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他在跟自己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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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夏回到藍園,看到童曉天的行李箱還倒在原地,童曉天顯然沒有回來過,諾大的藍園除了屋外的風雨聲,只剩下無邊的空落與冷寂。

  剛才在機場吹了半天的冷風,凌夏的鼻子有點塞,頭上也有點發燒,顯然是受了風寒。

  凌夏拖起童曉天的行李箱,首先上樓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厚實的衣服,又就著礦泉水吃了兩粒泰諾。

  因為昨天把手機摔壞了,沒辦法聯繫到童曉天,不過她還是做了一桌子飯菜。今天是中秋節,如果童曉天肯回來,她就告訴他,她已經準備好要做他的女朋友了。

  事不過三,她已經第三次把那枚圈兒戒指還給了紀北,他們註定今生無「圓」,只能一路相思相到底。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去見他,就當他只是那一路圈兒,深深藏在她心底吧。

  凌夏做好飯菜,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童曉天依舊沒有回來。

  天漸漸黑了下來,昨天急急忙忙從北京趕回南市,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從南市趕到臨海,今天一早又從臨海趕回北京,中間只勉強在家裡吃了幾口爸爸做的飯菜,凌夏早已心力交瘁,飢腸轆轆。

  凌夏站在窗簾後面,看著樓下越來越肆虐的秋雨,聽著窗外越來越狂暴的風聲,也不知道童曉天究竟去了哪裡,今天晚上他會不會回來。

  凌夏很想出去找找童曉天,或者出去買一個新手機回來,可是風雨那麼大,童曉天把車也開走了,她不敢再頂著這樣的風雨漫無目的地去外面亂轉。

  夜色越來越深,風雨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因為吃了感冒藥的緣故,凌夏終於支撐不住,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多了,窗外依舊雨疏風驟。看來,童曉天今天晚上又不會回來了。

  凌夏能夠理解童曉天心中的憤怒和傷痛,這一年她和他朝夕相處,童曉天對她的深情與呵護,點點滴滴都落在她的眼裡,也記在她的心裡。

  童曉天是一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也是一個孤獨到骨子裡的人。他甚至不像紀北,紀北的身邊還有朋友,有兄弟,有家人,童曉天卻從來不和任何人交往,即使是在工作中,他也只能一個人獨來獨往。

  他就像一個行走在黑暗中的影子,又像是一個縱橫於江湖中的俠客,他一次次把別人從黑暗和險惡中拯救出來,自己卻只能像貓一樣,一輩子藏著,掖著,不能為人所知,更不能被人理解,就連在自己的家人面前,也只能帶著一副冷漠的面具。

  他那麼驕傲一個人,明知她的心裡想著紀北,也知道她和紀北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還是默默地忍耐著她,小心地呵護著她,如果不是愛得太深,如果不是銘心刻骨,他怎麼可能允許自己愛得如此卑微?

  一道炫白的亮光劃破天際,緊接著就是幾聲悶雷響起。凌夏嚇了一跳,北京夏季雷雨較多,可是現在已是中秋,怎麼還會打雷呢?

  可是也正是這幾聲悶雷,猶如醍醐灌頂,突然驚醒了凌夏。童曉天雖然在北京生活多年,但是他在北京並沒有一個朋友,以他的清冷孤寒,他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躲到藍天地產總部去。

  童曉天儘管孤寒,卻是一個非常檢點,非常自律的人,他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某個酒吧或者夜店放縱自己。

  那他這兩天會躲在什麼地方呢?他會去住賓館嗎?

  「曉藍你知道嗎?過去每次我想你的時候,我就會到咱家後面那個小花園裡去等你,有時候一等就是一整夜。夜風一吹,花草會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小時候你悄悄穿過花叢去追那些小蜜蜂和小蝴蝶一樣。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有一種錯覺,我的曉藍又回來了。」

  那天傍晚在鐵道邊,他並沒有看到她,卻還是憑著那種錯覺找到了她。

  來到北京,他們一起住在藍園,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還是喜歡去藍園後面那個小花園坐坐,有時候一坐就是老半天。

  可是這麼大的風雨,他還會坐在那個小花園裡,等著他的曉藍回來嗎?

  凌夏的回答是肯定的。換了別的任何人,或許都不會幹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唯獨童曉天那個妖孽,他一定是在跟自己打賭,賭她會不會回來找他,賭她是不是真的在乎他,所以他一定是在那花園裡等她。

  想到這裡,凌夏顧不上雷電,也顧不上害怕,抓起一件雨衣,找了一個手電筒,鼓起勇氣沖入茫茫風雨之中,拔腿就朝後面那個花園跑去。

  凌夏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地呼喊著童曉天。暗夜中的藍園,風聲鶴唳,樹影婆娑,伴著閃電、雷鳴、狂風、暴雨,似乎處處都是響動,處處都是魅影,卻讓人覺得靜得可怕,仿佛每一個角落都隱藏著一個探頭探腦的幽靈。

  借著閃電的白光和手電筒雪白的光柱,凌夏沿著香樟和玉蘭成行的小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尋找,這地方平日裡花木扶疏繁花似錦,此刻卻陰森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

  童曉天的藍園是依著真山真水自然天成的,所以園子裡有很多地勢很高的小山坡,也有很多順山而下的溪流和溝谷。

  凌夏連滾帶爬地爬過幾個高坡,突然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孤單桀立在坡頂的一棵香樟樹下,童曉天這妖孽果然就在這裡。

  凌夏心中一喜,立刻順著山坡往上爬。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炫亮的閃電橫空劃破天際,清晰地照亮了那個背影。

  凌夏心中一驚,那背影怎麼不像童曉天,反而那麼像紀北?

  跟那天在烏鎮的小橋邊一樣,他就那麼傲然地挺立在大風大雨之中,那麼桀驁,那麼孤單,猶如一尊無言的雕塑。

  凌夏剛一分神,一聲炸雷突然在耳邊轟然炸響,凌夏嚇得腳下一滑,直直地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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