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紅鸞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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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皚皚白雪落庭院,四人圍爐煮茶。

  江四爺在主樓二層的中廳招待兩人,中廳闊著月洞窗,窗外是小平台。

  白牆黛瓦的古樸宅院,院中雪景舒緩,氣氛分外愜意。

  杜韻儀和姰暖一起歪在鋪了軟墊的藤椅上,低聲聊著要說給姰恪的一門親事。

  杜韻儀,「我倒是挑了三個各方面合適,又不太拔尖兒,有知書達理秀外慧中的,也有出身更好些的,還有是性情真。」

  「姰大夫的條件沒得挑,想找他做女婿的雲寧比比皆是,就看他自己喜不喜歡。」

  「找個機會,安排著挨個兒相看一面,你說呢?」

  姰暖說,「表姐比我清楚,人脈也比我通達,到時我跟哥哥說,若是方便,我也想一起見見。」

  「那沒妨礙,我自能安排,不會叫兩人尷尬。」杜韻儀支著頭笑。

  姰暖也笑了笑。

  之所以說姰恪的親事,想托杜韻儀費心打聽,也是吃了上次的教訓。

  姰恪是她嫡親哥哥。

  他的婚事就不止是他自己的事,還牽扯到江四爺的人脈關係。

  杜韻儀在辨人識人這方面,從不出錯。

  兩人正說著話,月洞窗被『咚咚』輕叩兩聲。

  季涼端著茶盞淺笑,「出來透透氣,別窩在那裡一動不動。」

  杜韻儀輕嗔他一眼,依言起身,拉著姰暖從中廳出來。

  江四爺軍裝清挺的身姿,正立在平台圍欄前,對著院中雪景抽菸。

  姰暖見狀走過去,還沒張口說什麼,就見院門前進來兩個人。

  姰恪背著藥箱走在前頭,項沖落後兩步。

  兩人都落了滿頭滿身的雪花。

  「哥哥。」姰暖喚他。

  姰恪抬頭看了一眼,滿臉疲憊,扎頭進了屋子,一路上樓來。

  他撂下藥箱,穿過中廳走出來,順手接過季涼遞過來的茶,咕咚咕咚喝了。

  然後杯子遞還給他,掩袖蹭了嘴角水漬,打開話頭兒。

  「我要被人磨死了,你們還有心情賞雪喝閒茶?」

  季涼拎起茶壺,失笑接話。

  「你頭一次給人出診?該不會做大夫做煩了?醫館才剛開起來,準備轉行麼?」

  姰恪叉著腰翻了個白眼兒。

  「大夫也怕麻煩,我行醫治病多年,什麼疑難雜症沒對付過,可從沒遇上這麼纏手的病人。」

  杜韻儀興致勃勃,揚手招呼他。

  「坐下來聊,傅家小姐,這次真救不成了?」

  姰恪黑著臉,掀袍子坐在季黎身邊圍椅上,兩條胳膊一搭,嘆了口氣。

  「救不成,人活了,心病難治。」

  「什麼心病?」杜韻儀笑彎眸。

  姰恪看她一眼,欲言又止,臉上表情微微扭曲複雜。

  姰暖走過來,端詳他幾番。

  「到底怎麼了?」她婉聲問詢。

  姰恪轉臉看她,又嘆了口氣,悶聲說。

  「她非要嫁給我,我坦坦蕩蕩治病救人去,可從沒想跟病人搞什麼不清不楚,這多叫人誤會我醫德和品性?」

  姰暖愕然張嘴。

  杜韻儀驚得輕嘶一聲。

  姰恪看向立在欄杆前的江四爺。

  「你去跟傅聞戩說,叫他管好他家屬,我很為難,再要這樣,以後傅府的門我是登不起了。」

  他是看江四爺和傅聞戩的面子,才對傅府小姐的病症上心一些。

  沒想到會令她生出誤會。

  這病,他真治不成了。

  江四爺單手插兜,夾著菸蒂的手隨意搭在欄杆上,神色淡淡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沒接話兒。

