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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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奧克多·蘭·亞力士子爵回到自家宅子,立刻被母親焦急地迎了上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快換身衣服準備一下,龍騰的當家現在正在影廳,你的妻子正在招待呢。」

  「她?」眼角微眯現出些眼紋,奧克多有些驚訝,他一邊疾步走向更衣室一邊道,「父親呢?他為何沒有招待白總?」

  「白總拒絕了,他說他只是來陪他的姐姐見朋友的。」

  「朋友?」

  「就是你的妻子,」亞力士老夫人跟在他後面解釋,「我從來不知道她竟然與龍騰的關係這麼密切。」她或許不該對她那麼嚴厲。

  「我也不知道。」奧克多眼裡閃過異光,徑直走進更衣室。

  等他準備好一切敲開影廳的門,所有的開場白都停在唇邊的笑容里,因為他首先要打招呼的對象居然四平八穩地睡在他家沙發上。

  「啊,親愛的,你回來了。」梅米立刻起身迎上來。

  「嗯,今天有客人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否則我也不會出去了。」奧克多扶著她,溫柔地責備一句。

  沒料到是當家主人,溫嫻有絲尷尬地拍拍睡在她腿上的白蒼璧,他一進門沒多久就舒適得跟在自己家似的,對她們寒暄了幾句就嚷著累,占了主沙發就躺在她腿上看梅米的史實碟片,她明白這陣子把他一個人折騰得夠嗆,所以只得對她們歉意地看了一眼,放任了他放肆的行為,原以為他只是休息一會,沒想到他竟然真睡著了。

