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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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門口還未見兩人的身影,摩根沒有得到命令,不敢擅自離開,向著坐在椅上閒聊的白蒼璧與溫嫻道:「不知白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少主不去看看?」

  白蒼璧懶懶地抬起頭道:「我沒興趣。」

  「咦?」被他的話堵住了,摩根呆了一呆,才道,「那……我去看看吧?」

  白蒼璧從昨天起就對溫嫻的纖指發生了極大的興趣,他愛不釋手地揉著她的食指指腹,對他的提議興致缺缺,「白主發火你沒見過嗎?誰去都是炮灰。」

  溫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想抽脫,奈何小霸王不許。

  聽他如此說,摩根也只好諾諾無言,過了片刻,他又道:「那不如我拿樣本先去化驗?這個需要不少時間,與其這麼幹等著,先去分析DNA,白主也少等些時間。」

  「叔叔,」白蒼璧抬頭誠懇地道,「我勸你還是放下心來坐著好,你也知道白主平日裡冷著臉像是很講道理,但重點是他心情不好時壓根不聽你說話。」言下之意就不要違背他的意思。

  「這……好吧。」透過玻璃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暗部保鏢和開始騷動的醫院幹部,摩根緩緩坐了下來,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桌上放置的盒子。

  時間就這樣一秒一秒地慢慢流逝,三個小時過去了,白玦還沒有回來的跡象,摩根不知怎地有些坐立難安。他瞄向一直在天南地北聊天的白蒼璧與溫嫻,他們還是一派閒適,兩人輕言細語親密無間,肢體相觸,眼神交換,哪裡像是姐弟,分明比熱戀中的情侶還有過之,難道……

  突然一人推門而入,他暫時放下心思偏頭一看,竟是暗部首領東方律。眼神一緊,他笑著迎了上去,頗為熟稔地打招呼,「東方,你怎麼也來了?」說來東方律是他這裡的常客,以前是因為出任務負傷,之後因舊毒導致無法生育也經常來。

  東方律邪肆的眼帶著一絲深意,「摩根。」

  「是白主叫你過來的嗎?他人呢?」摩根向後看去。

  「他回去了。」東方律輕描淡寫地一笑,與白蒼璧和溫嫻交換了一個眼神。

  「白主回去了?」他不可思議地重複一遍,這倒底在唱哪出?

  「嗯,白主發現有人對他下了催眠指令。」東方律輕輕投出一顆原子彈。

  「什麼?!」房間眾人皆訝。

  「這怎麼可能?」摩根不相信地倒抽一口涼氣。

  溫嫻也不敢置信地與白蒼璧對視一眼,有什麼人竟然可以對爹地催眠?

  「有人趁白主到中國視察的時候搞了鬼,在他腦海里植入一段他跟溫音的記憶,並且……在得到暗示後才開啟這段記憶。」

  溫嫻手一緊。因為對警惕性極強的爹地無法下達命令式的催眠,所以才用這種迂迴的陰險招式嗎?

  白蒼璧冷冷一哼,「攻心為上嗎?」混亂的記憶是造成禍端的最好開始。

  「這個計劃漏洞百出,白玦記憶力驚人,他又怎麼可能記不住當晚發生的事?再說,白主突然憶起,肯定會感到蹊蹺,又怎麼可能輕易上當?」摩根搖搖頭,鬆了一口氣又不以為然地道。

  「不,恰恰相反,爹地確信自己不可能被催眠的前提下,對於猛地跳出的記憶一定會深信不疑,因為他會認為自己是選擇性遺忘。」溫嫻道。熟識白玦的都知道他是怎麼樣一個凜傲的人,相信自己是他高傲的自尊。

  「咦?」摩根聞言,嚇了一大跳,「這麼說來……」

  「這麼說來主謀者是個十分了解白家宗主的人,並且,肯定有機會與他近距離,甚至單獨相處。」白蒼璧接過話,眼裡閃過嗜血的光芒。

  「那會是誰……」摩根漸漸弱了聲音,這麼重大的事竟然會告知他,難道……「白主懷疑是我?」他不禁脫口而出地看向東方律問道。

  東方律置若罔聞,只偏頭對白蒼璧道:「白主說讓你處理這件事。」說起來他也算是一個難得的好父親了,被算計的屈辱明明讓他差點血洗醫院,但他還是克制下來讓自己兒子接手,只為讓他接觸家族的核心權力和暗部的真正使用方法。