  那邊季涼已經低笑著開起玩笑。

  「我們這邊也正在說你的親事,姰大夫,你近來可是紅鸞星動了。」

  姰恪苦笑,「別開這種玩笑,我忙得要死,什麼星動也沒功夫搭理。」


  姰暖,「先頭傅聞戩是不是就試探過你?哥哥,他一準兒知道傅小姐心思,他故意把你跟傅小姐往一起湊。」

  連姰暖都看出來了,杜韻儀掩著嘴笑起來。

  姰恪驚呆,「我可說過不合適,幹嘛強扭?」

  他說著皺起眉頭,臉色嚴肅的對江四爺說。

  「這我可不管了,這個傅聞戩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好好的行醫治病,他招我幹嗎?我再也不摻和你們的事兒!」

  江四爺淡淡勾唇,笑聲低清。

  「你那麼牴觸幹什麼,起先不是覺得他待你挺親近,走動挺頻。」

  姰恪氣到翻了個白眼兒。

  「我還不是因為你?你要不說想拉攏他,在我這裡,所有人一視同仁。」

  江四爺不置可否,也沒再繼續說傅家的事。

  「這事爺知道,回頭會敲打他。」

  杜韻儀聽了個熱鬧,心情愜意地撫掌笑嘆,環視幾人一眼,嘖聲說。

  「人齊了,晚上聚個羊肉鍋怎麼樣?天寒地凍,驅驅寒。」

  姰恪頭疼捏著額心,「我不寒,我火大得很,要燥死了。」

  杜韻儀笑得花枝亂顫,「那給你安排點別的娛樂?敗火的?」

  姰暖臉一紅。

  姰恪迷茫,掀眼皮看杜韻儀,「什麼?」

  季涼啞然失笑,睇了杜韻儀一眼,輕輕搖頭。

  江四爺似笑非笑,適時插話:

  「你還自己安排上了,幾時說過要留你吃飯?」

  杜韻儀白他一眼,「我吃不起嗎?你又要攆我走?」

  姰恪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在抬槓。

  他環視一眼,插嘴問杜韻儀,「什麼敗火的娛樂?」

  瞧見外頭下雪,遲疑說:

  「該不會說打雪仗?」

  姰暖扶額扭臉。

  這下,連項沖都開始憋著笑,再一次開始岔開話題。

  「屬下叫人去準備,順便派個人去喊杜審來。」

  他還沒抬腳,杜韻儀就鼻子裡哼了一聲。

  「喊他來幹嗎?掃興。」

  ——

  中午幾個人圍桌涮鍋。

  杜審到的最晚。

  他一邊坐下一邊抱怨,「我忙得腳不著地,被張副官指使得腿都溜兒細了,你們倒是只留堆殘羹剩菜等著我?還有沒有人性?」

  筷子進鍋里撈了兩圈兒,清湯寡水。

  頓時一臉不滿,質問項沖,「肉呢?肉都不給我留?」

  項沖眼裡掠過無奈。

  什麼都沒說,撂下碗筷,起身出去催人送肉快點兒。

  杜韻儀和姰暖先頭剛放下碗筷,正窩一旁沙發上喝消食茶。

  撩著眼皮瞥一眼,見杜審拉著臉,悄然翻了個白眼兒。

  「忙成那樣,還有功夫跑這麼遠來搶肉吃,怎麼,大帥缺你肉吃,還是我缺你肉吃?」

  杜審一臉麻木掃她一眼,手裡箸子擺了下。

  「我不想跟你拌嘴,我很累,你讓我清靜會兒。」

  江四爺給他倒酒,「口風可探清了?」

  杜審搖搖頭,先撈了片兒青菜墊肚子。

  「最近心思都在江川的婚事兒上,你得再耐心等等,最好別敗他興。」

  江四爺下顎點了下。

  「也不急於一時,年後也一樣。」

  杜審說,「年後?倒是有一件事兒,大帥準備等江川娶親後,就調他進輔城軍歷練,暫時有這麼個心思。」

  讓江川進輔城軍?

  江四爺鳳眸微暗。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紛紛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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