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半城財富,不抵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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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問題,你說。」易輕塵被蘇茵說得一愣,莫名地緊張起來。

  「我覺得她像完全變了個人。」蘇茵說道。

  「此話怎講?」易輕塵心臟一縮,短短兩天時間,已經有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四個人感覺到了異常,這本身就是一種異常。

  「自從我應你邀請來公司任職,宋迦音對我就充滿了敵意和防範。」蘇茵說道,「她愛你,而我和你的關係又非常隨意,她有誤會是可以理解的。

  但因為她本身性情溫婉,所以她的敵意是小心翼翼的,她防範我但不招惹我。

  又因為我是她的上司,她是我的助手兼學生,所以儘管她百般不爽也竭力忍耐著我,從不違抗我,雖談不上敬畏也算得上是以禮相待。

  總之,她對我的感情是複雜的。

  但是昨天,她的態度突然急轉直下,不但對我表現出明顯的仇視,還對我頤指氣使,言語態度間極盡輕蔑,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臉沒變,我都懷疑她是另外一個人。」

  「所以呢,你覺得這說明什麼?」

  易輕塵慢慢坐直了身子,拇指習慣性壓了下中指,隨著啪地一聲脆響,他心頭也跟著一跳,有個念頭呼之欲出。

  蘇茵搖搖頭,慵懶一笑。

  「我哪知道說明什麼,我不過就是來告訴你好消息,然後順帶嘴嘮個閒嗑。」她說道,「不過還有件奇怪的事,婚紗的尺寸明明是照著宋迦音的尺寸量身定做的,可是昨天早上我幫她穿婚紗時,居然大了一圈。」

  「大一圈是什麼意思?」易輕塵問道。

  「意思就是她瘦了。」蘇茵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從設計到出品,一共就七天時間,你覺得七天時間一個人可能瘦這麼多嗎?」

  「她這幾天確實辛苦。」易輕塵說道,仿佛在安慰自己。

  「你要這麼說也行,那身高呢,身高也會縮水嗎?」蘇茵說道,「我當時沒來得及跟你說,為了能讓她撐起婚紗,我不得不讓她換了一雙十二公分的鞋子。」

  「所以,你到底想證明什麼?」易輕塵莫名地有些煩躁起來。

  他不是不肯相信蘇茵,相反,他是太相信蘇茵了,蘇茵說的每個字,分析的每句話他都無比相信,所以他才會煩躁,他怕自己的擔心成真,怕自己又被那個女人算計,儘管這一切匪夷所思,但種種狀況表明,他極有可能結了一個烏龍婚。

  好險!想到這裡,他不由慶幸自己昨晚爛醉如泥,錯過了洞房之夜良辰美景,要不然……

  他暗吸一口冷氣,噌一下站起來。

  易輕塵一愣,又慢慢坐了回去。

  「你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擔心狸貓換太子?」

  蘇茵定定地看著他,一笑。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你也有所察覺,輕塵,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穿龍袍的不一定是太子。」

  「你說迦音對你充滿敵意,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幫她?」易輕塵忽然轉了話題。

  「因為她對我的敵意是個誤會,她誤以為我會和她搶你,但事實上,雖然我知道這世間再不會有人像你這樣與我心有靈犀,但我絕不會奢望你,每個人在別人的生命中都有特定的角色,我之於你,只能是紅顏知己。」

  蘇茵走後,易輕塵一個人坐了很久。

  他在等一個電話。

  陳蔓的電話。

  如果陳蔓發現異常,肯定會打電話來。

  真相如同薄冰,只等陳蔓一錘定音。

  她們是最好的朋友,真或假,在陳蔓面前將無所遁形。

  等待的過程中,易輕塵抽掉了大半包煙。

  自從領證以後,他就開始有意識地控制自己抽菸的頻率,他甚至想要把煙戒掉,不為自己,只為了愛人和孩子。

  當然,這並不說明他不愛妞妞,他愛妞妞,愛到心疼,她小小年紀經歷了很多苦難,受了很多驚嚇,四五歲的孩子,看盡了人情冷暖,懂事的不得了。

  但恰恰是這種早熟般的懂事讓他心疼,讓他憐惜,讓他忍不住想要把她護在翅膀蔭下,給她更多的愛。

  是的,從她第一聲叫他爸爸,他就已經下定了這樣的決心,這一生,他必會護她周全。

  可是眼下,他卻極有可能把她的媽媽弄丟了。


  這讓他非常難受,甚至憋屈,什麼時候開始,他易半城成了可以被人隨意耍弄的對象?