  深不可測的眸子瞬間陰冷下來,白蒼璧緩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他拉起溫嫻道:「寶寶,你先回去。」有些畫面她還是不見的好。

  「寶寶?」東方律在這種時候還注意到稱呼問題,他別有深意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帶著些許調侃的曖昧。

  溫嫻立刻紅了臉,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叫自己寶寶的次數多於叫姐姐,這種親昵之極的稱呼她不是不害羞,可是每每他如此喚她,總帶著些能將她全身緊緊包圍的柔情蜜意,讓她根本就捨不得糾正。


  「我知道了。」溫嫻困窘地點點頭,「那麼我走了,律律叔叔。」然後她又不放心地交待白蒼璧要他小心以後,離開了醫療室。

  待溫嫻一走,摩根明顯感到室內的空氣陰冷下來,他的背脊一涼,對著視線都轉到他身上的兩人道:「少主,東方,你們怎麼會懷疑我呢?」他笑道,神情自若像是聽到天方夜譚,「我甚至今天才聽到這件事。」

  「今天以前,我們也沒有懷疑你。」東方律搖搖頭,望著一直以來以溫和敦厚視人的男子,真是小瞧了他。

  「叔叔,不要告訴我那小子是你的種。」白蒼璧冷笑。

  摩根震驚,「少主!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少主。」東方律遞上一個PDA。

  快速瀏覽裡面的信息,白蒼璧的神情愈發冰冷,最後,他抬起頭來,唇角勾起通往地獄的噬血笑容,「算帳吧,摩根叔叔。」

  深夜,睡得並不踏實的溫嫻感到床上一沉,熟悉的氣息帶著些沐浴後的香氣撲面而來,不出兩秒,她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蒼璧,你回來啦。」她睜開迷濛的雙眼,輕軟地道。

  「嗯。」低頭見她愛睏的模樣,不知怎地疼惜得不行,「睡吧。」

  「事情都處理完了?」她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嗯,明天我說給你聽,乖,睡覺了。」他親親她的額。

  「哦。」溫嫻聽話地閉了眼睛,他的回來讓她一陣安心,困意再次襲卷而來,她甚至都忘了他不該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白蒼璧滿意於她的乖巧,挪了挪身子為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抱著她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睡著正舒適的溫嫻覺得鼻頭痒痒的,像是有人在用羽毛刮她的臉,她下意識地躲避,誰知某人還窮追不捨。被騷擾得不行,她終於睜開了迷糊的眼,只見擾她清夢的惡人一手支著頭,半側著身,帶著戲弄的笑拿著她的頭髮拂她的臉。

  「做什麼呢。」溫嫻沙啞地嬌嗔。

  「我睡不著了,你也別睡了。」他霸道地道。

  「淨折騰。」溫嫻無奈地輕笑著打捶一下。

  握住她的小拳頭親了親,白蒼璧笑嘻嘻地壓上她,「寶貝,立頭功了,獎勵一個。」他在她臉頰上大大啵了一個。

  「別鬧,你好重啊。」溫嫻咯咯直笑,推拒著他。

  「嫌棄我?」白蒼璧一挑眉,處罰似的在她臉上頸上到處亂咬。

  「哎呀,疼。」溫嫻帶著笑意到處閃躲。

  「疼?那我幫你呼呼。」白蒼璧蹭在她柔軟的玉體上不肯離開,他邪笑著往她脖子上吹氣。

  熱氣拂著她敏感的玉頸,讓她不由得輕顫。相貼的身軀感到有些不妙,雙手支在他的肩頭,她小心翼翼地道:「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吧。」昨天回來看到爹地的臉色跟冰一樣,媽咪一直安撫著他也沒來得及跟她說明。

