。

  江四爺想接輔城軍,必然有點兒自己的算盤。

  江川又不足以被他信任重託,所以他去了那兒,對四爺來說可能會礙手礙腳。

  大帥想兄弟親睦,也得一點一點來。

  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薄片兒親緣給揉成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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