  是因為遇到迦音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柔軟了嗎?

  他捏了捏眉心,把燃盡的菸頭摁滅在菸灰缸里。

  手機在桌上唱起歌。

  他飛快地抓起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正是他等待的人——陳蔓。

  陳蔓可不像蘇茵一樣會旁敲側擊,她開頭第一句話就是,「喂,易輕塵,你老婆是假的!」

  易輕塵的心忽地一下墜入了谷底。

  陳蔓簡直連緩衝的時間都不給他。

  「為什麼這麼說?」易輕塵問道,故作冷靜。

  「迦音一輩子都不會往臉上搪白灰,你看她抹得比膩子都白。」陳蔓說道,「香水味嗆人你都聞不到嗎,你幾時見過迦音噴香水?」

  「拉倒吧,那是自毀形象好嗎?」陳蔓毫不客氣,「迦音清水芙蓉似的人,用得著那些嗎?」

  是啊!易輕塵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他見過宋迦音素麵朝天,也見她淡妝素抹,甚至見過她蓬頭垢面,確實不曾見過她今天早上的樣子。

  所以早上他第一眼看到,才會覺得不舒服。

  她到底是為了他的臉面,還是為了自己不露餡?

  「還有,這些根本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不知道我仔仔的生日。」陳蔓說道,「我生仔仔時很受罪,迦音全程陪著我,仔仔出產房是她第一個抱的,所以每年仔仔的生日她比我記得還清楚,可是今天我問她,她說忘記了,這不是扯淡嗎?」

  易輕塵握著手機,忽然就落淚了。

  他不知道是為了自己把迦音弄丟,還是為了陳蔓和迦音之間的感情,他甚至想,如果有天他也被人調包了,南柯和羅浩會不會第一時間發覺。

  他有點嫉妒陳蔓和迦音,雖然這個時間點嫉妒來得很荒謬。

  「你發什麼呆呢,快回家去,把那個假貨趕出去,把我的迦音找回來!」陳蔓在電話里大吼,絲毫不在意對方是易半城。

  半城財富,抵不上知己一人。

  「好,我馬上回。」易輕塵被吼醒,掛掉電話,開車回家。

  路上,他無比自責。

  那天晚上迦音從倉庫里出來,穿的是她走之前的衣服,頭髮為了方便綁了個馬尾,光線又不好,他就沒有仔細看。

  何況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進去的是迦音,出來的是宋媚呀!

  難道她被宋媚害了,至今還在倉庫?

  他激靈打了個寒戰,往下不敢再想。

  宋媚再喪心病狂,總不至於謀人性命吧?

  他那天只顧著把她們娘倆安全轉移,也沒留意警察有沒有進去查看。

  按程序來說,應該會去查的吧?

  要不,給張局打個電話?

  他的手已經碰到了手機,又放棄了。

  還是先回家看看再說吧!

  回到別墅,老爺子正在樓下看電視,見到他回來,還驚訝了一下。

  「怎麼這個點兒回來了?」老爺子問道。

  「迦音呢?」易輕塵問道。

  「在樓上。」老爺子說道,「陳蔓來看她,剛走,她說累,送走陳蔓又回樓上了。」

  「好,我上去看看。」易輕塵說道,徑直往樓上去,又被老爺子叫住。

  「迦音不會是有了吧?」老爺子說道,「聽說懷孕的女人比較容易累,你可得當心點,有點帶她去檢查一下。」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他們都沒有過實質進展,怎麼可能懷孕?