  「蒼璧,快起來。」她小聲喚道。

  「睡了沒多會……」白蒼璧不樂意地皺了眉,按著她的後腦勺含住她的唇,吸吮她的甜蜜來清醒。

  溫嫻真沒想到他會亂來到這種地步,瞪圓了雙眼尷尬地直起身子。

  「唔!」肚子上遭暗算,白蒼璧只得不情不願地起身,在見到奧克多後從容一笑。

  奧克多連忙上前,笑道:「白總與白大小姐大駕光臨,敝人沒有候門迎接真是失禮。」

  「不必在意,嫻喜歡跟朋友一起玩,安吉娜的私密女生派對我去不了,梅米說要招待晚餐我才能湊個熱鬧,你不會介意吧?」

  「白主見外了,難得大家一同光臨寒舍,榮幸之至。」奧克多忙道,然後看一眼梅米,「不如讓內人招待女士,白主隨我四處看看?」

  白蒼璧隨意一擺手,「不必了,在這裡就好。」一轉身又在溫嫻身邊坐下,「頭髮亂了。」他蹭蹭她的頸。

  「沒亂。」他這一頭碎發怎麼會亂。

  奧克多見狀,只得溫柔地扶著妻子坐下。

  「後面亂了,幫我弄弄。」

  眾目睽睽之下,溫嫻拒絕不了這個臭美的霸王,只得伸出手去撫順。

  「學弟已經是白氏族長,還是這種髮型發沒問題嗎?」安吉娜問。看上去有些太過年輕了呀。

  「昨天我才解僱了一個顧問,他建議我換髮型改變形象。」白蒼璧勾唇一笑。

  「他有什麼問題嗎?」

  「學姐真愛開玩笑,」他瞟了安吉娜一眼,「少爺我還需要改變形象去迎合別人?」龍騰白氏就是他。

  安吉娜嗆了一聲,她好像真問錯了。

  這時梅米讓僕人送上一杯水給白蒼璧。

  白蒼璧喝了一口,挑了挑眉,「梅米不愧是前新聞社社長。」連他睡醒愛喝的蜂蜜西柚水都知道。

  「過獎了,」梅米掩口而笑,「不過這次可是今下午才得到的情報。」

  「嗯……」這幾個傢伙怎麼可能放過她。

  「是不是越說越發現我的好?」白家大少爺從來不懂謙虛二字。

  大小姐挑了秀眉,「細說下來,白主您沒有亞力士先生成熟,沒有瑞絲的丈夫風趣,也沒有安吉娜的親王體貼,說起來真是一無事處呢。」

  白蒼璧也不惱,「這樣說來公主殿下所託非人啊。」

  「嗯,的確。」溫嫻煞有其事地點頭。

  「你還敢點頭?」白蒼璧的聲音輕柔下來,他笑眯眯地問。

  「我錯了。」見他眼神不對,溫嫻立刻識時務地認錯。要再招他,指不定在人面前干出什麼事來。

  「原來還是白主當家啊。」安吉娜嘻嘻笑道。

  「原來你還有疑問?」男子氣概十足地將溫嫻攬進懷裡,白蒼璧霸道得理所當然。


  幾人全都笑了起來。

  溫嫻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但眼底卻只有溫柔。

  大家在影廳融洽地聊了許久,瑞絲與安吉娜的丈夫也到了,兩人明顯地比亞歷士更不適應與妻子融入同一個聊天環境,溫嫻見他們實在拘束得緊,推推白蒼璧示意他領頭離開。他裝了兩次傻,最後在實在裝不了才不情不願地找了個藉口與男人們一起出去了。

  幾人到了亞歷士家族的展廳,繞了一圈後在中間的實木桌旁坐下,四人沉默地喝了口茶,作為主人的奧克多一時間竟想不起什麼話題來,因為他實在沒料到最重要的客人變臉變得如此之快,明明在影廳里一臉輕鬆無害的笑容,可是似乎一看不到那白家大小姐,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並非是突然冷下了臉,而是一種飄忽的感覺,就好像人明明在眼前,卻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

  其他兩位男士更是不知從何說起,才剛剛接觸到龍騰的首腦,自然不敢冒失。

  最後還是白蒼璧開口了,他抬眼看著瑞絲的丈夫——愛德格男爵道:「我見過你一次。」

  被點明的男士立刻正襟危坐,他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見過,「白主真是好記性。」他知著打著哈哈。

  「我記性是挺好的,」白蒼璧當仁不讓,「上個月十三日我見你帶著一個女人從亞特蒂斯出來。」那是法國上流社會較為隱蔽的高級俱樂部之一,為的就是滿足貴族偷情用。他在處理離婚事件時故意在那露了幾面。

  「哈哈,」聞言男爵放鬆下來,「那只是隨便玩玩而已,白主當時也在那裡?」還以為那些都是流言,原來是同道中人。

  白蒼璧靠向椅背,雙手交插在胸前,「怎麼可能,要是我養了情婦,我家嫻寶寶肯定不要我。」

  沒想到他竟這麼直白地透露這些有損男性尊嚴的話,三人都頗為詫異。

  白蒼璧食指抬了抬,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明白徑直說道:「我不想多管閒事,但嫻關心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對她幾個朋友很重視,要是她的朋友有什麼不如意她也不開心。」

  三人交換了個眼神。

  「放聰明點,別讓我家嫻不開心。」

  待在亞歷士家做完客,回家的飛機上,溫嫻問慵懶抱著她的白蒼璧,「你跟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怎麼亞歷士子爵他們的臉色都有點奇怪?」

  總體而言他出現在亞歷士家就是表示感謝的舉動。當初他想借著梅米利用校內新聞讓溫嫻無處可逃,幸好她因顧忌是溫嫻的私事而沒有公之於眾,不然被整個布林的學生知道了他欺騙她的事情,她會……思及此,他不由得擁緊了懷中的寶貝,好險,好險。

  第二天清晨,難得睡個安生覺的溫嫻徐徐睜開雙眼,卻見戀人側支著身子,一臉肅寧地凝視著她,手還放在她的背上有一拍沒一拍的助她入眠。

  「蒼璧?」她帶著些疑惑輕聲喚道。

  思緒不知飛到哪兒去的男人一聽這柔軟的呼喚,立刻回過神來,「醒了?」他垂下頭給她一個溫柔的親吻。

  「嗯……」唇角帶笑迎合他的吻,「你怎麼了?皺著個眉?」纖指撫上他的劍眉。

  「我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他將頭埋進她的秀髮里,「陪我去醫院一趟吧。」

  聞言溫嫻立刻緊張起來,「哪裡不舒服?」一般的小病小痛他連家庭醫師也不願叫的。

  「別緊張,就是覺得胸口有點悶,」輕拍她的背安撫,「正巧也快到做體檢的時候了,順便去醫院一趟好了。」

  「嗯。」溫嫻忙點頭,就怕他不去。

  兩人到了醫院,白蒼璧先與醫生進了無菌診療室,溫嫻在貴賓室略為不安等待消息,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白蒼璧回來了,嘴巴竟然還架了一副口罩。

  「哪裡不舒服?」溫嫻一驚,迎了上來。

  白蒼璧退後一步,「乖寶寶,現在別靠近我。」

  「為什麼?」她的眉頭全皺起來了。

  「他們說我染上病毒性感冒,會傳染的。」

  「嚴不嚴重?」怎麼會突然染上感冒?