  原來整個計劃從白玦去中國視察的時候開始,一直密切監視白玦的摩根自然知道溫音一家,而與白玦隨行的家庭醫生正是他的秘密同性愛人喬治,於是他便讓私下鑽研催眠術多年的他準備催眠。對於白玦,摩根可謂是翻過來又覆過去地研究了無數遍,自然明白既使催眠成功,他也不可能深度服從命令,特別是有關其人身安全的威脅。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即便是白玦死了,白家宗主的尊貴地位也不會落在他的身上,除去已出生的嫡子白蒼璧,還有無數白家直系在他上頭,於是思來想去,他終於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惡毒計劃。既然他坐不上白氏族長的寶座,就讓他的兒子來坐。只要白家承認白念決是白玦的兒子,他就一定會想盡方法殺掉白蒼璧。壓抑許久的野心讓他不再沉默,他命令喬治利用溫融與其幼子的話題,令白玦有幾分鐘的放鬆時間,趁著空檔催眠了他,強行植入他醉酒與溫音瘋狂纏綿的記憶,並立刻封鎖了它,待到聽到關鍵句才開啟。而另一方面,他冒充白玦的名義,將溫音約出來並迷了她,使她深信不疑與自己做愛的就是白玦。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直至他覺得時機成熟,才利用馬莉將白念決送至溫志雄處。他從未想過直接找上白玦,他的目標一直都在溫融上。一個女人在可能遭遇丈夫的背叛時通常會產生極端的行為,他的目的就是慫恿溫融提出親子鑑定的要求,這樣他就能借用自己的職能偷梁換柱。原以為一切照計劃進行,連新聞的播出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只差一步就可以接觸到溫融,可是沒有想到,那個溫融不知從哪裡領養的女兒——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的無關緊要的人物,竟然只因為白念決的一句話而步步緊逼,最後竟然讓她主導了DNA的鑑定。摩根雖然慌了一下,但還是決定將計就計,覺得這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機會。


  其實他臨成功只有一扇門之隔,白玦只要如他預想中的那樣接受記憶,他就成功了。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白玦高高在上的自尊竟然敵不過對溫融的愛。白玦在記憶開啟時驚訝過、震怒過,但是最終他拒絕相信自己會因酒精背叛溫融,她是他溶入身體的骨血,他又怎麼可能因為小小的身體歡愉而讓她傷心?對溫融毫不猶豫的濃冽愛意凌駕了對自己記憶的確信,於是白玦才在幾秒鐘之內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後將問題鎖定在突然浮現的記憶上,才有了拉溫融出去確認是否被催眠的一幕。然而對白玦而言,承認自己被催眠的可能就已經是極大的恥辱,在溫融確定後他幾乎馬上想大開殺戒。幸而溫融抱住了他,最後差事才落到白蒼璧和東方律的頭上。

  摩根到垂死掙扎之際才後悔自己小看了他一直瞧不起的白家兩個女人,溫嫻打亂了他的局,溫融破了他的法,他苦心醞釀,期待了十幾年之久的計劃竟然就這樣偃旗息鼓,最終還被白蒼璧殘忍地趕盡殺絕……

  溫嫻聽完,心頭不知什麼滋味,最後只複雜地嘆了一口氣。

  白蒼璧知道她又在悲天憫人,摟了摟她的身子道:「摩根他是有機會殺我的,他隱藏得太好,我並沒有多注意他,哪天他在我吃的什麼藥里投下一點毒藥我就玩完了。」

  溫嫻立刻一僵,她惱得抬頭,「你胡說些什麼!」

  見她的注意又全部回到他身上,白蒼璧滿意地親親她的小嘴,「玩笑話,別當真了。不過,寶寶,你怎麼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你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這次怎麼會這麼積極參與其中?」

  溫嫻突地臉一紅,美目也飄忽起來,「我只是發現了而已……」

  「不坦白我可是要罰你了。」見她又開始吞吞吐吐,白蒼璧威脅地捏了捏她的小蠻腰。

  「哪有什麼原因啊,我要起來了。」溫嫻雙手抵著他,想掙脫他的懷抱。

  白蒼璧再次用身體壓住她,唇角揚起痞痞的笑,「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因為事情直接牽扯到我是不是?」

  近在咫尺的俊臉帶著自滿的笑,讓溫嫻紅透了嬌顏,「哪、哪有!」

  「結巴了,我們姐姐一說謊就變成結巴呢。」白蒼璧心情大好。

  被他逗得無地自容,溫嫻咬著紅艷欲滴的唇,大眼帶著羞赧頗有些告饒的意味,「不說這個了好不好?」

  簡簡單單的一個神情,一句話,卻讓白蒼璧欣喜,這傢伙,越來越會勾人了!

  密合的身軀哪裡感受不到他身體的變化,溫嫻不可置信地瞪圓了雙眼,他們剛剛有哪一句話講到了這上面?

  「你自己勾起的,還這麼無辜!」小妖精!他狠狠封住她柔嫩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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