  到了臥室門口,門居然從裡面反鎖了,敲了半天,門開了,露出一張白煞煞的女人臉。

  「輕塵,你怎麼現在回來了?」宋媚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迦音呢?」易輕塵劈頭就問,目光上下打量眼前人,不得不承認,她們姐妹兩個是真的很相似。

  但是,再相似也不是複製,同樣的眉眼,同樣的淚痣,感覺卻完全不同。

  「輕塵,你是不是喝醉了,我不就在你跟前嗎?」宋媚笑著說道,但笑容很僵。


  「我問你,迦音在哪裡?」易輕塵半點都不想和她廢話,把她推進房裡,關上門,單手掐住她的脖子,聲音冰冷徹骨,「不想死就老實交待!」

  宋媚臉色大變,拼命摳易輕塵的手。

  「輕塵,咳…咳,你瘋了嗎,我不就是迦音嗎,你快放手,咳……」

  易輕塵一把將她摁在牆上,手用力收緊,臉色陰得滴水。

  「告訴我迦音在哪,我就放手,不然我立刻捏死你!」

  宋媚踢騰著腿,瞳孔放大,臉憋得通紅。

  「輕……塵,求你,放手……」

  「我說……我說,她……她和阿輝在一起……」

  易輕塵鬆開手,宋媚頹然倒在地上,像只放空的破麻袋。

  「阿輝在哪裡?」易輕塵居高臨下看著她。

  宋媚抬頭,見他面含威怒,渾身散發著凜然之氣,不禁膽顫。

  和易輕塵相識多年,她從沒見過他如此震怒。

  上次去石城,她把宋迦音推下高速公路,事後易輕塵也曾找到她,問是不是她推的,她當時硬著頭皮否認了。

  那時的易輕塵也很生氣,但還能保持他慣常的淡定,只是嚴肅地警告了她一番,並沒有對她進行任何懲罰。

  她竊喜,以為自己在易輕塵心裡是無可取代的,以為易輕塵還會像往常一樣,不管她犯什麼錯,都能原諒她。

  可是,直到上次易輕塵毫不留情地把她送進監獄,她才明白,所謂的救命之恩不是她永遠的免死金牌。

  她恨宋迦音,前所未有的恨。

  她也恨易輕塵,但她又愛他,這種瘋狂的愛讓她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她要冒充宋迦音嫁給易輕塵。

  她知道,易輕塵早晚都會發現不對,她也不奢望能偽裝一輩子,只要易輕塵能和她上床,只要她能懷一個他的孩子,她自然就有辦法讓他一輩子甩不掉她。

  她比誰都清楚,易輕塵沒有他表現在外的那麼冷漠,他的內心柔軟良善。

  所以在阿輝去探望她時,她利用阿輝對她的愚忠,讓他幫忙完成這一計劃。

  阿輝果然沒讓她失望,盡心盡力地為她制定了一套完美方案。

  一切都順利的不像話,唯一的計劃外就是易輕塵在新婚當晚喝醉了。

  她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卻怎麼都想不到,這麼快就露餡了。

  都怪那個陳蔓,好死不死的問她兒子的生日,當時她剛接到阿輝的電話,說宋迦音逃跑了,她提心弔膽的,害怕宋迦音會回來,所以才分了心沒應付好陳蔓,讓陳蔓看出了端倪。

  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難道她宋媚這輩子註定要毀在宋迦音手裡嗎?

  「說呀,阿輝在哪裡?」易輕塵又一次催促她。

  宋媚驀然驚醒。

  「我不知道阿輝在哪裡。」她搖頭說道,「輕塵,我錯了,我一時鬼迷心竅,聽了阿輝的慫恿……」

  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本應是梨花帶雨的楚楚風情,卻因著臉上被衝出的兩道粉痕而顯得滑稽。

  易輕塵嫌惡地皺起眉。

  「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我只好再次麻煩警方了。」他說道,掏出手機給張局打電話。

  「輕塵,不要!」宋媚已經嘗過警局的滋味,聞言大駭,撲過去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輕塵,別報警,求求你別報警,我告訴你阿輝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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