  「應該不嚴重,對了,你也去檢查一下,別被我傳染了。」白蒼璧伸手摸摸她的額。

  「我沒事。」溫嫻搖搖頭,握住他的手,「真的不嚴重嗎?」

  「嗯,就怕你這麼嬌弱的身子難受,去做個全面檢查好不好?」

  「我……」


  「去體檢,好不好?」白蒼璧軟堅持。

  「……好。」

  於是溫嫻被幾名護士簇擁著一項一項地做了檢查,待進了婦科診療室時她有些莫名其妙了,「怎麼連這個也要做?」

  「白主說既然來了就讓您做個全面檢查,他擔心您前一陣子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所以……」

  「我知道了。」一提起前段時間,溫嫻的臉就不受控制地染上紅潮,她尷尬地點了點頭,也沒問其他就任由他們擺布了。

  溫嫻自然早已被白蒼璧找了藉口支了出去,他一見人進來,也不叫他們坐下,張口便道:「怎麼樣?」

  沒料到主子會如此性急,三名醫師立刻緊張得冷汗直冒,不知該如何報告這個絕對算不上好消息的結果。

  「到底怎麼樣?」見三人臉色不對,白蒼璧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白主,從體檢的各項情況來看……」

  「從結果說起。」他不耐地打斷。

  心情如此不好,幾人更加戰戰兢兢,「這……」

  「說!」白蒼璧厲聲。

  「是!根據檢查結果,嫻小姐的體質受孕的機率極小,並且既使懷孕,也極容易造成宮外孕。」

  那張俊臉瞬間凝滯!竟然……惡夢成真!

  「為什麼?」

  「這個……嫻小姐輸卵管發育有些異常,通常這種情況不容易被發現,所以……」

  「有什麼辦法?」

  「嫻小姐的異常情況也是國內外極少見的病例,目前還沒有萬全的治療方法,而且嫻小姐似乎有過一次宮外受孕並且意外流產,在這種情況下,稍有不慎可能會讓嫻小姐的身體受到極大傷害。」

  「你說……什麼?」嫻流過一次產?緊抿的薄唇幾乎沒有血色。

  「是,嫻小姐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是她在外出的三年間的事情。」所以他們沒有及時發現,「那次給嫻小姐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因為沒有妥善保養……」

  不知被什麼堵住了喉嚨,白蒼璧幾乎發不出聲音,他的寶貝……受了孕流了產他卻一無所知?

  凝重的空氣讓室內呼吸困難,一名醫生試圖緩和氣氛,道:「白主,雖然嫻小姐無法懷孕,但孕育您的繼承人還是有很多方法的,或許可以找一名孕母……」建議的話讓庫珀醫生暗地打斷,他以為他在說什麼,教白主怎麼誕下下一代嗎?龍騰白氏的下一任主子是通過低賤的孕母誕生的,對於這個超級豪門來說怎麼能可能?不說別的,注重家族聲譽的前任族長白玦就絕不會同意。

  「這件事沒有我的命令,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用盡一切手段去找萬無一失的治療。」白蒼璧置若罔聞,緩緩道。

  「是的。」三人連忙應聲。

  「要是嫻知道了一點風聲,你們會後悔曾經活在這個世上。」從來不重複事情的重要性的他再一次強調,「下去。」

  待三人略略惶恐地告退後,白蒼璧就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力氣一般癱在皮椅上,又是因為他!因為他造成他的寶貝宮外受孕,因為他讓他的寶貝流了產卻也無所知,因為他他的寶貝受了這麼大傷害卻沒有好好療養!

  現在該怎麼辦?她看懷孕的梅米的眼光是那麼柔和,她是那麼地喜愛小孩,他該怎麼告訴她她可能無法孕育自己的孩子了?

  明明未來的當家主母無法受孕,牽扯的厲害關係幾乎鋪天蓋地,但現在的他卻只能想到她的痛苦,並且因她的痛苦而痛苦。為什麼是他的寶寶?

  再克制不住心頭的煩悶,他一拳重重擊在堅硬的實木書上桌上。

  頓時紅腫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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